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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哥哥——by淡墨清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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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天璜贵胄,若是伤了他,等於和朝廷撕破脸,谁也别想再得到招抚了。
果然那为首的杀手嘶著嗓子说道:“我等并不像冒犯殿下,请殿下先回庄子休息,我们庄主有话要说。”
赵臻安冷冷一笑,“要说话早两天就能说了,何必等到现在……今日胆敢拦我者──死!”
说著足尖一点,身子猛地拔起,长剑出手,剑光闪电般地劈向了他们。
“殿下……,”那人来不及回护,仓促间挡了几招,身体腾挪间露出了破绽。
赵臻安出手迅捷无比,哪里容得上他喘气,剑尖一递,一个杀手血洒当场。
“还有谁要来试试本王的剑?”
赵臻安横剑而立,双目凌厉。
那些杀手先前已被他气势惊人的剑法所慑,此刻为首的已死,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赵臻安看他们这般胆寒失措的模样,忍不住纵声笑道:“无人敢来,本王就走了。”说罢,足见一点,身姿轻松而起,带著欧阳子墨如同轻飘舞雪般从他们身上飘然而过。
耳畔疾风掠过,欧阳子墨被他打横抱著,从那肩上、手臂上、胸膛上传来的每一丝热气,每一缕气味,都是那样的清晰。
“殿下,可否放我下来?”
看他面红过耳的样子,赵臻安犹豫了一下,回身看看身後黑压压的树林一片,想来那些人也未必敢再追上来。
找了一块平稳的空地,把他放了下来。
“殿下,不可再往南走。”
“那你的意思……”
“来时我看过地形图,从这里往东有一条河,顺河南下就是四明山寨,我们如果沿著山路往南走,极有可能就会遇上前来支援的匪军。”
赵臻安上前几步,环顾了一下地形,“好,前方有条小道,就往那边走。”
黑暗中的山路并不好走,灌木丛生,荆棘密布。
赵臻安拿著剑劈开一些树枝,在前头领路,欧阳子墨默默的跟在身後。
脚下不时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咯吱声,混著欧阳子墨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可是,现在并不是休息的时候。
看著前头伟岸的身影,欧阳子墨咬牙跟上,在这个关头,决不能拖了殿下的後腿。
他一脚踏在地上,刚要借力正要再起,却不料脚步酸重,一个不稳,被脚底下的树枝一滑,顿觉足踝上一痛,力道尽失,直向地上跌去。
赵臻安负著他在山林中奔跑了大半夜,又与人交了手,此刻也是心神俱乏。见他如此大吃一惊,想要扶起他已是不及,只得手臂急伸,堪堪把他搂在怀中,自己也重心一失,顺势倒在了地上。
腰间一阵剧痛传来,那枝丫的分岔竟直直的刺入腰际。
“子墨……起来。”
黑暗中看不清事物,欧阳子墨只觉得赵臻安的声音透著古怪,借著他的力从地上爬了起来。
“多谢殿下相救。”
赵臻安心里苦笑,忍著疼痛拔出插入腰际的树枝,“不用了,快走。”
多说一个字都会带来尖锐的刺痛,赵臻安悄悄捂住伤口,又走到了欧阳子墨的前头。

两人就这样不停的走了一夜。
天色渐亮,明亮的阳光照在山间,没多久就开始热起来。
欧阳子墨咬著牙跟在赵臻安身後,双腿几乎再也迈不开来。
他的鞋子已经磨破,脚底已被嶙峋的山道磨出血来。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一声不吭,怕再给赵臻安带来负担,但是汗水流过苍白的脸颊,显得有些狼狈。
“别走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赵臻安的嗓音沙哑。
“没事的,殿下,早些到河边,就安全了。”欧阳子墨虽然疲倦,可是那双英秀的凤目依旧清亮过人。
赵臻安看著自己的年幼的侍读,一袭青竹淡纹的锦丝长袍早已脏破,神情也是萎顿不堪,可是依旧强作精神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由微微一酸。
“休息一下再走也是一样的。”
欧阳子墨吃力的苦笑,“殿下,我怕一坐下来就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现在追兵很有可能还在後面,我们……”
说著举步往前走去,一阵锐痛从脚底传来,他几乎摇摇欲坠。
“小心些,”一只手及时的扶住了他,欧阳子墨下意识的抓住了那人的衣带,然後被扶稳後,那只手马上又松开了。
好快啊……快得好像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那让人眷恋的温暖啊……
欧阳子墨怔怔的感觉著掌心的温热,举到了自己面前。
他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自己的手上满是鲜红的血迹,有的已经凝固成了黑色,看来时间不短。
欧阳子墨喉咙里发出模糊的惊呼,“殿下……这……你何时受伤了?”
