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滴鲜血——by傀儡之森

高浩的喉结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耳边似乎传来男人的低笑，但高浩已经无所谓了。
笑就笑吧，他也没办法，现在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男人的唇继续下移，制服的扣子被轻易的咬了开来，男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锁骨、"唔──！"高浩轻呼一声。
景子文居然在自己锁骨上毫无预兆的狠狠咬了一口！
"呼。。。呼。。。"
明明被咬得很疼，可高浩嘴里吐出的却是带著颜色的喘息。
那是，情动者的私语。
为什麽会这样？
然而此刻，高浩已经无力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宽大的手掌掀开了高浩的制服，在他的胸腹部不轻不重的游移著。
男人的嘴唇也没闲著，继续在高浩的皮肤上留下轻重不一的印记。
高浩的喘息随著男人的动作更加的沙哑了。
"啊。。。。。。"
触电般的热流从身体了通过，高浩仰了头，半睁开了眼睛。
眼前，站立著一个男人的身影。
这个身影。。。好熟悉。。。
高浩有些迟钝的想著。
他。。。好像是。。。
"啊！！"高浩猛地叫了出来。
本来环著高浩的景子文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从高浩身上一下子撑了起来。
也正因为这样，高浩从景子文眼中看到了那一闪而逝却又无比明显的杀意。
杀、杀意？！
景子文眼神中的寒冷让高浩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但随即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个男人的身影上。
"季、季燃！！"
高浩指著站立的男人，有些颤抖的说道。
眼前的男人，正是高浩上次看到的、跟季家第一任家主季燃一模一样的幽灵。
本来高浩也在怀疑杀人事件是不是这个幽灵所为，但後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间便将他忘在了脑後。
只是，上次看到他时，他还是半透明的状态，而现在，简直与真实的人站在那里毫无区别。
"你。。。！"高浩一时间也想不出该说什麽，只能侧头看向一向冷静的景子文。
而景子文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对著高浩微微摇了摇头。
"抱歉，你说的人我看不见。"
"什麽？！他明明就站在这里啊！"
怎麽可能？难道真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吗？
高浩再度看向幽灵。
可是。。。不论他怎麽看，这个幽灵的存在都真实的让他没办法忽视啊！
"。。。大概是你跟他比较有缘吧，我的确是看不到。"景子文再度摇了摇头，加重了语气。
。。。算了！！
决定不管景子文的看法，高浩朝幽灵走了过去，伸出了手。
果然，手从男人身体里穿过。
虽然男人的影像无比真实，但仍然是个虚幻的存在。
高浩浑身寒了一下。
收回手，他鼓起勇气问道："你。。。是季燃麽？"
幽灵点了点头。
"你不会说话？"
幽灵又点了点头。
高浩指了指旁边的景子文："为什麽他看不见你？"
这一次， 幽灵没了反应。
大概这个问题他无法用"是"或"不是"回答吧。。。
这般想著，高浩又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点头。
妈呀。。。一个幽灵专门来找我。。。
克制住浑身的寒气，高浩硬著头皮继续问下去："那。。。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幽灵缓缓的伸手，指了指昏暗的地道，然後缓缓向前走去。
高浩迟疑了一下，然後转向景子文："他似乎。。。是要我跟上去。"
景子文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嘴角："那就跟上去啊。说不定他是在为我们指路。"
跟著幽灵转了好几个弯，高浩茫然的穿过一条有一条岔道，最终在一扇看起来跟门很像的地方停了下来。
幽灵再度伸手，指了指那"门"。
随後，幽灵便消失了。
"怎麽了？"似乎感觉到了空气的异动，景子文出声询问。
"。。。幽灵消失了。"
看了看那扇"门"，高浩突然微笑了起来。
"呵。。。死变态，这回还真给你说对了，他真的是来为我们指路的。"
高浩可以感觉到，这里的空气比他之前走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潮湿，加上幽灵适才的动作，可以判断，这应该就是这庞大地道的最终端。
无论门後是出口还是季熙和在的地方，总之，他们有了希望。
"恩，看起来似乎是的。"景子文声音淡淡的，一点都没有找到出去希望的喜悦。
高浩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喂，好歹你也开心点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麽不高兴。"
