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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灰——by苔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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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扑通。
这样子感觉起来,整个世界都在随之震动,想起你和我认识的来由,还有那么多记忆里的东西,我走过的城市和美丽的景地,没有你的时候,还有有你的时候,交织在一起组成了我24年的经历。我曾经最喜爱大海,现在,我希望有一天和你一起去看海。
我会这样地在乎你,会这样地期盼你高兴,会这样地想要看到你。
想过无数个方案给你过这个生日,听到你爽朗笑声的时候,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不再每分钟180跳,因为你那样地让我心安。
没有你的时候,我会刻骨地思念你。看到你这样笑着的时候,我才会放下那些东西。
"你怎么把字弄上去的?"袁朗轻问。
"笨死了,那底下是石灰,昨天我放好的,今天早上有雪下来,不就出了字。"吴哲嘿嘿地笑。
两个人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紧紧抱着,脚下踩过积雪,发出高低不等的声响。袁朗仔细看那个字,"这是我最好的一个生日。"
的确是最好的,他曾经给吴哲在A大队过生日,今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过他的生日。
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什么昂贵的礼物,但是,他喜欢这个别出心裁的雪地印字,喜欢他这样的笑容,宛若阳光,灿如明星。
想起他也有为自己的事苦恼,想起他也有为自己的病担心,忽然心里酸痛,不想看见这个人再次为了什么而纠结起眉头,他天生就该生活在阳光下,满是幸福和快乐,永远没有苦恼。
如果,生活不会这样让我们满意,那么,我愿意这样守护你。
吴哲忽然想起什么来,啊呀一声,"齐桓,那天他看见了......"
袁朗想给他一拳,"你个死小子,把那乱摊子扔给我就跑了你还好意思提......"
吴哲腼腆一笑,"我不是着急走吗......"
袁朗搂着他的腰,"没事,这样的日子往后有着呢,不都得扛着来。"
他说着这话,忽然想起他们初见面还不互相了解的时候,谁想象得出他们会走到一起?
--我们这样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太相信自己的嘴,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你曾经这样评论我们,那么,现在我相信的是你和我的心灵。
后来他爱上他,他也接受了他。
--我是太阳,我自己能发热。
你听了我的笑言,你说要自己发热,你可知道,在我看来,你的确是暖人心扉的太阳,是你拂去我心底的落灰,让它温暖,让它沉静。
吴哲忽然正色地问他,"如果,这是你和我的路,你会一直坚持,这样和我走下去?"
很多东西在重放。
一张只有两个人并肩的影子的照片。
他们坐在地上看一部叫做《Enchanted》的电影。
一个新的数码相机。
他怒摔了车门出去碰到伍六一。
旋转木马前他看着小女孩微笑和招手。
倾盆大雨里肆无忌惮的拥吻。
他踩了一地的月光悄悄唤熟睡的他的名字。
铁路办公室里灼人的日光灯。
每一个他最喜欢的黄昏。
演习中成为对手执枪对立。
夜晚头顶被遗忘的星星。
他对他敬礼他向他回礼,越野车开出很远,但是谁都没有放下手。
重逢时候疯狂的喜悦。
再次分手出离的落寞。
生活不会是日日好景如画,谁都有低落有伤心,他和他都有过心死成灰的过往,没有人能抵挡现实的残酷和无情。但是,吴哲希望,他们都能走过,然后相互取暖。
袁朗柔和地笑笑,"当然。"
"为什么?"
"因为......"
