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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古愁(上部 下)——by∽柳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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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太过天真——她根本驾驭不了这个人。
“星霜。”那人突然开口唤道,把顾星霜吓了一跳。只听他低沉的声音问道:“你说,‘我在教中的时间远远没有你长,而且我翼下的旗主大都对我怀有异心’?”
此言一出,顾星霜心里“咯噔”一声,不禁暗中大叫不好。自己曾为他编造过去莫须有的一番身世,苦苦哄骗于他,方才一时心急,竟然忘了回避就胡言乱语,这可怎么是好?眼见他如此直白问出这句话,任谁也想得到后面他要说些什么,直让她暗暗急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顾星霜眼中一副窘态,那人却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继续质问于她,只是微微笑道:“我知道,我的身世是你替我编造的。我虽然想不起过去,但也没有变成一个不明世事的傻瓜。如今你既然明白的说出来了,我也总算可以告诉你,我没有怪你。所以你实在无须这样辛苦的在我面前遮掩……”说到这里,声音中竟有了几分温柔,“你和明轩哥救了我,不管你为了什么原因在向我隐瞒,必有你们的道理……想必对我来说这样才比较好。”说罢,他向顾星霜一笑。
比起适才那冰冷的一抹笑容,这一笑却笑的十分真诚,里面是恳切的感激之情。
顾星霜本以为他要发怒,却料不到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是一个表达信任的笑容,在顾星霜的世界里,这样珍贵的笑容从不多见,但她的心却被这一笑狠狠的撕了开来。
面对着囚魂的威逼,从白玉堂曾经对她的嘲笑、怒吼,宁死不屈,直到最终的妥协,顾星霜从未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如今此时一刻,不正是她一直以来费劲苦心所企盼的?然而这个时候她却不能享受这盼望已久的一刻。相反,唯一所感到的,只有心如刀绞。
“天琊……我……”顾星霜的泪从眼眶中直坠下来,她感到心里面正有一个不知为何的物事在不断松脱。
当日白玉堂对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在此刻突然回到了她的头脑之中。
“你会有报应的。”那时他那样自信的说,仿佛能够清楚的预见此刻这一幕,抑或是今后将要发生的另外一幕?
“不错,这就是报应的开始么……”顾星霜心中凄苦,暗暗自嘲。
长长的夜雨把山谷的风洗的清冽,静静袭来,直吹透人的心脾。屋檐上的两个人在雨中久坐,衣衫已经湿透,顾星霜的伞握在手中,始终未撑开。
夜渐深,阴霾的云雾慢慢遮蔽了那轮明月。顾星霜身边听得袍袖轻响,那男子默默站起了身来。
“等等,天琊!”顾星霜出言阻拦。
那人回过头来。
“我……”知道他在等自己说出挽留他的理由,但此时顾星霜无话可说。
那人凝视她的脸,自然不明白她心中的煎熬,只是浅笑,抬起头来,微微握紧手中剑。渐渐淡漠的月光之下,他的目光也随之黯淡,却似故意自嘲般笑道:“我又不是去送死,而是要为你爹和你去打宋室的天下。为何要拦我?”说罢,回转身便要走。
顾星霜无言的用力拉住了他左手的衣袖,由于双手用力过猛,坐卧的身子失了重心,险些歪倒在屋檐之上。那人连忙左手向她肘上拖去,让她稳住身形。
似乎对她这个没道理的举动十分无奈,那人再次回过头来,正欲开口说话,却看见顾星霜低着头无声的咬着嘴唇,哭的像个孩子,那两只青葱般纤长的手颤抖的死死抓住自己袖口,已是泣不成声。
见了她这一副样子,那人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只改口柔声道:“你看你的样子,哪里像神教堂堂的少教主?让人看了笑话。我这么大的一个人,又不是个物件儿,难道还要你整日这样守着不成?”
