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盯着依绱的任景当然没看漏依绱的表情变化,钩了钩嘴角,没有和以前那样把直到的事说完就离开,”你不怎么担心嘛,亏他为了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也不等依绱说什么,任景便离开了.
……
“这样似乎很无聊",万俟皱了皱眉,他不理解任景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看似撮合别人的事情实在不想任景会做得事情.
“怎么会无聊呢",任景挑挑眉,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我也在赌呢,赌最后故事会不会发展成我想的样子.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真爱罢了.万一没有,免得耽误依绱的时间不是吗.”
万俟觉得任景这么想也不是不无道理,可是任景是不是真的只是单纯地考虑这些万俟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照单全收任景的要求已是万俟的习惯,所以不管任景怎么打算在万俟看来都无所谓,只要任景不受伤觉得开心就好了,其他人是幸还是不幸在他眼中没有任何意义.
离元方和左璇大婚只剩下二天时,任景告诉依绱宰相终于同意让元方见她了.依绱很高兴,她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赚到了,元方可以来看自己也就意味着他的父亲接受了她.想着以前相处的点点滴滴,依绱突然觉得甜蜜了许多,虽然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但元方从生活上的方方面面对自己的好都又从新清晰了起来,让依绱觉得自己对元方的感情远比自己已开始想的要多上许多.
她这种欢天喜地的表情自然没有逃出任景的眼睛,没有所说什么,任景只是笑盈盈地离开了.
缃徕茶楼的后院
“依绱”，站在离依绱五步远的地方，方元的眼里闪烁着依绱看不懂的情愫。
以为方元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带自己离开，依绱抑制不住脸上的喜色，“你终于来了。”
听到依绱的话，方元心里一惊，有些结巴道：“你……你都知……知道了？”
“是的”，依绱答应过任景不告诉任何人消息是他告知的。
努力眨了眨眼，方元深吸了一口气，似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来是要告诉你我明天就要跟左璇成亲了。”
“你说什么！？”依绱万万没有想到方元要说的是这个，可心下一想立即了然：如果不是他同意娶那尚书千金，宰相大人又怎会将他放出来见自己一面，是自己一心想着嫁人，完全忽略了这种可能。
“依绱，你听我说”，方元不想事情闹得太大，让左璇和左大人知道了对自己都没有好处，他现在只想安抚好依绱，希望她安静退出，不要生事端，“我除了读了点书，没有一官半职，更没有什么工作，也不会任何工作，最多当个教书先生。我不是没想过带着你一起离开，可是我如此没有用，定给不了你好生活，我不想你受苦。而且婚事是皇上的旨意，如果抗旨我们俩都会有危险，我不忍心看着你因为我一起逃亡。”
一言不发地听完方元的话，依绱看方元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最后就像看一个陌生人，这让方元很难过。
“原谅我，依绱”，有愧于心的方元不敢继续看着依绱，将头偏到一侧，“我可以补偿你的，我可以让爹送一套别院给你，还可以给你钱。如果……如果你惦记我，等成亲过后我可以娶你做偏房，真的，我喜欢的人是你……”
“够了！”打断方元的话，依绱瞪着方元，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个窟窿，苦笑声从她的嘴里传出来，“我算是看明白了，其实你也没有什么不对，我们是同类，都是那种永远优先考虑自己的人，即使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还是会有所保留。你最喜欢的人不是我，也不是那个左家小姐，是你自己，方元，你最喜欢的人是你自己！”
“依绱，不是这样的。”
“如果我说只要你和我一起离开，你可以过着和现在一样安逸的生活并且不用担心皇上的责难，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依绱……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方元低叹，如果真的能够向依绱说的这般，他早就选择和她一同离开了。
“是啊，不可能，即使一起离开了又能怎样呢，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发现彼此爱着的人不识对方而是自己，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些分开”，依绱脸上没有哀怨，她怨不得别人，因为自己和方元是如此的相似，她又有什么可责难的理由呢，“你走吧，我不会添乱的，你今天来也就是希望我不要说些或做些多余的事情吧，放心，我还没那么贱。”
“依绱……”，看着这样的依绱，方元有些心痛。
“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我不稀罕你猫哭耗子的同情！”
看着依绱决绝的眼神，方元知道他们之间已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只得离开。“请……原谅我……”低喃随着风声消散在院子里。
……
