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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古愁(上部 下)——by∽柳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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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向展昭凝视,似乎在琢磨他这一番话的含义所在。良久,皇上突然伸出手臂,向展昭肩背上一拍,紧紧握住他手腕,点头道:“有展护卫今日这一席话,朕已经心满意足了。朕素来羡慕古来帝王身边有忠臣谋士相伴,如今朕终于也能够体会这各种滋味。不言其他,有你知朕如此,朕过去往往糊涂行事,想来实在惭愧。”
天子一番真情流露,展昭微笑不言。
皇上道:“行取舍,有担当……朕要不负爱卿这句话,说来容易,做来却难。一切事情就依你所言,今日起朕便令应天府尹四处张贴告示,广为宣扬朕的行踪,将势造足。一面打点仪仗车马。事不宜迟,明日午后我们便出发,你代朕摆驾南下,朕自北上返京。”
展昭抱拳道:“圣上英明。”
赵祯向展昭望去,低声说道:“但是你要答应朕一件事情。如你所说,朕既然要为了天下保住自己的万全,而你,要为了朕的良心,给朕保住你自己的万全。朕的行程没有你快,汴梁城外,朕等你赶来会合。”说到此,抬手在展昭的手腕上又拍了一拍,道:“朕金口玉言,你做不到就是逆旨,到时候朕可不会再饶你第二次。”
展昭闻听赵祯此一派肺腑之言,不禁感动,再次跪地叩拜道:“属下定不负皇上所托。”
赵祯点头道:“如此便好。”说罢伸出手臂,第三次将展昭从地上搀扶起来,君臣二人无言对视了一眼。这一眼却不仅是皇帝与臣子之间的嘱咐,更是两个顶天立地男儿之间相互信任的交托。
赵祯道:“明日,朕会命秦愈带大内侍卫随仪仗前行,朕自有京东将军派兵马随护。”
展昭摇头道:“不,秦大人和他手下十数人均是精挑细选的大内高手,比起京东将军,他们更懂得如何保护皇上。况且皇上仍是微服出行,大队军马无法跟的太近,是以秦大人务必还是要随皇上返京。至于属下一行,皇上不必担心,只要从当地驻兵之中为属下调令足够数目的人马即可。至于随行,属下只向皇上要求一人,万望皇上能够成全。”
赵祯道:“你尽管说,要什么人?”
展昭拱手道:“玉吟仇。”
次日午间,应天府衙跟前三声礼炮响过,黄色的锦绣龙旗高高竖起,迎风飘荡,浩浩荡荡一行仪仗从府衙门口出发行进,缓缓经过喧闹的应天府大街。
长长的随行护军队伍分成两列,将士全部身着盔甲,手中持着长枪长矛,高头大马,整整齐齐迈步前行。队伍之中,一匹白马上面乘坐一个年轻军官,相貌俊雅,气质脱俗,十分耀眼。那军官背后所护的便是御驾,两匹骏马拉着一辆精致马车,马车上高高罩有金黄色一层薄沙,隐隐透明,可以看到车内端坐一人,衣饰华贵,气度雍容。一身黄缎龙袍,一头乌丝束在珠玉金冠之中,长长托下几缕,散落在肩背脖颈之间,衬得锦缎如水、肌肤如玉。那人眼帘低垂,虽看不清容貌眉目,却凛然一股不可近欺的气势直透锦帐而出,好一个青年皇帝。
应天府大街上人群涌动,仪仗所过之处,百姓纷纷跪倒叩拜,山呼万岁。
展昭身披龙袍,端坐车中,不动声色看着周遭人群的跪拜,心中暗暗想道:“一个帝王,究竟要肩负起多少重责大任,才能够受得起天下万千百姓的如此敬仰膜拜?”禁不住又为此刻趁乱微服起行的仁宗皇帝担忧起来,心道:“但愿此行一切顺利,这一番心思功夫不要白作,成功引来南面赶来的各路杀手的注意,保得皇上平安返回汴京。到时也好让展昭对的起今日这些不明真相,平白对我所行的大礼。”
“御驾”在应天缓缓行进,刻意张扬炫耀了好一番,这才由南门慢慢出了城。出城之后,一切依照展昭的吩咐,仍沿大道行进。
大道上来往客商虽不少,但见了如此派头的仪仗,大多早已避而远之。是以一行人渐渐远离应天之后,愈行愈是偏僻,四下里已经看不见多少过路人。
骑着白马扮作将军的玉吟仇此时慢下了脚步,略勒一下马,停了几步,错后到展昭所乘的马车旁边来,与他并肩而行。这玉吟仇年纪尚轻,颇有几分少年心性,忽然之间从囚犯变成了“将军”,自己也有些飘飘然按捺不住的兴奋。侧头低声向车内唤道:“展大人……展大人?”
