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马恶人骑——by黑白剑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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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不大......放手!」抽不开手,体温煨炽掌心,心慌了。
沈绿酒没放,再将挣扎的小手举起,张口咬噬纤细葱嫩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咬,舌尖舔过指尖,电流窜过了心尖儿。
感觉太奇怪了!李从紫更慌了,挣得更厉害,却仍旧抽不出掌握。
咬完了手指头,慢慢沿著手臂一口一口啃上去。
「你你你、你做麽一直咬我?!」李从紫惊急地去推他的额头,还是推不开。
「因为你看起来很好吃。」一口咬上了脖子。
「啊!」怪叫一声,脸庞不由自主地发热,浑身细颤,又踢又打。「放开我!」
小家伙的颈侧是敏感带之一。沈绿酒心中默记,压制著他的踢打啃完一圈脖子,最後终於啃上小嘴,再次把李从紫吻得神魂飘飘,然後才移开。
「小家伙,你的味道,真好。」沙哑轻语,刻意压抑下蠢动不已的欲望。
他吃食有两个习惯,一是良好教养的细嚼慢咽,绝不作饿虎扑羊狼吞虎咽状,多难看。二是喜欢将最好吃、最爱吃的部份留到最後细细品嚐,并非舍不得,而是增加期待度与吃到最後那口美味时的满足感。
「你个熊老子的变态王八蛋!」李从紫猛力一把推开他,抓起枕头扔他,再扯著被子退到床铺深处躲避他。
沈绿酒接住枕头,挑了挑眉,不否认他的心态确实有那麽一些变态,一种令人愉悦至极的变态。小家伙不知道那受虐小媳妇儿样的动作,反而更能激发男人的兽性吗?
伸手轻拍了拍红红热热的脸颊,轻笑道:「今天暂时先吃到这儿,下回再继续。」
李从紫眼巴巴觑著他把枕头挟在腋下,施施然要离去。
「把枕头还给我!」连忙爬出来大喊,这颗枕头已睡了好些年,习惯了,没有它他睡不著呀!
「这是你送我的定情物,我会好好珍惜的。」沈绿酒笑眯眯回首道,故意佯似深情的嗅了嗅它的气味,一脸陶醉,令枕头的主人恶心得想吐。
定你个大头鬼!李小弟弟真想呕血,再次为冲动而後悔。
胜雪公子再一次如出入无人之境,轻盈踏月而去。
又一个失眠的夜晚。
手指脖子被啃咬的怪异感觉久久不散。
翌晨,睡得跟死猪一样小竹子睡得饱饱醒来,却瞧见主子顶了二只熊猫眼,好似整夜没阖眼。
「五爷,昨儿没睡好吗?」
「小竹子,你说,我是不是平常太作恶多端,所以老天爷要报应我了?」一整个晚上,李小弟弟苦恼反覆思考著,这个对他而言有些过於深奥的因果循环论。
「五爷你说啥呢!」小竹子不理解,五爷的确跋扈了点,蛮横了些,可还扣不上作恶多端这个大帽子,严格说来就是作威作福罢了,老天爷不至於天打雷劈什麽的吧。「咦,你的枕头呢?怎麽不见了?」
「睡不好,昨夜扔了,我再躺会儿,吃午饭的时候喊我。」吩咐完,拉棉被盖住头脸,钻入被窝把自己裹成一个茧,郁闷得不得了。
很少见到趾高气扬的五主子此般闷闷不乐,小竹子不由得关心询问:「五爷,是不是身子不舒坦?」
「没,就是闷。」
「你这样蒙头盖脸的当然闷,听说有人就是这样闷死的。」
「小竹子......」
「五爷有何吩咐?」
「滚出去让小爷我好睡!」
「是。」呼,五爷总算恢复平常该有的样子啦!
天敌,他们绝对是天敌──
猫和老鼠一样的天敌!
斯文败类沈大公子无疑是猫,一只背毛白而腹毛黑的猫;而狐假虎威的李小弟弟呀,可怜从天之骄儿变成被逮住的凄惨小老鼠,注定逃不出恶猫贼爪子。
沈绿酒不只是一只猫,还是一匹狼,一匹压抑太久而欲求不满只想兽性大发的色狼。
胜雪公子桃花韵事不绝,如何会欲求不满?