“万俟这个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诅咒的呢，一旦爱上了就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看着最爱的人因衰老离开自己，最后带着所有回忆孤独的活着”，早就料到故事的结局，所以当方元向依绱表明了来意后，任景便和万俟一同悄悄离开了，没有回住所，而是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水榭亭台边，慢慢告诉万俟自己父母当年的那些故事，“我的父母很不幸也很幸运，他们体内都流着万俟家的血，虽然离本家的血统已经很远了，但他们还是继承了万俟家的那个诅咒，一旦爱上了就永远都不会变老。他们最开始相互产生好感时是那么的痛苦，害怕自己万一真的爱上对方了会在对方离开人世后痛苦一辈子，可机缘巧合下他们发现对方都流着万俟的血，他们疯狂了，火速结婚了，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保持着那个年轻的样子永远永远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然后，当他们发现自己脸上的皱纹时他们慌了，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没有爱着别人，即使他们爱的不是对方，只要有牵挂的人有爱的人他们同样可以继续年轻下去，可他们没有一个爱恋的对象，一个都没有。接着是离婚，分开过生活，去寻觅所谓的真爱，一面有害怕只有自己被留下，多可笑，算计着的爱情怎么可能有结果呢。永远最爱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找到爱情。既然没有爱情当初为什么没有考虑清楚就生下我，为什么让我继承这个该死的血统！”说道最后时任景平静的语调才有了一点起伏，然后便是久久的安静，万俟没有说话，任景也没有说话。
方元和依绱，确实和故事里的两个人那么的相似，一个人以爱为名答应娶别的女人，一个人以爱为名娶了所谓心爱的女人，结果最后绕了一大圈都发现最爱的是自己。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在感情里永远将自己排在第一位是如何去找真爱呢。
将任景搂在怀里，万俟轻轻地抚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没有安慰也没有表示理解，万俟明白这个时候任景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靠着的肩膀，因为每个人都有必须自己面对的事情，任何人也替代不了，即使是最爱的人也不行。
Chapter54
万俟从来没奢望过能从任景那里听到这么一个关于他身世的故事,当听到这个故事后心疼远远大于欣喜.不得不说万俟舜昀是个比较幸运的人,至少同样有着万俟家血统的他并没有任景这样不如意的过去.昨天的任景也如同昙花一现,之后的他依旧没心没肺任意妄为,那个有些脆弱有些无助的他仿佛只是幻象,在现在的他身上找不到丝毫残留的影像.万俟当然选择在心里默默记得那时的任景,什么都没问.
刚做完一个游戏的任景并没有急于找下一个游戏,但也没有过上所谓的安静悠闲的日子,因为有人怕依绱的事情让方左两家的喜事告吹,所以妄图做点什么.告诉任景这件事的人是万俟,其实万俟可以选择不告诉任景,因为任景想玩得游戏早就结束了,如今依绱发生什么事情和任景没有任何关系,但万俟觉得还是告诉任景一声比较好,要怎么做就看任景自己选择了.
“世上总是有人杞人忧天喜欢找些事情出来”,听完万俟交待的情况后,任景叹了一口气,”闲着也是闲着,这个忙还是帮了好了.Joshua,尽快联系教里的人,让他们准备好去耀江的路线,到时候不要让人发现踪迹就可以了.”
拦住了准备出去的Joshua,万俟道:”我以为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够帮忙的.”
“Joshua说最近你身边总有人走动,好像是麟国人,之前就算了,现在要做的事情是直接和貘国的朝廷有牵扯,我觉得你不插手这件事比较好",任景难得的帮别人考虑了一回.
“你这是在为我考虑吗?”显然万俟关注的重点和任景的不一样.
“不要岔开话题!”任景对面前这个男人有些恼火,自己多长时间没为别人想过了,难得发回善心还有人推三阻四的.
“你忘了吗,我早就将那个位子丢掉了,所以你不用孤寂我,你想干什么我都会尽力帮你的”,看着任景的眼睛,万俟认真而且深情款款.
“那就帮我好好安排一下吧",有人愿意帮忙任景当然不会拒绝.
……
“方元啊方元,妄我以为你是个君子,原来你也是个小人,为了掩盖你以前做的事说的话不惜杀了我吗!”屋外电雨雷鸣,依绱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
方元不知道在自己大婚的前一天晚上依绱这样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但他此刻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为何她会一脸绝望和愤怒地斥责他.他有些搞不明白依绱这些话的意思.
看着方元一脸不明所以得表情,依绱笑了,声音是那样的凄惨凄厉.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招到别人灭口,聪明如她当然知道会来灭口的人是谁派来的,只是她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才会在任景准备送她离开时提出了这个将她带到宰相府见方元一面的要求.她只是想亲耳听他说明白,可面前这个男人一脸不明所以得样子让她失望又愤怒,”我依绱真是看走了眼,居然喜欢你这样的男人,当初你敢对那么多人说要娶我,如今你要娶别人为妻也就罢了,为何一再相逼为何找人来杀我!”
