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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如来不负卿(生子)——by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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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的典礼上,银锽朱武与九祸并坐高堂,接受众臣的朝贺。
只是不经意的一眼,银锽朱武的心猛的一跳,下面有一个阔别已久的熟悉身影。
他可以肯定是那人的形貌,却又疑惑有哪里不同。冗长繁复的程序令银锽朱武几乎失去了耐心,他很想走下去,掀开那人掩着半张脸的帽兜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他。

魔界的夜有些微凉。一轮硕大的蓝月低低的挂在天上,却不见一颗星星。
银锽朱武踏进六欲天地,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侍从,也没有点魔焰。
他一步一步走进,有所期待,又有所畏惧。这是他从来不曾经历过的心情。
穿过空无一人的正殿,忽然间觉得风大了起来,又传来哗哗的潮声。仔细一看,后面竟然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海,波涛在此起彼伏间泛着幽蓝的光。
银锽朱武看见袭灭天来从海的深处缓缓走来,沐浴在月光下的身体不着寸缕。
有那么一瞬间,朱武以为时间回到了数百年前。
袭灭天来的身影渐渐与一步莲华重叠。他仿佛又看见一步莲华如玉的身躯在天湖中冉冉升起,圣洁端庄,冰清玉洁,一眼万年。
朱武看着袭灭天来面无表情的从他身旁走过,到岸边拣起黑色的袈裟穿上。
银锽朱武走到袭灭天来身后,紧紧的抱住他冰冷的身躯,将脸贴在他湿漉漉的长发上,仿佛怕是幻象会消失了一样。良久,才轻叹一声,"莲华,吾以为今生都见不到你了。"
袭灭天来一僵,转过身来,推开朱武,用一种近乎嘲讽的口吻说,"主君,你认错人了吧?吾乃袭灭天来,不是一步莲华。"边指着额上、面上以及全身的黥刺之纹,"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哪里象你的一步莲华呢?"
言毕这样的话,袭灭自觉有些失态。从容淡定一贯是他的风度,就连对吞佛也是如此教导。为什么听见他口中提说的那个名字就无名火起呢?
银锽朱武伸出手,缓缓的,轻轻的,仿佛怕弄疼他一般,摸向他的面颊的黥纹,眼中满是怜惜和自责。
"这些苦都是因吾而受的么?"
袭灭天来别过脸去,不听,不看,却无法阻止那回忆自脑海浮现。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已经久远到记不起来。
那时他还是莲华,莲华还是他。在万圣岩的修行才不过百年,他已经超越了众多的同修,成为了圣尊者最看重的弟子。也因此比别人更快的遭遇到天魔扰心。这是修佛的必经之路,无可回避。但是当真面对的时候,却是想象不出的痛苦。
他开始质疑佛,质疑自己的信仰,那种要将自己颠覆撕裂的痛让他无法入眠。
只有天湖的水才能让他获得片刻的宁静。天亮之前,他浸在水中,让冰冷澄澈的湖水涤荡去身体的尘垢,也还他一颗空明的心灵。
东方的一缕金色照进湖中的时候,他才觉察到天色已明。
他起身走向岸边,然后,看到了他。一个有着红发金眸的男人,坐在礁石边,仿佛正痴迷的看着世间最美丽的画面。