顾星霜开口要说话,便被自己抑制不住的哽咽憋了回来,险些背过气去,几番抽噎,终于断续说道:“我不要什么天下!……我只要你平安……”
“我知道。”那人微笑打断她的话,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看着他的笑颜,顾星霜怔了一下。
但就是这短短一怔之间,她只觉手中一空。再看去,眼前的笑脸已不在,那人的背影已然落下屋檐,飘落在院落之间,渐渐隐到了黑暗中。四下里再也没有什么动静,只剩下雨声细细。
穿过花园,一条幽深的曲径通向那不见天日的地宫之中,屋檐之前静静立着一个人影。
黑色的身形走到那个人影身旁,停了下来。
“明轩哥,你在这等了一个多时辰,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顾明轩深颦的眉头在夜色之中更显出七分忧色,不过在那人看来,自也是不会明白他此时心中的万般矛盾,只觉得这兄妹二人时常一般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沉吟半晌,顾明轩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道:“万事小心。”
闻听此言,那人回过头来一怔,但顾明轩却不抬眼来看他。那人向他看去,似在琢磨这四个字的意思,终于挑眉一笑,便回身快步走远。
顾明轩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忧心忡忡。
那身形甚是轻捷,似乎转瞬之间,背影已远去不见。
暝长殿里,早有两列人马候在那里。两个侍卫合力将沉重的铁门拉开,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跨进了大殿之中。
守候在那里的两列黑衣人立即齐刷刷的向殿门口跪倒,齐声叩拜道:“属下恭迎右翼统领!”
来人却并不答言,默默走到了大殿正中,低声道:“准备好了?”
队列中为首的两人高声禀道:“十二旗旗主余慕秋、十六旗旗主吴剑,各率旗下四十人,随时听候统领调令!”
那人轻轻扬手示意,跪伏在地的人群便站起身来。他背过双手,向余暮秋和吴剑两人笑道:“余旗主,吴旗主,我们这次任务的目标是什么人?”
两人齐声躬身答道:“宋帝赵桢。”
那人又不急不缓的问道:“如果杀了他,会怎么样?”
殿中的四十二人齐声答道:“神教独霸中原武林!”
那人点了点头,又道:“那么,如果我们杀不了他,又会怎么样?”
红绫令已下,完不成任务就只有死,这是教中十几岁的孩子也知道的事情。这句话问出来,却让大伙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人昂首一笑,朗声道:“答不出来就很好,因为这个答案我们不需要知道。此次任务非同寻常,既然知道我们要对付的人是谁,那么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给我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如今置于你们剑下的,不是谁人的生死,而是神教的天下!”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包括那始终面露不愉之色的吴剑,此时也不由自主跟着众人一同高声应和道:“是!”
那人不再多言,微微抬起双臂,两旁便立即有两名黑衣侍卫上前,将一件黑色的斗篷为他披在身上。那斗篷是巫神教的杀手出外执行任务之时所穿的衣饰,宽大的帽子将前额微微遮住,便于掩盖容貌。与殿下四十二人有所不同的是那斗篷所绣的暗红色花纹,代表着右翼统领的尊贵身份。
两名侍卫服侍那人系好斗篷,绣着血红色图案的帽檐遮盖住额头,盖住了桀骜飞扬,留下凌厉的杀气。
两臂一收,那人回转身来,低沉而干净利索的下令:
“走。”
“老板。”
人群熙攘之中,一个沉静的男声响起。
这家绸缎庄在应天颇享盛誉,每日里来客众多,将偌大的店面衬的有些拥挤。展昭因见店中大多都是女客,自己有些不便挤入进去,只侧身站在店门口呼唤店家。
“来了客官!”绸缎庄的小老板闻声答应,从柜台后转了出来,“客官您要点什么?请进来看看,上好的苏杭锦缎我们小店尽有。”
这老板甚是会察言观色,看出展昭的不便,亲身走到店门口,将他迎了进来。招呼道:“客官是要做衣服,还是要买些绸缎?小店各色衣裳绸缎甚多,是自己穿用还是赠人,您只说了出来,小人为您拣选。”
展昭向店内环顾了一圈,说道:“有劳掌柜的,在下要买件衣裳。”
那老板答应着,便高声向柜后呼唤裁缝。
展昭连忙抬手拦阻他道:“不必麻烦,在下时间紧迫,来不及订做,只要现成衣裳就好。”
那老板道:“那也好说,只是敢问客官可记得尺码?如若不记得,我现在叫裁缝替您量。”
展昭丝毫没犹豫的从口中吐出了一串衣衫尺码。那掌柜的一一记下,不由得再抬眼向展昭打量过去,只觉他身量消瘦,那尺码似是比他身材要宽阔一二分。心中粗略估量尺长寸短,应是个宽肩窄腰,身量较眼前这人稍高的男子。记罢,再问道:“衣衫面料,款式样子,客官可另有什么吩咐?”
