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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古愁(上部 下)——by∽柳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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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的全身明显的一颤,双目微闭了一下,似是有什么突入起来的疼痛扎入他的脑海。
然而仍是冷冷的一个声音传进展昭的耳中:“是你?”
那个“你”字话音未落,白玉堂身形突然向前欺来,手中的断剑递出,向着展昭右边胸口直刺过来。展昭猝不及防,身体下意识的有所反映,向侧面闪避了一分,然而两人相距实在太近,已然躲闪不及。一声撕裂血肉的闷响,那半截短剑从展昭身上直传而过,竟将他钉在了背后的树干上。
“展大人!”一旁的玉吟仇惊呼出声。他虽被两个黑衣人缠住,但始终以余光留意展昭与白玉堂二人相斗的状况。适才见两人打成平手,而白玉堂的长剑断裂,心中正自松一口气。一口气还不曾松到头,便看见了这事态如此突变一幕。手中虚晃两剑,便飞身欲前来相救,无奈背后两个黑衣人追的紧,他只跃出两步,随即又再陷入缠斗之中。
白玉堂微微皱眉,这一剑并未刺到他的要害。断剑挨上展昭胸前衣衫的一刻,白玉堂只觉他胸前衣服里似乎有一个什么硬物,将他剑锋咯了一下,偏了准头,这一剑便没有刺进展昭的胸膛,而是从他右肩锁骨之下穿透而入。
“玉堂?!”展昭顾不上胸前剧痛,左手便向白玉堂持剑的右腕抓去。白玉堂不知为何,却向后一闪,右手松开了剑柄。展昭重伤之际,神情有些恍惚,这一抓没有抓到,他眼前骤然浮现出当日悬崖深谷之中自己纵身欲抓住白玉堂的手腕却也不曾抓到,那一抹白影就在他的面前飘然坠落的那一幕。白玉堂身影向后这一退,展昭心中一阵大急,管不了自己胸前仍插着的那柄断剑,身子向前一挣,左手运力,将他手腕抓在了手中。这一挣之间,剑锋在伤口中更深的划过,展昭张口还欲说话,却一声剧烈的咳嗽,一大口鲜血从嘴里涌出。那剑虽不曾刺中致命要害,却仍然已经伤了他心肺气脉。
白玉堂只觉眼前这人定是个疯子,右手腕被牢牢抓住,眼看着鲜血从展昭嘴里和伤口里不断涌出,他一时间竟是失了神,不敢用力挣脱。
“他不是皇帝。”这是白玉堂作为“天琊”的身份而言,脑中所反映出来的第一个结论。仁宗皇帝不会武功,这是确凿情报。这个人不是皇帝,从看见他拔剑那一瞬间自己就应该知道。为什么又跟他连过了这数十招?
“那是因为必须活捉他回去总坛,才能知道真正的皇帝去了哪里。”他这样对自己解释。
面前这人眼看已无战力,白玉堂逼迫自己集中精神,狠下心来,一把甩脱那人已经无力的左手。现在要做的是将这一干人等全部制服,统统带回总坛,逼问出皇帝的行踪下落。
哪知,就在他对着展昭发愣的短短一时间,他竟然不曾发觉头顶上树梢间已有四人跃上,持着一面巨大的金丝网直直向他罩落下来——那是玉吟仇手下的四个江湖兄弟,闻听他跟随展昭办这桩事,自告奋勇跟了来相助的。这一招很是突如其来,那四人从树上向地面急纵,拉落金丝网。白玉堂失了先机,此时已经纵跃不及。定睛看去,那金丝网上每一个网结处,竟然都系有短小的利刃,这一罩罩来,只怕难免要受重伤。此时白玉堂手中又无剑,连运内力削断网绳也是无法。
眼见那金丝网距离白玉堂头顶已经不过尺许,白玉堂左手护住头脸躺倒,就地一滚,手中已抓住一块碎石,手腕运力,便向持网的其中一人掷去,那人腿上吃痛,就地歪倒,这四人所持的一张网便失了一角。虽然如此,那闪着利刃的网绳还是以急速下坠之势向他笼落来。
