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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时雨——by流裳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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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棋魂耽美同人

七月的海 六月的雨
五月的浮云不说话
四月樱花开满地

当时间倒退,光阴横流,当世界的一切也不能回到当初的当初。
至少犹记得,那天,惊蛰的雨,打湿了记忆的洞穴,没有出口。

蛰时雨以塔矢的视角,而空蝉声则以进藤光的视角,情节承接补充。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主角:塔矢亮,进藤光

 

  蛰时雨A

  七月的海 六月的雨
  五月的浮云不说话
  四月樱花开满地
  你知道么?你知道么?明天是惊蛰。
  雨水滴答。滴答。滴答。
  从木屋的檐角滴答下来。
  从梧桐的萌芽滴答下来。
  从棋盘的边沿滴答下来。
  从指间的流缝滴答下来。
  从眸光的痕迹滴答下来。
  从记忆的遥远滴答下来。
  落下的灯花终于悄然洒落,铺满了寂寞的肩头,微微的弓线,投下班驳的身影。
  沉寂的夜里,在无穷无尽的未知处的暗,是否,能瞥见你的绚丽的笑靥。
  曾经以为,生命就这样了:在岑寂的深夜,步步地扣响棋盘的青玉,黑白相间的世界,总是独自孤独的印证,总是独自忧伤的慰藉。
  拥挤冗杂的棋子,终究是冰冷的伤痛,滴出渗血的印痕,想要拾起,却无力移动。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自从你的出现原本的所有都改变了呢。
  原本以为,应该要有凌人的气势才行,却被你轻松的语气打乱了步骤。
  原本以为,应该要有严肃的态度才行,却被你桀骜的思想搅散了格局。
  原本以为,应该要有寂寞的习惯才行,却被你暖意的双手拢上了隔阂。
  原本以为,应该再没有什么东西会比棋更重要,却轻易地让你占据了那个细微的位置。
  原本,是什么?是千百度痛楚后的惘然?还是无数次错过后的落寞?
  没有原本,有的只是你以仓皇的奔跑的剪影突兀地插入我的轨道,然后霸道地改变了原本的布局。
  没有原本,有的只是你以坦然的渐远的轮廓缓慢地走出我的视野,然后决绝地离开了原本的处所。
  甚至,没有一声的道别。在我回首的瞬间,你已经消失在人海。
  天涯,抑或海角的距离,终究是回忆也无法丈量的长度。
  于是,恨犹如绵延不绝的隐痛,不断地蔓长出郁郁的水草,开满了心的沼泽。
  取代的,就连如今也不知道真相的情萦。是纯粹的留恋?是背叛的不甘?还是,蛰伏许久的,喜欢。
  很奢侈的思念,是荒芜的沼泽渐渐枯涸,断绝了滋润的源头。
  还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啊,进藤。甚至,还没有向你倾诉任何尚未描摹的形状。
  离别,是一首如此仓促的歌谣,没有听见起点,就已经看见终点。
  只是尾音依旧轻柔地浅吟低唱,涉过了所有暗藏在岁月背后的细节,包括你宛如初见的倒影。
  我是进藤光。深沉掩埋的音调纯粹得让人几乎落泪,因为我们都回不到那时。
  如果。你一定会说,不用如果。毕竟,如果是确定的飘渺,是虚幻的安慰。
  可是我还是要说。如果,当初你没有迈进那个背光的门槛;
  如果,当初我没有留意你明朗得能融化寒冰的声音;
  如果,当初你没有选择我留在你的视眼当中;
  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你坐在我的棋局对面。
  如果是如果,那么一切是否就会完全不一样?但,如果只是如果。
  没有如果的进藤,还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没有如果的塔矢,还是习惯寂寞的守夜人。
  12岁的相识,天使也藏起了带有纯白阴影的翅膀。
  15岁的相知,落叶也蜷缩了含有孤独表情的脉络。
  18岁的相伴,浮云也悄然流过了飞鸟的痕迹,聆听南方温暖的细雨。
  曾经如此笃定地以为,相伴便是永远,相聚便是永恒。
  直到,年轮到了19岁,一个明确得分明的界限,划开了成年与少年的模糊边际,微微识别,淡淡存在。
  "塔矢!"流转的声音始终在奔跑,奔跑得犹如把世界所有的阳光都抛在了身后。
  仿佛,你一直在奔跑,奔跑进了棋的黑白间距,奔跑进了我的孤单生命。
  可是,你什么时候,也会奔跑出我的世界呢?风一般一去不返的时光,是宛若流沙的逝去。
  只是我无法知晓,我还能不能习惯没有你的寂寞。
  "赢了吗?我赢了仓田!"活泼的声音在自己的思维中跳跃,闪烁出灼目的光泽。