这样说好了,他表显於外的桃花都开在女人身上,可是他真正想开的花,是男人的菊花啊!
你以为大侠便能无视社会普遍价值观,爱怎麽就怎麽的随心所欲、大胆摒弃传统礼教吗?错!
大绍太平盛世南风盛行,对男人之间的情爱多有包容,豢养男宠娈童者比比皆是,但仅限於一般民众的社会,江湖武林对男风仍旧极为排斥。
先不论大侠同样是人生父母养,亦要背负不孝有三无後为大的香火义务,江湖自古以来是个绝对讲究男子气慨的世界,胸肌大小决定份量高度(并没有),对分桃之好、断袖之癖有著根深柢固的歧视与偏见,关於男人之间的友谊表达方式,自有一套看法说词。
二个男人勾肩搭背,他们会说是豪气干云,狂放不羁。
二个男人握手执臂,他们会说是相见恨晚,英雄惜英雄。
二个男人揽身拥抱,他们会说是推心置腹,肝胆相照。
但是,二个男人滚来滚去滚到床上去,他们会说......他奶奶地玩屁眼的兔儿爷!
不管古今,无论中外,江湖黑道都会有个很热情的共通语言,互相问候人家的老母祖宗十八代,多亲切啊。
当时所谓江湖武林等同现代的黑道黑社会,前者拿刀互砍,後者拿枪互射,组成人员一个叫大侠,一个叫大哥。
别以为大侠都是风流倜傥文武双全什麽的,那些都是演义小说的美化误导,基本上儒雅侠士有,可并不会满坑满谷满地乱走,十有六七是五大三粗的鲁汉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路见不平拔刀相砍,因此像「绝尘四公子」这样的美形儒侠才会大受女性同胞的欢迎。
一剑捅给你死的快意恩仇也没有随时随地皆适用,朝廷法治同样压在他们头上,尽管他们自有一套自律规则。
啊,不好意思似乎离题太远,拐回来继续讲我们的胜雪公子与李小弟弟。
自那日起,李从紫一旦出家门,不管到哪里,都会很恰巧、很碰巧、很偏巧的和沈绿酒「不期而遇」,倘若乾脆待在家不出门,沈绿酒亦会堂而皇之的来「拜访」。
如果窝在被窝不肯出来,会以探病名义登堂入室,少不了以把脉之名行吃豆腐之实。蹲茅厕,就耐心等在外头,等久了,便以「怕跌了坑」的理由踹门「救人」。柴房、厨房、书房什麽房的全躲过,只差没去跳池投井,沈绿酒总有办法揪他出来。
无所不在,如影随形。
李从紫觉得他简直神出鬼没,再配上白衣飘飘,活像只甩不掉的背後灵,躲到没处躲。
沈绿酒并不急於一逞兽欲,把小家伙给这样那样,恶劣地享受猫捉老鼠的游戏过程与乐趣,时时用邪气勾人的眼神提醒他的小猎物──
嘿,小家伙,你是逃不掉的唷。
他总是面带春风拂面的和悦微笑,一脉雍容尔雅的作派,无懈可击的完美风度。
可看在李从紫眼里,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包藏祸心,对他又怒又怕,非常非常想一拳头揍扁他的俊脸,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他也不敢真的动手,要真动了手,可能不只先奸後杀可以了事。
一个每次都气急败坏的跳脚大叫,你不要一直跟著我!
一个每次都貌似无辜的悠然回答,五公子多心了,真的只是凑巧同路而已。
屁啦,信你是凑巧才有鬼!小爷我现在要去死,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嗯,我可以顺道一起去救你,我不介意你坚持以身相许,以表达你的感激之情。
沈大公子永远不忘打蛇随棍上,老掉牙的芭乐台词由他说来,宛如轻哝软语的情话,要把人的骨头都揉酥了,若叫那些江湖小女儿少年郎听了,还不当场软倒成一片吗?