就在这一当口,白玉堂忽然觉得眼前黄影一闪,竟有一人扑在了自己的身上,以身体挡住了那些四散纷落的利刃。那持网的四人都吃了一惊,几乎同时惊呼道:“展大人!”呼罢连忙疾抬手臂,将金丝网拉起。然而展昭这一扑实在太过突然,谁也想不到他上一刻仍然被断剑钉在树上,这一刻竟然能够飞身抢在网下。四人收势不及,那些刀刃仍然在他全身上下各处纷纷拖出了血花。白玉堂的整个身体被他扑在身下,只觉脸上一阵热流滑过,睁眼看去,却是展昭胸前伤口不断流出的鲜血。白玉堂惊异的目光望向旁侧地上那把染血的断剑,心中讶异道:“他竟然……自己拔出了那把剑?他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
四下里的刀剑相交之声已经减弱,随行的官兵死伤已众,仍然抵死相斗的人没有几个。巫神教的众杀手见统领遇险,已经纷纷赶过来相助,于适才持金丝网的那四人斗在了一起。白玉堂脑中几乎一片空白,一时间仰卧在地没能做出什么反映。身上压着他的那人似乎已经渐欲昏厥,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响在他的耳畔,滚烫的鲜血仍然不断涌流,滴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不能让这个人死。”他心中一个念头闪电般的划过。
不管因为什么,现在不能让这个人死。
“忽”的一下翻身跃起,白玉堂两手横抱起展昭已经无力的身躯。向四周众手下高声下令道:“不要恋战,先走!”喊罢,一个飞身抱着展昭腾空而起,稳稳落在玉吟仇方才所乘的那批白马上,双腿疾运力夹落,那白马肚腹吃痛,嘶鸣一声,撒腿便跑。玉吟仇大喝一声:“哪里走!把展大人放下!”然而喊归喊,却仍然脱不开身侧三个黑衣人的三面夹攻。
那白马也是匹良驹,驮着两人,转瞬之间竟便跑的不见踪影。余下的黑衣人见统领已将展昭生擒,便也依令不再恋战,身形移转,纷纷向地面下沉去。玉吟仇只一阵手忙脚乱,不知该去追哪一边才好。一个犹豫之间,周围的黑衣人早已经逃遁的不知踪影,他口中咒骂一声,抢过身旁一匹马,翻身跃上,策马便向白玉堂带展昭离去的方向追去。
白玉堂此时心乱如麻。
“玉堂?玉堂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听见这个人对着自己喊这个名字,自己的心智似乎就失了平常?
马背颠簸之上,白玉堂尽量将展昭的身形扶正,伸指疾点了前胸与背心几处大穴,却仍然止不住鲜血涌流。展昭几欲张口说话,但只要一张嘴,血便从他口中源源不绝的流出来,接下来就是一阵大喘大咳。白玉堂低头看到他满身的鲜血,便说不清是怒从中来还是心急如焚,狠狠道:“你给我老实呆着,不然信不信我把你扔下马去!”
展昭此时只觉周围的声音和景象都在随着血液的流失一点点的远离,白玉堂的话他已然听不清楚。多年以来闯荡江湖,大伤小伤受过无数,但是他似乎从没有感到自己如此的贴近死亡。死亡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真实的,颠簸的视野之中,白玉堂的身影似乎同从前一般无二,连他眼中那紧张的神情都如过去一模一样。
展昭唇边弯起无力的一个微笑,他只感到自己就要死了。耳边回响起临别前赵祯的一番叮嘱,展昭心道:“皇上……对不起,展昭怕是要失信了。”
玉堂,你真的已经忘记我了么?不过,不管是与不是都无所谓,临死之前让我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玉堂……”展昭喘咳之中,模糊的吐出沙哑的声音,“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这句话说完,仿佛最后的一丝力气已经用尽,展昭身体向后一倒,昏晕在白玉堂怀里。
