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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中画——by柚子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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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走了一圈,只有一幅画是人物画,其他的都是景物画,睡莲占了很大的比例。于是把注意力放在那幅人物画上面,画上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女人的表情神态清晰的向我传达一个信息: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是很特别的。突然而来的很多疑问涌进脑子里,我却不知道该向谁询问,罢了,还是上去吧。
“是我报的名!”SAMUEL脸上的神采飞扬好不得意,手里拿着录影带,据说是他之前参加的网球比赛的片子,因为输了比赛,心里很是愤愤不平。
我那室友对SAMUEL擅自做的主张没有表态有些令我感到意外,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随便听从他人的安排的人。小屁孩把带子拿过来给我们看,姑且理解为是让我们给他“纠错”。
话说我还从来没有看过SAMUEL打网球,也不知道他的水平到底怎么样,可能只是小孩子的业余爱好,我想。在开始看的时候我也没放多少心在上面,看到后面一点就开始专心地看。那句“业余爱好”的话我要收回,这个国家的网球水平比家乡的要高出太多太多了,无论是体能还是技术都是相当出色的。一遍看完,嗯,双方的实力都很不错。不过,SAMUEL的表现也不差,那么是输在了哪里?
“SAMUEL,你在发球后手臂回位太快了。”幸村一语道出关键所在。
幸村你这眼神怎么就这么好,这个就连专业人士都得反复观看才能看出的瑕疵,你却能在一边看书一边看录像的情况下一眼看出。我该说些什么呢,你对接下来我们的比赛也是很有把握的吧。
系里的比赛即将开始,跟幸村一块打球呐,我很期待。而事实上,我这期待有些太早了,甚至可以说是不期待要好些。除了我的发球局外,我几乎没碰到球,表面的双打实际上是幸村的个人表演,我想要回球的时候你叫我站在一边什么事都不用干就可以了。在我想要发挥团队合作的精神的时候,你更是直接用一句话回绝了我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幸村在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冷,看都没看我一眼,视线范围只有对手跟球的动向。这不是双打吗?我不是你的搭档吗?一瞬间,我觉得你很陌生,陌生的就像我从来不曾认识过这个人那般,可我却是认识的,而且天天都生活在一起的,这令我感觉生分,并且不怎么好受。在球场上有这样的感觉我也太不“专业”了,自嘲一下好了。在我想些有的没的的时候,比赛结束了。
“哇哇!我之前还一直认为幸村你体力很差劲,不到几分钟就会败……”
“体力差!是吗。SAMUEL,拿稳你的球拍到对面的球场去——”
你在打球的时候跟平时看到的样子很不一样,那种压迫感太强烈了。仿佛你就是这个球场的主人,主宰着这一切。
我坐在长凳上静静的看着,SAMUEL败,幸村胜,看着你对SAMUEL的调侃和SAMUEL的牢骚。我不理会背部的僵硬不适轻轻靠向木质的靠背,抬头望向天空,马德里的天空真篮,真纯,那种纯净我一直没有适当的时机把它捕捉下来。我有多长时间没有抬头好好地看一看头顶上的这一片天了,对于离乡背井的人来说最怕看到的是什么?
