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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沓沓之牡丹花煞——by秦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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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不是被吓到,那麽请问你刚才抖什麽?"铁明诺不依不饶地笑问。
  费清音暗骂这人讨厌,微冷的手塞到他衣领里去,恶声恶气道:"天晚了,风大,我冷,你不冷吗?"
  铁明诺单手环住他腰,嘴唇飞快地贴上他的,一触即分,看著被吓傻的费清音道:"果然很冷,嘴唇都是冰凉的。"
  费清音轰地脸红了,赌气道:"冰凉?又没叫你亲!"
  "听你这意思不是气我亲了你,是气我嫌你冰凉?"铁明诺臂弯箍的更紧,笑意更浓,心中更甜,心情更好。
  "谁允许你亲了?"费清音更愤怒了,生平被此人调戏无数次,尤其以这次最窝火,最委屈,最──不知所措。
  "生气了吗?你小时候不是也经常亲我?互相亲才公平嘛。"道貌岸然的铁公子嬉皮笑脸地调戏,不管人家脸色多难看。
  费清音气结,一拳狠狠捶在他胸口,挣扎出他的怀抱跑掉了。哼,金玉其外的登徒子,难怪范奸商一直喜欢刁难他呢,活该!
  晚饭他和谢桐在鸣凤阁吃的,吃完使劲擦嘴,谢桐眨巴著眼睛不解地看著他:"清音,你嘴唇要被你擦破啦。"
  "哦。"费清音终於停止了对嘴唇的蹂躏,指尖轻触嘴唇,又怕指尖不干净般地赶紧放下来。
  "桐哥哥,听谢大哥说你小时候是神童,一点大的时候就会做诗了,你还记得自己的诗吗?"费清音把下颔压在手背上,看著谢桐清丽无双的脸很感兴趣地问。
  谢桐偏头想了想,摇头对费清音羞涩又讨好地道:"不记得了,我现在会的诗都不是自己做的,《静夜思》和《春晓》我最熟,我背我你听。"
  费清音点头道:"嗯,我最喜欢那两首诗了,桐哥哥把它们写下来送给我吧。"
  谢桐得了鼓励,连忙跑到书案边铺纸写诗,费清音走过去给他磨墨,笑道:"没有红袖添香,只有青衫侍墨,桐哥哥可还满意?"
  "嗯。"谢桐笑容璀璨,明眸闪亮如星。
  他的字很稚气,还有不少错字,但比上次费清音看到的好得多,显然他是想写出最好的送人。
  费清音满意地拿著欣赏半天,眼瞳弯弯道:"你送我诗又送我香囊,我也送你幅字吧。"
  他想了想提笔写道:
  昆吾御宿自逶迤, 紫阁峰阴入渼陂。
  香稻啄余鹦鹉粒, 碧梧栖老凤凰枝。
  佳人拾翠春相问, 仙侣同舟晚更移。
  彩笔昔曾干气象, 白头吟望苦低垂。
  谢桐不懂诗文,还有不少字不认识,更别说诗中的含义了,只是称赞:"你的字真好看。"他想不到除了"好看"还有什麽赞美的佳词。
  "过奖过奖,惭愧惭愧。"费清音难得谦虚,"我大哥的字才叫好看呢,他可是状元出身,名副其实的才子啊。"
  "哦。"谢桐不认识他说的人,只乖巧的点头。
  费清音缠住他胸前一缕长发道:"谢大哥和你名字连起来是梧桐,这首诗便是和你们名字有一点关系,还有个凤凰梧桐的小故事,你要听吗?"
