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萤火——by坑坑点点

如今被下令追捕的人居然明目张胆的回来了，反倒让他们不知所措。
不过日番谷没料到的是第一时间赶到的居然是浮竹。这让他有点心虚。他知道浮竹一直很照顾自己。看到浮竹一边咳嗽一边赶来，日番谷觉得还是不回来的好。
然后跟在浮竹后面的是京乐。这两个人总是一前一后。
日番谷乖乖把刀交给了浮竹。浮竹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他居然那么主动，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山本老爷子果然是吹胡子瞪眼的，然后不容辩驳的把他扔进了一番队牢房。
至于扔进一番队牢房的理由也很清楚。如果把他踢进其他番队的牢房，浮竹一定能给他特殊待遇。
不过也有山本老爷子失算的时候。就算是一番队的牢房，队长级别的人想进来还是轻而易举的。例如京乐。
日番谷看到京乐居然拿着糖果进来，就知道是浮竹的特使。不过有点诡异的是京乐是和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一起进来的。
在京乐说浮竹身体不好被他禁止前来后，日番谷反而松了口气。接着京乐就把糖果塞给日番谷，叮嘱他一定要吃。最后还不怀好意的问他要不要来点清酒。
忍无可忍的朽木白哉把京乐轰出而告终。
就在日番谷质疑朽木白哉怎么还不离开的时候，白哉寥寥数语。
“山本总队长要我来问话。”
怎么不是碎蜂？这是第一个反应。刑讯工作一向是碎蜂负责的。紧接而来的就是第二个念头，白哉不会因为那次的柿子事件还怀恨在心吧？
净灵庭的人都知道朽木家的柿子是最好吃的。
净灵庭的人都知道，十番队队长最讨厌柿子。
但是，十番队队长却在自己的队舍内被朽木白哉抓了个人赃并获！
事实上日番谷的确冤枉。天刚亮才处理完松本堆积如山的副队长文件，想回队舍睡个安稳觉，却被白哉堵在队舍门口。打开舍门，红彤彤的柿子在桌子上滴溜溜的转。日番谷差点气昏。
用膝盖想都知道是哪个家伙搞得鬼，却要他在一夜未眠的情况下向不依不饶的白哉解释飞来的柿子问题。只要一想到某个罪魁祸首可能躲在暗处看笑话，日番谷对白哉的态度也恶劣几分。
结果就是十番队附近的死神在大热天里玩起了溜冰。白哉也不甘示弱的拆了十番队队舍。不过由于自家队长冰轮丸的神威，那队舍竟然屹立不倒。十番队队员可就叫苦连天。先不说这房子什么时候倒下来砸个脑震荡，单说睡在冰窟里还是太冷。
差点气得脑充血的山本总队长把两只闹事的家伙丢进六番队牢房。结果松本半夜拉着吉良和阿散井跑到六番队牢房来喝酒。松本和吉良也就算了，估计阿散井后来的日子不太好过。至少白哉的脸色是越来越黑。
后来，日番谷看到柿子的直接反应就是扔出十番队大门。其中无辜遭殃的有十番队十一席刚刚从母亲手里接过的柿饼。
“松本副队长呢？”
“黑崎一护会送她回来的。”意外的看见朽木在听到黑崎两个字的时候面部神经抽动一下。
“去了哪儿？”
“现世。”
“具体地点？”
“浦原商店。”反正他们迟早都会查到的。
“哦？然后呢？”
“我去了虚圈。”日番谷很老实的回答。
“做什么？”
“找市丸银。”白哉的脸又不自然的动了动。
“然后呢？”
“呃，安排市丸银见见松本。”
“据卯之花队长陈述，松本副队长没有行动能力。”
“嗯，我带她离开的。”
“是松本副队长要求见市丸银吗？”松本和银的关系，大家多少都有耳闻。
“不是。松本没这样说。”
“那就是你的主意？”
“……”
白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白哉走出去，日番谷松了口气，大概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
市丸银不太记得自己第一次和小狮子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耀眼的银发和清澈见底的祖母绿。然后，他就陷下去了。
市丸银一向讨厌天才，所谓天才就是不需要努力。那么像他这样靠努力爬上来的人岂不是很不甘心？
然后他马上就听见了关于天才的消息。跳级生，提前毕业，内定的护庭十三队席官。