我想事情想的出神,直到你们两个招呼我该回去了,我才漫不经心的移步跟上。我走得很慢,走在幸村的后面,注视你的背影,不能并行的话就这样静静看着,看着就好……
“你在看什么?”你回头问我,那笑容平易近人。
“看风景。”是哪,看风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成了我眼中的一道风景。我又会是谁的风景,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说离乡背井的人最怕看到什么?”我如有所思地问。
你转回头继续往前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像是没有听到那样无声无息。那种刚才在球场上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又自嘲了一番,这感觉就连风都吹不散啊,风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的无能了,呵呵……
回去后,我一语不发做完该做的倒头就睡。在接下来的这几天我也是早早出门,课后跟楼下的帕迷混在一块,学习意大利语,晚上又学习拉丁文等等的,很晚才回来,总是有意的跟幸村保持距离。让自己很忙很忙,不想让心里空白的那一页有你,不想不停的去翻阅它……
而你一如往昔,不闻不问,俨然自得。
没多久我接到那家拍卖公司的工作任务,有人指定要求复制一幅DA VINCI的名画,画中有圣母玛利亚以及玛利亚的手中抱着一个孩子。我需要对着镜子来作画么?画左撇子画家的作品太有难度,这幅复制品也是我第一次遭遇被客户退货的窘境,而且还不是被退货了一两次那么简单,也不知道被退货了多少次了。窝在画室里思考着,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受到打击了?没有。只是不知道客户到底哪里不满意,而且他也不特别作出一些要求之类的。
而且我也没有见过真品,只是从图片资料上去进行复制的。这画的真品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遭到盗窃,经过黑市交易不知道辗转落入了哪个不道德的艺术收藏家的手里。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哪里有问题?想得头昏脑胀,洗干净画笔后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几分钟。离开画室,走出校门,到街上走走,透透气或许会好些
走在街上抬头看着蓝天,想去巴塞罗那,想看那纯净透明的蓝天与深邃湛蓝的地中海是怎样的亲密接触。
最怕看到天空有什么?最怕看到天空中过往的飞机……
L.A
迹部家的别墅里,击剑的时候A少又一次败在幸村手下,这是从小到大的第N次了。
“你就真的这么输不起?”迹部扯下面具放在托盘,拿起管家准备好的毛巾擦汗。
“不,而是没想过要让对手赢。”幸村神情自若,扫了一眼A少把目光透过落地窗望向远方。
“真像看到你挫败的表情。”A少喝着西番莲果汁无奈的说。
幸村想起在图桑的时候跟柳莲二的对话——
“等你赢了我再说。”
“他就赢了吗,他赢了你的什么?”话一出口,柳自己心里也明白那是什么,可却不愿意承认。
不过柳在临走前还放一句狠话——不符合数据这句话我已经说腻了。
那等着看吧,看看柳莲二要去哪里找一个幸村精市出来向他老板交差。
而在这时的XX财团的大门前停了一辆银色的BMW545i touring,车上走出一西装革履的挺拔男子正是幸村精市。
西班牙的节日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很适合喜欢过节的人,今天又迎来了谷物丰收节,这次我不是在教授家度过的,室友一大早就出门了,在这里不练就串门子的本领是不行的,记起家乡到没有这喜欢串门子的习惯,这里大大小小的节日,无论走到哪都十分热闹。
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待着,宿舍就不待了,能明显感到室友的话变得少了,碰面的机率少了,总在有意无意的回避,我是知道的。却也不想改变现状,这样也挺好的。最近被教授叫去进行私下聊天,不出所料就是为了画肖像画的事,这是我一直能避开就尽量去避开的事情。
“是什么问题?”我问。
“你在作画上的用色,构图,技巧等方面完全没有问题,简直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可就是好的过头了,而有些东西又是不能太好的,这里面是缺少了点什么。话呢,我又不能说得太明白……我相信你心里也同样有所感悟。”
“……”是什么原因自己隐约是知道的,只是不去正视罢了。
