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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之青萍之末——by勾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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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陆检惊讶,想不到在这里都可以看到他。
  “欢儿,还不叫师兄。”仲明魁唤道,向陆检解释,“他就是犬子仲欢,这混小子整日嬉皮笑脸的,如果有你一半稳重我就谢天谢地了”
  名叫仲欢的少年听了也不恼,面色如常,恭恭敬敬向陆检躬身一揖叫道:“师兄。”
  陆检讶然,忙伸手一扶,“仲……仲师弟不必如此大礼。”
  话一说完就听手下仲欢扑哧一笑,直起身来,眼里满是笑意,陆检不由愣住。
  “这小子!”仲明魁笑骂道,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东西准备好了没?还不去收拾收拾,时辰快到了。”
  “是。”仲欢收了笑容,点头离开。
  仲明魁沈吟了一会,对陆检说道:“不知陆师侄可否跟过去,我怕那混小子一个人搞不定。”
  陆检虽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应海县衙门在东大街北侧,衙门前是一大块空地。
  现在这空地上搭著一个高台,高台上设著法坛,法坛对边放置著龙王像。
  陆检等仲欢收拾完毕後便跟著他走到这里。
  高台下已经聚集了许多百姓,好奇地打量议论著。仲欢在长衫外面披了一件黄色道袍,提著一个大包袱和一把七星剑走上去,陆检看著申时还热度不减的日头,想著看来是要祈雨了。
  高台上仲欢笑容尽收,面容严肃得不像个少年,从包袱中抽出一块大黄布,摊在地上。只见黄布上正中一个阳字,一圈围一圈,依次是八神、九星、八门、九宫,最後是四时天气。他将一个小碟子盖在阳字上,点上一支小蜡烛,放在最後一圈的雨字上後,对角的旱字便微微泛著红光。
  站起身来,他提起七星剑猛地插到旱字边上,随後站到法坛前,左手掐诀,脚下步罡,右手一转,化出一张黄符,口中急念道:“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 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手指一捻,黄符便烧了起来,他用力一抛,火光向天上冲去,一声轻响。
  他抬头望天,底下百姓也跟著抬起头来。蝉声阵阵,日光依旧耀眼,一点要下雨的征兆都没有。
  陆检皱一皱眉,好像有点麻烦。他看到仲欢咬了咬牙,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盆子,注满水後,拿出一个盘龙琉璃瓶,右手化出黄符,燃烧後扔进琉璃瓶里,迅速蹲下将琉璃瓶开口向下插进盆里。
  只见盆里的水如漩涡般被吸进琉璃瓶里,头上突然响了一个雷,天色突变,乌云慢慢聚集,好一阵子还是没有下雨。
  仲欢怔怔看著琉璃瓶,里面的水还在不断翻滚著。陆检想著仲明魁果然担心得有道理,仲欢看著气势已够,法力虽然不到高深但这个年纪已是不容易,可是却好像缺了什麽东西。
  他走上高台,站到龙王像前,仔细端详。突然左手掐诀,右手化出几张黄符,点燃後扔到龙王像的搭棚上,火势蔓延,随即熊熊燃烧起来。
  仲欢瞪大眼睛看著他,陆检微微一笑,示意他低头。仲欢低头一看,琉璃瓶里的水翻滚得比刚才更猛。
  刚才聚集起来的乌云颜色愈深,风声更大,两道闪电划过之後,大雨突降。
  底下百姓欢呼起来,仲欢急忙拿起雨伞撑开,遮住陆检,脸上又恢复了笑容,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师兄,佩服佩服,胆子还真够大的啊。”
  “不敢。”陆检嘴角一扯,看向被雨水浇灭火势的龙王像,“记得用三味真火烧,神仙救自己,总是比救凡人快的。”
  第三章
  这场大雨,来势汹汹,直落了大半个时辰方慢慢转弱。
  百姓们称谢後早已散去,高台下空空荡荡。
  “对了,以前都没见过师兄,不知道师兄突然来应海县是有什麽事?”仲欢突然问道。
  陆检低头弹著长袍上的雨水,“一个月前,我路过庆英县,那里正好有妖怪行恶。”
  “哦?”仲欢望向他,一脸惊讶,“然後呢?”