赵臻安推开他扑上来扶著自己的手,“小伤而已,没事。”
“殿下!”欧阳子墨一下子慌了,“是打斗中受的伤还是……”
“这麽一点小伤,子墨不必担忧,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赵臻安转过身去,抽出被欧阳子墨扶住的手。
他的话声冷淡,好像是为了告诉欧阳子墨这个伤与他无关似的。
欧阳子墨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他用手捂住嘴巴转过身去,泪水却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为什麽,他们两人竟会弄到如此的地步。
忽然间,他十分後悔自己说过的话,会不会是自己说的太重了,太任性了。
看殿下对自己的样子,实在不像是男宠的样子……若不是男宠,这般亲密无间,又算作是什麽呢?
心里忽然就乱了。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子墨才平息了心情,转过身来,“殿下,能让子墨看看你的伤口麽?”
赵臻安靠著树坐了下来,摇摇头,“不用了,我的伤我自己知道,没什麽严重的,子墨不必担忧。坐下休息一会儿再说吧。”
欧阳子墨依言在他身边坐下,默不作声地看著他闭目小憩。
眼光不由的落到了赵臻安受伤的腰际,精绣的衣袍已经破损,而腰侧的那个地方似乎不断的还有暗红色的血迹渗出。
欧阳子墨心里一酸,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他怎会不知,若是没有自己,以赵臻安的本事怎麽可能会受伤。
心里又是歉然,又是难过,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种种情绪绕在一起,让他的呼吸禁不住急促起来。
赵臻安皱皱眉头,睁开眼睛问道:“子墨是哪里不舒服麽?脚疼麽?”
看著那温柔的毫不做作的目光,欧阳子墨再也忍不住,眼眶刷的红了,哽咽著叫了一声:“殿下……”便嘴唇哆嗦著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著美如玉也坚强如玉的小侍读,竟为了自己激动落泪,他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可是……他十分明白,欧阳此刻的眼泪是因为激动和同情,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感情。
暗暗叹了口气,努力忽略掉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子墨,我不是好好的,别哭,我还要带你去剿匪呢,哪里就那麽容易倒下了。”

  
第五章
两人在树下略微休息了片刻,赵臻安抬头看看天色,“子墨,你把布条往脚上裹裹,再坚持一下,晚上我们找家猎户投宿。”
一路上赵臻安沈默寡言,似乎有些沈郁,欧阳子墨也是心事重重,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将近黄昏,转过了一道山坳,终於看到前头依稀有间房子的模样,在树林中影影绰绰的展现出来。
赵臻安精神一震,“子墨,前头有家猎户,咱们晚上就在那里休息,明天一早,再翻过前头这座山,就差不多可以到河边了。”
欧阳子墨极为劳顿,便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答话。
两人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生的极为雄壮,也许是猎户的关系吧,他的面目有些狰狞。
赵臻安眉心不觉察的微微一蹙。
见到他们二人的衣著打扮那猎户也很是惊讶,赵臻安和欧阳子墨虽然形容憔悴狼狈,可是配饰服侍无一不是精致高雅的。
在这荒郊野外的怎麽会突然出现这样两个富家公子来呢。
欧阳子墨看猎户有些疑心,上前一步温言款款的说道:“这位大哥不必疑心,小弟与兄长在山中追猎,一时贪玩迷了归路,眼看就要天黑,还请大哥行个方便。”
