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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 之 追逐 下——by林泉清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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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就这样同吃着简单的午餐展开了他们今天的审讯。然而,事实上路遥远没有晓枫的耐心,在穆阳故意使坏多问一句“性别”的时候便索性夺过了对方的纸和笔,自己在上边写写写,也不顾穆阳在一边大声抗议着他将油抹到了口供纸上。
  半个时辰后……
  “真是神了……”穆阳手里的纸张哗哗一翻,笔头轻轻点在桌子上,“你昨天晚上和晓枫已经串好供了?”
  “切……我们用不着那个,他在想什么我都知道.”路遥不屑地翻个白眼给对方,哧溜哧溜将杯底的牛奶喝干了,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顺手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这个还不错,我喜欢。”
  穆阳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力似乎一直处于被路遥鄙视的高度——别看路遥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反应能力却明显比他快了不止一拍。
  “那……”穆阳小心地逻辑着自己的措辞,生怕再问出什么白痴问题来:“你写的这些,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为了迎合晓枫而编造的?”
  “无关紧要的部分是真的,关键环节是编的。”吃饱了肚子的路遥干脆利落地给出回答,一边开始四处寻摸着给晓枫带回去点什么吃的。
  穆阳又一次差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那是他万般无奈时的惯常动作——无关紧要的部分是真的,关键环节是编的……穆阳的嘴角开始搐动,这又是什么古怪的逻辑?
  “行了,别找了,没准备晓枫的份儿。”穆阳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沉稳一些,他一点也不喜欢总是被路遥抢白的感觉:“欧阳下了令,断食水。”
  “你听他?”路遥不耐烦地挥一下手,像是在抓一只不知何处的苍蝇。
  “我不听他,送了吃的给晓枫,你觉得晓枫会接受吗?”穆阳反问。
  这一次路遥倒是老实得很,只是点点头道:“也是……晓枫肯定不会同意。”
  “诶,”穆阳沉默了片刻,咂咂舌,双臂支在桌子上,一副谈心的样子,“你是晓枫的朋友,你说——今天这件事之后,晓枫他……会不会恨上欧阳呢?”
  “不会。”路遥再次言简意赅,“我敢肯定。”
  “为什么?”穆阳忍不住好奇,“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我像晓枫一样喜欢一个男人,对方如果也那样待我,我说不定会恨他一辈子的。”
  “那是你!晓枫不会,我也不会。”路遥带着明显瞧不起的意味白了穆阳一眼,“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没有……”穆阳苦苦思索了一会,如果排除年幼时对总是经过家里后门的小女孩的青涩朦胧的好感之外——确实没有,更何况是一个男人。
  “一猜就是。”路遥瞥了穆阳一眼:“你不会明白的……因爱而生的恨,也是爱的另一种表达,算不得恨的。何况,晓枫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保护欧阳飘羽,就算欧阳飘羽再怎么伤他,只要不影响晓枫的保护计划,晓枫就不会恨他,顶多是心里难受罢了……至少现在,我可以确定他不恨欧阳飘羽。”
  “保护?”
  “恩,我只能告诉你晓枫正在保护欧阳飘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至于其他的……抱歉,我想我们还没有完全建立信任。”路遥机灵地转转水灵灵的大眼睛。
  “没事,我能理解。”穆阳摆摆手,“可是,你刚刚说,至少现在不会。那言外之意就是以后会喽?”
  “应该是这样。”路遥点点头,“不管你信不信,我身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而且和晓枫是在同样的位置上……等有那么一天,欧阳飘羽恍然醒悟了,晓枫的痛苦也解除了的时候,现在他加注在晓枫心上的伤痛才真正开始发作。而且……”路遥惋惜地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看得穆阳都有点愣了:“依我的经验,这种伤疤,就像美酒不辣,可是后劲大着呢。”
  “欧阳以后会很辛苦么?”穆阳禁不住有点感叹,“那他现在伤了晓枫,不就是在为以后的自己铺路障么?何必呢。”
  “他值得可怜吗?晓枫才可怜呢……我看,就该让他心疼!活活自责死他才好!”路遥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再次把穆阳陷入尴尬之地,自己却仰头透过小铁窗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晓枫晚上需要人,我先回了……”说着不忘顺手拿走了穆阳搭在凳子上的外套,“这个给我和晓枫当被盖吧……下次告诉你的人改善一下监狱的温度,至少不能四处都是冷风啊,犯人也是人。还有,这种窗子可真够恶心的,一点也不敞亮,我不喜欢。”
  穆阳一阵颤抖——这毕竟是审讯啊,他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他喜欢,他不喜欢,应该是我管的吗?