  "走吧。"淡淡的语气,是自己一贯的平静,但是欣喜却犹如暗河漫岸,不由分说地湮没了所有棋局后的疲惫,就连现在的倦怠阴天,仿佛也黯沉不再。明媚的光线揭开了隐晦一角。
  "塔矢,再怎么说我也好不容易才拿到本因坊的挑战权,你连鼓励都懒啊!"
  "再不走天就要下雨了。"
  "下雨?对了,明天是惊蛰,你知道么?"
  只知道是不过是一个节气,却让空气中的一切都变得不再普通。今天,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明天,就是惊蛰。春雷乍动,惊醒了蛰伏的复苏万物。气温回暖,流动了温暖的天堂降水。
  这份温暖,从起点飞起,张开翅膀后,会朝向哪个方向呢?如果能驾御着风,又会驻留在哪个水域呢?
  雨,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逐渐匆促的步调,是如此合拍的心跳,滴答地,随着时光的漫步。
  我的手心,合着你的手心,不管,这手心相合之间,有多少雨落的潮湿。
  水花,轻微地绽开,紧接着脚边,忽地,破灭,随着一圈圈的涟漪缓缓地荡漾。
  也许就是因为你,每次孤独一人,怔怔地坐在棋盘前,白子放在身边,黑子放在前边。
  抬头,却始终不见你的绚烂。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嘛。"
  "......"
  "哎,塔矢!你怎么不说话呀?"
  "......你想被雨淋吗?我可不负责。"
  "等等我呀,塔矢,别扔下我啊。"
  没有回头,所以对不上身后人的焦急的眼睛。但不知不觉中,放慢了脚步。
  好像从我们相遇开始,就是互相追逐的延续。其实很想,打一个个问号。
  问号一。我为什么要追逐你?
  问号二。你为什么要追逐我?
  问号三。现在又是谁追逐谁?
  是谁在前呢?谁在后呢?谁又真正知道呢?
  似乎是你在追逐我。可是我回首的时候,你又明白几分?其实,我更想和你并肩一起,却又不敢。
  因为害怕,害怕在你身后,害怕你渐去渐远,害怕你一去,就不再回头。
  因为不想被你远远扔下,所以只有在你前面,才能不扔下你。
  那个时候的思维就是如此简单,简单得如此单纯,单纯得如此透明,被惊蛰的落雨,打湿了向外
  的窗口。
  只是,你终究还是离开,离开得义无返顾,离开得决绝干脆。
  别扔下我啊。当初追赶我的你,是什么时候到我前面的呢?
  别扔下我啊。当初你离开时分,我在你身后张口想如是说,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声息。
  别扔下我啊。过去了多少年的日日夜夜里,我从潮湿的梦境中醒来,都想这么对你说,可是,终究还是岑寂。
  别扔下我啊。我已经有勇气这么说了,你又能不能听见呢?
  别。扔。下。我。每一个字,都用尽全力。
  "塔矢。"
  "恩?"
  "我们,在这里躲雨吗?"
  翻翻白眼:"你没看见雨下这么大吗?"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只有白痴才会问的问题。
  "等到雨停啊。"还是回答了。
  "如果雨一直不停怎么办?"几乎要抓狂了。
  "那就......"瞥了身边人一眼,他的眼里有闪烁的光亮,纯洁得一丝不染。
  其实有很多办法。例如打电话。例如等电车。例如去棋会。可是这许多许多,都在那一刹那消失不见。
  "那就我们一起等下去。"平淡的声音,是出自自己的口吗?流散的气息,能不能就这样抓住瞬时的凝聚?
  "就我们......?"喃喃的声音,却不禁撩拨了蛰伏许久的停滞的情绪。
  "就我们。"问号变成句号的时间,却是持久的挣扎。
  我们。一起。这些普通的字,并排在一起,为什么却有如此厚重沉淀的力量?
  好像......恐惧得如此紧张......又是......心动得如此甜蜜......
  沉寂。惟有窗沿下滴落的雨,啪地一声,又是啪地一声,滴在眼前人的额发上。
  四目相对。你湿润的面容在我眼里,我微笑的面容又在你眼里。
  好像,直到相识以来,自己一直都比他高呢。
  虽然只是超出这么一点,却已经足够越过他的眼睛。
  微微低头,伸手抚过了他的额发:"你的头发湿了。"
  "恩,什么?"他似乎没有听清地仰头,贴近了我覆盖的面庞。
  "很近呢......"终于,温柔得近乎觉察不到的轻啄,悄悄覆盖了上去。
  潮湿得驱散不开的尘埃,忽然整片整片簇拥在一起地飞扬,荡漾开完全的湖泊,荒草肆虐,恣意生长。
  身边纷纷打落的水珠,透明得能穿越多年的光阴,折射出每一侧面的轮廓,再渐渐融合成初见的音容笑貌。
  我是进藤光。
  我是塔矢亮。
  伸手相握的瞬间,似乎是什么正在坍塌破碎,尽成废墟。直到后来,我才懂得,那是孤独的外壳。
  是不是在那个时候,神就已经注定了所有的安排?
  究竟是蛰伏许久的雨,还是长眠许久的泪?好像在这一刻,我无暇分辨。
  后来。有后来吗?我已经不想记忆。尽管回忆不过是曾经。
  后来。一家小报上出现了当时的照片。朦胧的雨帘,相拥的彼此,接触的温暖。
