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瞳——by雁过留声

楼兰的眼瞳无辜的眨着，随后垂了下来。
“近了。”低哑的声音从男人薄肖的双唇溢出，让魏惊寒微微吃惊。
除去呻吟，楼兰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他知道楼兰不是忘记了如何开口，只是他掩去了所有的心事，因此话语也成了多余。
无需表达，那是楼兰曾经给自己的拒绝。
但是……为了一只狼才张开嘴，这让魏惊寒总是感到不爽。
“楼兰啊……”坐在同一匹马上，稍稍靠前就可以紧贴上男人的身体，虽然搂着男人，可是魏惊寒的手仍旧留在楼兰的腰侧，那是那只狼无法够到的地方。手腕上还留着痕迹，只要看到那只狼呲开牙齿，被咬过的痕迹就会发烫，提醒着他不要越界。
舔上男人敏感的耳后，察觉到对方一丝颤抖，魏惊寒弯起了眼睛，手缓缓向楼兰身前探去。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啊！”手背忽然的疼痛让魏惊寒险些掉泪，抽回的手上果然多了四道抓痕。
透过楼兰他恶狠狠的瞪着那小狼，对方也抬起了头，示威般的呲牙咧嘴，让他无法忍受。
赌气的下了马，栓到了一旁的树上，委屈的盯着依旧坐在马上的楼兰。
“我被他抓伤了，你都不心疼么？”出口的撒娇让魏惊寒的脸红了一下，已经二十三岁了，可是却忍不住想向楼兰撒娇，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楼兰露出困惑的眼神。
魏惊寒扁起了嘴，“楼兰，我被抓伤了，就算不严重，但是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么？”扯着楼兰的衣摆，他知道只要扯开楼兰胸前的带子，里面的春色便可以一览无遗。
然而眼睛却对上了小狼幽绿的眼瞳，脑海中的旖旎一下子被冲淡了许多。
楼兰放开了小狼，从马上下来。
拉过魏惊寒的手轻轻的舔着。
麻痒的感觉从手背蔓延，灼烧着魏惊寒的神经。
“楼兰……”他低哑了声音，眼神也深沉了起来，“我们……”凑近了那张朝夕相对却仍旧朝思暮想的脸，刚要吻上去……
“嗷……”长长的狼嚎自脚边响起，接着自己的身体被楼兰的手臂撑住，明明近在咫尺的甘甜却无法碰触，魏惊寒不满的眯起了眼睛。
楼兰没有理会他的情绪，而是在下一刻，紧绷了身体，将魏惊寒挡在了身后。
树林中只有树叶沙沙的声音，魏惊寒看到楼兰和那只小狼戒备的盯着四周。
“楼兰……”紧张的抓住了楼兰的手臂，魏惊寒不是担心自己，只能看着楼兰后背的一幕让他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场战事，于是紧张的无法松手。
树林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过了不知道多久，楼兰才从鼻子中哼了一声，放松了身子。
“楼兰，刚才那是什么？”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也可以感受到那股紧张的气息，仿佛被人偷窥一样的错觉，魏惊寒抓着楼兰的胳膊，与其说是询问，他的手却不停的检查着楼兰的全身。
楼兰看着他，又一次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楼兰，你有没有受伤……呃……”对上楼兰明白的错愕眼神，魏惊寒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热，又没有动手，楼兰怎么会受伤呢？
可是……心底仍旧抹不去那份恐惧。
于是，伸手紧紧的将这个男人搂在了怀里。
“楼兰，我好怕，好怕你会像上次那样……忽然就躺在我的怀里了……”带着哽咽的声音，魏惊寒也无法说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不知名的恐惧攥摄心头，直直望入那双深邃的眼瞳才能确定对方是鲜活的。
他本以为这样的病态在楼兰敞开了心扉之后可以得到缓解，此刻才知道那种渗入灵魂的恐惧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愈的，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从那样的恐惧中走出来。
