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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袅徐行(穿越)——by苏雅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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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不信,可见他不想说也不好再问,招手让他过来,他顺从的站到我身边,仍是不敢抬头,我抬手抚抚他的头发:“罗藕,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给你赎了身,那卖身契我烧了,所以从现在起你就是自由之身了,想留下我便让保乐给你准备个房间,你以后就是我的客人;不想留下,我让保乐给你备些银两出府安置生计,你随时都可以走,我不勉强你!”
抬手召唤躬身候在门外的保乐:“保乐,你进来!”
待保乐进来,我拉起罗藕的手:“保乐,以后罗藕要走就走,要留就留,你不可为难他!”罗藕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面上仍是带着掩饰不住的戒备。我简直无奈,怎么这副表情好像我要蹂躏他一般。冷不防他低头轻轻哼道:“罗藕的命是候爷救下的,以后我就是候爷的人了,候爷说怎样便怎样!”我笑了笑还未及说话,一个人挟着股凉气迎面扑了进来,眼见那人差点撞到正站在门口保乐,却及时伸手扶着罗藕稳住身子,他站直了以后便上下打量着罗藕,对我咧嘴笑着:“青袅,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玩起这调调儿了?”
这人是徐青袅的狐朋狗党之一,宰辅家的二公子吴亮维,人长的白白净净的,就是一肚子坏水,因私下里和徐青袅处的极好,所以开起玩笑来也是口没遮拦的,我听着皱眉道:“什么这调调儿,亮维你胡说什么呢?”
他对着罗藕拿嘴一努,悄声道:“平日里从不见你对这些人留心,还道你是个石人,没想到暗暗在府里藏了这么个绝色!”
我有些恼了,下意识的不喜欢他语气里对罗藕的轻视,连连推他出门,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走,你走,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混话,看我还睬不睬你!”
他被我推着身不由已出了屋,到了水榭的木廊边,我停了下来白他一眼问道:“你一大早着急忙火的来找我有什么事,不会是为了我屋里这人吧?”
原是想转移话题,没想到他却接口道:“对呀,就是为了你屋里那人才来找你!”
我闻言小吃一惊,揪住他的领口道:“你什么意思,我刚带他进府,你怎么会为他找我?”
他被勒的有些透不过气,忙挣脱了我手,喘着粗气道:“这人是朱梅舫上有名的清倌罗藕,是申屠王子的禁脔,都城中谁不知道?”
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他咽了口唾沫又道:“几个月前申屠的王子公羊固泽带着申屠最好的冶金技艺来到宗政,欲以此交换我王刚从月氐人手中得来的一部旷世兵书。”
有关月氐的传说是几十年前慢慢流传于民间的,月氐是个颇具神秘色彩的民族,精于各种神乎其神的技法,据传这些技法乃是出自神授,所以世人都认为月氐是受神眷顾的一族!本来这月氐一族一向隐于深山,不问世事,世间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但不知为了什么几十年前一场内乱,族人自相残杀,那些神乎其神的技法大都随之湮灭。内乱中侥幸活下来的月氐人下山入世,世人这才知道这神秘的月氐一族。
吴亮维觑了我一眼:“这部传世兵书没能湮于战火幸得保存,现在又传到我王手中实是天佑我宗政。我们自是不同意交换,那公羊固泽就死皮赖脸呆在驿馆不肯回国,说是完不成他父王的托付,没脸回国。我王顾着两国的脸面,不能撵他便只能由得他去。”
顿了顿见我听得有些不耐烦,忙又继续说道:“这公羊固泽甚是好色,那日去绿杨桥寻欢,一眼看中朱梅舫上刚买来的罗藕,立时包了下来,夜夜恩宠不衰。以前偶尔还去鲜花胡同找找姑娘,有了这罗藕竟是死心塌地守着他,再没宠过别人。”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他在我府上?”