那猎户带著几分犹豫看著眼前说话的少年,白皙的肌肤,容光浅浅流转,漆黑的眼眸温和的看著他,让他心中不由一动。
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这样美丽的人了……细腻容光的肌肤,宛如女子般的柔美。
有一股熟悉的冲动在体内涌起,他慢慢的挪开身子,“我这里没有别的床榻,只有後面的一间柴房……”
“无妨,只要能够息身一夜就足够了。”
“那好,二位不嫌简陋,就进来吧。”

赵臻安和欧阳子墨毫无疑问都是头一遭进了柴房,看到堆的满满的薪柴,赵臻安眉头皱了一皱。
“大哥……”欧阳子墨随後拿了盏油灯进来,“那猎户给了两个馒头,你先吃吧。”
赵臻安听到那声“大哥,”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那个娇贵清朗的少年拉著自己的袖子,一口一个的“殿下哥哥”就在昨天。
此刻,明知他是掩人耳目,听在耳中,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黑幕降临,红烛摇影,只听到远处的丛林深处有些野兽的低吼声。
  人对坐灯下无言。
赵臻安站起身来,朝著那堆薪柴走去,“晚了,早些睡吧。”
欧阳子墨见他脱下外袍,铺在了木柴上头,腰间的伤口被雪白的丝衣一衬,鲜血淋漓的一片,越发的显得狰狞恐怖。
欧阳子墨偏过头不忍去看,“殿下,你可有带著伤药,我替你包扎。”
接著走了出去,端了一盆热水进来。
“殿下,我来帮你。”
赵臻安静默了片刻,才缓缓解开丝衣,“多谢你了。”
他腰间的伤口比欧阳子墨想象中的更加厉害,整个伤口已经发红便肿,还有许多细小的木刺扎在伤口周围,一下子根本弄不清楚。
更何况,欧阳子墨本来就初通医术。
赵臻安听到他低低的轻呼声,还有越来越颤抖的双手,神情自若的笑了笑,“子墨放下吧,我自己来就好。”
他体谅欧阳子墨自小学文,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伤口,“你也去弄些水来,早点洗洗休息吧。”
欧阳子墨心里一酸,语声却镇定,“殿下伤在腰处多有不便,还是子墨来吧。”
那麽微弱的灯光下,很难将木刺都挑干净,欧阳子墨只好仔细的在伤口处均匀的撒上些药粉,期待这样能够缓一缓伤情,拖几日再说。
“好了,睡吧。”等到欧阳子墨弄完,赵臻安先躺到了薪柴上面,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剩下欧阳子墨独自一人,重新到那猎户处又要来些热水,略微擦拭了一下,便挨著他身边躺了下来。
欧阳子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反正自己一躺下来,赵臻安就翻了个身,背对著他睡。
可是……那个不正好压到他腰间的伤口麽?
本来想要开口,可是突然想到,那晚……自己曾经紧紧地抓住这个宽阔的肩膀,甚至还发出过无力抗拒的呻吟,心里禁不住一阵狂跳。
脸慢慢的红了起来,欧阳子墨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只是手指间似乎还留存著刚才替他敷药时,肌肤相接的温暖感觉,欧阳子墨大气都不敢透一声,生怕被他听到自己不规则的呼吸声。
心咚咚的跳著,欧阳子墨只能借机翻了个身,用翻身的声音掩盖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猛烈的心跳。
两人背对著入眠。
可是欧阳子墨却怎麽都睡不著,虽说是背对著,可是那人身上的暖意似乎总是丝丝缕缕的绕了过来,还带著他一贯的龙涎香味。
夜很深很静,窗外银白色的月光透过门缝照在了柴房的地上,欧阳子墨睁大眼睛,怔怔的看著月光。
不知为何身体很累,头脑却没有一丝睡意。
就在他心里恍惚著正想起在王府里的往事时,外面的月光突然暗了一下,一个人影闪了过去,手脚很轻,几乎没有什麽声音。
欧阳子墨心里骤然一惊,若是平日里他睡著时决计不会听到,可是今天他恰好失眠了,恰好又睁眼对著门口,这个人影……难道说是追兵来了?