可李从紫却是咬碎牙齿,漂亮小脸变换七色彩虹,直想捶胸顿足抱头呐喊,救命啊!到底是有没有这麽粘性坚强的恐怖牛皮糖啊啊啊──
敌不过那张心怀叵测的春风笑脸,心眼单纯的李小弟弟无计可施,只能躲,跟沈绿酒玩起你追我跑的躲猫猫,躲得肺都快炸了。
日後忆起这段胡搅蛮缠的破事,沈某人脸不红、气不喘的解释,我是在与他培养感情,日久生情。
培养你个熊老子的日久生情!被害人听了,却是又脸红、又气喘,给气的。
人道男怕缠,女怕磨,沈绿酒的手段二者皆备,又缠又磨。
缠磨了数天,李从紫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滨临抓狂边缘。
而这一日,他打算躲到红霓那儿去,没想到红霓没像以前一样推掉其他客人,而是拒绝他,还叫鸨妈妈转告,请他以後不要再找她了,使他受到不小的打击。
以往他小霸王哪能不大吵大闹一番,可现下却没心思耀武扬威,漫无目的地随处閒晃,心想,待会儿大概又会「不小心」碰上那个克星瘟神吧。
唉──想他李五爷长到这麽大,还从没这样郁闷窝囊过,连红霓都不理他了,一肚子怨懑窝火无人可诉。
他对家人依旧讲不出口,不敢求助於老大,直觉假使跟老大说了这事,一个搞不好反倒弄得更糟,谁晓得无奸不商的老大会不会把他的屁股给卖了。
出乎意外的,还没偏巧碰上沈绿酒,倒先遇了王康。王同学一样表现得很热络,一阵嘘寒问暖。
李从紫蓦然灵光一闪,说:「你不是想邀我去游湖,现在就去吧!」
不由分说,扯著受宠若惊的王康往城郊琵琶湖跑,不信那个沈小白能追到湖心去。
嗳,我们的李从紫小弟弟果然好傻好天真,嫩得好可爱。
胜雪公子要追个人,别说湖心,就算天山顶、海中央,他也如履平地,上天下海水里来火里去,任你黄泉碧落无处可藏。
午后夏风轻送,琵琶湖一片如诗如画的粼粼水色。
李从紫坐在画舫甲板边缘,享受清风拂过湖水所带来的沁凉,稍稍舒缓憋了一肚子的虚火,感觉自己似乎很久没这般轻松悠閒了,打从遇上姓沈的冤家之後,成日你追我跑东躲西藏的,没一天能好好安生。
他乘坐的这艘画舫是王康的家族所购置,平时泊在琵琶湖畔,用来自家人游玩赏景与招待宾客,和现代的有钱人买豪华游艇是同样道理,因此琵琶湖泊了不少这类私人画舫,大多是京城的达官富商所有。
王家靠买卖马匹发迹,在北方有畜牧场,家底颇为丰厚,炫耀意味浓厚的画舫自是美轮美奂,舫上有雕阁,阁中摆置矮几、坐垫、软枕,地板铺有西域花毯,宽敞舒适,约可容纳十数人於里头饮酒作乐。
「从紫。」王康从雕阁走出来唤道。
「你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和你没这麽熟吧。」李从紫直率的说,外人通常唤他五爷或五公子,而家人都小五小五的叫他,光「从紫」二字听来怪别扭的。
「那该怎麽叫?」王康有点沮丧。
「李从紫就好。」随口漫应。
「好。」王康又笑了,至少不用和别人一同五爷五爷的叫,交情也算不一般。「进舱歇歇吧,我给你备了些点心。」
「嗯。」
偌大画舫上只有两人,王康令随身侍候的下人和船夫乘小船回岸边等候。
「我记得你爱吃东城秀珍斋的白糖糕和碗豆黄,还有北城刘记的芙蓉莲子羹。」王康讨好道。
「哦。」李从紫坐到堆满软枕的几子旁坐下,随手拈了块甜糕吃。
「来,喝点桔汁,这是用新鲜桔子榨。」王康倒上一杯橙黄色果汁。
李从紫配著点心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没怎麽搭理王康自顾自的殷勤,显得意兴阑珊。
前阵子和沈绿酒闹腾得不可开交,要不东躲西跑,要不吵嚷不休,每天皆元气十足,现在好不容易躲开了,清静了,怎麽反而提不起劲儿?