听吉良一脸震惊的述说这些消息的时候，银的心情极度恶劣。不顾吉良对于他处理番队文件的要求，一个瞬步逃走。
转天，吉良哭着求他快去一番队，山本总队长通知几位队长去开会。
打着哈欠走到门口，被逼人的寒气冻得打个哆嗦。虽然他知道山本总队长有特权，但大热天只有这里那么凉快，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还没来得及抱怨，就看见几个队长都白闪闪的。
然后，宽阔的队长室里，明晃晃的冰雪之中站立的就是那个银色的小鬼。比他的银发还耀眼还纯白的银色。祖母绿的眼眸中充斥着傲气，不过还很单纯，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小狮子就这样连席官都免了，直接跳到了十番队队长的位置。加深了他身为天才的光环。
市丸银万分惊讶的发现，他再次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刺耳。
那个时候，银正忙着和蓝染交流，和小狮子除了在山本老头那里就没有交集。
乱菊就是最初的不安因素。她时常跑到三番队来找吉良喝酒，有的时候加上阿散井。那个时候，三番队的文件总能顶到屋檐。不过，对于自己潜逃的恶劣行径，市丸银觉得还是没有资格责怪吉良的小小偷懒行为。
银刚刚回到队长室，就看到瘫在地上的三具尸体。然后，十番队队长就敲门进来，挑挑眉，说句打扰，把自家副官扛回去了。
吉良每每抱怨的时候总说乱菊好福气，那个小不点队长不但做好自家的工作，连带副队的文件也一起处理。所以乱菊才能那么有精力到处找人喝酒。
被说多了也郁闷，银就跑到十番队去研究那个小狮子。结果发现，小狮子很认真的坐在那里审阅文件。而乱菊则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身上还盖着十番队队长的羽织。
看到银进来，小狮子只是点个头，说：“松本还在睡。”低头不再理会。
银笑。原来小狮子以为他是来找乱菊的。
闪到小狮子身边，俯下身，故作亲热在他耳边呵口气：“小狮郎，我是来找你的。”
白皙的小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毫不客气的一拳挥来：“滚远点，你这变态狐狸！”
如此青涩别扭的反应却让银看傻了。被一拳打到他引以为傲的鼻子尚不自知。
松本被吵醒，啪嗒一声滚下沙发，左顾右盼：“队长，怎么了？”
“没什么！快点给我工作！”刻意的嚷嚷来掩盖自己的尴尬，小狮子的脸还是红的。
银一脸傻笑，顶着红肿的鼻子回到三番队，吓得吉良要去找卯之花队长，以为队长不小心撞到脑袋，摔傻了。
然后，银最大的乐趣就是去挑逗那个可爱的小狮子。
本来是想拉他一起去偷柿子的，但是小狮子抵死不从，他只好偷偷带回来给他尝尝。结果是即刻听说十番队队长和六番队队长因为私斗被扔进六番队牢房。
之后那只小狮子远远的看到他的身影，掉头就跑。
银觉得很冤枉，他只是好心想让小狮子尝尝尸魂界最美味的柿子罢了。
在他保证一不翻墙二不爬窗三不偷四不抢之后，小狮子还是跟着他去了浮竹的十三番队。浮竹很喜欢小狮子，每次都给一大堆糖果。不过那些糖果最后都进了银的肚子。
有的时候遇到京乐也在，浮竹总是特别紧张，深怕京乐又搬出清酒来。虽然京乐那次搬出了清酒保证说小孩子都喝不醉，结果小狮子一口下肚之后，小脸立刻涨的绯红，显然是喝醉了。嘟嘟哝哝的缠着浮竹不放，最后窝在浮竹怀里呼呼大睡。银那个时候特别嫉妒，闷想为什么小狮子不爬到他怀里来。
第二天爬起来还头痛的厉害。等小狮子完全清醒，羞得三个月没敢见浮竹的面。
然后那天晚上睡不着出来溜达，意外的看见小狮子坐在十番队屋顶上看月亮。后来才知道小狮子特别喜欢看残月。连带着他都觉得着残缺的月亮也变得可爱起来。
趁势去抱小狮子，气得小狮子一脚把他踹下地去。不过月光之下，看小狮子红润羞涩的脸蛋还是很值得。
虽然偶尔小狮子身边多了个雏森让他浑身不舒服。银向来都是彻底无视雏森的存在。
雏森唯一的用处就是说了一句。“小白和市丸队长的感情真好。”
小狮子气极败坏的跳起来，指着银的鼻子喊：“我什么时候和他感情好了！”
银笑得一脸得意。小狮子，你是别想甩掉我了。
最后是蓝染找上门来，说：“银，你最近好像很高兴啊。”
和谐的声音就此断章。
