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别走呀，俺可是特地来找你的！”
原来红姐的原名叫李红。
我脑子一闪，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壮硕男人是谁了，真是冤家路窄，这位仁兄，不就是几天前害我面没吃上还赔钱的那只野蛮土猩猩吗？
顿时憋了好几天的鸟气一下子冲上了脑际，很好，老子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呢。
红姐似乎是急著要走，一把拉住我之後就立刻想往外走，可我不想走，老子今天没有报完那天的仇绝对不走。
扯开红姐拽住我的手，我斜著眼转身对著土猩猩。
“怎麽著？红姐今个儿是老子的。”
那男人脸色立马‘刷’黑了下来，红姐似乎察觉出了我有点不对劲，连忙上来又要拉我，我甩开。
男人拎起拳头就往我这砸过来，我晃了晃身，避了过去。
“陈景！别打了。”红姐见事态有点朝严重化发展了，连忙想上来劝架。
“滚开！”我吼了一声，现在这个时候不管谁上来劝架，老子立马揍得他哭爹喊娘！
说实在的，打架闹事的时候其实我脑子还算是比较清醒的，我这人有个优点，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一门心思的，绝对的心无旁骛。
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体型上绝对胜过我，於是我想著我应该在别的地方制造出点优势出来，比如说：武器。
可偏偏这小弄堂里除了粘成墙的那种石头，别的啥都没有。在土猩猩再次挥拳上来的时候，我没闪及时，愣是挨了一拳。
妈的，比跟想象中还疼！
挨了一拳，我脑子里的火又窜升了一点，也管不了自己吃不吃亏，侧身就往土猩猩的肚子那踹过去。
土猩猩体型高大，但是似乎灵活力度不太够，我这麽迟钝的一脚还是硬生生地踢到了他的肚子上。
於是我跟这个见面不过两次的男人之间的战火就彻底燃烧了起来。
36
如果周也不出现，如果红姐不在我和土猩猩的旁观，或许我和这个我没好印象的男人之间很有可能相互扭打到警察出现或者两败俱伤到动弹不得为止。
红姐作为女人可是充分发挥了女人的天性，特别是当她看到路口出现了周也之後。
这场架在多出第四个人之後，只得以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被强制拉开而告终，红姐打电话叫了人，为了避免事情越发不可收拾，在红姐叫的人到之前，我被周也蛮横地拉出了那个挤满了人的小弄堂。
没彻底发泄完的我，心情还是像憋了很久烟瘾那样，臭著脸，一路无言，就那麽被周也拉著。
两个人就这麽一前一後走了好一会，最後拐进了另一处比较隐秘的小弄堂，周也很用力地把我甩了进去。
我操！他妈的，老子刚和人干过架，受了伤，他就不能给老子轻点啊。我正想吼回去，却……
“陈景，你脑子能不能在适当的时候转一下？”周也一脸阴翳，两只拳头捏得死紧。
我扬扬头。
“老子向来就这个样。”他不就喜欢我这个样麽？我可没忘记当初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老子耳边念叨著就喜欢老子这个样。
我掏了掏裤袋，摸出里面的烟，烦躁。
我看著周也深呼吸了好一会，才开口。
“陈景，你别跟我说你忘了之前我们还在说的事，你要是出事，你妈可能会立刻让你出去。”
“就算我不出事，我妈就已经让我准备出去了。”这话没错，反正早走晚走始终要走的，为什麽老子不能在还在X省的时候把想出的鸟气给出完？
周也眯著眼睛看著我，那样子……有点像即将抓狂的公猫。
“你有没想过，如果你安分一点，或许撑过一段日子，再等一段日子，你就不用出去了。”
周也的话……似乎话中有话，不过我向来不是猜字谜的料，所以不会去多想。
“不可能，我老妈公开了的事情，绝对不会收回。”