  "我喜欢听故事。"谢桐嘟嘴。
  费清音尽量用简单通俗的语言来讲述这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国家的君主叫慕容冲,小字凤皇,他小的时候他的国家被另一个国家消灭了,凤凰和他姐姐清河公主长的天仙一样的漂亮,就被他们仇家苻坚带回家宠幸,苻坚以凤皇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就在他们住的地方植桐竹数十万株,想一直留住这只凤凰。"
  "凤凰和慕容哥哥同姓,那他有慕容哥哥好看吗?"单纯的小谢并不知道这个故事是悲伤的,他显然也没懂宠幸是什麽意思,只关注美人。
  "没有,也没桐哥哥好看。"费清音见敏儿送热水进来便站起身把谢桐拉到床边坐下,让他洗漱。
  "後来呢?凤凰怎麽样了?"谢桐搔搔头,好奇地问。
  费清音漆黑灵透的大眼转了转,笑道:"凤凰飞走了,他不是人间凡品,谁也留不住他。"
  他这麽说其实也不算骗人,後来受辱的慕容冲灭掉前秦,自己做了皇帝,但因为娈童的经历变得冷血嗜杀,被族亲撺掇其部下谋反,最後被杀,也算是"飞走了"。
  "飞去哪了?天上吗?"
  "嗯,天上的瑶池,在那里快乐的生活著。"喜欢篡改故事结局的费公子面不改色地回答,洗漱完和谢桐一起躺下,支起身拖著下巴看谢桐的脸,他一定比凤凰美。
  "再讲其他故事吧。"谢桐侧身与他对视,快乐地央求。
  "好,你家种了这麽多稀有牡丹,你知道牡丹的传说吗?"
  "嗯,知道,以前听过,很多种牡丹都有自己的故事。"
  "哦,真的吗?那昆山夜光有什麽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曹州赵楼村有个花园叫奇香园。奇香园里住著一对老夫妻......"
  时间在故事中流走,秉烛夜谈的两个少年浑然不觉。

  华音沓沓21-凤栖梧桐

  铁明诺今天"非礼"了费清音,想起他当时手促无错慌忙逃跑的样子就满面春风的微笑。铁公子的确是道貌岸然的典范,平日里温文尔雅,沈稳庄重,其实骨子里却是戏虐好作弄人,只比费清音好上那麽一点,但他比费清音走运许多,假如他和费清音同时去骗一个人,他成功的可能性大很多,他的仪表气质是最好的武器。但他今日亲吻费清音并没有捉弄欺负的意思,他想自己一直是喜欢费清音的,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开始的,最早感觉的是玉婉莹去世的时候,既为婉婉伤心又为清音心疼,那时候终於明白当初得知清音订婚时的那种失落是从何而来。如果婉婉没有发生意外,他迟早还是会明白这份感情,但不会破坏他们的感情,他从来不屑做君子,却也不会横刀夺爱。现在婉婉不在了,他从小疼宠、呵护备至的孩子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他。
  清音从来不会在感情上主动,他是一个要人逼的孩子,却又不能逼的太紧,那样会把他吓跑。看他晚饭都不敢来饭厅和自己一起吃,可见心中还在别扭著,等明天见到再哄哄吧。
  "铁兄春风满面似有喜事?"谢梧笑著问,饭桌上只有他们夫妻和三位客人,几日相处下来这位善良亲切的才子已经将几位江湖俊杰公子当作朋友。
  "喜事倒谈不上,只是看清音这几日与桐儿相处愉快,而且乖巧许多,没再惹是生非,不止是我,留白和新白也安慰的很。"铁明诺心想我表现的这麽明显吗?
  慕容留白笑道:"的确如此,那孩子平时著实叫人头疼。"
  要是费清音在八成要叫起来,不止这两人编排他,慕容新白也诋毁他:"我四表姐给他起的外号就叫头疼。"
  谢梧轻笑,想想还真是这样,那孩子十年前就能把泰福轩闹得人仰马翻。他心中这麽想,嘴上还是称赞道:"清音灵慧聪敏,调皮一点也是正常。他是个大方得体的孩子,并没做过什麽出阁的事,他来了桐儿的笑容比以前多得多。"
  "桐儿是个惹人疼爱的孩子,对了,你们兄弟的名字连在一起是梧桐,不知有什麽故事没?"铁明诺极感兴趣地问。
  "倒没有什麽特别缘由,亡母名字里有个凤字,所以父亲为我、我们兄弟取名梧桐。"谢桐淡淡笑了笑,谢夫人给他往碗里夹菜,夫妻恩爱,相濡以沫,羡煞几个单身的佳公子。
  铁明诺心想谢桐貌比潘安其美在表,谢梧风仪隽秀其神在骨,不知那过世的谢老夫人是怎样的天仙佳人了。"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想必谢父谢母很恩爱。
  吃过饭散步经过一个叫偏僻的院落时远远看见院里有微弱的火光,走进一看,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妇正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辞,身边摆放著一个火炉,里头一叠冥纸烧得正旺。烧完了冥纸,老妇坐在地上对著院中的唉声叹气,口中念念有词:"夫人,少夫人,你们在天有灵就保佑保佑小少爷吧,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居然还有不干净的东西来吓他,真是造孽啊,那孩子做错了什麽?不就生的比别人好点吗?怎麽就遭了这麽多罪?"