  不过,路遥是个人物。穆阳自己干笑两声,叫来锦衣卫续茶。他看得出,这个人的笑容后面有隐痛,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属于路遥的故事,说不定又是无边风情呢。
  殊不知,属于路遥的无边风情里,穆阳才是男主角。

  二十一、 爱情友情

  路遥回到牢房的时候,已经又是一地月光了。晓枫伏在地上,似乎已经醒来,双眼欲睁欲合,长长的睫毛在银辉下轻轻颤抖,挂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一切都安静得很,只是那一地的殷红和挣扎过的痕迹看起来那么狰狞。
  “晓枫!……你刚刚是不是……”路遥连忙去检查地上的痕迹,却发现晓枫比回来时更疲惫,“七虫三花……它……提前了?”
  伏在地上的人儿虚弱地点点头。
  昨天的第一次俨然没有给晓枫任何经验和准备,刚刚的痛苦与昨夜截然不同,却也没有减轻分毫。换种疼法,只能加深心理折磨——他不知道这种毒到底有多少花样等着自己,一旦中了此毒,他只想死。晓枫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先帝的第一锦衣卫,纵然号称铁人,在这恶毒中仍然败下来,惟有自刎。那种心理上的恐惧和迷茫不仅加剧了痛楚,而且会让人很快绝望。
  不过他不会。那种绝望,只有一个人能给得起——是羽,而不是欧阳飘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没什么好怕的。
  晓枫自从进入这锦衣卫狱,便把这本是一个人的两种灵魂分得清清楚楚——欧阳飘羽的针锋相对是晓枫自己缔造的,无可怨怼。然而每每欧阳伤害晓枫时,晓枫总是在心中鼓励自己——这不是羽。这种自我安慰式的鼓励支撑他走过这么多天,也不外乎再撑过二十五天——距离欧阳被下了毒已经五天。
  五天了……晓枫费力地换了只胳膊撑着,趁机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腕,心中略带慰藉:羽还平安无事,真好。
  五天了……或长或短的五天,晓枫的心好象一下子老了一百岁。
  “该死……都是我不好,和那姓穆的聊天耽误了时间……我就知道碰见那小子没好事……”路遥自责地伸手试了试晓枫脑门的温度:“糟了,好象发烧了!肯定是伤口没处理引起的,这里又没有药……我去朝穆阳要。”说着已经起身试图唤来锦衣卫。
  “别……”晓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尽力地拉住路遥的手:“他不能给的,别难为他了。”
  路遥咬了咬嘴唇,坐到晓枫身边:“你的伤,还那么疼吗?”
  晓枫费力地摇摇头,努力屈了屈双腿撑起来,“没事……你录完口供了?他没有难为你吧?”