展昭见他一副顽皮像,也禁不住好笑,微笑道:“怎么?”
玉吟仇轻道:“展大人,你扮皇帝扮的可真好!你没看到那些老百姓嘛?对你叩拜的时候全都一脸崇敬,我保证没人看得出来你是假皇帝!”
展昭轻咳了一声,低声正色道:“好好走你的路,不要胡说八道。别忘了我们有要事在身,可不是出来游山玩水。”
玉吟仇扁了扁嘴,见他神情严肃,便不敢多言。自也清清嗓子,再拿起架势来,挺直脊背促马前行。
展昭闭目默默端坐,右手将宽大的衣襟略扯一扯,盖住了画影剑微微露出的一角。雪白的剑柄,乌黑的剑鞘,在车中一片华丽金黄颜色之中显的格外突兀。这剑鞘还是昨日玉吟仇替自己寻回来的。展昭回想昨日,他下牢中提出玉吟仇,告知他事情的安排之时,他双眼所流露出的那一派单纯的欣喜与正气。
展昭告知他此行危险异常,问他可愿随行的时候,他不假思索的说:“玉吟仇这条命是展大人给的,展大人有所调令,自然万死不辞。”
香满楼中,展昭其实并未存救他之心,只是为了保护圣驾,才顺带也救了他。而今他如此反复强调他这条命是展昭“给”的,总让展昭心里有几分过意不去。便问他道:“那么如果要你随行圣驾,沿途保护,你可愿意?”他的回答却出乎展昭意料之外,说道:“当然愿意!我以前没有见过皇帝,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庞虎拿我家人要挟于我,我没有办法就答应为他杀人。但是我看得出展大人和秦大人都是好人,皇上能得到两位大人如此舍命保护,说明他定是一位贤明君主,玉吟仇自然也愿意为他舍命。”
如此直白的回答,令展昭心中一阵翻腾,不禁想起了曾几何时,白玉堂那飞扬的笑容之中所令他难忘的一句话:“猫儿,我虽不知道这个皇帝值不值得我白玉堂为他卖命,但是既然你如此死心塌地守着他,想来也不会是个昏君庸主。白玉堂拼了这条命,替你保住他就是了。”那是自己情急无奈之中对白玉堂的第一个请求,那时的玉堂,还在时时刻刻与自己争吵别扭,却出人意料痛快的说出了这一番话,让展昭到如今仍然记忆犹新。
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展昭逼迫自己集中心神,不再分神,静坐车中养神。
这一日平安无事,行到红日西沉,车马劳顿。展昭令玉吟仇沿路觅了一处最大的驿站歇宿,包下一层的房间,一切按照皇家气派行事,一路之上,无人怀疑他的身份真假。
待到第二日天色明亮,一行人再上路启程,仍是那一番极尽张扬的气度做派,话休絮烦。
行到了这一日的午后,车马到了一处林子跟前。玉吟仇向展昭问道:“我们进不进去?”展昭微微揭开车帘观看,只见前方一座密林,看来甚是险恶。但如若绕路而行,却已无适合车马仪仗的官道。展昭心中回想过往与巫神教的两次交手,均是在深山密林之中,想来也许他们有此习惯,专选密林之中动手杀人?若当真如此,这林子却不能不进。
展昭盘算了盘算,向玉吟仇点头道:“不管山还是林,我们只顺官道前行便是。”
玉吟仇听了吩咐,向前传令过去,一行人缓缓行入了树林。
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程,林中一路静寂无声,倒也无事。玉吟仇向车内轻道:“展大人,你说那些杀手什么时候会来?咱们都走了一天多了,你不是说他们应该跟的很近么?怎么还没有遇到?会不会是错过了……”
展昭心中也担忧这一点,如若真是错过了,那么危险的便是皇上。不过论理来说,他们应不会洞悉这偷梁换柱之计。自己一行如此张扬,这条路往来的岔路并不多,应该足可以吸引住这些人的注意。
这世上的事情均禁不起念想,展昭心中正在思量着,玉吟仇也仍在车畔念念叨叨不休。此时,两人便听得前方“哗啦啦”几声巨响,急望过去,竟是两棵参天巨树如同被人事先砍断又拉倒一般,直直的向着仪仗队伍的队首几人交叉砸落了下去。那几名军官眼疾手快勒住了马,马匹受惊,直立起身子来长声嘶鸣。展昭右手一把抄住画影,透过车帘缝隙看去,那两棵巨树均是连根倒下,庞大狰狞的树根全部从地底绽了出来,两棵树木交错倒在路中间,死死的堵住了去路。展昭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如此行事除了巫神教那些善于遁地的诡秘杀手之外,还有谁能做的出来?
