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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心·绝情——by湮色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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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思索了一阵,辛如铁慢慢地道:“如果你把陆真带来,当着他的面,承诺永远不会离开我,我就信了。”
“好!”凌绝心霍地站起,“辛如铁,我这就去带他过来,你等着。”看着辛如铁一身缟素上那刺眼的血迹,他一刻都不想再耽误,转身就奔了出去。
一直到骏马驰出近百里,凌绝心才觉得心情稍微平复了下来。
原来辛如铁想要的,只是自己能够陪着他。
也许是自己一次次地弃他而去,让他产生了难以磨灭的挫败感;也许他对自己依恋一直不减当年,让他觉得没有自己的人生寂寞空虚……凌绝心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去解释为什么辛如铁不想“要他”,却想“要他陪”。
欠他的,已经太多太多。哪怕他想要自己的命,自己都绝会不犹豫,何况只是陪他过一辈子?
虽然,想到从此不能再和陆真在一起,心里也不是不难过的。
毕竟那是自己想了那么久的人,渴望了那么久的事。
但是跟辛如铁的性命比起来,这些,就显得根本不重要了。
只要辛如铁能活着,要他凌绝心怎么样,都无所谓。
天色才蒙蒙亮,段澜就出了琴剑轩。一路行去傲雪馆,他发现平时都在到处巡逻的庄卫竟然连一个也没碰到。心中有点不安,他加快脚步,快到傲雪馆的时候,竟见到路边的草丛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庄卫。段澜大吃一惊,也顾不上查看他们的生死,急急奔至书房,见辛如铁仍在坐书桌后写着什么,吊到了嗓子眼的心才算落回了原位。
辛如铁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么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段澜把刚才见到的情形说了。
辛如铁道:“他们是中了迷香,又被点了穴道,呆会儿你去给他们解了吧。”看着段澜大惑不解的样子,淡淡一笑,“凌绝心来过,那是他的手笔。”
段澜一惊:“他……他来找你……”
辛如铁点头:“他来找我。”
段澜这才注意到那一地狼籍,血迹、碎瓷、药丸……究竟凌绝心对庄主做了些什么?连忙端详辛如铁,却见他面容平静,精神也似乎还不错,一身素袍干净整洁,显然是新换过的。桌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想必就是他的行囊。
“他还会再来,也许就在这一两天。” 辛如铁把刚刚写就的一张信纸叠起来,折了个方胜,“到时候,你就把这个交给他。”
段澜接了,看着辛如铁淡淡的样子,突然觉得悲从中来。
辛如铁站起身,指着桌上的几本卷册,道:“这些都是这两个月来山庄各地产业的重要账目,我本想把它们都理一下再走,结果还有大半都没来得及看,只能辛苦你了。”又递给段澜一个锦匣,“庄主的印信放在里面。”他看着段澜,眼里是满满的嘉许与信赖,“你跟了我这几年,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把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
段澜拼命地忍着流泪的冲动,想要说点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辛如铁道:“我走了,你不用送。”踏出门外,又回过头来,低声道,“若你日后挂念段淼,也不必以山庄为累……余事托给挽剑即可。”说罢,低叹而去。
段澜跪下,朝着辛如铁的背影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泪水夺眶而出。
段澜记得,辛如铁曾说过自己一直很佩服凌绝心,因为他有勇气去对抗命运。但这一刻,段澜觉得,有勇气去接受命运的人,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无寻

每个人都知道,生命是有期限的。
但是很少人知道,自己的生命,期限会有多长。
能预先知道生命的期限,是一种福气。
因为知道期限,就可以去计划期限之内应该完成的事情。无论这个期限是长是短,你都有机会尽量将生命中可能留下的遗憾,减至最少。
生命的长与短,其实不是那么重要。
只要活过,爱过,无悔,无憾,就已经很好。
此刻,辛如铁拍马飞驰在旷野上,心里没有伤悲,没有难过,只有感激,只有快乐。
虽然自己想要的,最终仍然要不到,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能够在自己死亡之前,得到这个消息;能够在自己最后的时刻,了结一生中最后一件心事,他已经对上苍感恩戴德。
十三年的苦心经营,碧血山庄势力日增,最大的好处,不是源源不绝的财富,不是与日俱增的名望,而是那些从各地搜罗到的珍奇药物,以及从江湖中打探到的种种秘辛。
辛如铁想医一个人,想找一个人。
他想医的人,自然是陆真。
他想找的人,究竟又是谁?