景子文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高浩一眼："要开心等先解开那个机关再说。"
"机关。。。？"经景子文提醒，高浩才发现"门"的边上有个小小的盒子。
"这是什麽啊。。。"高浩咕哝著走了过去，打开了盒盖。
在看清盒中的东西时，高浩瞬间沈默。
那里面，居然是个指纹验证器。
。。。。。。该死！！
高浩有种想把盒子砸烂的冲动。
这算什麽啊？！给了人希望再硬生生的剥夺？！
太残忍了吧？！
高浩的目光移向空中。
"喂！幽灵先生！季燃！你听到的话就回答我！这个鬼玩意到底该怎麽办啊？！"
半空中，什麽都没出现。
"妈的！"高浩一脚踢上了"门"。
"唔！"痛！
"你啊。。。真是够傻的。。。"一旁，景子文叹息了一声。
高浩恨恨的回头："我傻？！你有本事就解开这个东西啊？！"
景子文耸了耸肩："事到如今，只有碰运气把我们的手指按上去试试了。"
高浩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我从来没听过比这更蠢的主意了。。。"
"不试试怎麽知道？反正我们也没别的选择了。"
"哼！"赌气般的，高浩将自己的手指按在了验证区域上。
突然，验证区域上方亮起了绿灯。
随即机器声响了起来："通过。"
"。。。。。。"
"。。。。。。"
"。。。变态管家。。。现在怎麽办啊。。。"
"我哪知道。通过了就只能进去了啊。"
头皮发麻的推开"门"，高浩觉得，今天自己的运气不是好到没天理就是糟糕透顶。
然而，随著"门"的打开，出现在高浩眼前的景象却让高浩再也无法分神研究自己的运气。
"。。。天啊。。。"高浩无意识的低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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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之章8.不该死去的你和应该死去的他（一）
出现在高浩眼前的，是一间三十平米左右的石室。
淡淡的幽蓝光芒充斥著整个房间。
而石室的两旁，矗立著同样由石头搭成的架子。架子被分割成了一个又一个长格，每个隔间里都平放著一个干枯的物体。
尽管石室内光线昏暗，但高浩还是辨认了出来。
那是人。
然而，高浩却没有向那两排石架走去，而是笔直的向前迈出了步伐。
在他走去的方向，横放著一个透明的棺材。
石室内那股幽蓝的光芒在透明棺材处汇集，形成了一个个白色的小小光点，强烈的吸引著进入者的视线。
很显然，这个透明棺材便是这幽蓝光芒的来源。
高浩迟疑的靠近棺材，不知为何，离棺材越近，他的心跳就越是剧烈。
至透明棺材前时，他已口干舌燥。
轻轻的低头望去，高浩的心跳快速到几乎要爆掉。
一看之下，高浩便睁大了眼睛。
"季燃。。。！！"
透明棺材中躺著的，正是季家的第一代家主，季燃。
令人惊讶的是，明明眼前躺著的应该是几十年前便死去的男人，可高浩所见到的季燃，却仿佛仍然活著一般。
端正的五官，带著血色的皮肤，身上整齐而干净的黑色燕尾服，还有那周身所飘荡的冷漠气氛。
每一样，都生动到让高浩产生这个男人只是睡著了的错觉。
几乎是无意识的，高浩缓缓伸出手，向季燃的脸上探去。
然而紧接著，他的动作便被一个机械化的声音打断。
"呵呵。。。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啊。"
高浩的大脑因为这个声音猛地一激灵。回过神来时，他惊愕的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什麽都在这里？"强作镇定，高浩转身走到站在架子前的景子文身旁。
景子文也不回答，只是指了指石架。
高浩沿著他的手指望去──
於是，他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谢晓云，朱敏，元旭，程冰彤，小柯，毕丹青，游光宇。
是季家的佣人们。
不，正确的说，是季家佣人们被抽干鲜血的干瘪的尸体。
那些失踪的遗体和人，现在几乎都躺在了这石架上。不论是衣著华丽的还是赤裸的，不论是完整的还是肢解的，在这里，他们都面色安详的躺著，形成了一种别样的和谐。
"这是。。。？"高浩侧头向景子文望去。
面对昔日的"部下"们如今的模样，景大管家脸上却找不到一丝可以称为"悲伤"的东西。
他只是扫视了他们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不仅是他们，在这里‘睡觉'的人还真不少呢。"
脑中，闪过一个天真而可爱的面容，高浩突然叫了起来："烟火！"
之前因为跟季熙和下来地道，他都没时间好好安葬烟火。
而现在，季家其他人的尸体都在这里了，那烟火呢？！
高浩匆匆的沿著石架一个个看了过去。
粗略估计，这石架之上至少摆放了三十具干瘪的尸体。
而除了谢晓云他们，都是高浩不认识的人。然而，若他想的没错，这些人，应该就是之前季家大屋那十年一次的杀戮事件的牺牲者吧。
也不知到底用了什麽方法，这些尸体，居然都没有腐烂。
从左边再到右边，从上边到下边，将石架看了个遍，高浩都没找到自己想找到的人。
"喂！变态管家，烟火他。。。"
突然，高浩停住了话头。
在他身旁，景子文静静的站立在那里，无声的看著一具年老的遗体。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周身的空气都没有太多的波动。