想着,急向身旁玉吟仇吩咐道:“来了!叫大家小心应战。”
玉吟仇点一点头,叹一声:“总算是来了。”双腿一夹,促马便向队首奔去。高声道:“圣上有令,小心警戒!”出发之前,所有随行官兵展昭都有交待,现下听见玉吟仇喊出这一句话,大家立即知道所等之人已然出现。
不过就算事先再有所戒备也好,巫神教那遁地的法门破不了,他们同样措手不及。果然,未等玉吟仇话音落尽,队首便传来几声惊呼。林中地面上连声怪响,瞬间已有数匹马四蹄陷落,被拽入了泥土中。马上乘坐的人猝不及防,纷纷跌落下来,“噗、噗”几声闷响之后,便没了声息——地面下竟有粗长的利剑刺出,登时便有数名官兵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便送了性命。
展昭握着画影的手颤抖了一下,却仍然稳坐车中不动。冲着“皇帝”来的主将未出现,他就不能动,否则这一行便前功尽弃。由于事前展昭已见识过巫神教遁地的本事,事先交待给了玉吟仇。此时玉吟仇知道展昭心急却不便行动,拔剑飞身从马上跃起,心中回想着展昭所讲述,大喝一声,真气贯注剑端,直向着剑尖冒出的地面后一米远出,一剑劈落了下去。他武功不弱,内力也十分精纯,这一劈有如开山裂地之势,将地面震开了即深且长的一道大裂口。
果然不出所料,地面陷下之后,“矗矗”连声怪响,平地里升起数十黑衣怪人,四面喊杀声起,玉吟仇带官兵与这些黑衣杀手斗在了一处。
纷乱之中,展昭只觉前方一个黑影从高处飘然而落,不禁一怔——巫神教的杀手均以遁地身法为长,何时也有了轻功如此高明的人?他定睛望去,却因为午后阳光耀眼,正由那人身形飘落的方向直射而来,明晃晃的却看不清楚。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黑衣身影已经飘落在地,只虚晃一剑就闪过了玉吟仇的攻势。剑舞灵动,身形如鬼魅一般飘忽,利刃所到之处,鲜血飞溅,两三步之间,已杀倒了十数名官兵。展昭眼中看得清楚,这人手中所持却不是巫神教杀手们拿的那中厚重黑剑,而是一把寻常江湖中人所惯用的长剑。只是这人的身法剑术,怎么会如此相似于……
时不容展昭多想究竟相似于谁,那黑袍身影已经近在马车之前,背后玉吟仇挥剑追了上来,那黑影似乎背后生了眼睛一般,看也不看,侧身跃起,双足在他攻来的剑刃上一点,飞身一剑直取马车锦帐之中。展昭只觉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再不犹豫,紧握画影的右手蓦然抬起。
让那黑衣人料想不到的是,只听“嘤”的一声,眼前如有一片彩霞闪过,车中端坐的“皇帝”却突然由身下抽出一把长剑来。“叮当”一声,双剑相交,这一剑竟是平手,攻的人攻不进来,守的人也进不去招,两个人均是暗吃了一惊。
来人的剑术似乎也超凡寻常,两把剑剑刃不离剑身,“呛啷”一声脆响,第二剑又向车内刺来。展昭侧身闪避,借力用力,手腕一转,内力贯注剑锋,将那人的剑向下压落去。谁知那人的变化却不寻常,剑刃巧妙一转竟荡开了展昭这股沉重的压力,仍是双剑相绞之中,竟第三剑向展昭刺来。
这一剑刺出,却让展昭心中大恸,一时间竟忘了重任在身,脱口而出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却不答言,展昭仍是侧身让开攻势,这一剑便刺的空了,只扎在展昭身后马车板壁之上。这人内功修为着实不弱,板壁在他这一剑的力道之下应声碎裂。那人剑锋回转,一剑平平向展昭脖颈削去。马车中空间狭窄,眼看展昭已经避无可避,他眼疾手快,身子向前一闪,抢进了那人胸前半分,左掌看准他持剑的右腕,一掌拍落下去。那人长剑一沉,展昭却借这一拍之力,身形倒翻起来。马车的四壁禁不起两人这股强烈的内力来回激荡,四散炸裂开来,一黑一黄两个身影真纵向半空之中。