凌绝心回到破劫谷,直奔碧玉斋,一把推开了陆真的房门。
正在看书的陆真还未能反应过来,凌绝心已经直直地跪了下去:“师父,求你跟我去一趟碧血山庄!”
愕然看向衣衫凌乱、一身血迹的凌绝心,陆真只说了一个字:“好。”然后他收拾了一下,就跟凌绝心出了门。坐上马车,他拿出一件外袍让凌绝心换了,又为他手臂的伤上了药,重新包扎好,再默默地把他环在怀中。
有时候,关切是问;有时候,关切是不问。
疲乏不堪的身体依靠着陆真温暖的胸膛,所有的恐惧、担忧、痛苦、委屈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凌绝心泪如涌泉。
他泣不成声地说出了一切:辛如铁那令他心惊胆战的顽疾,辛如铁那令他惶惑急怒的颓唐,辛如铁那令他万般不舍的要求……
凌绝心诉说的时候,陆真的眉心一直紧紧地蹙着。
他有预感,辛如铁想要的,并不是凌绝心以为的那么简单。
马车在碧血山庄的大门前停下。
两名庄卫迎上来作揖,还未开口,凌绝心就说:“我叫凌绝心。找你们庄主。”
破劫谷神医的鼎鼎大名,江湖中谁人不知!庄卫听了,连忙一面派人通传,一面把他们让进山庄。凌绝心搀着陆真慢慢行走,心中百味杂陈。
昨夜潜入的时候根本无心理会庄中景致,如今细看,才知阔别了十六年,亭台楼阁仍是旧时模样。陆真当年也是山庄里的常客,这时见风物依旧,人事全非,心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引路的庄卫把他们带到思义楼的客厅,僮仆奉上茶水便退了下去。不多时谢宣入来,先唱了个喏,抬起头来刚要说话,跟凌绝心一打照面,登时呆若木鸡。
凌绝心鼻子一酸,却微笑道:“谢总管,你好。”
谢宣在庄中呆了近四十年,与凌绝心兄弟感情本深。凌绝心当日之事,他深悉内情,但却不知道大公子离庄以后,竟然成了誉满江湖的神医。这时乍然一见,悲喜交加,半晌才哽声道:“你……可回来了。”
凌绝心笑着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谢宣与陆真本是昔日故交,四目相对,更觉感慨万千,一时间三人都是静默无言。良久,凌绝心打破沉默,道:“谢总管,我想见你们庄主。”
谢宣悄悄地擦了擦眼角,道:“庄主今天外出了,一时半会只怕回不来……”
凌绝心皱了眉,匆匆打断:“外出了?他上哪儿去?”
“他没有交代。”
“怎么会没有交代!”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凌绝心只觉得双手有点抖。
看着凌绝心突然大变的脸色,谢宣小心翼翼地道:“也许庄主会跟段澜说……”
凌绝心踏前一步,握住谢宣的手,神情惶急:“谢总管,带我去找段澜!”
段澜在思义楼的书房里。他坐着的椅子是辛如铁坐过的,他握着的毛笔是辛如铁握过的,他看着卷宗上辛如铁遒劲的字迹,想着出门时辛如铁寂寞的背影。
他快要无法压抑自己的难过。
段淼,我很难过。
蓦然想起辛如铁的最后一句话……原来,他早就什么都看透了。
懂得爱的人,才能看得到爱。
庄主……为什么,你爱着的人,偏偏不懂得爱……
“吾兄敬启:
人生于世,不外旦夕蜉蝣。能得一人倾心以待,携手终老,实天地间幸事之最也。兄与陆先生历经生死契阔,仍能不离不弃,患难与共;今朝苦尽甘来,必可相偕白首,福寿无极。
弟此番远别,将寄余生于青山绿水。虽蓬莱路远,再会难期,然知兄平安喜乐,亦足大慰吾怀。
愿兄善自珍重,勿以为念。
弟辛如铁敬上”
信纸从凌绝心脱力的手掌滑落,在微风中徒然地挣扎了一下,轻飘飘地落了地。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辛如铁竟然真的就这么扔下他,一个人走了?
