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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缚 卫青传(穿越)——by今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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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觉得奇怪吗?两个男人,十指相扣,这样并肩而行着,怕是旁人看到了又少不得一番流言再起。
  我一直在想,想那个人何时会放开,一直想。也许是想的太过专注,所以忘记了自己还可以开口,自己还可以拒绝。也或许一直沉默着只是想寻求,寻求一个答案,看这个人能这样拉着卫青有多久,需要多久他会放开。
  却没想到,虽得到了答案,却发现最终先撒手的那个人会是卫青。
  其实也没什么,卫青虽然发呆了许久,但双脚还在走、双眼还在看。他在向承光宫的方向逐渐走着,当然,他也看到了承光宫外迎风而立的那抹身影。
  卫子夫。
  "卫青?"
  你觉得很奇怪吗?是因为卫青的撒手吗?
  "陛下,明日就是霍去病的生辰,微臣想告假一天,恳请陛下恩准。"
  作揖行礼、词卑意切,卫青用着最好的方式给了他答复。
  "不准。"
  不准。
  很简洁强硬的答案。
  很好!
  "微臣明白了,谢陛下。"
  "卫青生气了吗?抬起头看着朕。"
  "是。"
  我做着卫青会有的回应、卫青会有的举动,我抬起头看向他。
  很熟悉的容颜,很璀璨的眼,却是那个人不多有的深沉缄默。
  为什么不说话?刘彻,你想让我看你什么?或者我该问,你还要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卫青多久才算完?
  "三年,朕只有三年是吗?"
  他的问题,是在问着卫青,却不是卫青所能回答的。
  "三年就三年吧,朕不能困着卫青一辈子......走吧,再不走等着卫青的那些人也该着急了。"
  说完,他不再看卫青。转身、迈步,他走的从容淡定。
  卫青没有唤,卫青只是沉默着跟着那人的步伐再次迈步。
  那些人,应该是不止有卫子夫吧。
  "陛下,青儿,你们回来了。"
  越发接近,很快走至了宫门前,也应证了卫青的眼力依然很好。那个人是卫子夫没错。
  "微臣拜见娘娘。"
  我行着礼,向那人问安。
  "好了,青儿,别多礼了,快进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卫子夫温柔笑着,柔声说着。
  "是。"
  等着卫青的人,卫子夫用了"大家"这个词的人,其实不用猜,我也该知道是谁。
  "陛下,外面风大,小心身体。"
  卫子夫对着我身后的人盈盈笑着,体贴地关怀。
  "陛下,娘娘,微臣先进去了。"
  也许,别人郎情妾意的地方实在不该有卫青掺和。
  "你去吧。"
  "是。"
  得到了答案,卫青迈开了步。
  跨过了门槛,踏入了宫门,我看到了所谓的"大家"。
  "小五回来了,这下好,我们大家可以不必再饿着肚子了。"
  这是卫少儿,灿笑依然,看到了卫青,翩然向前。
  "二叔。"
  这是林巧儿,娴静端淑,目视着卫青浅浅笑着。
  "小五,冷吗?"
  这是卫君孺,亲切和煦。因为已怀有身孕,所以她慢慢踱着步,走到了卫青身前,伸出手覆上卫青的手,因为卫青的双手冰凉而轻皱了下眉头。
  "二哥,你回来了。"
  还有卫步广,他跑的最快,他喊的声音最大,却只是静站在卫君孺身后,眼望着卫青。
  "二姐、大嫂、大姐、步广、姐夫,你们都来了。"
  卫青一一打着招呼,当然也包括那一直静站远观向卫青点头示好的公孙贺。
  "那当然,我们也要知道我们的小五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啊!"
  卫少儿的话,仍是明朗爽快着,却最是一语中地。
  "二姐,去病呢?"
  有卫少儿的地方一定会有霍去病的,那小家伙不会没来吧?
  "他啊,玩的太累了,在内殿睡着呢。"
  很简单的解释,卫青似乎还是听出了一些端倪。
  "你们来多久了?"
  "未时到的,等你半天了。去病吵着要去找你,只是这上林苑太大,找了你半天也没找到,不过去病玩的很高兴。"
  卫少儿的话,语气轻松。却似乎,卫青又让他们担心了。
  "步广,去你二哥房里拿件厚些的衣服过来给他。"
  想要用双手给卫青传递温暖的可能性不大,卫君孺开始选择别的方式。
  "好,二哥,你的房间在哪?"