  她越说越气,开口骂了起来,铁明诺咳了声,老妪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来,她似乎见过铁明诺,知道他是府里新来的客人,看著他道:"公子怎麽跑我这小院来了?"
  "在下是散步到此,看见院中有火光,所以进来瞧瞧,没想到打扰了婆婆败神。"铁明诺谦虚对对老妪行了个礼,不知她是什麽身份,竟能单独住一个小院落。
  "哎呀,我是拜我家夫人少夫人,可不是拜神。不过我家夫人那相貌,说她是神也不为过。"老妪有些得意地道。
  铁明诺笑著和她攀谈起来,原来她是谢梧祖母的陪嫁丫鬟,谢梧父亲的奶娘,看著谢家兄弟长大的。老人家独住一个院落,没有下人服侍,平时送物件来的人也没时间陪她闲话家常,现在有个翩翩佳公子和她谈心她自然高兴非常。
  原来她家那天仙般的夫人早年练功受过伤,身子一直很虚弱,嫁过来後便足不出户在家条理身体,顺便种植牡丹陶冶情操,也许她家夫人真的是天上的牡丹仙子转世的,不但罕见的品种都种得很好,甚至还培育出了新品种。夫人身体好 了些後生下了两位少爷,小少爷五岁的时候父亲过世了,做母亲的怜惜小儿子幼年丧父,虽然身子不好,还是觉得亲自教养小儿子,所以小少爷也种了一手好牡丹。人家都说大少爷是神童,但小少爷那才叫惊才绝豔啊,比大少爷还厉害,可惜啊,病了一场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夫人伤心过度,一病不起,终究香消玉殒。就连少夫人也......
  "少夫人也伤心过度而亡?"铁明诺疑惑地问突然打住的老婆子。
  "当然不是,少夫人是──"老婆子看向这位文质彬彬,看起来一点也不八卦长舌的公子,"你要知道这个干什麽?"
  "婆婆别误会,在下纯属好奇。谢兄现在这位夫人才貌双全,风神绝代,想必以前那位也不差。"铁明诺一脸无所谓地道,好像老婆子说不说都没关系。
  "自然不差,她可是大少爷的姑表妹,弹的一手好琴,那可真是文武双全,惊才绝豔。"老婆子又用了一次惊才绝豔,在她看来谢府个个人中龙凤、凤毛麟角。
  铁明诺又跟他家长里短谈了半天,把她家两位少爷夸的天上少有地上绝无,老婆子岁高兴,却也没再吐露什麽,任铁明诺怎麽拐弯抹角地套问她都不说少夫人是怎麽死的。
  眼见时间不早,铁明诺告辞离去,路过鸣凤阁时想了想,却没走进去。

  华音沓沓22-花煞再现

  夜深人静,圆月当空。
  鸣凤阁两个相依而眠的少年已经进入梦乡,铁明诺把白天所想的问题又理了一遍,那些谜团渐渐解开,就连牡丹花煞如何把人吓死也猜到了几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牡丹花煞自己露出原型,否则没评没据如何指证他就是凶手?他想了想,一个计划渐渐在脑中形成,这无头的案子终於理明白,一直悬著的心终於落地,想著费清音,想著他柔软微凉的粉红唇瓣,铁明诺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
  月色清冷,夜风拂过树枝,卷过花丛,在月光下铺成漫天的帐幔,为谢府中的一切屋宇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银色,宛如一个灵异的梦境。
  谢梧夫妻相拥躺在床上,谢夫人雅好薰香,屋内古朴的香炉内余香嫋绕,细致而香甜。谢梧已经睡熟,他是一家之主,为全家的生计操劳,忙碌了一天,又为弟弟担忧,实在很累了。谢夫人伸出春葱般美好的手指,细细描绘丈夫的五官,修长的眉,直挺的鼻,放松而微嘟的嘴唇,如果肚里的是个男孩,长的会像他吧?她轻轻吻吻丈夫的嘴唇,悄悄拿开揽在自己纤腰上的手,起身披起衣服离开房间。