唉,有点无聊呢。
严格说起来,李五爷在外头几乎没什麽朋友,不像一般纨絝子弟,总一群狐朋狗党的聚一堆为非作歹,他大部份都是独自走动,不爱与人深交。
仅有一次,与几个世家子常在醉月芳庭碰到,那几个人刻意与他熟络,一块儿厮混了些日子,没想到他们有一日竟想用酒灌醉他,图谋玷污他。幸亏他的酒量从小有训练,虽被灌了个半醉,还是能把他们打趴一地。
从此,他不喝酒,也不交朋友。
突然没来由的,感到有一点点的寂寞......望著窗外湖岚朦胧,一瞬间错觉一袭白衣穿过烟岚而来。
眨眨眼,云雾如梦,空无一人。
喝完一杯桔汁,王康马上又替他斟满,手不易察觉地微微轻抖,彷佛试探什麽的问道:「好喝吗?」
「嗯,还不错,你怎麽不喝?」
「我不渴,而且这是特地为你榨的,多喝点。」
李从紫不疑有他,不自觉地慢慢发起热来,脸颊泛出淡淡霞色。
「你是不是觉得热?」王康问,吞了吞口水。
「有一点。」
「我替你打扇。」王康拿来一把摺扇,刷地打开,扇面竟是密戏合欢图,假装惊讶的唉呀一声,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真是......怎麽不小心拿到这种东西......」
「这种图小爷看的多了,大惊小怪什麽。」
「可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是龙阳的......」
「龙阳?我看看。」李从紫好奇拿过来瞧。
扇面两边各绘有一幅龙阳行乐图,一由正面如男女欢合,一由背後如兽交媾,衣衫皆未褪尽,松松垂挂在身上,看来更形淫靡,生动如真。
虽然醉月芳庭有小倌,但李从紫未曾接触,只偶尔听红霓的其他姊妹閒聊打趣时说说,今天总算明白传说中的龙阳是怎麽回事。
原来男人和男人是用屁股做?!
怪怪,不会痛吗?新奇大过害羞,心性单纯直率的李小弟弟倒也不窘困扭捏,落落大方的研究,只觉得愈来愈躁热。呿,上面这个做男人的干麽也穿白衣服?
看到白衣服,不禁就会联想到沈绿酒,图中的男人瞬间似乎全变成了这姓沈的,而下面那个被当女人用的人变成......
脸颊不觉潮红发热。
「你觉得这图怎麽样?」王康试探的又问。
「没怎样,和女人做差不多。」愈来愈热,李从紫直接摇晃手中的扇子,殊不知这扇的实际作用并非打凉,而是用来扇火的,愈扇愈躁。「闷死了,干麽一直盯著我,还不快去把窗户打开些。」
「你会不会很难受?」
「还好,热了些。」
「真的不会?」
「你在废话什麽啊?」
「我、我......」
「有屁快放,我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
「我......我喜欢你!」王康大声喊道,霍地扑上去抱住他。「从紫,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
「我知道个屁啦!」李从紫破口大骂,用坚硬的檀木扇骨啪啪啪地敲他的头。「你找死啊!滚开!」
「从紫,李从紫,我真的好喜欢你!」王康的双手不规矩乱摸起来,还凑上嘴想亲他。
「你去死!」火冒三丈,一脚踹飞。
王康爬回来,不死心的再扑。「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对不对?我可以帮你的。」
这下再怎麽迟顿,也该发觉有鬼了,李从紫再把他踹倒,一脚踩上他的肚子。「你个熊老子的到底搞什麽鬼?」
「我......我......」王康支支吾吾不敢讲。
「快说!」脚板用力踩踏蹂压。
「好痛,别踩了别踩了!我说我说......桔汁加了点东西......痛痛痛......桔汁加了给母马吃的春药,别再踩了,我要被你踩死了!」
「去你爷爷的,告诉你,小爷我从小春药当补药,想药倒我,连下辈子都别想!」李从紫把他从地上揪起来,恶狠狠饱以一顿老拳。
王康被揍得抱头鼠窜,连滚带爬的逃出船舱,不怕死的继续嚷道:「那是给母马吃的,和人吃的不一样,若没人帮你,你会很痛苦的!」
「去死!」脚再一记飞踢。「以後不要再让小爷见到你,不然小爷砍死你全家再奸死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