但是高浩却敏锐的从他眼中感受到了一缕细微的动摇。
这个年老的人是谁？居然能让扑克脸的景大管家产生动摇？！
难道是。。。
"刘。。。叔？"高浩小声的吐出两个字。
景子文闻声抬起头来："呦，你也有聪明的时候呢。"
不待高浩发火，他又转向遗体，脸上终於浮出一丝勉强可以称之为"温柔"的东西："没有错，他就是我的爷爷，季家的第一任管家。"
"。。。。。。"
一时间，高浩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面对一般人，他自然应该出声安慰，说一些"节哀顺变"之类的话语。但景子文却不是一般人。
"。。。第一任管家的遗体为什麽会在这里？"好不容易，高浩才憋出一句疑问。
但话一出口，他却想打自己一个耳光！
笨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而景子文却只是摇了摇："哎，我也想知道呢。"
"那个。。。那边的棺材里。。。"为了化解自己心中的尴尬，高浩转移了话题。
"躺著季燃对吧？"景子文立刻接了一句。
"咦？！你怎麽知道？"
景子文斜了高浩一眼："刚刚不是你自己喊出来的麽？"
"我、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感觉上被景子文看穿了自己内心那股莫名的混乱，高浩不由得有些焦躁。他一把拉过景子文就向棺材走去，"季燃。。。他是活著的！"
景子文挑了挑眉毛："活著的？"
在棺材前站定，高浩放开了景子文："你自己看！"
景子文在看到棺材中的季燃时，一向不动声色的他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弯下了腰。
高浩抱著双臂站在一旁。
蓦地，他突然感到一阵反胃。
。。。咦？！
怎麽回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高浩便感到四肢的气力迅速的流失，他不受控制的坐在了潮湿的地上。
旁边传来轻轻的"碰"的一声。
转头看去，却看见景子文也和他一样坐在了地上。
"变态管家！你也。。。"
景子文轻轻哼了一声："啧，大意了。"
高浩不由得竖起了眉头："喂喂！你说清楚点啊！现在我们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突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大概是那些尸体上的涂料吧。你难道没注意到麽？这些尸体上都涂著一层东西，也许是用来防腐的吧。不过，我们这种第一次进来的人似乎对这种防腐剂缺少抵抗力，才会造成身体失力的状况。"
景子文的语速很缓慢，神态也很平静，就仿佛在说跟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事一样。
相反的，一向冲动的高浩同志却绝对无法做到和景大管家一样。
"喂！"如果不是全身乏力，他又想冲过去抓住景子文的衣领了，"那你说现在该怎麽办啊？！"
咦咦？！为什麽我现在遇到什麽事都要先征求那个变态的意见啊？！
疑惑在高浩头脑中突兀的闪现，却又立刻被其他事物给挤了出去。
身在不知名的地道中，迷路，无水，无粮。在这种紧急状况下，如何出去才是第一考量。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说吧！
然而，还未等景子文回答，高浩他们进来以後便被掩上的门再度打开了。
"。。。景子文和高浩？你们怎麽会在这里？"
门口，季熙和盯著高浩和景子文，满脸疑惑。
高浩心里头"咯！"了一下。
完蛋了。。。
好死不死在这种时候碰上这个杀人犯！！难道我高浩真的要命丧於此吗？！
虽然心里已经是叫苦连天，但出於警察的本能，高浩还是努力想往旁边移动，好挡在景子文身前。
无奈，他的身体完全背离了他的期望。
该死！！
瞪著季熙和，高浩心底暗暗咒骂。
季熙和却完全无视高浩凶恶的目光，只是垂下头，许久，轻叹了一声。
"。。。算了，有个见证或许也不错。"
他抬起头，缓缓向高浩的方向走去。
高浩的牙齿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一把锋利的尖刀出现在了季熙和手上。
高浩全身的细胞都紧绷了起来。
然而，季熙和却很干脆的掠过高浩身边，双手撑在了透明棺材的边缘。
。。。咦？！
高浩惊愕的侧头看向季熙和。
是他会错意了吗？
这个男人难道不是来杀他们的吗？
耳边，传来季熙和惯有的温和声线。
"。。。你啊。。。真是个幸运的男人呢。。。"
谁？是指棺材里的季燃麽？
"从我继任季家的家主，也已经有十年了吧。。。这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爱惜他，给了他我这辈子全部的感情。甚至，连他杀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我都毫无怨言。。。"
。。。这是什麽意思？！杀了他的妻子和孩子？难道说凶手不是季熙和吗？！
"我宽容他，包容他，纵容他。我知道，这些对他来说也许都只是过眼云烟，但我仍然希望著，有一天，他能够回头真正的看我一眼。呵呵。。。你在笑话我对不对？你嘲笑我在做梦对不对？是啊。。。我明白的，无论我为他做了多少，他也绝不会爱我，甚至不会为我停留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