银意识到自己和小狮子永远是对立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痛。然后再也没有去找过小狮子。之后，就是跟着蓝染跑到了虚圈。
很无奈的看到那双一尘不染的祖母绿中第一次增添了憎恨的色彩。
是啊，他是背叛者呢。
要日番谷说的话，现世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
尸魂界他不讨厌。先是慈祥的奶奶收留了他，再就是认识了雏森。
年纪小的时候，想法太单纯。只想过快乐逍遥的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殊不知这只是梦。
雏森拿着真央学院的通知书回来时，眼睛都在发光。大家都祝贺出了个死神。只有他傻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可是，雏森要想做的事情，他不会阻止。于是乎，安静的看着她去上学。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一面。
即使放假回来，看到雏森一身学院的衣服，总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拉大。只能更加郁闷，叫她最好不要回来了。其实心里气恼的要命。
突然听说雏森遇到了很厉害的大虚，受了惊吓。急匆匆跑去看她，却只听她满嘴的蓝染队长，一脸敬仰。烦躁不安的和她拌嘴，然后赌气回家。
第二天就跑去真央报名。在无意识的用石头砸了前来巡视的山本老爷子的脑袋后，山本老爷子带着小包包接见了他，准许他入学。
很多天以后，雏森一脸惊喜的跑来看他。“小白，你不是说不做死神的么？”
“不要叫我小白！”这个雏森永远记不住。
别人称赞他时天才，他只是想笑。只不过实践的时候表现的好，就是天才？
日番谷从没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区别。直到他华丽丽的得到冰轮丸。看到所有人一脸惊讶、敬佩，他才有点意识，其他四回生好像都做不到。
山本老爷子再见他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连他每天逃课去睡觉都一并包容。然后，直接把他扯进了护庭十三队。
不小心喊出了“大红莲冰轮丸”之后，老爷子很客气的把他扔到十番队，直接做了队长。天晓得他只是想待在雏森身边而已，怎么跑到十番队去了呢？
看到雏森恭敬的说：“我是五番队副队长雏森桃。”日番谷突然觉得有些凄凉。差距好像更大了。
看到松本这个只会喝酒偷懒的副官后，日番谷有种吐血的冲动。他很羡慕那个长着眯眯眼的狐狸，有个称职能干的副队处理一切事务。他却得连松本的文件一并批阅。这个世道真是不公平。
第一次看到这只狐狸是在一番队。那么多队长，独他一人迟到，想不印象深刻都难。
只觉得这个人笑得那么阴险，下意识就讨厌，没有任何理由。倒是让雏森念念不忘的蓝染，长得一副忠厚老实又会包容人的模样。他也不得不承认，雏森那么敬仰蓝染还是有点道理的。
雏森就高兴了，一直待在自己崇拜的人身边。哪像他，命苦的去处理文件，还得到处去把喝醉酒的副队找回家。
不过松本干嘛老跑到三番队去喝酒？难不成三番队开了酒馆？害得他每次去都不得不和那只狐狸打招呼。
等听到松本迷迷糊糊的喊着“银”的时候，傻子也知道原因了。他也不好再抱怨松本老是跑三番去了。
可是为什么那个眯眯眼居然跑十番队来？吉良不会跑十番队来喝酒啊。可市丸银怎么说也是队长，不能踢出门去。只能客客气气的说“松本不在”，“松本喝酒去了”，“今天放假，松本……”。他又不是专门给人传递消息的！
以致于后来市丸银那个家伙爬上头来。
“小狮郎。”
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麻烦又来了。“叫我日番谷队长！”
“啊啦，不要生气嘛。我们去吃柿子吧。”
“不去！”刚从六番队牢房里出来，他不想再进去。
“那去浮竹那里吃糖果吧。”
“不去！”想到他居然喝醉酒赖在浮竹怀里，他就脸红。他哪里还好意思去十三番队。躲都来不及了。
“去屋顶上看月亮吧。”
很怀疑的看了市丸银一眼，上次被踢到地上，还没长记性？