<第二十八章完>
第二十九章 忆情
颠簸的马背之上,展昭的身体微微向下一沉。
“喂……”白玉堂心里一急,不由自主的低声惊呼。
□的白马被他几度用力夹的暴躁不堪,白玉堂正欲低头查看展昭伤势的当口,前方的大路上出现了一个不算太深的小沟,那马儿奔的兴起,两条后腿绷足力气一瞪就跃了过去。展昭斜坐在马背上倚着白玉堂,昏迷中的身子全然不知借力,这一跃的力道之下,望马鞍下面就是一滑。白玉堂本来揽着他肩背的左手臂慌忙运力,及时抄住他身体,这才使他不至跌下马背去。
只是此时,每每多做出一个回护展昭的动作,白玉堂心里就多添一分烦闷。
展昭重伤昏迷,手中依然紧紧的握着画影未松开。白玉堂几个用力,才从他手中把剑柄抠了出来。
“这个人一定知道我的过去。”白玉堂在心里向自己说着,抬起持剑的右手,用手背狠狠抹了一下沾在脸颊上的血迹,仿佛要挥去心中的那分莫名烦躁。“也许他不仅是知道,从前我跟他……还曾有过什么很深的渊源?否则他又怎么会口口声声喊着‘玉堂’,不顾性命来救我?……玉堂?是我从前的名字么……还是他认错了人?……”
白玉堂心烦意乱,两只手臂无意识的抱紧怀中之人,展昭垂软的身子在他的力道下向后微微一仰,头便靠在了白玉堂的脖颈之间,白玉堂的心里被这个接触烙的“咯噔”一声。低头看去,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眼帘。已经失去的意识的面容虽然看不出表情,但白玉堂却在他紧闭的一双眼角边模糊的看到了一丝喜悦之色。鲜血从他额头、胸口和全身上下的伤口中或快或慢的渗流,滑过已经惨白如纸的脸庞,淌过垂在胸前乌黑的碎发,一片片晕红了华贵的龙袍,一滴一滴从垂在身侧的纤长手指上滴落,染红马蹄下翻扬的泥土。
血与死亡,这半年以来白玉堂见的太多。恐惧的尖叫、绝望的目光、恶毒的诅咒,不断的从他剑下流过,飞溅的鲜血沾染在他的剑上身上,那种气味深深的刻印在他的脑海里,每每一想起来就让他胸中烦恶欲呕。在他的印象中,血与罪恶、与仇恨、与不知因由的杀戮都有着永远脱不开的关系。
而今天,这个人却为了保护自己而流了这样多的血。
一个人的血真的可以为了“守护”而流么?心中的疑惑让白玉堂再次低头向怀中满身鲜血的人看去——血的颜色没有如常的狰狞,丝毫没有打破那人的安详。
“‘玉堂’还活着,你就这么高兴么?”白玉堂心中恼怒道,“高兴的让你可以笑着流血……笑着去死?”
这个人的血不会让他感觉到那些杀戮的阴暗,只是随着那些红色液体的缓缓流出,他的心中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恐惧慢慢的侵入。
“想死?……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死。”白玉堂咬牙低声说着,“呲”的一声,从破损的斗篷上扯下一块布料,欲替他捂住胸前那个洞穿的伤口。却又顿了一下,想了一想,扔掉了手中这块布,掀开自己胸前的衣物,白玉堂一手把自己贴身内衣的衣领揪起来,低头就在口边用牙齿撕破了一个小口,“哧拉”一声,扯下一块干净白布,这才伸手重重按压上他的伤口。
虽然早已点了伤口四周的穴道,汩汩的血流还是很快便浸透了单薄的白布,很快的便汪在白玉堂按在伤口边的手窝里。白玉堂只感到靠在自己胸前人身上的温度明显的随着鲜血涌流而迅速的降低,扫在自己脖颈之间的气息也在慢慢的低弱。
“被你坏了我的大事……你就这样死了的话,我右翼上下几十人都要给你赔命!”白玉堂心急火燎,用足了力气狠狠的按住展昭胸前的伤口,似乎想要把那些血流统统按回到他的身体里,在展昭的耳边大声喊出来:“你给我挺着点!”