他下意识的抱住身体,那人却为他披上的僧袍,转身离去。
那一整天,他都无法修心入定,闭上眼就看见他焰红的长发,深邃的金眸。抚摸着袈裟,仿佛上面还留有他手指的余温,隐隐藏着他的气息。如果他的心够静,就能觉察出那是魔者的气息,可惜他的心太乱了。
他有一种直觉,他觉得那个男人爱上自己了。当他想到"爱"这个字眼儿的时候,又觉得非常羞愧。一个声音在心里不停的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红颜枯骨,不过皮相,你执着什么?另一个声音说,不破不立,不舍不得,不入红尘,如何证得圆满?
他的头很疼,莲华和袭灭的声音不停交替着。有的时候全部是莲华,有的时候又全部是袭灭。越到后来,情形越无法控制。莲华主导的时候,他还忍痛在万圣岩的禅房内打坐,但是常常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银锽朱武的怀抱里,也许是莲华越来越无法控制袭灭的行为。
他们见面的场所常常是天湖,那里很高,空气很薄,一般人的功体不能到达,所以罕有人至。
朱武最经常做的就是静静的抱着他,吻他额上的法印,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轻薄。
他们不问彼此的来历,生怕说出来,就无法再象现在这样。
那天,他躺在朱武的怀里,看着他幽深的双眸,轻叹了一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朱武爱怜的抚摸着他银色的长发,"吾不愿你忧,亦不愿你怖。可是,吾却放不开......"
他分明看见朱武眼里的哀伤,却感到了自己内心的疼痛。他抬起头,闭上眼,生涩的将一抹樱唇软软的送上,随即便如天旋地转般,被那人的热情燃烧殆尽。
记忆好像有了一段空白,很多很多都想不起来。
只记得朱武进入他的那一刻,他的泪水滑下了面颊。
他听见朱武低沉的声音,"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佛的一滴眼泪,那么你的眼泪,便是吾心间的湖水。"
......
事情渐渐演变的不可收拾,他发现自己有了双脉。
一个声音说,你犯了如此多的戒律,你应该及时悔悟,回头是岸!拿掉他,你还可以重新修过!另一个声音说,众生平等,他也是一条生命,难道你要杀生么?
争论无休无止,他再度陷入迷茫。他恳求善法天子用断罪真言将他锁住,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控制住自己。就这样一个月,两个月,......过了好几个月,他还是无法忘掉他。
他擅自挣脱了封印,即使损坏功体也再所不惜,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找他!
然而,天湖的湖畔再也没有了他的身影,岸边的礁石上只放着一串红色玛瑙的佛珠。
他踉跄着回到万圣岩,心如死灰。他听见自己对大日殿的圣尊者说,"吾犯了色戒,请赐吾遮那八部刑,驱除心魔。"
于是遮那八部刑加身,刺足、链身、黥体、针掌、封眼、锁喉、栓耳、焚业。
当最高刑"焚业"开始的时候,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身上很轻,四周梵音缭绕,金光普照。他似乎已经看到大日如来的慈悲,赦免了他的罪。
忽然,身下的剧痛将他拉向了地狱,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你真的以为你可以成佛么?另一个声音说,是的,如果没有你。