“我，我没有”，方元终于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没有实现以前的承诺，可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你也理解不是吗，我怎么可能会派人去杀你呢。”
“呵，是啊，宰相大人的小儿子怎么会做这么不入流的事情，那你到是说说看是谁要杀我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歌女？”依绱的话语里满是讥讽。
“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啊！”
“请问方公子，我还能相信你什么？”依绱讽刺道，也不等方元回答便对着无人的黑暗低喃了一句，“带我离开吧，谢谢你了。”说着便往屋外走。
“你在和谁说话？”
听到方元的话，依绱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那个本可以带我们俩一起离开的人。”
第二天方左两家的大喜婚事隆重的举办了，人们都没有再提那个茶楼里的依绱姑娘，纷纷称赞两家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可结果另所有人大跌眼镜，成亲的第二天方家的长辈还没来得及喝上媳妇奉上的茶，这个刚过门不到一天的媳妇就回娘家了，使两家都饱受众人嘲笑。原来成亲前的那一晚依绱离开后，方元想了想便清楚了，是自己的父亲派人想解决依绱这个话柄，免得以后让方左两家不愉快。本就有愧于心的方元知道了这件事后便决定一辈子不碰别的女人，可皇命难违，方元只好将左璇娶过门，但入洞房的当晚便将自己的决定告知左璇了，然后硬是让刚过门的左家千金一人面对新房，自己躲到旁边的房间枯坐了一宿。结果便是第二天早上发生的让皇帝都有些愠怒的事情。
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情，于言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曲折稍微打探一下就可以知道个大概。而他知道就意味着莫永越也清楚，毕竟这里是瑞阳，他的地盘，堂堂皇帝不可能连自己脚边的事情都查不明白。
“任景呢？”于言知道救走依绱的人是碧落阁的人后，马上就意识到这事是任景的意思，万俟是不可能救一个和他毫无瓜葛的人的，倒不是说任景心地善良，而是因为只有任景才会这么无聊。
“不想给你添麻烦，我让他和依绱一起先去耀江了”，任景身边只有一个Joshua，而对方是一国宰相，万俟不想任景担任何风险，所以用了一大筐话说服他去耀江了。
“这件事情现在闹得整个瑞阳人尽皆知，皇帝也很震惊。方晴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既然他能雇人去取依绱的性命，那么他很有可能对救走依绱的人下手”，于言的思维现在有些混乱，帮万俟他们离开时很简单，可是这件事连自己的弟弟都知道了，他不敢保证莫永越会就这样放着不管。虽然是自己的弟弟，可于言明白莫永越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总是对他言听计从的那个天真的弟弟了，一个皇帝是不会允许自己脚下发生这样有失面子的事情的。
万俟明白于言在担心什么，不过他一点也没有让于言帮忙的打算，欠别人人情是他最不愿意的事情之一，这件事情和于言没有任何关系，万俟不想因此让于言和他的兄弟之间有隔阂。“万一他问起来，你知道多少就告诉他多少，不用隐瞒什么，也不用帮我的忙。”
“可是……”，于言多少也料到万俟会这么打算，但真的听到他怎么说了，于言觉得有些别扭。
“我也觉得穆王爷的话很有道理”，推门而入的人竟然是莫永越。原来他一直觉得于言和万俟的关系很好，这次发生这种的事情，以他对自己哥哥的了解，莫永越觉得于言一定会帮万俟，一想到自己的哥哥因为一个外人要做些瞒着自己的事情，他就觉得怒火中烧，于是决定到于言安置万俟的位置来找万俟“兴师问罪”，刚好碰了个巧。
“……”，面对自己的弟弟，于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是来问罪的，我并不觉得自己有犯法”，见到莫永越也没有太大的惊讶，毕竟早在刚才万俟就已经感觉到屋外有人了，而且把话说破对于言也好，免得莫永越以后对于言有什么误会。“有人雇凶杀人，而我只不过顺手救下一个人，这似乎没有触犯贵国的法规吧？”
“可我大貘的法律规定皇亲贵族私下是不允许见他国的朝廷之人的，而且带着一个女人大半夜到宰相府里的人也是穆王爷你吧”，不动声色的将问题再扔回给万俟，莫永越维持着表面的笑容。
“我早就不是什么王爷了，难道陛下你还不知道吗？”万俟怎么会被这么点小问题给难倒，继续打着官腔，“至于陛下说的宰相府，实在是当时有人有求于我，我于心不忍只好带着失眠的人在四处逛了逛，不小心进了宰相府，要是惊扰到了宰相大人，还请陛下代我转达一下歉意。”
“王爷你一面之辞我实在很难相信”，莫永越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走万俟，“即使你真的不是王爷了，难得到瑞阳来一趟，又是我哥的朋友，这地主之谊当然要尽到，不然别人以为我貘国待客不周，传出去可就不好了。还请王爷你在瑞阳小住几天，好让我安排使臣带你好好参观参观。”
“永越”，不等万俟回答，于言先发话了，“我已经说过了他现在不是王爷了，而且本来就是我强留他的，已经耽误他不少事情了，而且我请他来瑞阳也只是也私下的朋友身份，那些有的没的就不用了。”
“哥，穆王爷还什么都没说”，听到于言帮万俟说话，莫永越心里更是气愤，但是表面上还是笑眯眯的，“你怎么补问问穆王爷的意见呢？也许他答应你来瑞阳也是有原因的。还有前段时间关于莫清的事，你怎么都不等我问问就急着赶别人走呢？”
“陛下这么热情，要是我还推脱就是我的不是了，我留下便是了，只是不知道陛下准备怎么安排我的住处呢？”
“呵呵，穆王爷果然够爽快。不知王爷你对我貘国皇宫有没有兴趣，朕可是很期待你的到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言知道自己无力阻止，只得看着万俟就这样跟着莫永越一起进了皇宫。现在的他也只能祈求他们两边都不要做太过的事情，免得把整个皇宫都弄得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