知道再也无法离开眼前这个男人，魏惊寒反而释然了。
“无论如何楼兰，我都不想站在你的身后了……”认真的盯着楼兰的眼睛，“我想站在楼兰身旁……”
楼兰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眼神。
“我知道我很弱，但是……请不要让我在站在你身后了，那样我会害怕，怕你突然倒在我怀里，再也看不到你的眼睛……”摸上楼兰的眼瞳，那双深邃的眼瞳中映出了自己泫然欲泣的表情，尴尬难堪。
“楼兰……”泪水就要留下来，却仍旧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对方的眼瞳中除了自己什么色彩都没有。
忽然间……就在魏惊寒抑制不住哀伤时，楼兰吻了他。
温柔的，深沉的吻，小心的□，仔细的舔吻过魏惊寒的唇畔，试探性的探入他的口腔，□过内中每一寸领地。
没有言语的承诺，没有表情的肯定。
楼兰再向魏惊寒表达自己，除去开口，他只能用这样的手段让对方感受自己。
有些狼狈，有些懊恼，在露出那样的表情之前，已经被魏惊寒压在了身下。
胸前的带子经不起□，已经露出了白皙的胸膛，两个小小的茱萸如同等待采撷的花朵一样，晶莹的诱惑着魏惊寒。
此刻，言语都太过多余了。
魏惊寒舔过楼兰的每一寸皮肤，修长的腿在他的臂弯微微弯曲，纤细的不带一丝赘肉，这似乎是这个三十岁男人得天独厚的。
放过了胸膛下的大片莹白，辗转来到了膝盖。
身为武者，楼兰身上有着很多的伤疤，大大小小，遍及全身。
那是……比起普通人更多的伤痕，自小便在狼群中谋得生存，所谓的战事不可避免。
楼兰一定也受伤过，比起那些天生的野兽，身为人类的楼兰一定生存的更加不易吧。
想到这里，魏惊寒无限爱怜的吻着楼兰身上的疤痕，是男人的证明，也是生存的证明。
灵巧的舌尖沿着膝盖缓缓上移，在敏感的大腿内侧□出一朵朵艳丽的花朵。
每一次用力的□都可以感到楼兰的颤抖，破碎而又美丽的呻吟便会从那红唇中吐露出来，颤抖的脚趾也会卷曲起来，看起来无力，有些可怜。
黑色丛林中的白色疲软已经站了起来，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
魏惊寒含了上去，于是听到了美妙的呻吟……点燃了一场大火一般，燃烧着两具年轻的身体……
看着楼兰失神的眼睛缓慢的对上焦距，有些苍白的脸孔上面布满了汗水。他伸出了舌头舔了下嘴唇，这样的动作似乎在无声的邀请着魏惊寒一样，让他着迷的吻了上去。
楼兰自喉咙中发出难过的呜咽，松开的唇大口的呼吸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魏惊寒，生怕他会继续扑上来一样的戒备，这让魏惊寒从喉咙中发出了低哑的笑声。
“楼兰，你不喜欢么？”笑着倚身趴在楼兰□的身上，那微凉的皮肤泛起了一股热潮。
楼兰的眼神微微的深沉下来，但是里面的警惕却依旧明显，那是一种紧张。
“楼兰，想要拒绝我么？”坏笑着舔着楼兰的耳廓，看着对方泫然欲泣的眼瞳，心底划过一丝快意，仿佛因为小狼的介入而产生的压抑得到了释放。
其实，只是像看对方哭泣的眼神，只想看到这双眼瞳中浮现自己的身影。
并不是那样迫切的想要在拥抱他……
“我只是吓吓你的。”看到楼兰错愕的眼神，魏惊寒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谁叫楼兰都不理我，一路上只顾得上那个小家伙。”指了指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幼崽，魏惊寒心底有些错愕，为什么这头狼没有扑上来？
是因为楼兰的不反抗，还是知晓彼此的实力悬殊？
无论是哪一个，足见它的聪颖，魏惊寒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小家伙了。
“我会吃醋的，如果楼兰总是不理我的话。”委屈的用鼻子蹭着楼兰的颈窝，那副样子和身侧的小狼撒娇如出一辙，很快的就可以让楼兰明了，那其中的意思，眼底浮现了温柔的神情，反手搂住了魏惊寒，身体微微磨蹭着。
只懂得这样讨好对方……
楼兰撇了撇嘴，不满的想着。
然而……
“不要了……”魏惊寒撑起了身体，明明身体已经为对方起了反应，却还是强迫自己离开了楼兰的身体。
