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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臣(第一部)——by嘉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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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一出门就看见齐刷刷的禁军阵仗横在门口,当先内监总管高关山捧著圣旨等得满头大汗。
“张同年将军接旨!”
“臣在。”
“天朝五年制曰:张同年将军昨日杀象救驾有功,忠勇双全,颇有将门遗风。朕深感欣慰,故罢视直阁将军职务,擢升武功爵位,正一品大员,参与庭议,直达天听,钦此!”
晴天一个霹雳,张同年楞在当场。
不是让他在蔚县练兵应对端王的吗?不是让他做好端王起兵的准备吗?这样的安排,等於削了兵权再扔个爵位给他,明升实贬!皇帝到底又在打什麽算盘?难道,真的像他昨夜说的,自己打仗的本事已经不再被需要了吗?
他除了侍候床第,真的已经没有用了吗?
身形有些微的晃动,毒辣的正午阳光下,脸色却反而发白。
“臣,谢主隆恩。”
“恭喜张大人啦,可是有爵位了呢,这如此年轻就光宗耀祖,真是羡煞旁人呢!对了,皇帝陛下还有一句私话要奴才传给张大人,咳咳,皇帝陛下说,你的御前行走一职可是还在哦,昨天因为你杀象立功,荷君王子现在可是很盼望你侍候左右呢,所以要勤来宫内走动哦~”
没有理睬兴致高昂的主管,张同年默默卷好圣旨,拎著小包袱不发一言转身回府。
其实张同年并不是唯一被架空了权利的武将,陆陆续续地不少战功赫赫的将领接到了人事调动,削职的削职,远调的远调。空缺的军中职位,由年轻无实战经验的武将担任。对於这样的做法,朝臣背後解释为因为匈奴之危已解,和平时期皇帝打算解除兵权,以安稳江山。
可之後,又是发生了一系列不大不小的祸事,像预言著什麽般骚扰著长安城,乃至天下的人心。先是长安东城莫名其妙失火,之後夏季大旱,禾苗干死。於是各地爆发了饥荒。饥饿会造成动荡,由於以前得人望的军事将领都被皇帝撤换,流寇便借机在各地起义,打著反抗朝廷的名义掠夺粮食财物。一时,各地州县的急报如雪片般传来,而宫中的那位,却依然安之若素,不为所动。
“张大人,你说一会儿陛下来,是穿金色好还是紫色好?”
“殿下天生丽质,自然是哪样都好了。”公式化的回答。
“嘻,其实荷君一直很羡慕张大人能侍奉陛下左右那麽多年,又做陛下的左膀右臂,又能承欢於陛下。”
“殿,殿下说笑了。”
看著那张老实的脸腾地变红,豔丽的少年无意识地舔舔嘴角。真是勾引人哪……
这时,刘晸人自外面进了这麒麟殿。
“荷,和张爱卿聊地很欢嘛~”
“嗯,我正问张大人穿什麽衣服好呢。”
“穿什麽有什麽关系,反正一会儿就是要脱的。”言笑晏晏,将白玉似的人儿搂进怀中。
张同年一直看著刘晸人,刘晸人未曾看他一眼。直到现在,他仍没有机会问刘晸人为何给他这样的人事调动。
带熟了的兵,亲如兄弟的下属。现在正在蔚县空等。而刘晸人,似乎对端王一事淡了……
皇帝现在每日上朝处理些琐事,之後便和荷君游玩整整一日。明眼人都看出这朝廷之下,有能量正在悄悄积聚,酝酿成一场风暴。
只是,宫中主人却仿佛是最糊涂的一个。

41.