  “让他逃了。”陆检望向远处的隐山,“我一路追过来,想是进了山里。”
  “进了隐山啊,到时带上我吧?”仲欢咧开嘴角笑,笑得一双大眼眯成两条线,“还有,半个月後是我爹五十大寿,师兄正好可以多留一阵子。”
  “嗯。”陆检点头,也不知是答应哪一件事,只是紧抿嘴唇,仲欢也没再多问,两人瞪著眼看著街边的一棵大树。
  终於,雨住了。
  仲欢收了伞,甩落伞上的水珠,走过去拔起七星剑,收齐东西後,向陆检招手,“师兄,这边走。”说著提起包袱跳下高台。
  与仲欢并肩走著,直走之後左转再右转,秦府赫然出现在眼前,府门已经紧闭。
  陆检不解地看向他,仲欢向他一笑,“收一下尾。”
  两人走到秦府门口,仲欢从怀里摸出一张符,陆检一看,是五岳镇宅符。只见仲欢左手托符,右手掐诀,口中急念:“天有三奇,地有六仪。玉女守门,凶煞远避。急急如律令。”右手突然松开咬破中指,用血在符後写了一个“破”字,双脚一点离地将符贴在大门之上。
  下来後,仲欢摇头叹道:“只可惜这麽大的屋子以後不能住人了。”看到陆检惊讶地看向他的手指,他眼里精光一闪,促狭地笑起来,“师兄放心,我还是童子之身。”
  陆检尴尬,苍白的脸有点红了。他是想到在怡香楼遇到仲欢那件事,这才想多了。
  仲欢看著他,侧头一想,解释道:“我到怡香楼只是去取琉璃瓶,那里有位姑娘是至阴的命格,我将琉璃瓶借放在她那里,当然,是要银子的。”
  陆检想著看来自己是误会他了,点下头问道:“这秦府是发生什麽事了?”
  仲欢探头看看天色,眨眼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原来这秦府的主人叫秦怀业,人称秦老爷子。二十五年前秦夫人在生下大儿子後故去,三年後秦老爷子续弦卢氏,生下两儿一女,女儿在十八岁时却突然失踪。大儿子在二十岁时考取功名得了官职在外为官,一年前却离奇死亡,灵柩送回来安葬。秦老爷子哀恸不已,不想三个月之内,卢氏和两个儿子相继病死,秦老爷子人也变得神智不清,半年前暴毙而亡,三个月後应海县便出现大旱。
  仲欢一年前出外游历,这些都是一个半月前返家後才听仲明魁说的。仲明魁说秦老爷子死後不闭眼,怨气过大,下葬之後,天象有异,恐已成魃。召集县中长者商量之後将秦老爷子的棺木挖了出来,重设灵堂,超度了七七四十九天,根据秦老爷子出生的天干和时支,选在今天大暑之日午时重新下葬。
  说到这里,仲欢幽幽叹了一口气,“这秦老爷子也是可怜,死後没人送终,我爹便叫我扮作孝子,沿途哭给黄泉路上那些人听,好让秦老爷子到了地下能够安息。”
  陆检点头,想到送葬时仲欢大哭的模样,“你哭得倒痛快,不说还真没人知道你是假的。”
  仲欢脸一沈,“你这是赞我还是损我?”
