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V 变奏曲——by我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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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一没事吧,按照本多刚刚说的来看,应该没有大事,不过......后藤知道自己正在拍戏,但是大脑好像不受控制一样一直在想着翔一的事情。尽量集中精神,后藤面无表情地慢慢向泠走过去,用冷漠的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说:「小姐,把翔一还给我吧!」
看到泠惊讶的表情,后藤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台词了,脸红了一下,这时导演的声音也自旁边响了起来。
"卡......喂喂,后藤啊,脑子想什么呢,"导演眯眯眼,歪着嘴看了看后藤,"最好脑子里想的是弁天哦,想别的可就坏了那。"
导演说完,全场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
"对不起......"后藤红着脸道歉。
"算了算了,从昨天你就心不在焉的,集中精神啊,重新来,镜头重新摆位。"
后藤退回到院子中间,泠也在回廊上重新站好,准备重新走位。
"开始!!"
困的话有可能是发烧了,纹身的皮肤发炎了?要是不舒服自己一个人在......
「沙门公子......」
「小姐,把弁天还给我吧!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知道弁天就在这里,是你把他带进来的。我们不在的时候,都会派人看守着他,明白了吗?明白的话,就快把人交出来!」
"卡!!卡!!!卡!!"导演翻着小眼睛,跑上来皱着眉头看后藤,后藤有点不明所以,自己又说错词了么?
"我说后藤啊,有人踩你尾巴了么?"
"啊?"
"没人踩你尾巴,你说那么快啊?你那三句台词中还有两句泠的台词了,你倒不错,不用人家问就自己都吐露了......"
后藤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太着急了......"对不起......"
"我算服了你了,你要是再这样,今天可又得加班啊。"
"加班?"
"对啊,咱可是有进度的,拍不完只能延长时间。"
今天不能再晚了......"我不会再错了。"后藤认真地说。
"恩......希望如此,好了,重新来!"
......
"你早这样多好。"导演伸了下懒腰,拍拍自己有点僵硬的肩膀冲后藤笑着说。果然和后藤自己说的一样,后面的几场戏一次NG也没出现,很顺利地完成了。
"恩......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虽然问导演还有没有事,但是后藤已经移动的脚步显然没有要等导演回答的意思。
看到后藤着急的样子,导演斜着眼睛,"后藤你是不是约了美女啊?什么样的把你急成这样啊。"
"没,导演我先走了,有点儿事。"看出来导演没什么事情以后,后藤没有理会导演的戏谑,随便应付了两句,扭头就往自己的保姆车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拉扯自己身上的武士服,希望能多争取点儿时间,可是古代服饰复杂的构造就连已经穿惯了的后藤也只是扯了个大概,后藤第一次觉得自己最喜欢穿的武士是个累赘。
两步跨上楼梯,后藤钻进保姆车对上的是化妆师进原瞪得大大的眼睛,"后藤,你这是怎么了?",现在进原眼里的后藤,一副刚刚被人打过的样子,本来应该整齐地包裹在身上的武士服,如今乱七八糟地挂在身上。
"没事,您快点帮我卸妆吧。"后藤一边继续解着身上的带子,一边坐到镜台前面。
"好......"化妆师带着一脸狐疑,动手给后藤卸妆。先要把后藤的假发去掉,化妆师用厚厚的海绵沾上特殊的药水,慢慢地润湿着粘在后藤皮肤上用于固定假发的透明胶纸。后藤终于把身上的武士服脱下去以后,也把手伸到头上,上下拉扯着假发。
"恩......"进原犹豫了一下,有点无奈地说:"我说后藤,不用你帮我,你弄得我心忙,你约了人?赶时间?"
听到化妆师的抱怨,后藤把举到自己头上的手拿了下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没......"
"这个妆对皮肤特别不好,你不卸干净了怎么行,还有这个头套,不能弄乱了,要一点点地卸掉,要是弄乱了还得重新弄,麻烦得很,你着什么急啊......"
"恩......"化妆师不停地说着,后藤意识到自己跟着忙乎反而耽误的时间更多,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耐心点儿。等进原弄好,没有多留一刻,后藤抄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冲出保姆车。
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在一起商量着去哪里吃饭,可后藤现在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快点儿去翔一家看看。没有意识到自己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上了车后藤直接往翔一的公寓开去。
刚拐进巷子后藤就抬头看向二楼的那个小小的窗户,灯是亮着的,后藤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平静了些。停好车快步走了上去,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里面很快传来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声音。虽然只是两天没有看到,但是此时仅仅是声音,就让后藤感觉好像渴了很久,终于尝到了水的滋味,心里非常舒服。
"你怎么来了?"翔一打开门,看到后藤站在门外有点惊讶。
"你没事吧?"