袭灭天来转头看向银锽朱武,悲哀的笑笑,"如今,吾再也不是他,你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吾与他,就如同彼岸花的花与叶,不能共存。"

-----我是有罪的分界线--------
啊~~佛祖啊,我有罪!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来!七佛灭罪,如来大悲!
第七章 魂断梦空
滕邪郎在回府邸的路上听见了一些的议论,惹得满肚子不快。
人们都在传昨夜吞佛童子的伤忽然加重了,连鬼知、冥见长老都束手无策,看样子就只能等死了。又有人说,只怕这是心机魔人洗清自己杀死黥武嫌疑的又一次表演罢了,估计他也忌惮前任战神的回归。
滕邪郎听了怒从心生,抽出鞭子就甩得嚼舌头的人满地找牙。
不错,吞佛杀黥武的话自己是说过。可是天地良心!并不曾对吞佛以外的任何人说起!现在传的满城风雨倒象是自己是那始作俑者、长舌八卦之人!妈的,太有损大爷的颜面了!
抽完骂完,滕邪郎一肚子邪火还是没消。不行!得去找吞佛当面说清楚!还有,吞佛你丫的要是真死了,我家小弟怎么办?

说起他家小弟赦生童子和吞佛童子之间的故事,不禁让人唏嘘。
师兄弟二人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个冷俊潇洒,一个纯洁无瑕。大概除了滕邪郎,没人不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年幼的赦生总是追随着吞佛的脚步,甚至让他这个当哥哥的显得多余。这恐怕也是滕邪郎与吞佛成为天敌的原因之一。如果故事一直这样发展下去,未必不会成就一段魔界的佳话。
然而,可恨这世间总有"然而"二字,吞佛童子领命去苦境开启魔界封印,赦生童子在家期待着师兄的凯旋而归。待得漫长的百年之后,吞佛童子胜利完成任务回来,却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对赦生童子渐渐冷淡,不再嘘寒问暖,不再关切如初,常常独自坐在赦道的尽头,饮一盏诉说无人的寂寞。
为了这事儿,滕邪郎没少跟吞佛干仗,打得头破血流。
"你丫的,到底想怎么着?给个准话儿!"滕邪郎擦着嘴角的血丝。
吞佛默然半晌,只说了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滕邪郎愣了半天,终于爆发,狠狠将吞佛掼在地上,压着打,死命的抽!
"除却巫山不是云?!那我小弟算什么?啊?等你一百年,你他妈的就来一句除却巫山不是云?!"
吞佛难得没有还手,闭了眼睛,任嘴角的鲜血飞溅到滕邪郎的绣着云龙的袖子上。
赦生从后面走了上来,冷冷的说,"行了,别打了。"
滕邪郎没想到小弟会出现,一时有些惊诧,莫非他都听见了?
这样的结果于赦生早在意料之中,只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刺痛。自己一直不问,也是不想听吧?
滕邪郎以为赦生会大哭一场或者闹一顿什么的,但是完全没有。
待过了几日,滕邪郎以为小弟没事儿了的时候,哪知道赦生竟然选择逆修之法!从此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滕邪郎知道,赦生是真的伤心了。没有了吞佛,他不想再看这世界;没有了吞佛,他也不想再跟任何人说话。
滕邪郎恨吞佛恨的要死,但是倘若吞佛真的死了,那么赦生呢?即使不愿意承认,他也知道赦生的选择,一定是--死。

吞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问他,"吞佛童子,你欺骗了谁?杀害了谁?你愧疚么?你后悔了么?"
他忍着胸口的剧痛,费力的半天才爬起身来,按着头拼命的想。
说实话,他这小半辈子骗的人比吃的米多,杀的人比走的路多,名符其实是"欺骗与迷惑的魔法师"。愧疚?后悔?一时间还真有点想不起来。大概是债多不愁,婊人婊的习惯了也就心安理得。
还没想完,忽然觉得胸口的血呼啦啦的流个不停,抬头一看,一个绿发青衣的少年执一柄宝剑已将自己贯穿。"剑雪?!"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摔倒在地。
再次睁开眼睛,他看见四处都是漫天飞舞的白雪。梅林之内,剑雪无名背靠着一株红梅,安然入睡。
"汝没有死?!剑雪!"他拼命的想要喊醒剑雪,但是发现自己的嗓子发不出声音,他伸出手去推他,他也没有反应。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笛声--"鹊桥仙"。剑雪无名睁开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他看见远处,剑雪无名搀扶着一身棕衣的自己在雪地上蹒跚而行。
他听见一剑封禅说,"如果让你退出江湖,你肯不肯?"
剑雪笑答,"有何不肯?"
一剑封禅问,"那你为什么还在?"
剑雪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你还在。"
他们渐渐远去,只在雪地上留下四行足迹。

他急忙追上去,忽然天黑了。
他看见,棕衣的自己坐在不远处一个牢笼里,剑雪无名守在笼外。
笼内的一剑封禅对剑雪说,"你知道吗?你让我很伤心。"
剑雪的泪滑出眼眶,"我知道。"
一剑封禅叹了一声,"可你知道吗?你比我更伤心。"