只听得“叮叮当当”连声作响,半空之中双剑如电光火石一般急剧相交,两个轻功卓绝之人在空中短短这一跃的当口,已经几来几回攻守了数十招,却是难分高下。
“嚓琅琅”一声巨响,两柄运足的十分真气的长剑剧烈的碰撞,竟在空中摩擦出了一朵清晰的火花。黑袍与黄袍的身影同时借力向后翻出,稳稳落下地面。几乎是落地的同时,两人均是脚下发力,身形倾斜如燕子般直向对方蹿出,手中剑分别指向对方的要害,竟不约而同是只攻不守、同归于尽的打法。如此一来,拼的便不是剑术,不是内力,而是速度。
黑衣人手中剑指的是展昭的左肋,展昭手中剑指的是黑衣人右胸,眼看两个身影瞬间趋近,双剑就要互相透胸而过的节骨眼上,这两人却似心有灵犀一般,一人身形压低,一人纵身跃起,一剑撩上,一剑劈下,双剑又是一打交,两人身影回转,相对而立,“唰”、“唰”两剑递出,仍是同时指向对方脖颈。
两柄长剑互相抵住对方的喉咙,距离脖颈上肌肤均不到寸许。但观看周遭地形,展昭背心后面已抵上了一棵大树的树干,如果两人此时双剑同时刺出,那黑衣人可以侧身后退闪避,但是展昭已然不能,就此而言,这是展昭输了。但扭转情势的是“啪啦”一声轻响,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却由中间断裂开来,剑头碎裂,碎片四散落在地上。原来那画影乃是上古宝剑,摧金断玉,无所不能,而这黑衣人手中所持只是寻常一柄长剑,适才两人全力一击,不分胜负,这剑却受不住画影的攻势,断成了两截。现如今展昭手中的画影仍然顶在那人咽喉,那人手中的剑却只剩了半截,胜败已然明了。
展昭此时心中已经有如翻江倒海一般,再也忍耐不住,脱口唤道:“玉堂!”
那黑衣人闻言一怔,手中仍然持着半截断剑指着展昭,似乎犹疑了一下,低声问道:“你叫我什么?”
那人所披的黑色斗篷帽檐宽阔,遮住眉眼,展昭只看到他的半张脸容,但听到这人开口说话的声音,展昭心中再无怀疑。急声问道:“玉堂,是你么?”
他与白玉堂相知何等之深?其实根本用不到辨认音容,每一招每一剑,他两人早已相通相合。从眼见这人刺出的第一剑开始,展昭便认出了白玉堂。但如果这人是白玉堂,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披着巫神教杀手的衣饰?又怎么会刺杀圣驾?自己未曾遮掩面容,第一剑之后两人便已面目相对,玉堂又怎么会接连对自己下了数十招的杀招?更有甚者,他怎么会问出“你叫我什么”这样一句话来?
展昭心乱如麻,画影剑锋斜斜撩上,一剑挑开了对面那人遮着头脸的斗篷。“嘶啦”一声脆响,黑色的布料碎成几条,散落开来,露出了那人的脸容。展昭心中如被一块巨石重重撞了一下,由不得他不相信,那是如假包换的白玉堂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整整半年的时间,自己没有一夜不曾辗转反侧,难以如眠,眼前反反复复闪过的,总是这幅面容。
玉堂……玉堂……
可是为什么?
展昭此时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厮打之声,心中完全被惊喜所充斥。喜的是玉堂的确还活着,平安无事的活着站在自己眼前。惊的是如今他似乎已经不记得他是谁,自己奉旨捉拿逆党叛贼,如今捉到的却是他。如果展昭不曾压抑自己去理智的思考,此时他一定会发现自己心中的狂喜,仍是远远盖过了震惊。
难以接受眼前这个事实,展昭右手一收,画影垂向地面,向对面人迷茫的目光再次唤道:“玉堂!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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