“艺术这一道路要么停止前进,要么突破往前,是没有后退的。你好好考虑吧……”教授的语重心长,我的无言以对。
教授说那是必考的,若是继续回避的话,那么我可以开始考虑是否该一直走这一条道路。这个问题是迟早得面对的,现在又被摆到桌面上来,心烦也于事无补。
宿舍是不能待的,还好画室是清静的乐土,以前不是很喜欢待在画室,总觉得在画室里画不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也许是“印象派的情结”在作祟,现在到觉得这是个好地方,空旷无人,颜料油彩的气味令人放松。在画室里看到了一幅画,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室友的手笔。
对于这幅被盗的名画我不想去评论些什么,看着废纸篓里的废弃草稿使我产生好奇,有草图,有完成的,虽然不清楚完成的复制画有什么意义,从画上看来模仿的也很惟妙惟肖,是什么令你不满意呢?总该不会因为不是左撇子画家就影响了手法。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可以帮上忙……
那一刻我不知道是着了什么迷,拿起画笔破天荒地开始着手画肖像画,一整个上午都待在画室围绕着玛利亚与小孩停不了笔,完成后盯着自己的复制品,突然感到悲喜交集,凄然的感觉直直涌了进来,情绪不受控制让我感到糟透了,能控制画笔却不能控制情绪,我要如何说呢?肖像画真是太讨厌了,画由心生真是太讨厌了。
带着失控的情绪狼狈离开画室,心里有一个声音清晰地响起——原来那就是我所期待却又不能实现的。
没有刻意地选择方向就来到了太阳门广场,人还是那么的多,热闹还是那么的非凡,阳光灿烂地笑着,放出的热力轻慢扫在脸上,温暖而不灼烫,懒洋洋地赖在稍嫌冰凉的皮肤上不愿离去,这阳光的肆意依赖让我渐渐开始反思。情绪失控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失去冷静,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停驻在广场一隅,望向马德里的棕熊城徽,看到了许久不常碰面的不二周助,感觉很奇妙,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你正在跟小孩子在喂鸽子,旁边有一位中年妇女和蔼笑着,目光始终跟随着孩子的身影,应该是孩子的母亲吧,多么令人讨厌又无比和谐的一个画面。
在阳光下不二周助的那个色度我相信是金黄色的,颜色本身就固有的明度让你出乎平时的耀眼。黄色若是你的话,紫色便是我了,在七种色相中黄色的色度最为明亮,紫色的色度最为深暗,
跟你一起玩耍的孩子突然冲散鸽群,鸽群振翅起舞,最为明亮的色度就被翻飞的白色给遮挡了,不经意的效果总是出奇的好,视线顺着白色慢慢散退的方向,最明亮的色度就刚好接触到了最为深暗的色度,紫色的焦虑就在那一刻消失了。
当紫色跟黄色接触会发生什么,会产生一种新的颜色。暂且不说那是什么颜色,最起码的一点,紫色与黄色接触说明了一段暂停已久的对话又重新开始了。
西班牙人天生的好客热情,中年人妇女向我们俩发出了邀请,谷物丰收节是得吃烤猪肉和一些油炸的食品的,一开始我是尽量谢绝,因为不知道需要节日来干什么,那位母亲听到我的理由变得很严肃,收起了热情好客的态度,正色对我说:城市是健忘的,城市为了不去忘却某些东西,于是需要节日的反复提醒。
我只好欣然接受了,热情有时是不该谢绝的,串门子有时也是必须的。想起了不二曾经给我写过:能留住人的脚步的永远都不是城市,而是住在城市里的某一个人。
海鲜饭、烤乳猪、铁板虾、蒜椒炒鳗……事实证明串门子是对的。晚餐结束后,在回学校的路上,不二周助依然走在我的身后,我停下脚步没有回过头去,而是直接开口询问原因。
“你习惯被人跟随……”
“……”
对你的回答我沉默了一会,回头转过身来说,“不跟上来就永远不会知道前面有什么风景在等着你。”
你正视我的目光抛给我一个黄色的小球,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回答是——我接受。
不二在忙完每天的所谓兼职工作后就会打开幸村的MAC机,看完后就算结束一天的忙碌。合上MAC机不二开始思考,那么,人为了不去忘却某些东西,需要什么来提醒,什么能提醒我呢?我需要什么样的提醒才能真正的“醒”过来。而不是每天早上理所当然的醒过来。
大量的翻译令不二的眼睛吃不消,自从上次跟切原在咖啡馆就感到眼睛不舒服,不过他没有去理会。
第二天,切原还是锲而不舍向不二提出打一场比赛的要求,不二答应了。切原在同一天收到幸村的消息,大致意思是不二的那次意外不是意外,他必须注意。
几天后我收到了一大笔钱,据说是客人很满意我的作品,让我有些纳闷,因为根本没有完成。那么就是有人错拿了别人的作品去当替代,能复制这画的人不疑有他,这个别人自然就是幸村精市了。