他忽然觉得胸口剧痛,一摸之下,发现血又汩汩而出。
他看见剑雪抱着自己不停的颤抖和哭泣。
他说,"剑雪,勿悲伤。吾最不希望伤害的人就是你。吾希望来世......"
"不!不要说来世!你的今生还没有结束,我找人为你疗伤!"
"傻剑雪......"他拔出体内的莲谳,反手插进了剑雪的胸膛,"吾骗汝的。"
一声炸雷,大雨倾盆!剑雪睁着不甘的双眼跪倒在血水之中。
他分明看见剑雪眼中的哀伤和悲痛。

"不!不!不是这样的!吾,吾没有骗汝!"
"不--"

"醒醒!吞佛!你醒来啊!"袭灭天来一手为吞佛输入真气稳定心脉,一边焦急的唤着吞佛的名字。
鬼知、冥见以及众多医官都站在一旁束手无策。
滕邪郎一来,看见的就是吞佛府上这样乱成一锅粥的情景。
"呕--"吞佛忽然呕出一口淤血,眼睛慢慢的睁开,又似不堪疲惫般缓缓的闭上。
袭灭天来摒退众人,为吞佛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吞佛吾徒,你觉得怎样?"
"吾无事......只是个噩梦罢了。"吞佛虚弱的回答。
噩梦?袭灭天来心头一动。"嗯,你好好睡吧。师尊在这里守着你。"
第八章 爱痴
银锽朱武轻抚着尚未从爱欲中缓过来而不停喘息的袭灭天来,将他汗湿粘在额前的长发捋到耳后,柔声说,"天来,吾知汝心惦念爱徒吞佛童子,吾已经派人四处去寻求药方了。麦担心了,好吗?"
袭灭天来背过身去,并不理睬他。
自从袭灭天来与银锽朱武恢复了这种关系之后,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阴晴不定。有时候连续一个月也不让朱武碰一下身子,有时候又要朱武要的厉害,疯狂的不要命似的,完事之后却又常常赌气不理他。
朱武总是百般迁就,万种宠爱。可袭灭天来不肯接受他的册封,甚至不让他公开他们的关系。银锽朱武也只好同意,便只能偷偷摸摸的,深更半夜跑来六欲天地与袭灭天来幽会。朱武觉得很无奈,但是有时候又觉得有点刺激。
袭灭天来呼吸渐渐平稳,忽然冒出一句,"你最近来得太勤,就不怕给九祸或者伏婴师知道么?"
朱武觉得这个人真不讲理,我何曾怕过?还不是你自己不让我说的。
"呵呵,吾给他们各自想要的,他们便该知足。九祸要地位要名份,吾就给她;伏婴师要权力,吾也给他。"朱武扳过袭灭天来的身子,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而汝,天来,汝要的只是银锽朱武,吾便给汝。"
袭灭天来心里哼了一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要不是那声"天来"让他有点舒服,他当场就发作了。
别人都称呼袭灭天来"尊者"或者"魔者",亲密些的称呼是"袭灭",只有银锽朱武叫他"天来"。他说,汝是天上的来客,上天赐予吾之礼物。每当两人亲热,袭灭天来听见他唤自己"天来"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高潮。
银锽朱武看着袭灭天来皱着眉头一脸不屑的表情,觉得好笑,"好,那让汝自己说,汝要什么?"
袭灭天来披衣而起,走到窗前,今夜月色如血。
他低头一阵狂笑,猛然停顿,一手指天,"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此言一出,平地一声惊雷。

万圣岩的上空忽然乌云滚滚,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惊得众僧心慌意乱,纷纷念起辟魔咒。
罪佛净地之内,一步莲华睁开双眼,"该来的总是要来。"

"不好了,女后!"有魔兵急急来报。
九祸端坐邪殿,一皱眉,"何事惊慌?"
"赦生童子他,他,"
九祸大怒,内力一吸,那人飞到九祸脚下,被她卡住颈项,"他到底怎样了?说!"
"赦生童子他去了云路天关!属下拦不住他啊!"
站立一旁的滕邪郎一听就急了。要知道赦生目前正在修炼的最后关头,功体最弱。
"母后,我去帮小弟!免得那帮和尚欺负他!"
也不等九祸答话,飞一样的化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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