  陆检忙摆手,“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仲师弟不要误会。”
  “哈哈哈──”仲欢却突然笑起来,右手按上陆检的肩把头靠上去,“开个玩笑而已,师兄不用这麽紧张。”
  “我不喜欢开玩笑。”愣了一会,陆检才说道,手一伸轻推开他的头。
  仲欢咋舌,眼珠子一转,“真想知道师伯是怎样的人,才能教出师兄这样的人来。”
  这样的人?陆检看他转身疾走几步推开门,微皱起眉。
  也知道自己太过严肃,平时根本分不清别人在跟自己说真话还是开玩笑。洛成响平日里不苟言笑,一句废话都不多说,说一不二,言出必行,自己从小也被这样教导,而且平日里接触的人也没有像仲欢这样开自己玩笑的。
  看来以後仲欢的话不能全信了。
  是夜,仲明魁置办酒菜招待陆检,席间灯火明亮,一桌宾主四人。
  仲欢将下午陆检烧龙王像的事告诉了仲明魁,仲明魁连叹不愧是洛成响教出来的,频频举杯要与陆检共饮。陆检犹豫,最後还是喝了几杯,立马脸面便红起来,让仲明魁又一阵感叹怎的和洛成响一样喝不得酒的,也就罢了。
  主客尽欢,杯盘狼藉,席後仲明魁让仲欢带陆检到西院客房去休息。
  仲明魁的房子分东西两院,分别在大厅左右,仲明魁、仲欢、阿梨住在东院,那西院平时是空著的。
  月光下一间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灯,灯光从门窗照出来。
  陆检自踏入门口便觉得熟悉,仲欢看著他,笑道:“没有改变是吧?从我有记忆起,我爹每个月都会让我娘打扫,我娘去世後,便是阿梨打扫了。听我爹说,洛师伯和师兄来的那次住的就是这间屋子。”
  陆检一愣,随即便感到怅然。五岁与洛成响来过这里一次後,十七年来洛成响有时会提到仲明魁,却从没有再要来这里,反而每年都会带他去落霞山,每次都会带著他踏遍落霞山每一寸土地,却不告诉他原因,而自从自己十五岁之後,洛成响也不再带他去落霞山而是单独前去。
  他不知道原因,年少时好奇问了洛成响,洛成响却只是看著他,叹一声命数便转身而去。现在陆检知道,不该自己知道的就不要问,该自己知道的总会知道。
  他抬眼看仲欢,仲欢说完看陆检没回话兀自沈思觉得无趣,正在把玩陆检放在桌上的玄色宝剑。刚才仲欢说他娘亲已去世,怪不得到这里之後没有见到仲明魁口中的桑娘,想来那位桑娘便是仲欢的母亲了。
  看仲欢还没走的意思,胃里的不适感却越来越强烈,从酒席间便忍耐的咳嗽终於抵抗不住,陆检轻咳起来,苍白的面容从喝了酒之後就染著红,这下愈加红起来。
  仲欢吓得站了起来,怔愣地看著他,随後马上从桌上壶中倒了杯水给陆检,陆检从怀中拿出一黄丸,就水吞下。
  仲欢皱眉看著他,“从刚才我就觉得奇怪,师兄你不像是不善喝酒,是根本就不能喝酒吧?”
  陆检起伏的胸口渐渐平息,淡淡道:“我自出生便有不足之症,小时候更是受过风寒,拖延了时间医治。虽然师父从小便为我调理,还是落下病根。”
  仲欢睁大双眼,“你竟然说得这麽轻松。”随即了然,“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你身上有一股药香味。”
  陆检一愣,抬起右臂来闻,他从来不知道身上有药味。
  仲欢轻笑,“师兄是久闻药味而不知其香了吧。”语气一转,“既然不能喝酒刚才就应该明说,不用硬撑,我爹又不是不明理的人。”
  陆检沈默,一会方道:“不是什麽大事,而且也不好扫了师叔的兴致。”
  仲欢浓眉又皱起来,看了陆检一阵,嘟囔了一句“奇怪的人”便转身出门。
  陆检看著他出门去,关上门後转身在桌边坐下,打量著四周。四隅四正,明窗净几,摆设简单却不失清雅。右边靠墙桌上的博山炉燃著檀香,轻烟缭绕而上,正中挂著一幅画。
  陆检走近去看,见是一幅《大雪行山图》,峰峦雄厚,山顶雪封,山腰一人驻步回首。墨色枯简中见浓润,笔法朴实,这样一看,一股寒旷寂寥之意便弥漫而出。不由赞一声好,就去看落款处,只见上面落著“葵亥夏”,却没有作画者的姓名。
  葵亥年,不就是三十年前?陆检在心里计算著年份。这时敲门声传来,走过去打开门,便见仲欢站在外面,灯光被自己挡住,黑暗中他的眼睛特别明亮。
  陆检眼睛一转就看到仲欢身後的大木桶,阿梨提著两个小木桶站在旁边,桶中冒著热气。
  只听仲欢笑道:“师兄路途辛苦了,我爹特意吩咐阿梨给你烧了热水。”

  山外青山之青萍之末 第四至第六章

  第四章
  明月当空,月华如水银泻地,窗边的树沙沙摇动著。
  陆检仰面躺於床上,眼眸轻阖,鼻息悠长稳定。
  夜空飘来薄云,晃晃悠悠遮住了明月,天地瞬间便暗了下来。一阵风过,陆检房里的窗户无声地开了,一只苍老无肉的手颤颤巍巍从窗下伸了出来,猛地扒住了窗棂。屋内一团黑雾骤起,缓缓移动向窗边而去。
  陆检猛地睁开双眼,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身体不适感越来越强,周围压力骤升,他双眼努力转向右边,发现自己挂在床头的剑不见了,一惊之下,头脑开始混沌起来,连手指都不能动弹,只有口中的舌头还能动。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大力咬上自己的舌头。
  一个激灵,陆检猛地坐起身来,额角微微发痛。
  四周寂静,窗口紧闭,剑还挂在床头,只是发梦。
  陆检动动手指,抬起手愣愣看著。他记得自己入睡之前有像平时一样念了醒魂咒,怎麽还会发噩梦?