吴哲感到袁朗在贴近自己的耳朵,他压低了声音,缓缓说了三个字。
瞬间天地易色,时光弯转,灰色的天空染上了温暖的光芒。一切声音消失殆尽,满天满地只剩下他靠在他身边说:
"我爱你。"
------------全文终-----------



青岛、青岛(1)
2013年,北京西客站。
袁朗和吴哲下了火车,他们每人只拎了一个包,好不容易请了五天假出来,都是因为要参加一场婚礼。
吴哲伸了脖子在人群里面四处张望,忽然停下来回头冲袁朗一笑,然后扭头朝另一个方向快走几步,一个穿了明黄色连衣裙的女子笑着和他拥抱。袁朗穿过人群跟过去。
吴哲笑得开心,"真是要结婚了,怎么看都不一样。"
"变得漂亮了,还是变得丑了?我都好几天没好好睡了,你看这黑眼圈,我告诉你结婚累死人。"
袁朗看他们两个人说话,就站了一边笑着看,那女子脚上踩了白色细高跟鞋,大约一米六五左右的样子,长发随意搭在肩膀上,拎了一只小巧的绿色皮包,这时候她注意到袁朗,拽了吴哲的手,颇有意味地笑,吴哲这才意识到把袁朗干晾着了,对他了咧嘴,"这是沈冰,我小姨家的妹妹。沈冰,这是袁朗。"
沈冰大方地和袁朗握手,然后上下打量起他来,袁朗头皮有点发麻,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家人看人的眼神都差不多,这眼神和吴哲有时还真有点像,都是那种想掂量一下他有几斤肉拿市场上能卖多少钱的眼神。
这样看了有一会儿,她侧过身去对吴哲抿唇一笑,"可没你电话里说的那么帅......"
吴哲哈哈大笑,袁朗一皱眉,"他和你胡说八道什么了?"
三个人出了车站叫了出租车,吴哲应女士要求坐了前面座位。沈冰和袁朗坐在后排,车子开往一家婚纱店。
袁朗很有兴致地听沈冰说起一些琐碎。
"我和吴哲同岁,比他小三个月,小时候我总身前身后跟着他屁股转,喊他哥哥,大了就不喜欢了。家里大部分都是独生子,所以姊妹什么的也都是姨啊,舅啊家的孩子。我和吴哲家离得近,自小我们俩最要好。"沈冰倒不避讳什么,和袁朗说起来话来也很放得开。
"你别介意什么,今天试完婚纱,明天就直接飞青岛去,我妈他们都在那儿等着。吴哲可能不能和你一起走,他得和他爸妈一快儿......"说到这里,沈冰一顿,"我姨夫和姨妈好像还不能这么快就......"
袁朗笑笑,"我知道,吴哲和我说了,要我和你坐一趟班机。"
沈冰看他没什么挂怀的,也笑了,"去了青岛你会先见到我爸妈,我们家是开画廊的,主要是我妈的一些作品......我家那口子也是学音乐出身的,在你和吴哲这个事上看得很开,我们家都很欢迎你来。袁朗。"
袁朗点头,"谢谢。"
沈冰毕业于音乐专业,小提琴出身,男朋友陈景其是她同校的师兄,沈冰在毕业后他已经读了研究生,后来两个人一起到了青岛发展,目前陈景其已经在青岛大学管弦系读完了博士,从助教升为讲师。沈冰也进入青岛市歌舞剧院的交响乐团工作。
所以这才终于安顿下来准备结婚了。
北京这家婚纱店是沈冰一个同学开的,所以结婚的时候就选在这里订做了各种衣服。
下车时沈冰挽了吴哲一同推门进去,店里的服务员一眼认出来,上前迎接着往里走。"我们店长有事出去了,沈小姐要先试一下婚纱吗?"
沈冰点个头,于是吴哲和袁朗就坐了更衣室外面大沙发上等,吴哲悄声说,"听见没,结婚累死人,所以你找了我就美吧......"
袁朗迥异到极点,和吴哲在一起五年多,有时还是搞不懂他的思维逻辑,"我美什么啊?因为找了你我不用累死结婚?"
吴哲一笑,"嗯那......"
袁朗差点喷出来,"嗯你个头啊。"他回头看了一眼遮掩着深蓝色布帘的更衣室,"其实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娶你,真的。"
吴哲刚开始还在笑,听完了反应过来,一拳砸在袁朗胸口,"胡说八道!要娶也是小爷娶你!"
"你那些妻妾呢?"
"我封你做正室......你忘了啊?"
袁朗脸色一暗,贴到吴哲耳边,"你给我小心今天晚上啊......"