只是,宫中主人却仿佛是最糊涂的一个。
张同年皱眉,想从那糊涂中看出一丝清醒,却什麽也没发现。以前的刘晸人只是疏懒而已,现在却是在荒废。这便是国家衰亡的开端了。而这一切的一切,却是从荷君来到这国家之後开始的。
目光回转,瞅那荷君样貌,突然觉得他唇红齿白,美则美矣,颜色也未免太过鲜妍了……一思及此,一股寒意从背脊窜起。
将亲热著的两人留在殿内,自己悄悄退了出来。这时,正看见树下一个白衣的人正看著自己。
少年长发披肩,容色清丽依旧,和荷君一般年纪,却早已失宠。
清儿。刘晸人到现在,不知还记不记得他的名。
张同年本不欲理他,但看见他朝自己点头招手,便走了过去。
“陛下可在里面。”
“在。”
银牙轻咬:“那个妖孽!自他来此,陛下的魂儿都被勾了去了!”
张同年想劝劝他,却也没有话说,干巴巴说了一句:
“你也想开点的好。”
“我就是想不开,我的容貌不减,为何陛下却厌弃於我了?!”清儿猛然拉住张同年的手:“你呢?哪怕表面装地多不在乎,可是一定会和我一样,不甘心的吧!你没看出那人总故意刺激你吗?他对你,跟本是居心叵测!而陛下居然放任他这样!”
缓缓地挣开他的手:“陛下的心意,我们做臣子的无权过问。”
“张同年!你的面具,老戴著不嫌累吗?”
沈默。於是清儿再接再厉,声音不知什麽时候起,已经束成一线,直钻入脑:
“恨他吗?恨的话,就去杀了他吧!只要他死了,陛下又会宠著你了!对吗?他死了,整个後宫都好过了!整个天下都好过了!”
“去杀了他吧……杀了他吧……”
少年呢喃著,一边把一把匕首送入张同年手心:“你武功那麽高强,杀他易如反掌!谁都拦不住你!”
匕首柄被握住,松开,又复捏紧。清儿微微得意,看来成了。
突然低垂头的人默默说了一句:“武功高,意味著比普通人有更大的生杀权利,就更因此要心怀慈悲。这是我娘说的。”
清儿愣住了:“你!”
张同年展颜一笑:“天魔音。没想到你一个後宫内侍,居然会这些蛊惑人心的功夫。”匕首递出,抵在清儿脖子上:
“哪学的?”
清儿咬了咬下唇:“从前在小倌馆时,和一个隐迹在那里的人学的。你怎麽知道这是天魔音?还知道破解之法。”
“因为我大概见过他,这世上喜男色又会天魔音者,大概也就那一个。我娘故人。”张同年声音有些忧郁,扔了匕首在地:“念在那人的情分上,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好自为之罢!”
见他要走,清儿急急说到:“等一下,我不用那鬼伎俩,真心实意问你一句,你真的不恨?”
“何必恨?君恩寡薄,旧朝那麽多故事,一个个看下来你就相通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早年在去大漠前,我也恨过他。但是想了一阵子也想通了,陛下的心,终究不会是属於谁的,荷君,你,我,我们都得不到。所以何必争个长短?不如好好为他办事罢。让他的天下,有我替他打下的一片疆土。哪一天他若是摊开地图,指著落河之南,宽堑关之北,还能说:‘这是同年当年带兵打下的。’这便够了。”
像是觉得自己描绘的场景很幸福般,张同年嘴角浮起淡淡的笑,补充道:“其实我也不是全然放不下,哪一天当真腻味了,自然挂冠离开,快意江湖去罢。”
“你……”清儿叹道:“果然比我们潇洒。”
潇洒?呵呵,你可知我这份潇洒学了多久。
“对了,”张同年转头,说:“去转告你家刘姐姐,莫在宫内拉帮结派对付那荷君了,他不是你们能对付的来的。小心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是。”清儿敛容:“从前对大人有过不敬之举,望见谅。今後若有吩咐,当效死力。”

42.
张同年终於发现了自己新封的爵位有一个大好处,就是可以任意在户部翻阅档案资料。
“大人,且芳国近一年来人员出入长安城的碟证,可都在这儿了。”
户部的文书指指积在长桌上,半人多高的档案,说道。
张同年随手翻翻,被扬起的灰尘呛地咳了一下:“怎麽?那个小国居然有这麽多人来长安?”
“这很正常啊,对匈奴之战过後,许多西域小国的商人都拥进长安这儿做生意呢!你看那边的车托国,安息国,都比且芳国的档案高了一半不止。话说,大人,查这个干嘛?”