"啊?"后藤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的话,让翔一一时没明白,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笑着说:"啊,你说我没去摄制组的事啊,本多没说么?我就是太困了,实在睁不开眼睛了,不好意思害你们担心了。"
"恩......"虽然后藤只说了一个字,但是翔一能明显感觉到后藤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
翔一看着后藤,心里涌起一阵感激,"那个......别站门口了,进来说话。"翔一退后一步,把后藤让进屋子,"还穿我的拖鞋吧,我总想着去买,结果总忘,哈哈。"
"恩。"后藤换了拖鞋跟着翔一进了屋,在上次坐过的地方端坐了下来。
翔一递给后藤一杯水,在他对面坐下,"你从摄制组直接过来的?"
"恩,"后藤看到翔一放在桌子上的泡面袋,"吃过饭了?"
"吃啦,终于吃上泡面了,给我补充好多体力,简直是精神焕发。"翔一大笑着说。
后藤看了看翔一,柔声说:"给我看看。"
"哎?都吃完了看什么啊?我就买了一袋......"
"不是,我说纹身给我看看,不是因为那个才不舒服的么?"
"啊,那个啊,你可别吓着啊。"翔一伸手解开衬衣的扣子,脱下来,转了个身,把后背扭给后藤看。
"!......"当视线落在翔一布满线条和色块的后背时,后藤几乎倒吸了一口气,紧紧皱起眉头,慢慢抬起手,但是在就要碰触到翔一后背那巨幅的弁财天时,犹豫了一下,"疼么?"
翔一一愣,扭头看向后藤笑着说:"你这人还真是奇怪,连反映都跟别人不一样,到目前为止看到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大喊‘好漂亮',‘太美了',你是第一个问我疼不疼的。"
后藤没有理会翔一的话,板着有点发白的脸没说话。
"别担心,现在一点不疼啦,"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翔一还伸出手绕到自己背后,使劲拍了拍。
翔一每拍一下,后藤的眉毛就抽动一下,"......纹的时候很疼么?"
"靠,纹的时候疼死我了,开始是钻心地疼,后来都麻了,就感觉火烧火燎的......"
"......"后藤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握了握。
翔一没有发现后藤的动作,把衬衣重新套在身上,扭过来冲后藤说:"你说沙门是不是变态啊?这么虐待弁天......后藤啊,你那么喜欢弁天,后面演得出来么?"
后藤看了看翔一,"不知道......"
"对了,你知道后面弁天和沙门还要接几次吻么?就片头里那种饱含深情的吻?"
后藤不知道翔一要说什么?想了想说:"两三次吧,怎么了?"
翔一听到后咧着嘴,皱着眉,一脸痛苦的表情,"还有2、3次啊......找替身行么?"
后藤微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仍然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翔一,良久问道:"你......这么不愿意和我接吻么?"
"我做噩梦啊,前天晚上都没睡好。"
后藤完全怔住了,盯着翔一的眼睛,希望能从里面看出来戏谑或者是玩笑,哪怕是恍惚也好,也可以告诉自己事实不是这样的,但是翔一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儿闪烁......突然想起前天晚上自己站在楼下曾经看到翔一家的灯亮了,惊醒了么......当时还高兴地以为是心有灵犀,原来是......原来是因为和自己接吻做噩梦了......
后藤只觉得心往下坠,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屋子里的灯光好像变得昏暗了一些,周围的家具全变成了灰白色。后藤慢慢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让他不得不再次低下头。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后藤轻轻地自言自语。
"啊?"翔一觉得后藤好像说了什么,但是没有听清楚。
后藤没有再应声,努力抬起头看着翔一,然后他笑了,轻轻地说:"我知道了,很晚了,快休息吧,我告辞了。"说完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
"哎?怎么......"翔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站起来跟在后藤身后。
后藤走到门口换了鞋,回过身说:"我以后不会再令你困扰了,以前我深感抱歉。"深深地向翔一鞠了一躬,转身便出了门。
翔一呆呆地看着后藤消失在楼梯口,忽然觉得那个背影让自己心里有种莫名的刺痛,"到底怎么了啊?"翔一顾不得穿上鞋,光着脚便冲下楼梯,但是只看见后藤的车尾灯在巷子的拐角处消失......
"......"翔一愣愣地望着后藤车子消失的地方良久,直到桃子阿姨担心地出声叫他,才挪动已经僵硬的脚往回走。
后藤的眼睛僵直地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面的路,但是大脑像是被人紧紧地禁锢住一样,对自己所处的位置和目的地不能作出任何反映,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向前开着。
"我做噩梦啊,前天晚上都没睡好......"
"我做噩梦啊......"
"做噩梦......"
"做噩梦......"
"做噩梦......"
......
