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定论Predestination——by萧asdfgh 下

"你是笨蛋吗？！" 鲁路修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起来，他就这么站出来是等着被逼到阳光下化成灰烬还是想要被火烧死？！
诺伦并非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有很强的力量，只是还没有强到足以应付这么多人的攻击；他不想死，更加不想给鲁路修惹来麻烦。
目光斜斜掠过身后充满敌意的人群，诺伦完全转过身，面对黑发紫眸的男孩横过剑柄，"你相信我吗，鲁路修。"
"废话！怎么可能不信？！"
"那么，"诺伦的脸上绽开淡淡的笑容，眼中的光芒也闪动起来，"你愿意和我缔结契约吗？让我成为你的骑士。"
这一个承诺中所包含的意义和未来当时的鲁路修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心脏因为诺伦眼中的光芒而停跳了片刻的时间，少年愣愣地点头，说"唔。"
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个怎样的契约，他会获得怎样的力量，而命运会为此做出怎样的改变，鲁路修只是任锋利的剑尖划破他的手指，鲜红的血滴滚落在剑身上流下，然后和诺伦手指里滴落的血融在一起，绽放出刺破天地的光芒。
棕色的发丝滑过脸颊，诺伦微微阖上眼，半屈下身体高举长剑：
I will be kind to the weak. 我发誓善待弱者
I will be brave and against the strong.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
I will fight the all who do wrong.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I will fight for those who cannot fight.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I will help those who call me for help.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I will harm no woman. 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I will help my brother knight. 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
I will be true to my friends.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I will be faithful in love.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我发誓，做你的骑士，一直到我死去的时候。
以我诺亚之名诺伦起誓，永远追随鲁路修.王.布里塔尼亚。
朱雀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长的梦，长得好像他已经度过的人生一般，他的梦境几近荒诞，却荒诞得让他感到真实。
时光在大片空白中缓慢地流动，朱雀看见一望无际的青翠草原和巨大的古树，树阴似乎能遮蔽一大片天空，他坐在那底下静静望着头顶的景色，天上没有太阳，世界却仍然有光，好像有个身影欢快地向他跑来，边跑边呼喊着什么，只是被细碎的风声湮没，听不清楚。
浓浓的绿渐渐被白色取代，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晶莹的阳光中，鲁路修就站在对面微笑着把手伸向他，那种笑容纯粹得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认识的少年脸上；突然一切都被厚重的灰黑色掩盖，朱雀骑在马上看见脚下全是废墟断垣片片，四周仍然是愤怒的呼喝呐喊......一阵大雨猛地泼洒下来，那些废墟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绿色长发的少女。
"CC......"朱雀犹豫地念道，眼前的人和他认识的女子相貌一样，只是那双眼睛居然是澄净的翠绿色。少女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只是低声喃喃地不断重复着什么，任雨水将她湿透。
"诺伦......"朱雀终于听清少女重复的内容时，心里好像被什么钝钝地撞击了一下。
"诺伦是谁？"他听见在自己心里回响的疑问。
"就是你自己。" 一个清冽的声音，惊破少年的梦。
双眼睁开的一瞬间，朱雀坐了起来，目光茫然地穿梭在淡淡的光亮中，在梦的最后是他的错觉吗？好像有人说了一句什么。
"你醒了？"没有特别感情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少年下意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VV正坐在一张木椅上，长长的银发凌乱缠绕着垂到地面。
"......维兹......是你。"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雀被自己吓了一跳，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VV只是一愣，随即有些意料之中地回应道："果然想起来了啊，作为诺伦时的记忆。"
诺伦，对了，那是他。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中，一幕幕清晰地回映在心底，朱雀的意识一时有些凝滞，是两百多年前的自己。他紧紧地闭上双眼，突然感到啼笑皆非，原来他两百多年前就已经和鲁路修纠缠在一起了啊。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突然想起来......"