“没事,只是随便看看罢了。”
张同年坐下来,一本本地翻著,将可能有皇家背景的档案都抽出来,归成一类。如此看了半天,直看得眼睛也酸,腰背也疼,那高高的档案才矮了一点点。
这要看到什麽时候啊……要是陈演在就好了,可以拖他来帮忙。
正想著,突然外面有喧闹声。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为何本官身为枢密院大臣不能看户部的档案?”
“大人,本朝有规定,除了户部尚书外,一品的官员才有权利进入档案室。”
“可是……”那人还待发作。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他们的争执。
“无妨,让李大人进来罢,是我让他来的。”
来人闻声转过头来,惊讶地看著立於门前的张同年。
他正是枢密院掌司──李静。
“见过大人,本官此来,是为了查阅来长安的且芳国人的档案资料。”
“那便正好,”张同年手指了指厚厚一摞,说道:“我看了半天了,依旧没看出眉目。”
两人知道对方和自己是想到一处了,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接著便不废话地埋头於文书之中,李静是做惯了查资料这种事的人,他一来果然两人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直到夕阳西斜,张同年揉著太阳穴抬起头来,却看见李静仍全神贯注於档案中,对周围的变化似无所觉。青年淡色的薄唇紧抿,脸颊因为长时间的思考而微微发红。
张同年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头:“李大人,天快黑了,出去吃了晚饭再回来看如何?”
李静“啊”了一声,笑道:“我这工作狂的毛病又上来了,忘了时间,张大人饿了罢。”
“我倒没什麽,只是担心李大人一个读书人,受不得饿。”
两人说著说著,便不再拘束,开始以名字相称。其实两人身为朝廷重臣,几乎每天朝会都要见面,但一直无缘说话,这次却因为发现对方和自己想法相同,於是大生相见恨晚之感。
李静见张同年说话亲切,很善於替别人著想,立时好感大增,对於那宫中他和皇帝不清不楚的流言,也就不甚在意了。
当下两人去了附近的饭庄,几碟小菜一壶小酒,初见的两人也能如许久未见的旧识般,吃地甚有滋味。
清廉又勤政的好官吃饭,话题自然转到公事上。
“这看了一天且芳国的出入纪录,不知同年兄有何高见?”李静转著酒杯问道。
“高见实在谈不上,想必李兄也早发现了,这同一个人,以公事之名进入,再以从商之名离开,这个人究竟是做什麽的呢?而这样纪录混乱的且芳国人,居然如此之多。”
李静微微笑:“若我是且芳国人,我会辩解说我同时在为国家和自己办事。一举双雕,岂不是好?”
“那麽,且芳国盛产珍物吗?这贵重物品进城的纪录,比起其他国家显然是多了很多。”
“京城富户多,运来卖了赚钱而已。”
“好吧,如果是赚钱,为何签出的碟证上,汇报的携带钱款却是不多,难道贵重物品都被贱卖了吗?”
“做生意就是这样,京城大官多,卖人情是必要的嘛。”
两人一问一答,机锋相对,最後张同年垂头丧气败下阵来:
“跟本就没有可以站得住脚的怀疑理由!”
“同年兄也莫要郁闷,慢慢翻就归会找到的。”李静这个慢性子笑眯眯给他倒了杯酒,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一拍手掌:
“我和你说过吗?我之所以会觉得且芳国的那个王子有问题,想要来户部查查线索,是因为他送的礼物。”
“哦?那个人面草,沸水珠,还有虎目?”
“另外两样只是奇怪罢了,只是这虎目……”
“怎麽?”
“呃,在下自小就喜欢读一些研究天下奇物的书,这且芳国王子敬献的宝物,却是闻所未闻。於是深感学识浅薄,於是就留心翻了一下且芳国那边的古籍,谁知被我看到……”李静脸上泛起忧色:“且芳国邻国,善燎国国史第三卷三十七目载:其第七任皇後中虎目之毒,哀号而死。”
张同年一惊:“你说虎目有毒?何种类型的毒?这种东西怎麽可以进献给皇上!”