忽然莲子拉开,服务小姐笑着拎起沈冰的裙角,沈冰随意把头发盘了起来,然后轻盈转身一笑,"怎么样?"
高腰设计,裙摆极大,胸前设计简洁大方,沈冰看着两个男士惊奇的眼神,摸了把脸,"我的脸上挂了菜叶吗?"
吴哲咳嗽一声,"没有没有,挺好的,简直是太好了,我和你这死丫头从小玩到大的,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看。"
旁边服务员插嘴,"结婚这天肯定是最美的啊......"
沈冰灿烂一笑,对吴哲一指,"滚进更衣室换衣服,姑娘我给你订做的全套西装,看看合适不......"
吴哲起身,伸个懒腰,"小生的身材,你就放心吧。"
袁朗在后面踹了他一脚,"不吹牛会死啊你。"
吴哲进去换衣服,他是陈景其第三伴郎。沈冰换下婚纱出来,看看袁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啊呀,你没衣服?"
袁朗望天一寻思,好像他还真没带西装这东西。"随便去买一套吧......"
沈冰叫来服务员,"哪个地方不合适等会儿就改改,我哥就留这儿,他出来就说我出去和这位先生买衣服了。等等就回。"
袁朗还没缓过神儿,就被沈冰拉上了出租车直奔北京国贸商城。沈冰穿了高跟鞋嗒嗒地走在前面,袁朗看着一排高级服装品牌直皱眉。
沈冰最后停在一个牌子前,笑吟吟地对服务员说,"今年春夏男款西装,给他找一套来试试。"然后拉出袁朗扔给服务员了。
袁朗被弄进更衣室,浑身上下被换个干净。等他出来的时候,沈冰抿唇笑,"果然是不如穿作训服好看......"
袁朗表情奇怪。
沈冰解释,"吴哲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军装的那种,他说叫作训服,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还是穿那个比较帅。但是这个也不差了,Versace今年新款,把下面那个钮扣解开,挺好了。"沈冰转身对服务员说:"就这个了,我们也没时间再试别的了。"


青岛、青岛(2)
付款的时候沈冰拿了信用卡,袁朗坚持要自己付,沈冰一笑,"你去是给我撑场子的,当然是我来付钱,再说了,北京那房子你掏了多少钱给我?这也就是个利息,我不要吴哲还死活和我犟呢,说你放话了,钱不给全就不要了。"
袁朗说,"已经很麻烦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沈冰不乐意了,"换个说法,我给我哥哥男朋友买套衣服参加我婚礼还不行了?"
袁朗一愣,再没好意思说什么,钱这个字,撞上亲情就全没了效用。沈冰拿哥哥两个字出来,最是好用的,袁朗知道,他欠这个女子好大一份人情,除了在北京的房子,吴哲说每次在家里面提起袁朗的事,都是沈冰挡在吴哲前面,没少费嘴皮子。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吴哲正被人拿了软尺测量体型,哭笑不得地看着别人在他身前忙来忙去,袁朗看着吴哲那样子就想笑了。他站在一边等他。
等吴哲一切都妥当了穿好衣服出来,一眼看见袁朗正看着他,眼神有些许的赞赏意思,脸上带了笑意,吴哲恍恍惚惚地不知道他笑什么,倒是沈冰在一边赞道:"啊呀,真是衣服架子,这小身板,不比那些职业模特差了。"
服务员也在一旁说,"先生穿这身衣服合适极了,就像是天生该这么穿的。"
吴哲扭头看了一眼大镜子里的自己,回头冲袁朗笑笑,那个得意的神色又跑了出来,"小生这是站着,玉树临风,躺着,也是英俊潇洒。"
袁朗没理他,沈冰一掌拍他的后背,"你不自恋会死吗?"