为什么？
楼兰露出了困惑的眼神。
“你太累了……楼兰……这里，”魏惊寒摸着楼兰的眼睑，不似年岁大了的人有着眼袋，楼兰的眼下很平坦，就连眼角也没有皱纹，看起来就像十六七岁的少年一样。“都青了。”心疼的吻了一下，魏惊寒坐起了身体。眼睛也从楼兰□的体魄上移开。
不是不想看，只是不敢……
他怕自己忍不住要了对方，那个男人已经很累了……
“楼兰，”等到男人穿好了衣服，遮住了那让人浮想的身体，魏惊寒才缓缓开口，“你真的能找到它的狼群么？”
摸了摸小狼的皮毛，这一次没有被咬住，魏惊寒有些惊讶。
在看到楼兰点了头之后，他偏过了头，轻轻的“啧”了一声。
“魏惊寒。”省去了客套的称谓，又或者是认同了自己的存在，魏惊寒听到苏耶这样称呼自己的时候没有生气，反而有种隐隐的自豪。
“什么事？”拉过同苏耶一起步出的楼兰，魏惊寒的占有表现的很清楚。
“请你一路上照顾好楼兰。”像是拜托一样的口吻，让魏惊寒有些错愕，不过他很快的就不甘示弱的回击。
“这个自然，不仅仅是这一路，还有这一辈子我都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样最好……所以我们之后要分道扬镳。”
“什么？”转头看了看楼兰，以及他怀里抱着的小家伙，后腿的伤已经被包好了，此刻正乖乖的窝在楼兰怀里，眼睛都舒服的眯了起来。
“为什么？”开口询问，忍住想要将小家伙扔开的欲望。
“楼兰要送这只小狼回到狼群。”
“什么？”这一次惊讶的拔高了声音，魏惊寒睁大了眼睛不解的瞪着楼兰，“去找狼群，他疯了么？”
“你不要忘记，他也是狼养大的孩子。”皱起了眉头，对于诋毁甚至任何可能让楼兰产生误解的言语，苏耶都很排斥。
魏惊寒明显的了解到了这一点，他气息一滞，很怕苏耶因此带走楼兰，反而更加拉紧了男人的手。
苏耶只是看了他一眼。
“如果这只小狼脱离狼群太久，恐怕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既然回不去，就不要回去了……
这样的话，魏惊寒并没有说出口，在看到楼兰那明显哀怜的眼神时……
楼兰就是这样再也回不到狼群了吧……
每当深夜时，用凄惨的目光看着月亮，他比任何人都感到寂寞吧……
所以，在那个时候答应了下来，会陪着楼兰将这只小狼送回狼群。
只是……为什么楼兰会如此肯定的知晓狼群的位置呢？
魏惊寒看着身旁的楼兰咋舌不已。
“楼兰，我们还要走多久啊……”知道楼兰不会回答自己，男人只会用手拉住自己，无声的安慰，但是魏惊寒还是忍不住如此询问。
之后，他们离开了最后的城镇，看着越来越荒凉的风景，魏惊寒知道他们已经步入了沙漠。
很快就要到楼兰城了吧……
搂在楼兰腰间的手收的更紧。
魏惊寒没有离开家的落寞，没有同家人决裂的哀痛，此刻越接近楼兰城，他便感到一种兴奋，好像就要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一样。
同时，他想要看到楼兰回到家的一刻的眼神。
尽管他并不知道楼兰会露出怎样的动人表情。
但是此刻，他在男人身上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兴奋，仿佛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一头热。忍不住想要抱怨。
“楼兰，你不想家么？”
楼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的点了下头。
“楼兰，你都不兴奋么？”得不到楼兰的回应，他自顾自的说着，“我啊，可是超级兴奋呢，一想到要回家，回到那个和你日日相对的地方，我就会忍不住浑身颤抖呢。”
楼兰转过了头，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魏惊寒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后他哈哈大笑起来。
“天啊，楼兰，你的表情好可爱。”
楼兰的表情好似再说：那可是我的家耶！配上睁大的大眼睛，掩不去的喜悦和惊讶，让他整个人又年轻了几岁。
“楼兰，你这副样子，我想吻你怎么办？”
想吻就吻好了。
楼兰偏过了头，有些困惑，但是在魏惊寒那期待的眼神下，自动的印上了自己的唇……