那马儿驼着二人,扬开四蹄尽力奔跑。适才似乎有一个人追了上来,白玉堂不停的回头分辨,感到已经甩脱了那人。只是现下却该往何处去是好?他心里也糊涂起来。
如此重要的任务出师不捷,已经让白玉堂烦乱不堪,加之遇上了这样一个“假皇帝”,和自己的过去似乎有颇深的关系。如今可怎生是好?按照教规,此事他右翼统领做不了主,生擒了敌方首领,第一时间应该返回总坛,交给教主处置。只是总坛地处淮南,路途遥远,并非一两日就能够回得去。况且既然宋主使出了这偷梁换柱之计,显然早已洞悉他们一行的刺杀计划。如此机密的事情是从谁人那里泄露出去?虽然白玉堂一向只管执行任务,从不关心顾长天这些“大计”,此时也不免心中纳闷。
总坛既然回不去,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徐州城西的分坛,距离这里尚有一天的路程。前来应天之前,他们一行人曾在那里停留。然而展昭此刻如此伤重,白玉堂情知他已经禁不起一路颠簸,不要说一天,如不立即找个地方为他疗伤,只怕再半个时辰就真的会送了他的性命。看来现下说不得要先找个地方为他包扎伤口,让他缓过了这一刻才行。
想着,白玉堂紧一紧手中缰绳,让马匹稍微慢下了脚步,开始四下寻找能够落脚的地方。
山野之间,丛林密布,一无河流,二无田地,附近也无市镇,白玉堂促马在山坳中徘徊良久,莫说人家,却是连间破庙也找不到。偏偏此时连天公也不作美,褪去了六月骄阳,乌云团聚,没多久便淋淋漓漓的下起了雨。
这雨下的并不凶猛,既无凛冽风意,亦无倾盆雨势,只落的密密实实,便如此时白玉堂纷乱的心中一样,一根根水线直直坠落,霎时将天地间涨的满满当当,再无半点空隙。
雨滴落在展昭沾血的脸庞上,将已经微干的血迹匀了开来,化作一条条细细的浅红色水流,从脸侧淌过。如此严重的外伤加之失血过多,如果再淋了雨,恐怕当真神仙也难救了。白玉堂顾不得那许多,弯下身子,拉紧自己的斗篷,将他身子护在自己的身下,尽量避免雨水淋湿他的伤口。可是展昭全身上下为金丝网割伤,又哪里护的住?遮住了这里,那里的衣衫便立即被打湿,一面又不得不策马寻找避雨之处,直让白玉堂一阵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慌乱之间,又转过了几条小路,终于前方远远一道竹篱出现在了白玉堂的视野中。白玉堂心中大喜,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促马,望着那篱墙小院疾奔过去。
那小院落是山林之中一寻常猎户人家,院中养几只鸡鸭,屋檐下摆着几套民间猎户常用的弓箭、猎叉之类,窗边撑着一张短桌,上面铺有油纸,摆着一些风干的兽骨兽肉。此时时辰尚早,家中男人打猎未归,只有一个大嫂撑着伞,正自在院中赶鸡鸭进棚。
白玉堂急急纵马赶到院前,收住缰绳。马匹的嘶鸣声将那大嫂唬了一跳,抬头望来。白玉堂双手抱起展昭翻身下马,不由分说望院中便走。
“哎你什么人?”那大嫂见白玉堂话也不说一句就乱闯,连忙上前,叉手便要关上篱笆门。
白玉堂皱眉道:“大嫂少待,得罪。”说着身一侧,肩膀轻轻一撞,分开篱门,大踏步走进院中。那大嫂如何禁得起白玉堂神力?这一撞险些将她摔倒,不由得恼怒,追上前来伸手便去抓白玉堂背后衣衫。白玉堂双足微一使力,向前纵跃了一丈,躲开她五指,直接走到了房檐下面。
将展昭放在了屋檐之下,让他身体斜靠在门槛边院墙上,确认了雨水再淋不到他身上之后,白玉堂这才转过身来,向那大嫂抱拳道:
“大嫂,在下一时心急,多有得罪,请你不要见怪。实在因为我这位朋友身受重伤,禁不起风雨,这里四下又无可以避雨之处,这才冲撞了大嫂。”
那个大嫂见一个陌生男子贸然闯入家中,还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本来就有三分惊怒,七分惧怕,这时见他躬身赔礼,言语也甚是和气,便壮着胆子支吾抱怨道:“要避雨的话,好好的进来便是。做甚么这样急火,就差得这一刻么?”
白玉堂再向那大嫂深深一揖下去,说道:“在下无礼,大嫂见谅。”说罢,从怀中掏摸了一锭大银出来,继续道:“大嫂,这锭银子,权当向你陪个不是。在下的朋友伤重,急需一个安静房间疗伤。请大嫂你行个方便,借一间房给在下。”
那个大嫂向银子看了一眼,也不由得心动——那是十足五十两一锭纹银,足够寻常百姓人家半年丰足的过活。但是眼前这两人来路不明,一个提着剑,一个受了伤,行踪慌张,一看便知又是那些江湖人的恩怨仇杀。这样人怎么敢收留?到时有人追了来,岂非平白无故引狼入室、引火烧身?不过她心中为难,嘴上却不敢说。白玉堂手中画影名晃晃的耀眼,那大嫂只怕惹急了他,当真一剑砍过来,到时候才真是人财两空。
白玉堂见那大嫂面露难色,心里便明白了七分,急道:“大嫂,在下知道今日十分唐突,但实在人命关天,请大嫂你勉为其难。在下担保,定不会给大嫂你带来麻烦。只要缓过这一刻,雨一停我们便会立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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