  一切、一切、一切的温暖,在现实的残酷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温暖,只是冰封的雪莲吗?绽放,只是一现的惊艳吗?凋零,却是注定的宿命吗?
  原来,所谓的幸福,是建筑在虚幻的奠基上的。
  就好像,我以为在那一刻我握住了所有的幸福。
  却在下一刻,幸福却露出了狰狞的獠牙。非要我们,伤痕累累。
  就这样,不堪一击的真相,彻底暴露在惊蛰的雨中。那时,我们甚至还未尝开始。
  其实又怎样呢?如果相逢就算是开始,我们已经彼此追赶了七年。
  如果相知就算是开始,我们已经彼此懂得了七年。
  如果相伴就算是开始,我们已经彼此记住了七年。
  如果,从那一秒也算是开始,那么,一秒能不能就是永恒?
  犹记得,在惊蛰那一天,倾盆大雨宣泄大地,我奔跑着找到进藤家,他的身影,依旧守在门前的
  梧桐树下,在浓密的雨帘中,依稀得看不分明。
  我久久伫立,长久,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仰头,金黄的头发被雨浸湿了,正滴答滴答地落下水珠。
  忽然很想上前,抚去他湿润的额发,抚去他眉头的哀伤,抚去他沉寂的表情。
  "塔矢......"
  "恩?"
  "我要走了。"
  "......去哪里?"
  "不知道,但一定是,很远很远的地方。"究竟有多远?想问,却始终问不出口。
  ......远到我都看不见你么?
  究竟有多远?远得需要这么多年来证明彼此的间距?
  究竟有多远?远得就连思念也抵达不了未知的彼岸?
  究竟有多远?远得在梦境里你的面容也在渐渐淡去?
  如果有一天,你和我擦肩而过。
  如果有一天,你和我形同陌路。
  如果有一天,你就站在我的面前,而我却记不得你的脸。
  那该怎么办?
  那是不是,我们曾经相伴的七年都化为飘渺的泡沫?
  那是不是,我们曾经相对的七年都成为可笑的骗局?
  那,我们的相逢,又是因为什么?
  那,我们的相知,又是因为什么?
  那,我们的相伴,又是因为什么?
  那,我们现在的相忆,又是因为什么?还是,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呢?
  没有你,城市依旧是如此喧嚣,生活依旧是如此平坦,人流依旧是如此拥挤......只是那里已经没有了你。
  一年,两年,三年......六年,七年。
  19岁,20岁,21岁......24岁,25岁。
  已经,是你离开的第七个年头,告别,也已经是我们相识的时间的中点。
  有人这么形容光阴飞逝:时光变迁,岁月横流。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很久很久了,久得我已经拿到三个头衔了,只是没有你好胜的激励。
  很久很久了,久得连市河小姐也已经嫁为人妇了,只是不再有你仓皇地跑进门口。
  很久很久了,久得我棋盘前的对手换了一个又一个,我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却始终没有你。
  很久很久了,久得......就连等待也成为了一种习惯,和寂寞一起,深入骨髓,融入血液。
  直到很久以后,你还能微笑着坐在我的面前,轻道一声:"塔矢,我一定会赶上你的!"
  只是,你已经不再我的视野里了,究竟,是在我遥远的后面,还是我遥远的前方呢?
  其实,只是很想和你并肩。一起。一起而已。
  七年。又是惊蛰。
  你知道么?你知道么?今天是惊蛰。
  从棋院一路回来,就听到如此的话语。
  春雷轰鸣。万物复苏。漫长的冬季携着呼啸的北风远去,春季带着樱花的纷飞降临。
  你知道么?你知道么?明天是惊蛰。
  记忆里他曾经这么说。很奇怪,只是一个节气而已,却牢牢地铭记在心,历久弥新,痕迹分明。
  每年的惊蛰,仿佛蛰伏已久,沉寂已久的隐痛,忽然间苏醒。
  顺着敏感的神经,蔓延。从遥远的过去,一直到,亘久的将来。
  然后走进了电话亭。
  "喂,母亲?恩,我在外面,要晚一点才回来。"
  母亲的声音温柔又无奈。尽管我听得出她的焦虑和担忧,但,我已经无力掩饰。
  有什么形容词来描述寂寞?孤独、孤单、落寞、失落、忧郁、伤痛、谈泊、平静......
  只是它们都不是寂寞。
  "塔矢,你果然在这里啊。"记忆中温暖得能渗出甜蜜的芬芳的声音依旧挥之不去。
  "别说废话,快复盘。"记忆中寒封得能冰住窗外的喧嚣的声音依旧从自己齿间缓缓流出。
  记忆中对面的他总是撇撇嘴角,却鲜明地弯起一道优美的弧线。
  谁知道呢?如果不说出来,仿佛自己心里的一切秘密都会充盈得溢满开来。
  泉眼无声,依旧能潺潺涌流;雪落无声,依旧能皑皑宣泄。
  可是我的长久以来的情绪,朦胧得逝去了所有的色彩,惟独剩下了黑白的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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