VV伸出手指了指他的眼睛，解释道："我利用遗迹觉醒的契机唤醒了一直沉睡的诺伦，现在你已经取回所有的记忆和力量，成为了真正的诺伦。"
"我的眼睛......"朱雀敏锐地抚过双眼。
"变回金色了。"
这是在8月14日，清晨的时候。
自从第三次太平洋战争开战以来，尽管未曾受到战火冲击，由于非常时期临时政策日本本土上的所有商店、公司、银行、私人医院和学校都基本停止，仍旧正常运行的恐怕只有政府和军队部门。
位于东京租界繁华地带的阿修福特学员也因停学而陷入一片冷清空寂，整所学校里只有少数无法离开的学生和学生会诸人。米蕾虽然进入新闻界，但到底还是不放心，于是特意请了长假回到学院。
学生会的小楼里只剩下米蕾、夏莉、利瓦尔和罗罗，鲁路修从不久前就很少出现，连罗罗都不确定他去了哪里，其他人担心也没有办法。
当几位布里塔尼亚军官找到米蕾的时候，几个人正在活动室里争执鲁路修究竟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米蕾和夏莉一直坚持会是卡莲，但是利瓦尔怎么也不信，罗罗坐在一边不参与讨论，心里却在想如果真的要说起来大概娜娜丽才是鲁路修最喜欢的女孩，至于最喜欢的人，或许......他想到了枢木朱雀。
如果说一开始罗罗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那段过往，那么现在他已经非常清楚，也多亏关世子告诉他一年前发生的很多故事。罗罗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惊讶，鲁路修喜欢谁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他的心里并不是很在意，真的说到私心罗罗还是比较嫉妒那个得到自己哥哥全部爱护的女孩，只是想到那个女孩失去的东西他就嫉妒不起来。
听着米蕾和夏莉争吵鲁路修究竟喜欢卡莲哪一点，罗罗心里有些好笑，但又感得莫名的踏实，自己好像是漂泊了很久的人，而现在终于有能够系住自己脚步的地方。
不过，罗罗摸了摸胸口，前两天心脏剧烈的疼痛让他感到了VV的动静，虽然现在已经恢复平静，他还是非常担心那边的状况。他现在无法联系鲁路修，只能静等关世子的消息。
沉思着的少年完全没注意有脚步声接近，最先听出来的竟然是利瓦尔，此刻清脆的敲门声伴着男人的话语已经响起，"请问米蕾.阿修福特小姐在吗？"
米蕾有些诧异地打开门，"我就是。"
那个问话的年轻军官听到她的回答松了口气，"我们是布里塔尼亚军技术部士兵，尼娜.爱因斯坦主任拜托我们来找你。"
"尼娜？！她现在在哪里？"
"新宿综合医院。"
当米蕾他们四个人匆匆赶到医院推开病房木门的时候，尼娜正坐躺在病床上看着手里的书，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少女似乎憔悴了些，但是绾在头上的发髻又显得原先那个冲动的女孩有些成熟。
听到声音抬起头的尼娜正对上米蕾饱含泪水的双眼，不由一怔，人已经被紧紧地抱在怀里。
原来尼娜自从负责二皇子交给的任务后就一直在世界各地奔波，建设神祝工程，8月12日当天她就在地震发生的法国小城中。当时停留在工程附近的工作人员全都遇难，大部分人已经失去了联系，索性尼娜是呆在较远的研究所里，只是受了伤，再加上长期疲劳工作导致的身体衰弱，才被要求住院休养。
"你真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米蕾有些埋怨地对尼娜说道，"瘦太多了。"
利瓦尔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尼娜，你看看夏莉多健康。"说完被夏莉踹了一脚，便讪笑着躲到一边去了。
尼娜笑着看着他们，突然拉住米蕾的手说，"谢谢你米蕾，无论我做什么，你总是在支持我。"
"上次见面时我说的那些话，我很抱歉。"尼娜说的是在布里塔尼亚本国聚会上她曾指责米蕾是弱者的事情，"我看见你的报道了，非常出色，比我强多了。"
"尼娜......"
"我很高兴，还能回到这里见到你们......"
"尼娜！"这次米蕾是彻底抱住了她，"我也很高兴，你终于回来了。"
"米蕾，我还能回阿修福特吗？"尼娜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其实很多事情何尝不是她自己在为自己设下重重困难，何尝不是她自己在一次次伤害自己同时伤害关心她的人。
她曾一度认为就算死也没关系，曾经把为尤菲米娅报仇看得比生死还重，只是当两天前死亡真正要降临的时候，尼娜才发觉自己有多么想念阿修福特，想念学生会的所有人，想念曾经快乐的时光。
那一刻，她心里全是米蕾，是利瓦尔，是夏莉，是鲁路修，是朱雀，是卡莲，是所有人所有的瞬间，原来，她还是那么留恋着这个世界。
当她从法国的医院醒来时，尼娜就明白了，自己只是嘴上说要离开，其实阿修福特才是真正给她幸福的地方。
不愿意再住在法国，她自己要求回到日本，并希望立刻见到米蕾他们。
"当然能，你还能回学生会呢，你不知道，现在利瓦尔是会长哦。"米蕾挪揄地捅了捅利瓦尔，满脸调侃的笑容。
"我知道，这也很不错啊。"尼娜认真地点点头，"这样和米蕾很配了。"
利瓦尔听完这句话激动地想要哭了。
"对了，鲁路修呢？"
"别提那家伙！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让人担心死了。"夏莉最先说道，"一点都没有责任感。"
"嘿嘿，真相是人家终于有喜欢的人了......"