  “他没来,只有那个叫穆阳的一个人。不过穆阳对我还不错,不但没难为我,还请我吃东西……对了,欧阳下令断你的食水?”路遥看了看晓枫干裂的嘴唇,不禁有些心疼。
  “不止那么简单……等着我的还有很多,不过我会尽量保住你的。我对于他而言,尽管再恨,也毕竟和别人不同。”晓枫歪着头自嘲地笑,“这点自信我还有……而我没有看错,穆阳是个真正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如果你能留在这里,风头过去,他自有办法救你。”
  “你对于欧阳飘羽的这种不同是双刃的,”路遥担忧地望了晓枫一眼:“爱你时,他愿为你负天下人。恨你时,他会借天下人犯错的借口来惩罚你。”
  “我知道。”晓枫点点头:“无论怎样,我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只要他能好,我怎样都是值得的。”
  路遥为晓枫的死心眼叹了口气,在心底默默盘算自己的事——如果说,晓枫现在把保护欧阳飘羽看作是生命之中最后的使命,一定要完成。那么,自己现在生命里最重要的事就是挽救晓枫,无论多难多辛苦,都再所不惜。
  十年生死两茫茫。路遥嘴上不说,可是短短不到两日的工夫便开始思念那个人,更何况十年呢?路遥也不知道十年后自己还会不会心痛,还会不会在月亮下想着那个人的音容笑貌流泪……那个人一生做过那么多坏事,可是只有路遥知道那个人善良可爱的一面。
  不思量,自难忘。路遥轻轻勾起嘴角,看了看晓枫萧索的背影。那人的死,是上苍降给他们两个的惩罚,但是无论如何,他不能容忍这种天人永别的悲剧再度发生在晓枫身上。
  所以——路遥轻轻叹了口气,突感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路遥,你要抓紧了……只有二十五天,一定要找出解药!
  晓枫背对着路遥,不知缘何,竟有一瞬间的恍神。记忆里,路遥曾在一个温暖的午后挎过晓枫的胳膊说:“有什么事就说好啦,只要我能,我必帮你,我们是朋友嘛!”五月明媚的阳光下,路遥开心地笑,那笑和羽一样,比阳光更耀眼。
  “我们……是朋友吗?”鬼使神差般的,晓枫突然转过身来问路遥,声音却飘渺极了。
  “什么?”路遥没有听清。
  “没什么。”晓枫摇了摇头,轻轻握住路遥的手:“我刚才说,我们是朋友。”
  路遥叹了口气,把从穆阳那里带来的外衣披在晓枫身上,“天晚了,你身上还有伤,早点休息吧。现在没有药没有水,伤口是愈合还是恶化,就只能碰运气了。”
  想不到晓枫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这么重的杖伤,谁能自行愈合啊?更何况……”晓枫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胃:“严格来说,从我被你主子挟持到现在,整整七天了,只有那天和玉儿一起吃了几口东西。打进这大狱,更是连一口水都没进……他要是再这样,我怕我真的会饿死。”
  “那怎么办?要不……”路遥听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弄吃的。”
  “喂,”晓枫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自己却忍不住先笑出来:“你怎么弄?穆阳不能给,锦衣卫更没那个胆子,难不成你还自己去种粮食吗?”
  “那……”路遥更急了,“我就在这里大骂欧阳飘羽,反正我小时侯就是靠扮无赖活下来的,我就不信还闹不来个活人。”说着就欲起身,却又被晓枫一把拉住。
  “好了……不用你骂他激他,我猜等会儿他自己会来的,”晓枫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声音却十分坚定:“你的供词呈上去,如果我没猜错,他看了,今天夜里一定会来找我,我们之间,早晚要有个了结。”
  路遥死死地抓住晓枫的袖子:“这回我死也不放你和他走。”
  “别这样,”晓枫垂眼淡笑:“欧阳飘羽再无情,血液里还是有羽的影子。我猜,他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来伤害我,”晓枫顿了顿,“还没到惩罚我的时候……就算要判死刑,也得先让犯人最后再满足一次。那样,死得才没有遗憾。”

  二十二、 抉择诀别

  “易晓枫,”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人透过木桩叫晓枫,“欧阳少爷要见你。”
  晓枫抬头疑惑地看了那人一眼,和穆阳很像,同样是二十几岁的样子,英气逼人,语气却恭敬严肃。晓枫叹了口气,他认识这个人——他叫沅茗,是欧阳的近卫,据说上次探山落到了钱鼎手里,现在又随着钱鼎的落败而获救。而且这个人也认识晓枫,甚至可以称得上了解,梨落死后,总是沅茗奉欧阳之命保护晓枫。
  沅茗身后的牢头一直对他点头哈腰,面带奉承讨好的微笑,此刻立刻一脸殷勤地拿钥匙开了门。看见晓枫和路遥,脸色一变,装腔作势地朝晓枫嚷嚷:“喂!这位小爷叫你呢,还不快滚出来!”