  晨露晶莹,牡丹飘香。
  费清音翻个身腿搭在谢桐腰上继续睡,谢桐咕噜了一下,伸手抱住身旁温暖的身体,敏儿知道他们昨夜谈到很晚,不敢扰他们睡眠,只帮他们把被子盖好。厢房的三人作息向来规律,天刚蒙蒙亮就起来打坐。谢梧醒来在妻子额上亲吻了下,小心翼翼地起身穿衣服,生怕惊醒熟睡的娇妻。
  "啊──"一声尖锐凄厉的叫声划破早晨的安逸,响彻谢府,把几个还在沈睡的人从梦中惊醒。
  "发生什麽事?"谢夫人睁开美丽的杏眼,疑惑的问已经穿戴整齐的谢梧,难道桐儿出事了吗?谢梧的心瞬间落入无底深渊,"我去看看。"他顾不得安慰妻子便往外跑,谢夫人赶紧穿好衣服跟出去。
  "啊,失火了吗?"费清音一骨碌爬起来匆匆穿好衣服,谢桐揉揉眼睛不解的看著他,问:"谁在叫?"
  "不知道。"费清音把他衣服丢给他,快手快脚的给他穿好,半拉半抱地往声源方向跑。
  "那是楼管家的寒露轩。"谢桐边跑边说。
  他们到时铁明诺、慕容两兄弟、谢梧都在,地上还瘫坐著一个受到惊吓的小丫头和一只脸盆,水撒了一地。
  只见楼管家满脸惊恐地瞪大双眼,嘴巴大张,表情痛苦,脸无人色地仰躺在床上,身边撒著半枯萎的粉色牡丹花瓣。谢桐惊叫一声,躲到谢梧怀里。谢梧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桐儿不怕。"
  "怎麽会这样?"悦耳的声音颤抖著问,问完就到一旁去呕吐。
  谢梧怀里搂著谢桐,抽不开身,费清音感情替了手帕过去给谢夫人,帮她拍背顺气。
  昨晚还活生生的人今早却变成了一具尸体,铁明诺几人与楼管家虽不熟心中也不免恻然。
  谢梧吩咐人去报官,这是案发现场,任何东西都可能是证物,场景更是不容破坏,几人从房里退了出来,等官府的人来。
  靳祥来的很快,他实在想不到牡丹花煞竟然会跑到谢府来行凶,难道他本来就是谢府的人?他细细将现场勘察一遍,并没有什麽特别之处,似乎牡丹花煞只是把杀人地点由大街上换成寝室,依旧没有多留下半分线索。
  费清音鼻子凑凑的模仿猎犬,到处乱闻,被铁明诺在头顶敲了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更加痛恨此人,於是鄙薄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故作姿态的哼了声。铁明诺咳了声压抑住笑意。
  慕容留白从书案的宣纸堆里找出张纸笺,纸上是《诗经》里面的一首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看样子是刚写不久的。"他把纸笺替给其他几人传阅。
  "是楼管家的字。"谢梧确定。
  "谁先发现尸体的?"靳祥问。
  "是我。"小丫头颤声哭道,"我来给管家送洗脸的热水的。进来管家就没气了,我吓傻了,大叫了一声,铁公子第一个赶到,然後是两位慕容公子。"
  "他没栓门吗?你直接进来的?"靳祥皱眉。
  "我敲了几下门,管家没应,手一推门就开了,以往我来早了管家没醒我敲一声他就会应的。"小丫头哽咽著回答,谢夫人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後背。
  死者大概是丑时死亡,那时是深夜,谢家夫妻相互作证说没离开过房间,费清音和谢桐相互作证,剩下铁明诺和慕容家兄弟没人作证,三人互看一眼,又齐刷刷地看向靳祥,靳祥苦笑著摆摆手说:"知道不可能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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