  我的房间,离这里可不近。
  "不用了,我不冷。只是有些饿了,用些饭就会暖和了。"
  我笑着,对着我的家人温和地笑着。
  "传令下去,上膳吧。"
  卫子夫的声音,在卫青的身后响起。
  "诺。"
  有人应着,接着退去。
  "拜见陛下、娘娘。"
  因为那两人的进来,众人止住了闲谈,统一了行动,恭敬行礼。
  "都坐吧。"
  那人的声音冷寂威严依旧,却也简短。
  "是。"
  众人遵着这句话依次坐下,却很有默契的一同沉默。
  "青儿,在这里还习惯吗?"
  卫子夫的询问,是对卫青的。
  "还好。"
  她也是我的家人,我的三姐。
  "似乎比前些日子看着又清减了些,青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是,微臣记下了。娘娘,公主没同着一起来吗?"
  她是我的三姐,却早已不再是你和我的称呼可以代替了。
  "没有,太后她不放心姜儿出宫,怕她冻着了,将她留在宫里由乳母照顾着。"
  她眉眼轻柔、浅笑依然。明明是产后不久该是心宽体胖的人,她却怎么将自己弄得如此消瘦单薄?
  "娘娘也要保重好身体。"
  卫青的话,透着关怀、带着真切。
  "我记下了,我会的。"
  转了头,她不再看我,温柔的目光,转向坐在她身侧的那人。
  "陛下,青儿眼看着就到十八了,还望陛下能给他些时日让他处理些自己的事,那姚家的女儿只怕也等着急了。"
  "是啊,"卫子夫的话音刚落,没想到,卫少儿就接着开口了。"小五,你这样不上心,也不怕你未来的娘子许给了别家,让你后悔莫及。"
  "成亲的事过些日子不迟,先下了聘,定了亲事,也好让我们两家人都安下了心。"
  卫君孺的话,随之而来。
  一字一句,透着对卫青的关怀,当然也隐含着对那人的恳求。
  什么时候起,我的三个姐姐们,有了如此的默契一致?
  没听到那个人的开口,也许卫青该做答了。
  "姐姐们不用挂心了,大哥他才刚去没多久,我的婚事以后再说吧。"
  卫青的话,淡然依旧,陈述的却是他不想再碰的伤口。
  "青儿--!"
  卫子夫的眼睛带着讶异,声音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姐姐们放心,三年之后,卫青一定给你们娶来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做你们的弟媳。"
  "国色天香,小五,这话我可是记下了,你可不能食言。"
  卫青的一句,卫少儿最先接下。
  "国色天香?二哥,那是什么?是不是很美的女人啊?"
  卫步广的疑问随之而来。
  "不管是怎样的女子,小五,你自己中意就好。"
  卫君孺的话,轻轻出口,却最是深远。
  "我知道了。"
  我答着,却不知道是在对谁的答复。
  "好了,既然大家都饿了,先用膳吧。"
  沉默了许久之后的那人的开口,对着这番对话做着最有效的结束。
  "是。"
  于是,众人只能虔敬地向着那尊贵的天子做着必然会有的回复。
  一时间似乎有什么沉静了,却又有什么似乎要被掀起了。
  卫青不知道,他也没办法阻止或者带动。
  他只能安安静静,做着他该做的卫青。
  因为,他答应过一个人,他给那个人三年,让那个人能够将卫青忘记......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有人说的可真是好。诉着团圆,许着期望,借着一首诗雕凿出一段所谓的千古情缘。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新欢不低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有人说着七夕,有人说着鹊桥,有人说着织女牛郎,有人羡着金风玉露一相逢,却也有人说着相见不如不见。
  建元五年,七月初七。
  一个不错的日子,却没想过雨会下个不停,从清晨到晚上、从细雨绵绵到倾盆如注,一直持续着没有停歇。
  不知如此的大雨滂沱着,是否冲跨了鹊桥、阻断了牛郎织女这一年一次的重逢。卫青没那么多感,他也没那么多惑。他只是觉得雨下的还不错,很适合带着他的期门军来一场雨战演习,所以卫青这样想着也边这样做了。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风雨同舟",只是没想到卫青的"身先士卒"让别人对他有了份亲切。
  "大人,我们还是换了衣服再去用饭吧!"
  有人在说、对卫青提议着,近两年来第一个主动向卫青提出自己建议的兵卒。
  所以,卫青应允了。所以,有人开始说:卫大人仁善可亲、爱兵如子。
  其实,他们不知道,卫青也觉得这一身湿漉不适,也在想着尽快换了衣服好去用饭。
  大司马大将军,想来卫青是越来越接近卫青了。
  没想过,如此大雨倾盆还有人会在我的门前站着似乎在等着我的归来。
  "拢珛,你去吧,换好了衣服就去用饭,不必再来。记得让卜大人派人将我的饭端来,今天我在房里用。"
  "是。"
  知道这个为我撑着雨遮遮挡风雨之人已经转身迈步了,我径自走向了房檐下站着的那人,与他打起了招呼。
  "公孙敖,你怎么来了?房门没上锁,怎么不进去等我?"