直觉得想要伸手去悄悄推醒赵臻安,不料在半空中被他抓了个正著。
身子被他用力一带,顺势的就进了他的怀抱。
原来,竟不知他什麽时候已经转过身来。
欧阳子墨一下子窘迫起来,竟不知道是该推开他还是任他这麽抱著,整个人顿时僵硬起来。
“嘘,别出声。”
低声到近乎呢喃的口吻,带著湿润潮热的口气吹到了他的耳边。
一股酥麻沿著耳垂直直的传到心底,欧阳子墨心里一颤,竭力保持镇静,默默地点了点头。
门被轻声缓慢地推开了一条缝,一股轻烟从门隙中被吹了进来。
头突然被大手按住,靠向了赵臻安的胸前。
想来是这个烟雾有问题了,是想用迷香来迷倒他们麽。欧阳子墨靠在赵臻安的胸口,不安的想著。
等了许久後,门终於被推开了。
“两位公子……”
声音嘶哑而残暴,还带著一股莫名的兴奋,欧阳子墨一下子辨别出来,是那个猎户。
深山之中,物资稀少生活窘迫,突然来了两个衣著高贵的有钱人,那猎户如何不起贪财之心?
赵臻安和欧阳子墨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人一步步地走了过来,神色狰狞还不时发出桀桀下流的怪笑声。
“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别怪我狠……”
看著床上那两个沈睡不动的身影,那只粗陋肮脏的手终於朝著欧阳子墨的脸上摸了上去。
欧阳子墨感到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不由睁开眼,却见眼前突然寒光一闪,还没看清便听到那猎户“啊──”一声惨叫,摔到了地上。
是赵臻安突然间出剑。
轻轻一挑便手法奇快的削去了那只妄图碰到欧阳子墨的脏手。
“原本还想给你留些银子,答谢你收留我们,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狼子野心,不但贪财还想要害命。”
赵臻安冷冷一笑,扶著欧阳子墨站起来。
“饶……饶命……公子饶命……啊……疼死我啦……”
那猎户捧著断腕不住的在地上来回痛苦打滚。
“殿下,”欧阳子墨微微蹙眉,“幸好我们无事,不如饶他一命,断了一腕也算作惩戒吧。”
可是赵臻安清亮的眼眸中没有任何软化的迹象。
柴房中的轻雾还未散尽,他忽然嗅了几下,嫌恶的开口道:“原来你不仅想要谋财害命,你还意图不轨……子墨,这迷香中还有些催情的春药未散去,你快快闭气。”
说罢,他的眼神渐渐阴郁起来,“很好,本王今日就让你知道痴心妄想的下场。”
三尺青锋被手指轻轻一弹顿时发出一声龙吟,弥漫出无边的杀气和怒气。
欧阳子墨站在一边悄悄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耳中听到“噗嗤”一声,好像是入肉的声音,之後就再也没有半点声音。
接著身子被轻轻带起,赵臻安轻描淡写地说道:“走吧,子墨,今夜看来只好露宿山林了。”
听到这话,欧阳子墨身子没来由的一抖,这个寂静的夜里似乎有种难掩的血腥和杀意。
“怎麽,害怕了?”
赵臻安声音轻柔,欧阳子墨一抬头,正好望到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面有著如同水一般温润的关怀。
“不怕,殿下,”他低下头,忽然觉得月色下,赵臻安的脸出奇的英俊,好像特别的魅惑好看。
他的心突然加速的跳了起来,一股热气从身体深处慢慢涌出,。
赵臻安点点头,“脚下小心,我们找快空地生些火就不会冷了。”
“嗯。”
又走了一会儿,树林中终於有处较为平缓的草坡。
赵臻安长长的吁出口气,“就这里吧,子墨,我去找些树枝来。”
身後没有回应,他转身过去,看见欧阳子墨已经跪倒在地,双手捂著胸口。
他心里一惊,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子墨,你怎麽了?”
欧阳子墨抿紧嘴唇对著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殿下……我……好难受……身体里好像是著了一把火……热的难受……”
莹白的月色下,欧阳子墨双眸含水盈盈欲滴,而清秀精致的脸上已是绯红一片,分外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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