怀里的小家伙只是皱了皱鼻子，便乖巧的低下了头，埋入了楼兰的臂弯中……
“究竟还要等多久！”不耐烦的声音满是指责，但是魏长廷却不敢再私自行动了。
自从楼兰和商队分开，顾峰言等人也借口离开了，之后他们便追随在楼兰后面，好在两人都很特别，因此也一直没有追丢。
但是对于顾峰言那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不肯靠近的态度，魏长廷早就不满了。
他曾经指责过对方，但是却从对方口中听到了这样的答复：“那个男人可不是好对付的啊。”带着欣赏和敬佩，顾峰言提到楼兰的时候，眼神很复杂。
魏长廷不否认楼兰可能很厉害，但是那是身为楼兰城主的楼兰，那是有苏耶在身旁的楼兰。但是，对于曾经被自己轻易一掌打出去的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后生小子。尤其是离弃的成长历程，在魏长廷眼里，楼兰不过是个野兽罢了。
这个和狼差不多的野兽，根本没有被魏长廷放在眼里。
所以，那一日他避开了顾峰言等人，独自一人追上了楼兰的踪迹。
就是在树林里，他看到了被魏惊寒带到一旁的马匹，看到那个男人从马上下来，一副乖顺腼腆的样子，可是他知道那只是男人的表象。
这个男人可是无耻到无论何时都会发出那样让人恶心声音的人啊……
愤怒一霎那取代了警惕，也就是那一霎那，他感到了莫名的压力，让魏长廷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那时的楼兰正以防备之姿站在了魏惊寒的身前，而那双锐利的目光就好似刺透了树丛，直直扎在自己身上，让他无法动弹。
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神，锐利敏感，更加不容猎物逃跑的紧迫。
让魏长廷无法呼吸。
他甚至软下了腿脚，颤抖着，而喉咙如同被一双手扼住了一般，无法发声，就连呼吸都成了困难。
这样的困境持续了很久，却又在一霎那，压力减轻了许多。
不在压迫，只是戒备着。
让他无法靠近。
所以只好灰溜溜的逃跑，于是错过了看到男人活色生香的一幕。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楼兰是他见过的最强势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他无法撼动的。
所以……只好再一次求助于顾峰言。
“怎么？一次的教训还不够么？”省去了客气，只要一想起也许他们会被楼兰发现行踪，就无法好颜的面对魏长廷。
想要得到楼兰，他根本不在乎魏惊寒会怎样……
只不过想要得到楼兰，只能让魏惊寒自动离开才可以……
“你……”魏长廷敢怒而不敢言，瞪圆了眼睛盯着顾峰言，活像要劈了对方一样。
然而顾峰言仍旧不为所动。
颜青随轻笑了一声，“他们不是正要去找狼群么？”
“是……又怎样？”魏长廷转过了头，看向一直笑眯眯的颜青随。比起顾峰言，这个人也是让人摸不清楚。
“狼群可是很危险的群体呢，若是外人窜入，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允许的。”笑得更加深沉，“更何况闯入者还是人类。”
“有那个男人在，狼群也没有关系吧，毕竟他是狼群养大的……”魏长廷皱起了眉头。
“可是，魏惊寒不是啊。”笑弯了眼睛，颜青随掩去了眼底的阴冷光芒。
“什么意思？”
“如果魏惊寒去了狼群，又被狼群吃掉了呢？楼兰会怎么做？”
“你要牺牲我的儿子？”惊怒交加，一掌拍了出去，却被对方轻易的挡了下来，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不见丝毫的慌乱。
“自然不会真的牺牲魏少侠了，只不过这要老爷子演一场戏而已。”
“演戏？”
“不错，老爷子要配合我们演一场戏。若是魏惊寒不见了，楼兰一定会发疯吧，即使是那个男人也无法抵挡狼群的。”颜青随和顾峰言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而如果楼兰死了，魏惊寒就是真的无路可逃了，不是么？”
至于楼兰……他们当然不会让他死了……因为他们还想要靠楼兰去找那座沙漠的神迹，楼兰古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