我对自己能继续留在X省已经不再寄予希望，我只希望在我还在这个地方时候做完我想做的事情。
呵呵，有点像遗言，但是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周也逼近了我一步。
“那我呢，你把我当什麽了？心血来潮时候的玩具？不知廉耻硬贴上来的没节操男人？”
我没来由的心下一颤，从认识周也到现在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
确实，从头到尾，周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从我身上得到过什麽，相反周也确实为我做了不少。我忽然想到，我对所有人都恩怨分明，有恩必还，有怨必报，可为什麽……独独在周也身上我没有做到。
“我……你……”这辈子我都没像现在那麽理亏，结巴了半天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从来没有窘迫到这个地步。
周也见我这样，立马乐了。
“行了行了，再你我下去，你舌头就转不过来了。”
周也转过身，扔了句走吧给我，头也不回。
我有些泄气地跟在他後面。其实，我真不知道我把周也当什麽了。
和周也一前一後走著的我，早就没了之前打架时候的那股嚣张劲，有点类似於老年痴呆发作。
直到一头撞上走在前头的人，我才有点清醒过来。
靠！男人的身体就是硬，我摸摸有点疼的鼻子。
“干什麽？！停下来也不通知老子一声。”
身体倒是很自觉地越过周也看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刚消停下来的怒气，立刻又爆了！老子的爱车，跟了我这麽多年依旧任劳任怨没有一点怨言的老子最忠实的夥伴，居然在老子不在它身边的时候，被人狠揍了一顿，车窗都被砸得一点都不剩。
“他妈的，谁干的？！”
周也一把拉住开始抽风的我，越过我的车，直接朝前面走去。
“喂，喂，我的车。他妈的，老子要废了那王八蛋欠操的孙子！”
周也把我拉进了一家不太大的酒吧，样子看上去……有点像之前的“本色”。我被他拉进去了按著坐下才反应过来。
该不会……这里就是周也的另一处老巢？
我很警惕地四下看了一圈，周也看了我一眼，笑著说：“放心，没我的允许，谁都不敢动你。”
我瞥了他一眼，特意压低了声音。
“你他妈要是敢告诉我那天本色里的五个王八蛋真是你下命令的，老子一定灭了你！”十足的威胁，他只要一点头，老子就直接用面前的刀子捅了他。
周也给我的答案……模棱两可，非常欠扁的一句话。
“那是本色的规矩，没有指定对象的人谁都有机会。”
也就是所谓的采取放任的态度，只要他周也不吭声，老子就随便别人调戏别人上，不管老子出什麽事情，他周也啥都没有责任？我横了横眉毛，这小子真是欠扁。
“总有一天，老子一定给你下药，然後蒙上麻袋暴打你一顿。”
“随时欢迎。”
37
气氛恢复了之前的轻松，不过我还不至於把我的爱车扔到九霄云外去。
“你猜……谁干的。”车上什麽东西都没少，甚至连我直接扔在车上的价值好几千块钱的手机还在好好在车里面，很明显对方的目的不是为了偷盗。
而这野蛮的手法……我抬眼看了下对面的周也。
“确实很像道上的手法，不过你得罪的人太多，具体倒是是谁，一时半会还真难找出来。”
周也说的是实话，在我跟李乾混迹的这三年里，被我修理过对我心存怨恨的人少说也有个几打。
但是我脑子里闪过的却是一张让我咬牙切齿的脸。
常峰，这个人从来不知道什麽叫做吃亏，什麽叫做见好就收。我敢肯定，那王八蛋死变态绝对是想要存心整我。
脑子忽然咯！了一下，我想起了早上和周也在如意门的时候周也说的那句我是不是又惹了什麽事情，才会让我老妈这麽急著送我出国。
该不会……
“我说周也，你说，我老妈这麽急著要送老子出国，不会是和那些个王八蛋有关吧。”
周也是聪明人，我不说出来他也能明白我话中那些个王八蛋的到底是谁。不过他只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我。我不满地横了他一眼，有什麽话直接说不就好了，拐弯抹角累不累啊？