他笑了笑:“青袅,公羊固泽知你是大王王后的心头最爱,曾托我代为引荐,估计是想走你的门路,让你在大王面前替他斡旋。我自是不能答应。可昨日深夜他忽然到访,却说已见过你了!说是宠幸罗藕时不巧被你撞见,当时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哪家恶少差点打起来了,后来不情不愿的把罗藕让出去,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你大哥徐初秀,才知道竟是把他的宝贝让给了平乐候。”
他簸手指着我摇头笑着:“真是想尽了办法要送你东西找不着门路,你却自已撞上门去抢了他的东西。他说你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想设宴请你过府一叙!这不,我一大早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你屋里以前从没留过男人,忽然多出这么个极品来,这一大早两人又都衣衫不整的,我再想想公羊固泽说的他把罗藕留给了你,可不就知道这人成了你的新宠!”说着,朝我别有用心的笑笑,低声道:“这人卖相不俗,能迷倒公羊固泽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你一向眼高于顶,从来不好男色,竟也看上了他,这可倒叫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说完了就哪来的还回哪去!少在这儿恶心我,顺便你转告那公羊固泽让他死了这条心!我就是生受了他的人,也不会帮他斡旋来换我父王的兵书。再有他亲口答应把罗藕送我,以后也不许再来夹缠不清!”
吴亮维见我已有送客之意,很识相的随口敷衍两句便告辞了。我站在木廊上看着水榭外宁静的湖水,心头忽然浮现罗藕那双狭长的凤眼,不禁一笑,扭头对缓缓走过来的罗藕道:“你的眼睛很好看,不如我替你改个名字叫兰溪吧!从今以后再没有朱梅舫上那任人欺辱的罗藕,只有我平乐候府的客人兰溪公子!”

初涉朝局

兰溪站在那人身后,从昨晚救了自已回来,他便一直这般温柔的对待自已,从他脱了外袍罩在自已身上到他扶着自已去浴场再到他亲手为自已上药,上了药后轻声说睡吧,好好的休息一下,什么也别想了。听见那暖暖的话心竟没有一丝抗拒的接受了他!长久以来严酷的训练告诉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经过那件事后对身边的人总存着戒心,可他此刻的一句“候府客人”却让心里熨烫了好久。只是为什么呢,他如果不是想玩弄自已实在是没有必要对一个卑下的娈童,在别人眼里畜牲一样的人这么好,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救了自已,再给自已这么好的待遇呢?还是他也如那人般对自已实是不怀好意,现在假意温柔只是为从自已口中套出那个惊天秘密?
兰溪神色凝重想着心事,保乐提醒我:“候爷,今日无事索性便去上朝,王后娘娘昨天特别交待您别去贪玩,有空多去听听朝政向大王学习如何处理政事!”
我点点头,兰溪要过来送我,我摆手道:“你身体不好,先回屋休息吧,晚上我再回来看你!”说完转身沿着记忆里的路线轻车熟路的去王城。保乐跟在后面又多带了一倍的侍卫,小心翼翼的替我拨开路上的行人,我暗暗想着心事,想起今早那一幕忍不住嘱咐保乐:“昨晚的事不要告诉母后!不然母后又要唠叨了!“
保乐苦着脸道:“候爷,只怕我不说,也会有人说的!您瞧今天一大早吴公子来府时不就已经知道了嘛,那公羊固泽一门心思想换我国的兵书,说不定会拿兰溪公子说事。只怕王后娘娘知道我陪您去那种地方,会把我也打出府的!”
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的我有些不忍,公羊固泽我倒不怕,他能翻起多大的浪来,而且那晚他那样侮辱我,士可忍孰不可忍,总有一天我会替自已和兰溪讨回公道,大不了两国交恶开打,我这满脑子上下五千年攻城掠地的计谋精髓还怕了他们不成!我想我是渐渐被这身体里的主人同化了,一提起惹事生非竟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不像以前有病时要清心寡欲,不敢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我还一直当自已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现在看来如果我没有心脏病,保不齐也是个逞强斗狠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兰溪身份尴尬,我必须找个时机向我那父王母后胡扯个理由,明面上让他们允了我留兰溪在府,别被有心人挑拨几句再来找我那兰溪的麻烦!