  "陛下来了,正在你房里等着呢,你快进去吧。"
  这个人似乎怕旁人听到一般,小心翼翼地对我说。
  陛下吗?倒是好久不见了。
  原来门开着灯亮着不是因为我忘记了熄灯锁门,而是另一个持有我房门钥匙的人来了。
  "是吗?你不进去吗?"
  因为下雨的缘故,现在可称不上什么温暖可言,他这样不会冷吗?
  "不了,陛下的气色不太好,你自己小心些。"
  这句声音更见轻微了。
  "知道了。"
  看来是那人吩咐过让他守门了。君令如天,不是吗?
  "微臣卫青拜见陛下!"
  进了房,首先去找那人的位置,然后便是恭敬地走向前向那人行礼。很久没跪了,似乎颇有些生疏。
  上跪天地,下跪君父。
  天地吗?我是不怎么拜过,父也早已不知何踪,若是这君也能少见些面,这跪可是会免了许多。
  没有谁,是生来的奴才性子,喜欢向别人跪着。
  "起来吧。"
  "谢陛下。"
  "雨战打的还愉快吗?"
  很突然的一问,原来他连这也知道。
  我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却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一直低头看着竹简,似乎对我的那部《庄子》很有兴趣。
  "是。"
  不知他想听到的是什么答案,所以我只能简单地说着这个字。
  "是吗?很好,卫青倒是越来越弄得如何练兵了。"放下了竹简,他开始抬头看我。
  一脸的平静无波,连眸光都是安然,他哪里有如公孙敖所说的气色不好?
  也许不是没有吧,只是因为在皇位上做的够久了,所以他越来越懂得如何遮掩情绪、让静动皆显自然。
  "卫青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啊,七月七,七夕节。
  "陛下的圣寿,微臣怎敢忘记?"
  "原来卫青还记得。"
  这话似乎有那么点言外之意,他怎么了?
  "你还记得今年托子夫呈给朕的礼物是什么吗?"
  原来,他是想问这个,怎么,卫子夫准备的礼物有什么特别吗?
  "陛下,是不是微臣的贡品有什么不妥?"
  "没有,卫青送给朕的白玉剑,朕很喜欢。君子比德於玉,看来你们姐弟倒是有几分心意相同。"
  "陛下觉得不错是微臣的荣幸。"
  白玉剑吗?
  "这是子夫献给朕的一件佩玉。卫青,你来看看怎么样?"
  "是。"
  接了过来我,我仔细看着。
  触之冰凉润滑、体若凝脂,观之精光内蕴、浅绿均匀。浓、阳、俏、正、和,五点全俱,应该是一块上等的美玉。
  人物雕凿的精致秀巧、栩栩如生。汉玉翁仲,倒是一件不错的胸前佩饰。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看来她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回陛下。娘娘的这件礼物很别致。"
  回递给他,我恭敬地说。
  "是吗?"
  他在笑,却似乎笑意颇深。
  他怎么了?
  "啪!"
  很清脆的响声。上一刻还安祥于他手掌的那块玉佩这一刻却突然脱手坠向地面,随着这声响摔在了地上。随之,那玉上翁仲,头颅碎裂只剩其身。
  "陛下?"
  刘彻,卫子夫的心意,就可以那么轻易地被践踏吗?
  "朕的手滑了,辜负了子夫的心意。"
  他说的很轻松,笑的很莫名。不像平时的他。
  他究竟怎么了?
  明明是他摊开手掌故意脱手的,干嘛还要表现的一脸无辜?
  "卫青知道吗?这个东西朕整整戴了一年不曾离身。"
  是吗?不是刚说过是卫子夫的心意吗,这么又成了去年的了?
  既然那么重视,好好留着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摔了它呢?你不会觉得矛盾吗?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现在来看,其实碎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卫青你说对吗?"
  既然费过心思的珍视过,即使狠下心丢弃,对普通人来说也会有那么一些不舍吧。刘彻,我该对你说什么呢?你不是普通人,不是吗?
  "是。"
  "去告诉春陀,时日已晚,朕今日就不回宫了,让他安排一下。"
  "是。"
  突然而至的命令。上一刻他还在发着感慨,这一刻他的视线重新回到了被他再度拿起的竹简上。
  地面上,破碎残缺的小小玉饰安静依然地躺着,似乎等待着主人的再次垂怜。它就那么不重要吗?还是卫子夫,她真的入不了你的心?
  我领着圣令,一边思索着,一边迈着步。走到了房外。这雨下的似乎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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