“他妈的，老子到底是哪得罪他常峰了，有必要整我吗？”我跟他常峰八竿子打不著，井水不犯河水的，不就借著李乾的面子让他帮点小忙麽？
想到那个时候，我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对面的周也，忽然想到，如果真的是常峰那死变态搞的鬼，加上周也帮我的话……那是不是等於我当初的目的刚好反过来了？
想到这个，我不仅一阵懊恼，兜来转去，我怎麽就在一个圈子里转圈啊……
“事情还没明白，先别急著下定论，或许是别人干的。”周也一边喝著他手上的那杯红酒，一边斜眼看我。
虽然周也看我的鸟样非常不顺眼，但是他说的话很客观。
不过……以我的直觉判断，就是不是他亲自指使人干的，八成也跟他有关。那次我承认我揍了李乾的时候常峰瞅我的那眼神……简直是想直接千刀万剐了我，单凭这点，我就可以确定自己的直觉……八九不离十。
但是直觉归直觉，让我伤脑筋的是，我怎麽也找不出个常峰要灭我的理由。
我往後瘫在椅子上，大叹了一声。
“八九不离十啊，我敢肯定，这事肯定是那死变态在搞鬼。”
周也拧掉另一只手上的烟头，侧靠在他坐的椅子上。
“为了李乾？”
我脑子听到这两个字，不由自主地咯！了一下，两眼朝周也看去，周也微笑著看著我，状似说出那两字只是无意。
李乾……说起来，那次确实是为了李乾。我也很清楚常峰对李乾的那点花花肠子，可那跟我有什麽关系？我和李乾只不过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说得好听点，充其量也不过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朋友关系，那常峰犯得著针对我麽？
敢情那常峰吃饱了撑著见李乾跟老子称兄道弟乱吃飞醋，而老子就这麽不明不白当了冤死鬼？
我坐起身子，老子再怎麽不济也不能当个冤死鬼。更何况，如果最近的一系列事情真是常峰那王八蛋干的好事，那只要解决了那王八蛋，不就没事了吗？
想到老子还有机会可以不用出国，心底涌起阵阵斗志啊。
“周也你说的有道理，或许常峰那王八蛋确实是为了李乾才找老子麻烦的，那死变态喜欢李乾就乱吃飞醋，老子对男人没兴趣他又不是不知道，他真是吃饱了撑的。”
“哦。”周也敛了脸上的笑，坐正了身子。
“那你打算怎麽办？”
“怎麽办？对症下药啊，既然那死变态乱吃飞醋，老子去明说了不就好了。”
周也摇了摇头。
“陈景，你还太嫩，如果他常峰信你陈景的话，何必会做今天这些事情。”
我沈默了下去，刚才的那一股子热情全被周也给浇灭了，周也说得一点都没错，从李乾介绍我和常峰认识的那天开始，那死变态从来都没信过我。不，应该说，常峰就从没信过人，包括李乾在内。
周也看我瘪了下去，放下了手上的杯子。
“你也别急，这事就交给我，我人脉广，有些事情比较好查，估计那帮人还会找事，你先回你爸那去住，人多也安全点。”
“我……”我想反驳，老子自己一个人住了三年了，想找我麻烦的不知道几打了，到现在不还是好好的，没少一根头发，周也他纯粹是小题大做杞人忧天。
可我还没开口说，周也就截断了我的话。
“你也别给我逞强，你要真出点什麽鸟事，我也不好过。”
我立马硬生生得咽回了我要说的话，脑子里闪过上次打架周也绑著绷带的样子，哎哎，姑且当他话指的就是那次事件吧。
38
离开“本色”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刚要站起来走，一群穿得花里胡哨乱七八糟怪模怪样的男人涌了进来，一看到周也，立马就围了上来，我反射性地往边上躲了一下，其中有个个子挺高的男人走到周也身边一手就搭了上去。
“好久不见，怎麽也不来找我了。”
周也看了我一眼，然後转过头笑著对那男人说：“最近有事，西区那边……你也知道的。”周也的声音很温和，带著笑意的语调更让人觉得很舒服。
但是，我却觉得很陌生，这样的周也，我从没见到过。