翔一刚刚说的话像被录进了磁带,一遍遍地在脑子里面重放,它们顺着耳膜、大脑、口腔、呼吸道一直传进心脏,堆积在那里,互相碰撞,互相拥挤,让后藤有一阵阵想要呕吐的感觉。想把这些往上涌的东西强压下去,后藤打开车窗,尽可能深地呼吸着清新空气。
"呵......"后藤笑着摇摇头,快要三十岁的自己竟然这么幼稚,想得这么简单,以为自己喜欢就可以了,却完全忘记对方的感受。后藤,难道你不知道你喜欢翔一,不代表翔一就会喜欢你么?看过GV以为他会喜欢男人,以为自己可以,原来完全不是......仅仅是演戏时的接吻都会让他觉得这么恶心,甚至会做噩梦......
也许......也许自己真是个惹人厌烦的人,后藤想起自己以前经历过的女人,无一例外地说自己沉闷、冷淡、没有激情,最后全都以分手告终。对于这些自己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现在看来,也许......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后藤看了看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么?后藤伸出手去拧收音机的开关,不管是什么,只要能掩盖掉心脏里这让自己快承受不住的声音就可以,平时闭着眼睛都能打开的收音机,今天居然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旋钮,后藤苦笑了一下。
收音机里传出男人低沉婉转的歌声,后藤很少听流行歌曲,并不知道这是谁唱的什么歌。
--伤痛是一定会过去,宽容是一种美丽,忘记昨夜等待明早的晨星......
宽容么?呵呵,爱情中被抛弃,被拒绝了,你可以有一个怨恨的对象,去咒骂去发泄,如果虚伪一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得到大家的同情和安慰,然后用貌似伟大的宽容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不能被爱至少可以装高尚。
呵呵,可是自己呢,连这些都没有资格去做,从来没有人许诺过什么,没有人表示过什么,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宽容谁呢?只能宽容自己吧......
后藤突然很羡慕沙门,只要自己爱了,不管对方是男是女,不管对方是否愿意也要据为己有,即使被怨恨也没关系。可自己做不到那样的气魄......不能让自己的爱成为对方的负担,不能用爱的名义束缚对方,不愿意给对方带来困扰,自己也这么做了,这是自己的选择,可是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不管未来日子如何悲伤或是快乐,和你共度生命每一刻......
收音机里的男人丝毫没有顾忌后藤的感受继续唱着,那一字一句在后藤看来就好像沙门的嘲笑,仿佛在跟自己大笑着说,"弁天即使恨我,也会永远在我身边不是吗?那么你呢?"
"可恶!!!"后藤狠狠地踩下刹车,汽车因此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从口袋里抓出香烟,尽管开着车窗,但是烟雾很快便弥漫了车厢,后藤仿佛看到了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的脸。
"没激情?"后藤喃喃地说,"呵呵,果然是报应么?现在有激情了......"烟熏得眼睛一阵辣辣地难受,后藤闭上眼,再次睁开,才发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迎面开来的汽车大灯晃得眼睛刺痛,后藤才发现周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用手搓了搓脸,发动车子加入车流往家开去。
在浴室里呆得有些头晕,后藤才穿了浴衣走出来。觉得浑身无力也没什么精神,可是躺在床上却说什么也睡不着,只好坐起来打开电视随便按着手里的遥控器。深夜里的电视节目,不是一些纯搞笑的娱乐节目就是一些有暴力血腥色情画面的电影和动画,后藤机械地按着手里的遥控器,演什么并不重要,只是希望找点什么事情打发失眠的时间。
忽然画面上闪过一张脸,已经换台的后藤赶紧按了手里的遥控器播回来。
"......"是弁天,画面中是弁天穿着拖地的白色梅花和服的特写,在看到那张无暇的脸的瞬间,后藤下意识地去按手里的遥控器,却发现根本就没有暂停按钮。
"呵呵,不可能会有暂停的吧,我想什么呢......"
后藤抬起头又看了看眼前的画面,深吸一口气,举起遥控器让画面消失了。重新躺回床上,关了灯,意料之中的一夜无眠......
转天早上起来,翔一觉得精神很不错。因为9点钟就要到SP公司开工,所以抓紧时间洗漱,漱口的时候,对着镜子的翔一忽然想起昨天后藤奇怪的表现,还有那个让自己心里有刺痛感的背影。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翔一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哪句话呢?"琢磨了半天也没个头绪,翔一叹了口气,"今天努力把SP这边的片子搞定,明天去片场问问后藤,如果真是我说错什么了,就道歉吧。"
从架子上拿了毛巾擦干脸,翔一走出卫生间,从柜子里拿了件灰格子衬衣和浅蓝色牛仔裤穿上,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笑了笑,扭身对着神龛里的相片说: "爸我出门了。"像往常一样,翔一溜达着向公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