很想看到那幅复制品,想知道你用什么样的姿态去征服了那么刁钻的客人眼光。从某种不成立的单方面的隐性竞争来说,我败给了你么。就像我们俩站在球网的两端,其结果是那颗黄色小球最终跟我所在的这一面的红土发生了牢不可破的亲密接触。人物肖像画不是你一直都抗拒的么,要是能私底下接触买家就好了,能看上那么一眼即使丢了这份兼职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这画发生了令人不愉快的事,看你平时那么温和,也会有反常的一面,能看到这样的一面的我也算是幸运的吧。当你很严厉且生气的质问我那副复制品的去处时,我无能反驳的心情实在是很难抹去的一份记忆,不开心的事情就不做详细的记录了,重新回想一次那样的沉重没有意义。不过经过这次的误会后,我们之间又回到了不认识的原点,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任何交流。
你拥有高超的画技,却把情感牢牢的藏起来,画是会透出情感的,特别是人物肖像画,到底要用多大的理智去控制呢,艺术创作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一种情感的宣泄,把这一种激情在画布里藏起来不是太痛苦了么。虽然这是你的隐私,我不该有窥探的心,可还是很想知道。那么这样做的话很有可能会激怒你,激怒你的赔礼是什么呢?
那一幅经你之手的复制品出去之后,来指定我复制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似乎经过上一次的交易,我莫名其妙变得出名起来,更或者说我本来就很出名,只是到了现在我才稍微注意罢了。不过,在竞争这么激烈的环境里,出名是一种麻烦。人的嫉妒心理太平常了,有些人为了往上爬会做出一些不怎么光明的事情。比如说,这一次的系里的比赛就是一个例子,有小人跟我过不去从楼上砸东西下来,伤了手导致无法参加比赛,这些都不算什么,也无关道德,自己不是很介意就对了,也没有去追究些什么,更介意的是没能和你站在天平上较量一番。这次比赛毫无疑问是你胜出。
SAMUEL看我这段时间比较倒霉,就对我说太阳门广场最能体现马德里的风土人情,很多人在元旦的这一天聚集在这里守岁,等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就迅速吃下准备好的十二颗葡萄,听说能为自己带来好运 。这次的元旦我被SAMUEL给约出来了,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才知道又一次被这小屁孩给骗了,他人根本没来,这么冷的天也太过分了点。呵呵,枉自己有天才的美誉,竟然一再栽在这小鬼的手上。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回敬这孩子,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他还是告诉了幸村事实,画其实是他拿去给别人的,这样一个误解算是解开了吧,心情顿然开朗。目光从马德里的城徽的方向望过去,我看到了“误解”这一出戏的主角之一。
不能否认的是在人声鼎沸的太阳门广场上令我忘记了气温的冷漠,不记得这是你跟我在西班牙过的第几个节日了,看着你稳步向我走来,心里那说不出的感觉,应该有期待么,期待是允许的么,那些未知的或许根本就不应该去虚构,不是吗?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因素。
我的这些胡思乱想还没能有结论的时候你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回过神来倒吸一口气,对上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带笑,今天心情应该不错。看到这样的你,我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你给我递过来一袋葡萄,微笑着说,“你会在这里的理由是和我一样的。”
言下之意很明白,都是被SAMUEL给骗来的。我心照不宣点头。
马德里古老美好的习俗我们就不打算在这边亲身验证了,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把葡萄交给服务员做咖啡,你点一杯“ROMAN HOLIDAY”,相信你对咖啡颇有研究,每一杯咖啡都有寓意,不过你没有聊起这个,倒是说加了葡萄汁的咖啡口味不错,提议我尝试一下。我表示同意,在咖啡送过来的时候,你看着我手上的纱布若有所思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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