好不容易一切妥当了,沈冰回一个人回了家。说好第二天袁朗和她一起乘早班的飞机走,吴哲和他爸妈坐中午的。
吴哲和袁朗拦了出租车回了他们在北京的住处,他们两个人的家。
袁朗开门然后开窗户放新鲜空气进来,吴哲把两个人的东西放好收拾好,等一切停当,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两个人又下楼去找个饭馆随便凑合了一顿。
这个房子,就是沈冰从北京搬去青岛后给两个人留下的,吴哲和袁朗一起买了下来。虽然不大,好歹是个地方,用吴哲的话就是:耗子也要有个窝。当然了,这话说完他被袁朗吊着眼睛斜看了三分钟。
晚上洗完澡吴哲匆匆钻了被窝,袁朗后上了床看他抱着遥控器乱摁一气儿。吴哲坚持把电视机放在卧室里,袁朗十分不解为什么他就那么喜欢捧个电视看来看去,而且还乱摁台,转来转去的没个方向,有时看个新闻调查也能看得眼珠子都要掉电视里去,有时还看几眼八点档狗血言情电视剧,边看边注解:这段拍得太烂了,剧本是拿脚指头写的吗?袁朗不好意思问他:拿脚指头写的你还看?
吴哲这时正看人与自然,画面上的巨蟒吞食了一头羚羊慢慢消化。吴哲看得聚精会神,袁朗推他,"睡觉。明天我早班飞机啊,小祖宗。"
吴哲摇摇头,"再等等,再等等......"一双大眼睛全都盯到电视屏幕上,害袁朗想把这新买的液晶超薄机器给削了。
袁朗无奈之下只好倒头躺下和枕头做亲密接触,吴哲同学继续和电视机奋战,等到CCVT-6佳片有约放完,午夜时分,他关了电视机悄悄爬上床。
"袁朗,袁朗?"吴哲推了推袁朗。
袁朗半梦半醒,"唔?"
吴哲窃笑,"明天你见我小姨说几句好听的,她就喜欢嘴甜的人。"
袁朗翻个身子,"嗯......"
吴哲看他没什么反应,又推推他,"我说,多长时间没看着人了,你不惦记我啊......"
袁朗没睁眼,不过回了他一嘴,"我惦记你个屁。"
吴哲嘿嘿地凑到他耳边笑:"想不想要啊?"
这句话点的火可不小,袁同志蹭地起来按住吴哲,"你学我口气挺像那么回事啊......"
吴哲眼睛里星星点点的亮光,"我就知道你忍不住......"
于是两个人又折腾了一宿。
翌日袁朗早早起来赶去北京机场,沈冰和他乘八点的飞机直飞青岛。
沈冰出机场没多久,笑语吟吟地迎上一对老夫妻。"爸,妈。"一家人相见自然有话要说,袁朗站在一旁。
沈冰介绍,"妈,这是袁朗。"
林敏应该五十多靠六十岁的样子,可人并不显老。她很优雅地伸手,"你好。"
袁朗对林敏第一印象很好,想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文静的美貌女子,有礼貌地回应,"阿姨好。"
沈航对袁朗感觉不错,觉得这个当兵的够硬气有风度,他和老婆悄悄说:"小哲其实眼光不错。"
林敏也笑了,她和丈夫是绘画出身,艺术圈里这种事看得多了,也不觉得什么,倒是对这个吴哲提过的男人很有亲切感,她拉过袁朗走在前面,"你别在意别人什么,我姐姐其实人很好,她不过现在接受不了,好不容易养大一个儿子,就这么被你给拐跑了,能舒服?我昨天给他们打过电话了,随口提了一嘴说你住我们家来,她也没说什么,这多半就是向小哲软下来了,到时候肯定要遇上说话的,你千万注意。"
沈冰在后面和她爸一起走,"妈,人家都多大的人了,看军衔都是上校了,能不知道你说的这个吗。"
袁朗听着一边点头一边笑,这一家子人倒是有意思,难怪吴哲和他们关系这么好。
沈冰自然是到了地方就继续忙她的,林敏和沈航招待袁朗去了他们家,安排在客房里,吴哲晚些才到,袁朗就陪两个老人说了会儿话,无非是说说部队这几年条件越发好了,他和吴哲其实都很忙,大部分时间都见不着人的,三四个月不见人那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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