展昭一向在衣食住行上都不曾讲究,也不知道太多门道,一时想不出什么,便道:“只要白色的上好杭绸。”
那小老板一听,生意来也,连忙一叠声的向店内高喊下人取衣服过来。
不多时,伙计便将店内上好的华贵衣饰,但凡白色的,各样都取了一件来摆在展昭面前。
展昭也不懂孰好孰坏,将几件衣服随手翻了翻,目光停在了一套样式颇为简洁的白衣上。这件衣服乍一看通体素白,细细看去,大氅和袍袖上却均有宝蓝色的丝线滚边,图案十分精巧细致。简朴中不失华贵,精致又不显矫揉。
微微点了点头,展昭抬头说道:“就要这一件。”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与那老板。
当日他与白玉堂跌入崖底深涧之中,随身携带金银细软的包裹却未遗失,只是所有的银票都被水浸透,无法再使用。好在白玉堂早先料的明白,除了银票之外,还将了银两使金铺打成许多金链子、金叶子等小物件给展昭带在身上,才使得他今日不致身无长物。后来的一路之上,展昭始终依着素来的习惯省吃俭用,今日买这件衣服,实是他的第一笔大花销。
掌柜的接过银子,将一个小秤称了一称,五两三钱,实有多。忙叫账房收了银子,拣几块碎银贴还,令伙计细细包了那件衣服,交与展昭。
拿了衣服走出绸缎庄的店门,面对应天府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展昭仍是愁眉不解。
他一路急赶,没有用多少时日,已沿汴河北上直到了应天,却仍没有见皇上的踪迹,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走的快了。手中虽有皇上离京之前拟定的路线,但沿路多有变化,焉知圣上不会改变主意?
在应天已经等了第三日,展昭想着皇上虽然微服出巡,终究也不可能去走山野小路。不管水陆旱路,应天府都是南下必经之处,繁华热闹,以皇上的性子,想必定会在此驻足。只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展昭便有些寝食难安,唯恐与皇上的行程相错,心中交战不断,不知究竟是该调头再沿途追回去,还是该继续留在这里等。找不知要从何找起,等也不知何处去等。
迷茫之间,展昭只有漫无目的的在应天喧哗的大街上反复徘徊。
几个思量之间,天色渐晚,回头望去,已是红日满山。街边人家处处炊烟升起,卖小食的商贩也纷纷扇火揭笼,张罗起来,饭菜的香味很快就弥漫了整条大道。小贩变着花样的吆喝与各种诱人香气的诱惑之下,展昭也不禁感到腹中有些饥饿,看看天色,城门马上便要关闭,看来今日又是无功而返。
叹一口气,见路旁不知哪个酒楼揽客的伙计已经将白手巾挥舞在了自己面前,一叠声的招呼着:“客官请留步~请留步!小店酿得好酒,烧得好菜,收拾得上好房间。您看这天色不早,不如就在小店用点什么,也好歇宿?”展昭抬头看去,却是好大一家店子,匾额上悬三个大字“香满楼”。建筑的十分张扬华丽,店内早早亮出了灯火,喧闹人声不绝。
如果此时玉堂在这里,他定是喜欢这样热闹的地方。
想着,展昭信步跟随店小二踏入了店中。又心道:“依皇上的性子,如果当真今日到了应天,想必也会挑类似这家店的地方落脚吧……?”
难怪应天府的商旅发达远近驰名,这里的商家好似都一般的善张罗,展昭刚刚走进店门,立即又有店内的伙计迎了上来,呼长问短。
“客官您里边请!您可是一个人?”
展昭答道:“不,两个人。”
今日这餐饭,却不可独自一个人吃。
小二只当他还有朋友未到,只管唱个喏道:“楼上有清净雅座,楼下有热闹围桌,您要哪边坐?就听您一句话!”