那男人抬起脸，我终於看清楚那男人的脸，好吧，在我的印象里，男人就应该是阳刚的，之前那位差点跟我打起来的东北男人其实说起来还是比较有男人味的。但是眼前这位“哥们”，怎麽说呢，从他的身材喉结可以判断他是确确实实如假包换的男人，但是那张脸……长在男人身上真是暴殄天物啊，特别是那双媚到骨子里的眼睛。
我想如果gay都长成他那样，或许我也会有兴趣……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呢。”
我一听，立马抬手，摇头加摇手。
“呃……，别……别误会，我跟他什麽都没有，只是朋友而已。”
那男人暧昧地转回头去，嬉笑著说：“周大少爷，看来你的功力实在不怎麽样啊。”
周也只是笑笑，推开了对方。
“这个人我罩著，你们别给我打什麽主意。”
那群男人唏嘘了一阵，就转身往里走了，我看到那长得像人妖的男人回过头看了好几次，不过看的不是周也。
知道走出了“本色”，我用手肘捅了捅周也。
“喂喂，那人是谁？”
周也回过头，笑了声。
“以前混地盘时候的朋友。”
听周也这麽一说，我脑子里闪出一句话，敢情他们“本色”都是一群gay结成的帮派？随即又一个疑问出现在我脑海里，这个世界上真有那麽多gay吗？
我故意阴阳怪气在周也後头笑。
“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男人最後在我和周也走的时候射过来的那几道凌厉的眼光很明显是冲著我来的，赤裸裸的醋意我想忽视都难。
可我还是不习惯这样的醋意，姑且……暂时把那位“哥们”当成是女人吧。
周也笑意更深了。
“哦，你知道什麽？”
“我啊，知道你们肯定上过床了。”脑子里一把对方定格在女人的位置上，我脑袋就立马变得特别的灵光，没办法，多年来的劣根性，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这次周也索性笑出来了。边笑边点头。
“是是，我全招，他是我以前的男床伴之一。”
我敢肯定，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我立刻收了我玩笑的心态，一脸不自在地开始拐弯抹角。
“咳咳，我怎麽回去？”
周也横了我一眼，知道我是故意的，趁著大晚上每人注意，一把就把我往旁边的小弄堂里拽，我心一抖，这小子今天怎麽尽把我往弄堂里拉啊？
“干什麽？”这弄堂里跟外面不一样，外面灯红酒绿，里面污漆抹黑，我一时没适应过来，眼睛一花，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压在了墙上。
我的心脏开始猛烈地狂跳，这个时候压著老子的男人，除了周也，不做他人考虑，我操！这小子想干嘛？！
周也没出声，只是用双手绕过我的双肩钳制住了我的双手，上半身我是没办法动弹，这个时候我几乎是本能得全身僵硬住了，也没脑子了。
“喂喂，干嘛啊？！”我提高了声音，但是不是太大，怕惊动了弄堂外的人。
周也深呼吸了口气。
“没事，只是想告诉你，我很干净。”
没来由的心口像被人抓了一把。
这男人有病吧，他干净不干净跟老子有什麽关系。我吸了吸鼻子，装模作样，身体却是尽量往墙壁上贴。
“他妈的，给我放开！”我紧张地全身都僵住了，他妈的这小子可不可以别贴老子这麽近啊。
很明显得感觉到因为自己的靠近周也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不放。”
这小子有病吧，抱个硬邦邦的男人也能上瘾。不过周也确实有病，而且还不轻，可我没病，老子很正常一男人，不喜欢被男人抱。
“给老子放开，再不放，老子就不客气了！”手不能动不代表我脚也不能动，困住了我的双手，老子照样能让你不好过。
周也低笑了一声。
“陈景，我就喜欢你的这份冲劲。”
没等我动脚，周也就放开了我，转身朝弄堂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