早朝时,终于见到了宗政国主我这身体的父亲徐冠旭,他长得不像一国之主,倒很有几分仙风道骨,颌下几绺长须衬着白皙的肤色,细长的双目开合时偶尔会爆出几点精芒,鼻骨中正,一看就是个有心计的主儿。宗政的早朝是坐着奏对的格局,议事的大臣坐在一块小小方几上,高高的盘龙台阶上方坐着徐冠旭和他的几个已过十二岁可以参知政事的儿子,那些大臣说起话来一直保持均速,声音虽清晰但在这大殿里却听得人昏昏欲睡。我对早朝的新鲜感很快就过去了,坐在那儿听着那些嗡嗡声只觉得心里烦闷,就抬起头百无聊赖的打量着我的那些兄弟:徐初秀今天换了身藏蓝色的长袍,大袖飘飘,看着丰神如玉,真还看不出昨晚在舫间的急色样,徐初秀旁坐着另一个看来十四五岁的男孩,脸胖的好像个馒头,十分专心致志的用敬仰的眼神盯着徐冠旭,这个应该是我的二哥徐晨桐了,而我身边坐着的那个很巧妙掩饰着自已睡相的便是徐栖香,我的四哥。下面的臣子服饰都有不同,手中持的玉圭也不尽相同,我坐在上面左顾右盼把每个人都打量了一遍,好容易盼到秉礼内侍那一声“退朝”,众人纷纷从几上起身,我也有样学样随着起来恭送徐冠旭。
目送徐冠旭出了大殿,我站直身子伸个懒腰便要出去,徐初秀挨过来和我一起慢慢向外走着,神情间一片暧昧道:“青袅,哥哥真是服了你了,原本我见你不理会舫上的男童,还以为你确是不好此道,没想到你一转身竟看中了公羊固泽的禁脔。怎么?那人滋味如何?”
我听他的语气怕他跟我要了兰溪,忙信口胡扯道:“哥哥误会了,昨夜弟弟只是误打误撞救下那少年,不知他身份带了回府,后来详细询问才发现他原来博览群书,学贯古今,只是家道中落才被迫沦入风尘。青袅让他做了府上清客,心中只当他良师益友一般,不敢有丝毫亵渎。”
徐初秀不相信的随口打着哈哈,我只要他别来打兰溪的主意就好,才不管他信不信。天有些阴,出门时还见有太阳隐在云层里,这一会功夫,天上的云就像灌了铅黑浓浓的压在头顶上,看来要有一场大雨了,我拒绝了侍卫要找轿子的建议加快脚步向候府方向走去。
刚到门口就发现多了几个陌生面孔,这段时间我把府里的猫猫狗狗都认了个面熟,却不记得有这几个人,他们是打哪来的,站在门口向标尺一样,动也不动,看样子倒是挺训练有素的!我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边掠过,马刺猎猎声中那几人行礼道:“候爷!”
我心里疑惑着脚下没停,隔老远见我那水榭亮着灯,想着兰溪在等着我,心中竟是一暖,一进门便扬声叫道:“兰溪,我回来了!”
屋里立即跑出几个相貌标致的垂髫丫环,口中唤着候爷回来了,手里也不闲着,迅速替我除了外衫,换上了舒适的棉袍,我由着她们摆布,见她们替我换好了衣服便要传膳,再也忍不住了,抓着其中一人问道:“兰溪呢?”
那小丫头笑嘻嘻的答道:“回候爷,王后娘娘说兰溪公子即是候爷的客人,呆在内室多有不便,请保乐总管在候爷的居所旁觅了间客房安顿兰溪公子,娘娘新赐了候爷侍卫下人,以后候爷的衣食起居就由奴婢几个服侍!”
我总算明白门口那几个杆子是怎么来的了,只是这么快方妍如就知道兰溪的事插手要来管我,让我实在不悦,一把甩开那丫头,心里怕兰溪受委屈竟有些动怒:“你们是母后送来的?”
她们见我面色不愉,加倍小心的陪着笑:“是,候爷。”
我冷冷的盯着她们几个,渐渐有人站不住了,忽啦忽啦跪倒了一片,我沉声道:“既然母后把你们赐了给我,你们便是我府里的下人了,以后要学学规矩,在这府里一切只能听我的。”她们几个瑟缩了一下,带着哭腔轻轻的答道:“是,候爷。”
我仍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以后都给我叫主子,每天嘴里叫着,心里也要想想清楚这府里谁才是主子。”她们连连叩头称是,我让她们出去唤兰溪进来然后传膳,她们慌忙退出门去了。
我伸伸懒腰,信步走到南侧的书桌前,桌上有研好的细磨,上好的狼毫已经架在笔架山上,书桌旁的窗格开着,有风吹过,打在外面的芭蕉叶上发出朔朔的的轻响。徐青衾没有长性,一手书法和画作还算凑合。而我自幼便偏爱书法和国画,平日无聊时权作颐情,心里想着兰溪下意识的拿起笔竟随手画了今早他立在水榭回廊上的影像。
身后有人悄声进来叮叮咚咚的摆着瓷器,我回头一看,是兰溪在摆晚膳,看见他这才觉得心里畅快,我快步过去帮他搭了把手,他有些不知所措,我拿起碗放在他手里,他不敢接,我硬放在他手里,板着脸说:“坐下吃饭!”他忐忑不安的拿起筷子,身子斜侧着坐在凳子上,怎么看怎么别扭。看样子他是一时适应不了平等的相处,我也不理会他,时间长了他和我熟了自然好了。只是他现在那青涩的模样真让我打从心眼里喜欢,手里不停的给他夹着菜,唇边泛着一丝微笑看着他:“如果你打算以后吃饭都这么别扭,那恐怕过不了几天你就要饿死了,我说过你是我的客人,只要你在这候府一日,我都要和你一起用膳。”
他定定的看着我,幽黑的眸子里似乎有光透出来,我对他灿烂的一笑,他忙低下头慢慢扒拉着碗里的饭,我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这古代的饭菜制作水平实在有限,作料不齐,火候太过,整个就是烩菜嘛!