见店小二招呼十分周到,展昭也禁不住微笑道:“劳烦店家,为我引个清净去处便好。”
“好咧!”店小二将手巾往肩上一搭,手里抄起菜板,便引着展昭向楼上走去。此时楼座的客人还并不多,展昭觅了偏僻角落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这位置虽然冷僻,却是有它的好处,左手边临窗向下能够看到街上,右手边隔着栏杆望下去,便能看到一楼的店堂。
店小二见他坐定,便将两幅杯筷摆下,将展昭对面的座椅也拖出来放好,斟起两盏清茶来,一杯放在展昭面前,另一杯放在桌子另一边。问道:“客官喝什么酒?”
展昭想了想,答道:“女儿红。”
店小二笑道:“客官您真是会挑选,赶巧我们店里今天刚挖出十数坛陈年上好的女儿红,少待我舀了来让您尝尝,包管您满意。”说着双手把菜板递在展昭面前,再递过一支水笔。
展昭抬眼向菜板看去,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菜名。他一向饮食随便,没有这许多讲究,以往但凡到这种繁华酒楼来,大都是被白玉堂拉了来。那人的脑子里似乎装着天下各色美酒美食的名字做法来头,随他吃个半年三月恐怕也仍有花样可以换。待到如今这些菜名摆在了自己面前,展昭实在是不知从何选起。随意翻两翻,便放了下来,向店小二道:“相烦店家,烧一道清蒸鲤鱼,但要新鲜活鱼,其余就请店家随意置办三两样清淡小菜便好。”
店小二答应着,回一声:“客官稍待。”便下楼去张罗。
过不多时,只见小二捧了一镟酒来,身后另随着一个店伴,手里提一只小木桶,桶中一条活鲜鲤鱼兀自在扑腾,那店伴将鲤鱼提到展昭身旁,让他过目。看罢了活鱼,小二这才说道:“刚刚开封的女儿红,客官尝看看。”说着,将一只空盏,倒了半盏酒。展昭看过去,酽酽的挂碗,只这一倾间酒香扑鼻,果然是上好女儿红。
展昭端起酒盏,浅尝了一口,向小二点了点头。
小二笑道:“那小的这就去烫来。敢问……客官的友人几时到来?是否等您招呼,再吩咐厨房做菜?”
展昭摇头微笑道:“不必等了,你自去做来便是。”
“啊……好的,那小的这就去。”店家不明所以,只按吩咐去了。
少顷,先烫热了酒,倾在注子里端上楼来,并几碟下酒小菜,先摆在桌子上。正要斟酒间,展昭却抬手示意小二不必再张罗,小二会意,便自下楼去。展昭只自己拿起注子,向对面的酒杯中细细斟满一盏酒,又将自己的杯子也斟满。
默默举起杯来,展昭慢仰头将一盏酒饮尽。热酒缓缓的滑落腹中,化作一股暖意,流向全身各处,只除了左边胸口。
今日,是白玉堂的生辰。
虽然他今年只得二十五岁之年,尚不宜做寿庆生,但依照往年的习惯,两人每逢谁人生辰,总要一同觅一处地方饮酒吃饭。这个习惯是白玉堂做下的,相识数年以来,每年时逢展昭的寿辰,哪怕他公事缠身不得脱身,白玉堂也会变着法的为他弄一顿好菜饭,忙里偷闲为他贺寿。二十三岁生辰那一年,展昭正奉皇名隐匿身份暗中在外缉捕要犯,白玉堂竟也没有忘记这个日子,大老远从陷空岛寻了展昭去,结果那一晚,两人便在野外林中露宿,白玉堂打了一只野兔、一只黄獐、一只大雁、一只野鸭、并一条大鱼,架个火堆一烤,再搭配上他自扛来的一大坛竹叶青,取名叫“五福寿宴”,声称为御猫“开开荤”,直搞的展昭哭笑不得。不过他心中明白,白玉堂知道自己自幼孤苦,所以不管是生辰还是逢年过节,都如此费尽心思张罗,只是为了怕自己看到家家团聚、户户生平,会触景伤情。
展昭嘴上不说,心里却再清楚不过白玉堂这一番心思。是以不管他怎样去胡闹也好,展昭总也拿他没有办法。无奈之余,心中也不免感激,所以每逢轮到白玉堂的生辰,他也总会一改自己简朴的习惯,寻个热闹地方为白玉堂还上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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