  路遥颇为无法忍受地叹了口气,心中暗叹,怎么什么时候都有小人呐?一边扶着颤巍巍的晓枫站起来,却并不急着松开晓枫的手,正视沅茗道:“我需要你的证明,他回来的时候身上不会再带着伤。”
  “臭小子,要你多管闲事!”牢头生怕沅茗气恼,立刻做出了他的惯性动作——扬鞭就要朝路遥抽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直乖乖被路遥藏在身后的晓枫却突然闪了出来,敏捷地挡在了路遥前边,身手灵活得根本不像一个受了刑的人。
  “嗖~”
  然而那皮鞭却只是空响了一下,并没有落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从始至终只说过一句话的沅茗恰倒好处地用石子击中了牢头的手腕,牢头皱眉惨叫一声,便捂着手软下去,皮鞭也自然地掉在了地上。
  沅茗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平静,言语间却已带有几分怒气:“欧阳少爷要人,还轮不到你来打。他们两个伤到一点,便要了你的命!”
  牢头闻言惊得瞪大了眼睛,几乎不肯相信——上午人犯回来时还被打得血肉模糊,只一下午的工夫,血刚刚凝固而已,上边却又不让动了。
  “没听见么?”沅茗不紧不慢地把目光锁定在牢头身上,“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没……哪能,大人说不让动,小的不动就是了。”牢头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应承道。沅茗素来讨厌这种功利小人,嫌恶地皱了皱眉,却转过身来和言对路遥道:“放心吧,主上今天夜里不会难为他……晓枫公子。”
  晓枫听见这个称呼时一愣,抬起头,笑容在月色下突然显得那么尴尬而苍白。
  避退了所有随从,沅茗和晓枫并肩走在一起。沅茗终于不像刚才当着众人面那样冷漠——他本就和晓枫熟络得很,刚刚的严肃,大概也只有在办差的时候才见得到。
  沅茗几欲开口,却又都觉得不妥。可是他确实有些话想要和晓枫说,过了今夜,怕是再无机会了,于是最后只得闷声开口,“少爷今天和我问起过你。”
  “啊?”晓枫一惊:“问……我?什么?”
  “在山上,我到底有没有看见你和钱鼎勾结在一起。”沅茗停住脚步,看着晓枫的眼睛,“我只能实话实说,和少爷说没有。”
  “哦。”晓枫重新镇静下来,“说没看到也没关系,反正我和路遥都招了,供词吻合,就算有再多人说没有,他也……”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沅茗提高了声音打断晓枫,这还是沅茗第一次有这种不礼貌的行为,“我说没有,而且我也不相信。”
  晓枫把话咽回肚子里,十分严肃地看了看对方,随即无所谓地转过身,不再和沅茗对视,一边快步朝前走去“都跟我说不信,惟独他信。这又算什么?讽刺吗?”
  论身份,这是少爷和晓枫之间的事,沅茗没有理由拦住晓枫,更拦不住晓枫。却终于在晓枫欲进门前恢复镇静:“公子,今天夜里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属下的不相信是真,属下请您,不要再让误会加深下去。”说着轻轻帮晓枫推开门,朝晓枫一躬,便自行退下。
  晓枫无奈极了,所有能看得破他的谎言的人都在认为他在和欧阳怄气,但是事实上,这并不是晓枫想要停止就能停止得了的——晓枫爱欧阳,他不要他为自己心痛。
  屋里比外面要温暖很多,一盆碳火燃烧得正旺,烛光摇曳下的小桌上竟摆着几碟昔日里晓枫最爱吃的点心——欧阳做这些一向最拿手。
  欧阳兀自站在小屋的一个角落里,背对晓枫,负手而立。
  晓枫深呼吸,随即轻轻关好门。欧阳正好闻声转过身来。两人对立许久,却谁都没有再做出下一个举动。
  上一次,同样的对峙,最终是晓枫妥协。而这一次,却是欧阳在晓枫正欲下跪之前开了口,他轻轻指了指一边的软垫:“坐吧……软的,应该不会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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