“我翻遍手头上可以找到的古书,便只找到这一句而已。至於是何毒,如何中毒,却不得而知。於是我连上了五道奏折向陛下禀明此事,谁知却如泥牛入海。”
“兴许,是陛下未曾注意到?你知道他批奏折一向偷懒。”
“我也这麽想过,所以亲口问了陛下。可是陛下的态度……却仿佛觉得此事并不严重。”
张同年皱了眉:“若是这虎目真的有毒,荷君的来历,还真的大有问题。早知道我那块小的虎目留下来就好了,可以慢慢研究。”想到自己因为妒忌而丢了如此关键的东西,心里大大後悔。
“此人如今宫内宫外嚣张至极,其实我一直不明白,陛下以前不是没有宠过人,但一直很把握度,没一个放任到荷君这样的地步。”
李静一说完就後悔了,面前的这个人,不就是被“宠过”的之一麽?
对面的人仿佛没有听出这弦外之音,独自转著酒杯,眼底空空落落的:
“会这麽地放任疼宠,我想,陛下终於是找到了心中所爱吧?”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话语里却像雪花一样寂寞。

43.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沈重时,一个老者走到他们身边,行了一礼。
“见过张大人,李大人。”
李静是文官,对他并不熟悉,张同年却立刻惊讶道:“陈老将军?你为何会在这里,不是前阵子陛下刚封了你新疆节度使麽?”
先前刘晸人对军队将官做了一些出人意料的人事变动,这位老人也是其中之一。
被称为陈老将军的老人苦笑著:“这不是正要起行麽。来这里和家人吃顿辞行酒,好巧碰见两位大人。”
张同年和李静闻言看去,只见包厢里女眷们哭成一片,还有个十岁年纪的小男孩,正在哇哇大哭。
“唉,妇人罢了,都受不得别离。”陈老将军虽然这麽说,可眼眶也是红红的。
看他这麽大年纪,不能在京城享儿孙福,还要被赶去边疆辛苦操劳,两人对看一眼,心下都是不忍。
“张大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说。”
“大人何必客气,但说无妨。”
“老臣知道陛下器重张大人,张大人的话,陛下多少都会听。你看老臣我都这麽大把年纪了,家里也是女多男少的情况。这个……可否请张大人为老臣美言几句,免了这新疆节度使一职?”
一生戎马的老将军显然不习惯求人,对著比自己年纪小上许多的後辈辛苦措辞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心酸。
张同年是最见不得这种心酸的人,当下连忙道:“下官自己也不知道说不说得上话,不过下官见到陛下,一定会把老将军的请求,原原本本说给陛下听。”
陈老听到这话,吸吸鼻子,一张老脸嘻嘻笑了:“这老臣就放心了,老臣就知道张大人一副热心,一定会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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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御书房。
“……所以,请陛下网开一面,念在陈老将军年事已高的份上……”
“耶?晸人你的生命线好长,一定能活很久!唉,看来我的话,不能活地和晸人一样久。”
“信这做甚?朕能活多久,你就能活多久。”
“……新疆节度使一职,还是另找合适人选……”
“那等下的折子戏,该点哪一出好呢?”
“上次不是看了望梅令吗?这次接著点留香令好了。”
“……陛下恩德,臣想陈老将军一家都会铭感在心……”
“张同年!现在不是在上朝!这话你就不能等朕处理公事时说?坏了朕和荷君的雅兴!”
“臣知罪。”张同年闭了嘴,觉得自己再站下去也只会碍眼,正欲退下。
突然上首白玉似的人儿嘻嘻一笑:“张大人任劳任怨,为国操劳,真乃百官楷模呢!”
“王子殿下过奖了,臣惶恐。”
“呀,对了,我突然觉得,一会儿折子戏里有个角色很适合张大人,张大人可否想演一演呢?”
“臣不会演戏。”
“这个角色和张大人很像哦,张大人一定能演得好。”荷君凤眼一挑,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著低首敛眉,看起来恭顺的人:“那便是,一头老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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