"利瓦尔！！"
与日本仅相隔一片海湾的蓬莱岛上，听完CC的话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CC静静地凝视着鲁路修，而鲁路修也静静地低着头，或许能听到少年沉重的呼吸声，但是，CC心想，这和没有声音没什么差异。
过了良久，鲁路修才艰涩地开口说道："你是说，我就是两百年前的鲁路修.王.布里塔尼亚，你是伊丽莎白二世，而朱雀他是......诺亚一族的族人。"
"不错。"
"那么，是VV要毁灭诺亚，而我挡下了他倾尽全力的一剑，所以诺伦才没有死，就连我也因为他的力量得以轮回。现在，VV重新觉醒，他要重新杀朱雀。"
"诺亚的力量在二百年前就只剩下诺伦和维兹两人，现在只要VV用阿卡夏之剑以当年的方式彻底毁灭朱雀的元魂，一切诺亚之力，包括GEASS、SAKURADITE都会消失。"
"那我该怎么办？"鲁路修把头埋在双手之间，预想以最痛苦最糟糕的方式突然呈现在他面前，自己竟然还曾活在200年前而CC就是那个有名的伊丽莎白二世，最可笑的是最痛恨GEASS的朱雀竟然就是GEASS存在的根源，"朱雀会知道吗？" 他突然想问。
CC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他一定会知道，在我醒的这一刻他也一定觉醒了。"
鲁路修抬起头，视线透过CC那双熟悉的眼眸，"母亲也知道这件事情吧，是谁杀了她？"
CC知道玛丽安娜的死因一直是鲁路修心里的一块阴影，也是他不断追寻的原动力，只是真相有的时候对他也未免残酷，"是VV做的，沙鲁鲁当时不知情。一开始我感受到诺伦重生就立刻赶到日本，追寻能量的踪迹找到了朱雀的母亲加奈子，也是玛丽安娜的好朋友，我也是之后才认识玛丽安娜。加奈子一定会生下朱雀的，而玛丽安娜是自愿和我定下约定。她愿意嫁入布里塔尼亚生下你，同时希望我能保护她的孩子以及加奈子的孩子，其实就算她不说我也会答应。后来我给了她GEASS，不过只是为了能顺利让你出生，玛丽安娜到死也没有使用过。"
"把我送到日本的计划呢？"
"这不是我的计划，我当时为不让VV怀疑故意去了中华联邦，我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认出你并且将你送到日本，大概是想要尽快找出诺伦。"
鲁路修深深地吸了口气，知道真相不是不吃惊，不痛苦，不愤怒，一想到娜娜丽所失去的东西，他就心痛不已，只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他毫不犹豫异常坚定地对CC说道："我要救朱雀，我不会让他死。"
这是早就预料的答案，无论如何少年都不会再给出别的回答，"我知道。"CC微笑着看着对方，努力不让眼中再蔓延悲伤的心绪。
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别无选择，我们都没有选择。
当8月14日的暮色开始徐徐降临，莫妮卡和诺内塔知道她们已经被软禁在圣迪亚宫2天了。
忌惮于圆桌骑士的身手，两人的双手都被铁链锁着，虽然可以活动对于平时的生活没什么影响，但却没办法逃离甚至无法向远在太平洋的其他人传递此刻的消息。
看守她们的士兵有4个，都站在房间门口把守，每天送饭也是严格看管，两天下来诺内塔和莫妮卡倒也没什么行动的意思，这让他们安心不少，心下也轻松了许多。有两个聊起天来还觉得是个美差，既不用劳累，还能够建功。
这天，照旧是在送完晚饭后，4个士兵坐在门口打开饭盒吃自己的晚餐，突然房间里传来一阵硬物坠地的响声，然后是诺内塔的惊叫："快来人！十二骑士食物过敏了！"
听到这一声，外面四个守卫立刻一瞪眼冲了进去，虽然现在圆桌骑士似乎受到监禁，但是谁都知道这些是怎样的人物，有一个出事他们都担当不起。
"怎么了？" 年纪最长的那个一看见莫妮卡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脸都惨白，吓得赶忙去扶，另外三个也立刻凑过去，诺内塔一手拉住其中一个大声吼道，"是谁在饭菜里放青椒？不知道十二骑士一吃青椒就会腹痛？你们是故意的吗？"
那个士兵被吼得脸都绿了，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
"还不赶快把人送去看医生，找个担架过来啊！"诺内塔都快气疯了，"你们是木头吗？还不赶快把铁链解开把人搬上担架去！"
得了她的指挥，另三个年轻的士兵立刻从外面找了一块木板拿过来，年长的士兵哆哆嗦嗦地翻了半天钥匙，然后由哆哆嗦嗦地把铁链卸了下来，"可以了，你们三个快点拿木板来！"他一边放下铁链，一边喊道，却没看见在他身后躺着的金发女子揉了揉有点酸痛的手腕，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那三个士兵走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只剩下诺内塔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股劲力分别砍中他们的脖子，三个人没有丝毫声响地软倒到地上。莫妮卡从旁边闪出来，顺手把那个年长的士兵拖出来和他们扔到一起。
"莫妮卡，通讯器应该就在外面，现在离下一班士兵巡查还有一段时间。" 诺内塔坐在地上冷静地说道，莫妮卡点了点头，"我知道，放心。"
她很快在外面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两天前被搜走的通讯器，不由欣喜地松了口气。
别说是这些守卫，恐怕就是修奈泽尔轻易也想不到，对于两人来说逃出去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阿尼娅和基诺他们知道二皇子回到皇城了，而且，还带回了朱雀。
插入身份识别卡片，等待房门几秒钟后自动打开，金发的青年觉得自己放在身侧紧握的双拳其实真的在微微颤抖。他抬眼望进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不由苦笑，还真是符合它主人的性格，充裕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花瓶和一个木架、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