他见我放了筷子也跟着放下碗,安静的坐在那儿,似乎在等我的指示,我拉着他站到书桌前,献宝似的轻轻笑着:“兰溪,这是我新近的画作,可能入眼?”
他细细看着,悄声赞道:“主子画的真好!”
我赶紧纠正他:“你不用跟着他们叫主子,你可以叫我青袅,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娇儿,咱们平辈相交没那么多俗礼!”
他犹豫的看着我,早上那会他站在水榭回廊准备送我去上朝时就是这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在我眼里只觉得俊雅脱俗,这人怎能越来越好看了,刚开始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逐渐褪去以后,竟像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般愈发雅致。刚刚我画着画着便是不自觉得把他那副呆呆的表情描画的细腻入微,可惜他这人自控力太强,片刻间又板起脸像昨晚一般没了表情,我实在不喜欢他这副样子,忽然恶向胆边生,两手捏住他的脸使劲的揉搓,嘴里还恨恨的说:“你怎么又变成这副样子了,我看着心里不爽,你还怕我吃了你,老是防着我干嘛!”
他的脸被我使劲捏着,像只小狗一样可笑,我终于忍不住笑的打跌,拿起笔说:“你这样子倒是甚合我心意,我得画下来,放在书房,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就拿出来乐呵一下!”兰溪渐渐红了脸,抬眼瞥了我一下嗫嚅着问我:“主……青袅,今晚是要兰溪伺寝吗?”
一句话吓的我差点心脏病发,我一下子跳的老高站到离他很远的地方,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咱们各睡各的!”说完想了想又问他:“保乐安排你住在哪儿?”
他轻道:“保乐总管安排兰溪住在西厢的客房里,青袅,你若没事我便回房休息了?”
我连忙摆手:“快去!快去!做个好梦!”,他似乎想笑但又忍住了,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端了出去,我见他走远了,才长舒了口气,这人就是不相信我,老以为我对他好是因为想占他便宜,其实以他的体型,我就是想占他便宜也讨不了好去,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怪不得他,如果我有他这般不堪的遭遇,怕也是逢人便要起戒心了!。

绢花夜宴

昨天题的那首词不知被谁收起来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真是兰溪的写照,那双眼睛没被世俗污黑,仍是一片纯净。我不禁发现只要对着他,便觉得他无处不好,他对我稍露和颜,心中欢喜就有如初恋少女般难以抑制!伸手拍拍有些发烧的脸蛋,把兰溪的画像收到一边,刚要叫人拿些书来看,保乐已在门外报着:“候爷,英伯候府今晚有宴会,遣人送了帖子来,您去不去?”
长夜漫漫,我正不知如何打发呢,一听有宴会,想来会有精彩的歌舞表演,我还从没看过这里的晚会呢,忙答应着让保乐进来服侍更衣,保乐从衣柜里翻出件浅紫色的长袍给我穿上,我不喜欢把所有的头发都绾成髻堆在头顶还要戴玉冠,挑了两侧的头发随手一绾,挑了只白色的玉簪别上,披着一头瀑布般的青丝站到镜前打量我这身装扮:镜中的人真是美不胜收,外袍的颜色更衬得肌肤莹白如玉,里面白色的亵衣领口很低,露出精致的锁骨,这身打扮非常出彩,我臭美的在镜前转来转去洋洋自得。直到保乐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我才醒悟过来,微微红了脸就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我放置别人送我宝贝的匣子里取了一块上好的蝶状白玉板,那玉板两端钻有细孔,中间微微拱起,本是贵族们炫耀富有经常系在外袍高高的腰线下的,我让保乐拿很细的丝线穿起来,戴在了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这才满意的跟着保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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