  有点懊恼。陆检从来就不喜欢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状况,在能力范围内,他希望可以把握住自己。服食药物,固定的作息与习惯,一丝不敢懈怠,每走一步都要计算好,确保万无一失。
  睡梦之时,魂魄会暂时离开人体,这时身体正神便易受外邪侵扰。所以他睡前都会念醒魂咒,开通天庭,使魂魄居於左右,也保证自己睡眠良好,神气长坚。今晚他依旧念了三次醒魂咒方才安然入睡,可还是发了噩梦,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不得原因,陆检躺回枕上,右手掐诀默念:“太灵玉女,侍真卫魂。六宫金童,来守生门。化恶返善,上书三元。使我长生,乘景驾云。”念完後咽液七次,叩齿七通,如此反复三次,方才闭目入睡。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天刚蒙亮之时,陆检提剑推门而出。在院中站定之後,一个起势,剑势便连绵地施展开去,一式紧连著下式,上一式还是缓慢递出如飞絮,下一式就变为快速划出如裂帛,身形移动间潇洒若行云流水。
  一套剑法舞下来,陆检已是微汗,他走回房里洗了脸,换了衣服,刚把头上道髻再仔细挽好,便听到敲门声,回头一看是阿梨端著个木盘站在门口。
  阿梨看他回头,就直直走了进来,把木盘放在桌子上,对他点下头便转身出门了。陆检征愣,这连一句话都还没说,昨天也没有听到阿梨开过口,难道……他低下眼走过去,只见木盘上是一碗山药羹,不由心生感激。
  吃完山药羹,拿出罗盘,背上宝剑与袋囊,将出门口时突然似想到什麽般急转回身,奔到墙上画前仔细察看,眉毛皱了起来。
  待回过神,方才走出门口带上门,正转过身就听一声“师兄──”响起,抬眼一看,仲欢笑脸盈盈走了过来。
  “师兄早!”仲欢站定,看一眼陆检手中的罗盘,再看回陆检,“我让阿梨做的山药羹还合师兄胃口吧?”
  陆检点头,香味甜淡,入口滑而不腻,确是美味。他微笑谢道:“多谢仲师弟了,也多谢阿梨姑娘。”停顿一下,“……恕我冒昧,这阿梨姑娘她……”竟是问不出口。
  仲欢歪著头不解地看著他,恍然大悟道:“阿梨自到我们家以後便没有听过她说话,想来师兄也是奇怪这个吧,是我忘记跟师兄说了。”
  没有听过她说话,那是到这以後才没有说话还是本来就不会说话?陆检的疑问也不能问出口,也就点点头。
  仲欢又问道:“师兄是要去哪?”
  “进山,烦劳仲师弟跟师叔说一声。”说完陆检抬步便往大门走去,不想仲欢也跟了过来,跟陆检并肩走著。
  陆检停下来看著仲欢,仲欢就挑了挑眉,嘴角含笑回看他。
  陆检皱眉,问道:“仲师弟这是干什麽?”
  换做仲欢皱眉,“跟师兄进山啊,昨儿下午不是说好的吗?”
  “有吗?”陆检侧头回想,“我自己一人去便行了。”
  仲欢瞪著眼看著陆检的背影,笑了一下又跟了上来跟陆检齐肩。
  陆检看向他,仲欢目视前方,“我可不是跟著师兄,我是自己进山。”说完向陆检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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