那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居然蹭到他身边来，手搭在他肩上，在他耳边吹气：“小狮郎，怎么老是拒绝我啊？讨厌我了？”
“给我滚远点！”手里的笔啪啦断成两截，强忍着才没再度敲坏狐狸的鼻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比柿子还红。
市丸银却笑得一脸得意：“脸红了啊。原来你还是很喜欢我的嘛，小狮郎。”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极端无耻的家伙！
那个时候，无论如何都没有意识到，讨厌是喜欢的另一种形式。
对着市丸银暴跳如雷，却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他的存在。
习惯真的像是慢性毒药，一点点的，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吞噬你的情感。非常可怕的存在。
蓝染的尸体出现时，雏森尖厉的哭喊声深深刺痛了他。原本要保护的人在那一刻却受到了最残酷的伤害。死亡时永远无法挽回的伤痛。
「你若是让雏森流一滴血，我会杀了你。」
此刻深恨那张无变化的笑脸。
却不曾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想法。这句话真正隐藏的含义，他到很久以后才明白为什么要脱口而出那样的话。
他只是在警告，警告银，也是警告自己。
警告银，你不要背叛我。
警告自己，不要被背叛。
事实正好相反。
为了雏森，真的和银刀兵相见，却停留在始解。并不是真的非要对付银。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你难道真的要背叛我？
四十六室，只有死了几天的尸体。还有就是一个已经死亡的人，蓝染。
看到市丸银，心痛的没有了任何感觉。面对蓝染，只是气恼，气恼他欺骗的雏森。那么，银，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原来他并不是真正的强者。大红莲冰轮丸面对镜花水月竟然是这般的不堪一击。
只是刀刺穿身体的时候感觉不到痛意。血溅出来都感觉不到温度。失去焦距的眼睛想最后看一看那张让他痛恨的笑脸。只是看到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
睁开眼睛看到松本苍白无力的脸，一下子就又记起了那张脸。果然还是很痛。
在四番队待了两天就跑回十番队。连雏森都不敢去面对。如果不是他的软弱，如果不是他的迟疑，如果不是他的……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就好了。
假象消失了，原本堆砌的世界轰然坍塌。
发生了，就只能去面对。即使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变强，还是去了现世，支援黑崎一护所在的现世。然后差点死在牙密手里。
无奈充满心头，他果真就那么弱吗？
黑崎一护和他的伙伴冲到虚圈去救井上，如同当年跑到尸魂界救露其娅一样。这让他很羡慕。至少黑崎一护有这个勇气。
“请你救救蓝染队长……”
雏森的话再度刺痛他的心。救救蓝染？那么，谁来救他呢？
破面来袭，这次是近在咫尺，眼睁睁看着松本倒下去。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卯之花队长治疗完毕后，对松本说对不起。
不曾料到，竟引来松本号啕大哭。是啊，松本也一直承受着伤痛和压力。这一点和年纪职务都没有关系。只要爱过，就会受伤，受伤就会痛。
即使知道后果，还是对松本说。「我带你去见他。」
就这样跑去见一个敌人，应该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可在见到市丸银熟悉的笑脸后，时间突然就倒退了，回到假象破灭之前。
那个嬉皮笑脸，在他身边打转，气得他咬牙切齿的市丸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