他不是想要自己陪他一生一世的吗?
他不是答应了自己会好好地活下去的吗?
闭上眼,昨夜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低沉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他的神情,他的语气,他的每一个动作,他的每一句话……一点一滴地在心头重现。
凌绝心突然地明白过来。
自始至终,自己都忽略了两件事。
第一,辛如铁从来没有承认,他想要的是自己陪他一生一世;
第二,辛如铁从来没有答应,只要自己带陆真来当面承诺,他就会愿意活下去!
“哈哈哈……”凌绝心突然爆发出疯狂的笑声。
陆真、段澜和谢宣三人面面相觑,均不知那信上写了什么,能把凌绝心刺激成这副模样。陆真踏前两步,捡起信纸,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段澜和谢宣齐声惊呼,转头一看,凌绝心面如金纸地倒在段澜怀里,显然是急怒攻心,竟晕了过去!
凌绝心醒来的时候,四周光线昏暗。看看窗外,原来已是日薄西山。
房中的摆设是陌生的,但多看两眼,又觉得似曾相识。躺了一阵,头脑慢慢地恢复清明,终于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胸膛中,仿佛有些什么崩塌了。一颗心,无处着落。
眼睛很涩,但是没有眼泪可以流。
母亲离开了,父亲离开了,外祖离开了,辛如铁也离开了。
他想他终于可以体会到辛如铁当日的心情。
在外祖也离他而去之后,心力交瘁的他夤夜来到破劫谷,想要寻找最后的依靠,却发现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已经陪在别人身边。
天地茫茫,只剩下他一个人。
只剩下他孤伶伶的,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人……”凌绝心喃喃道。双手抱着头,蜷缩成了一团,仍然无法抵挡那股从身体最深处冒出的冷意。
突然有温和的声音响起:“怎么会是一个人,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陆真轻轻掰开凌绝心的手,扶他坐起,柔声道:“你一天没进饮食,先喝点汤吧。”
凌绝心乖乖地任陆真喂他喝汤,也不说话,神情木然,目光空洞。陆真心里暗暗叹息,面上却一直温柔微笑。待他喝完了汤,陆真道:“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凌绝心的眼珠动了动,眼波仍飘浮在不知名的虚空,但陆真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略略地放心了一些,道:“你照料了我十六年,一番深情厚意,我都是知道的……前些天我身子还没大好,也没能和你……”忽地垂头一笑,似是有些羞涩,“如今也算水到渠成,不如今天就……”
凌绝心的视线终于落到了陆真身上,面色颇为惊异。
陆真恍若未见,捧起他的脸,叹道:“你真美……”双唇慢慢地贴了上来。
凌绝心一阵慌张,无暇多想,双手向前胡乱推去。陆真被他推得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面上露出了受伤的神情,道:“你……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一推开陆真,凌绝心就马上感到过意不去,这时见了他秀眉轻蹙的伤心模样,更觉后悔,忙道:“不是的,我……我只是……”
一朵极甜的笑在面上慢慢绽开,陆真缓步上前,轻声道:“我知道了,你原来是不好意思……”说着伸手抚上凌绝的面颊,“其实……这事对相爱的人来说,最是自然不过……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说着又向凌绝心吻来。
这下凌绝心不敢再推,但见陆真越凑越近,不知怎地只觉得心中慌乱不已。在陆真快要碰上他的唇时,他用力地把脸扭到了一边,颤声道:“师父,我……”
陆真停了下来,柔声道:“怎么了?”
凌绝心的眼中已有水雾升起:“我弟弟他不见了,我……没有心情。”
陆真微微一笑:“从前,他在庄里,你在谷中,你见他不着;现在,他不知到哪去了,你见他不着。其实现在和从前也没有什么分别啊。”
“可是……”凌绝心的声音大了起来,“可是他现在重病在身,也不知……”想到辛如铁不知生死,心里就像有千万把尖刀在不停搅动,痛得他快要透不过气来。
“我知道你担心他,可是这也没办法啊……天下这么大,咱们只能慢慢找……”陆真软语如浅嗔,“难道一天找不他,我们就一天不能欢好吗……”
看着陆真柔情似水的双眸,凌绝心愣住了。

真心

陆真再不说话,手指却落到了凌绝心的衣领处,沿着胸膛,慢慢下滑。微微地笑着,陆真轻轻一勾,凌绝心那腰带的结就被解开了。
当陆真的掌心覆上他光裸的皮肤时,凌绝心的身体开始战栗。
陆真垂下眼帘,笑容却深了两分。俯身在他的肚脐旁边轻轻地亲了一下,长睫轻抬时目中尽是挑 逗之意,又慢慢地俯下身子,方向却下移了几分。
猛地一缩,凌绝心从陆真的臂圈中挣出,但觉心跳如雷,竟连说话都十分艰难:“师父……我……”
“这又是怎么了?”话里似有责问之意,但陆真的神态也不见恼怒。
凌绝心只是不断地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原是我不好。这些年来,竟让你一直委屈……”陆真轻轻笑开,“否则你也不至于这般生涩……”说着跪坐到床上,开始解自己衣裳,“那我也……”眼波流转只是萦在凌绝心的脸上,“你就不用这么害羞了吧……”
突然擒住陆真的双腕,制止了他脱衣的举动,凌绝心的声音里带了不自知的惶怖:“师父,不要!”
他的手劲很大,陆真被他捏得腕骨生痛,却也没挣扎,只是微笑地着看他。
凌绝心松开手,不敢与他对视:“师父,我……我不想……”
“是现在不想呢,还是以后也不想呢?”陆真悠悠问道。
“我……我……”凌绝心双目微瞠,却不知如何作答。
陆真笑道:“如果只是现在不想……那咱们今夜……”
一语未毕,凌绝心急道:“师父……”
“今夜不想,还有明天;明天也不想,还有后天……”陆真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道, “总有一天,你会想的……”
凌绝心使劲地摇着头,可是自己都不知道这摇头是什么意思。
陆真笑吟吟地看着他,慢慢地道:“你弟弟走了,也未必一时便死;他不走,也未必能活多久。如果他不想活了,那就总是会死的。既然都是死,死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顿了一下,又道,“他这下离开,就是不想你见了他难过。你既决定了要跟我在一起,倒不如好好过日子,也算是成全了他一番心意。”
凌绝心瞪着陆真,眼里好像有两束火苗越烧越旺。
“若他真的死了,即便你再伤心、再难过,他也不会活过来。”陆真唇边笑意更深,“难道你还能陪着他死不成?天下的兄弟,哪有这样的?”
“你……你根本就不懂得!”凌绝心的嗓子都抖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恐惧,“他……我……”想要反驳陆真,却发现不知该从何驳起。
是啊,天下的兄弟,哪有这样的。一想到辛如铁有可能真的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就觉得自己也没法活下去了。没有办法形容的痛苦,甚至远远超出了绝望的范畴。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找,因为他非常清楚,以辛如铁的能耐,如果决心相避,就永远也不会被他找到。
看着那封信的时候,悲、忧、悔、怨诸般情绪纷至沓来。然而到了最后,在心间激荡着的,竟然是一腔恨意。
恨他,为什么要如此狠心,竟然就这样一走了之,抛下自己一人伤心欲绝……
恨自己,为什么会轻信他的话,抛下重病的他去找陆真来许什么见鬼的承诺,明知道他那么骄傲,又那么固执,永远都不会接受自己的“可怜”……
恨!
恨不得杀了他,啖肉饮血!
恨不得杀了自己,车裂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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