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无憾——by雨橙

主角：齐扬 陆哲皓

第一章
灵堂，我身着雪白的孝服，怀里抱着的，是父亲的骨灰盒。
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哭，泣声一片，除了我。
我哭不出来，也想不明白是不是一定得哭。
父亲，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并不显得亲切，反倒陌生。这个人，一年内我能够见到三次就不错了。
我的父亲，陆云生，是威龙帮人人敬佩，尊仰的龙头，就是所谓的黑帮老大，享年，三十八岁。在一场武器交易中，被意外暗杀，子弹正中心脏，即使是在最精密的保护和准备下。
谁都没有预料到，对方会如此强大，暗杀部队掩藏得甚是精妙。那场战役，我们损失惨重，除了父亲，还有好多小弟都战死在枪林弹雨中。当然，在这个灰暗的圈子里，每个人都提着脑袋做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天命未卜。
就这样，我生命中的最后一个亲人，永远永远，离我而去。
真的哭不出来，头脑是空的，心也是空的，无法酝酿出那早应流出的液体。
葬礼结束。经过我身边的人，会拍拍我的肩膀，或是轻柔的拥抱我。他们红着眼眶，黑色帽子下藏着五颜六色的头发，黑色衣衫里有着各式各样的纹身。
直到最后一个人，没有染法，也没有纹身。挺拔的体格，干净英气的面庞散发着凛冽之威，带着王者气息，眼神里却又透着些许温和。他是威龙的第二把手，父亲生前最为信任和得意的助手兼兄弟。
我开口喊他，在父亲死后，喉咙里发出的第一声，若不是这一声，我以为我会从此失语。
"齐扬哥。"
他的眼球充斥着血丝，嘴唇周围布满细小胡渣，看上去格外憔悴。
他走过来温柔的把我揽入怀中，"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不知是他身体上男性独特的清新气息感染了我，还是他的胸膛太过温暖。我的泪腺终于决堤，‘哇'的一声嚎啕出来。
"齐扬哥！！"
这个比我大整整十六岁的男人，我心目中最倾慕的男人，无论是那高大英俊的外形，还是威风沉稳的性格，都让我真心诚意从骨子里崇拜。即便现在他颓废黯然的模样，我也觉得世上绝没有比他更帅气更优秀的人了。
他跟随我父亲十三年，忠心忠义的协助从不曾离弃。在我幼年，母亲被耀风帮的人奸污而死，也是他，陪伴着父亲度过了那段不堪回首，艰难困苦的时日。
"阿哲，没关系。大哥不在了，你还有我，还有我们！"
磁性的嗓音在我耳边回荡，他低下头，用带着胡渣的嘴亲吻我的额头和泪流不止的眼睛。
心头微微一颤，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我抖动着声音，"齐，齐扬哥~~"
他摸摸我的头发，说，"放心，我们会为大哥报仇！"
"哥~"
"我们也会替大哥好好保护你照顾你。阿哲，不要怕，你不会孤单一人。"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和他，听到他这番话，频频点头，拍着胸脯示意肯定。

第二章
晚自习下课，我独自一人走出校园，身边偶尔有打招呼的同学。我在班级里人际关系相处得不错，不过并没有特别要好的。当然除了学校外面也不会有什么朋友，我的身份和背景不允许我同任何人深交。
就好比母亲当年。作为老大的女人，面对压力和危机，需要极大的承受力和勇气。她们通常得不到好的下场，母亲，也一样。
始终孤独着，唯一让我觉得可以交心，让我满足开心的人，就只有齐扬哥。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也不列入内，他对待我严厉又冷漠，除了嘱咐我不能做这不能干那，就是安排下属该如何的照料我管制我。
虽然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他确实是个成功的领袖。无人不钦佩他的魄力，手段，以及身上那强大气场的霸气。他在威龙的成就，在当时可以说无人能敌。
门口依然是那两个身穿便服的高大保膘。见我走出来，同往常一样迅速迎上前来。
隐蔽的巷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我钻进去，看到车内正襟危坐的英俊男人，立刻喜笑颜开。
"齐扬哥！"
父亲在世时，他偶尔也会来接我，带我去吃好吃的，或是陪我打电玩，看看电影之类。
葬礼后的这几个月里，他来的频率高了一些，我自然很是欢喜。
现在，他已继任威龙的老大位置，根据他多年跟随父亲的经验，帮会里的大小事务被他管理得荆条有序。他本来就有足够的水平和实力，并不足为奇。
在很早以前，他就算是黑道上十分有名的人物了，枪法准，反应灵敏，身手敏捷。这段时间，在为父亲报仇后，连续收购了好几处新的地盘，威龙的势力在逐续壮大。一切实践足以证明他和我父亲比较起来不相上下，不愧是我所崇拜的人。
"今天上课怎么样？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你？"他对我微笑。
我摇了摇头，用手臂圈住他的肩膀，头靠近他怀里。的确，一直以来我都是如此的依赖他。
"还是爱撒娇啊，阿哲，你都是高中生了呢。"
他习惯性的揉我的头发，我喜欢他这个动作。
"走吧，兄弟们都在等着你呢，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恩？"我这才抬起头望他。
"果然，你又犯糊涂。今天是你16岁的生日啊。"
我们包了一个大场子，进去的时候，所以人都回头看我和齐扬哥。彩带，气球，挂满墙壁，灯光柔和。有的人还在用嘴巴吹气球，有的在准备酒和蛋糕。
"来来来，小寿星，这边坐。"
来者是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记不清她是哪位小弟的马子。没等我反映，她就用白花花的手臂勾住我的脖子，把我拽到沙发里坐着。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笑，打闹，气氛很好。我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瞪眼看热闹。
齐扬哥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时不时瞟我一眼。
只是，今天少了一个人，虽然以前我也难得见他一面，但每逢生日，他必定在场。想到这，我开始有些黯然。身旁的人很快察觉到，低头轻声问，"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我对上他的眼睛，"爸爸，不在。"
他愣了一下，随即伸过手臂揽住我，"过生日，要开心才对。看，大家都这么兴奋，你可不能耍自闭哦。"
我点点头，他的话总是那么容易打动我，一两句安慰就能让我心情舒畅好多。只要有齐扬哥还在我的身边，就够了。
吹蜡烛，许愿，吃蛋糕，老套的过程。最后一个不能说出来的愿望，和往年一样，就是希望可以成为齐扬哥那样有魅力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仅仅是愿望，它是我一定要去争取和追求的。
我皱皱眉头，有人扯着嗓子吼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真难听，不过倒还满有趣的。
那人下台后，齐扬哥接了话筒，回头对我笑了笑，"这首哥送给小寿星。"
我专注的听着，他歌唱技巧一般，但赋有感情，也很动听。每每听他唱歌，我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很舒服。
这天玩到很晚，最后在车子里，我靠在齐扬哥怀里睡着了。到达家门口，我被摇醒。
"阿哲，到家了。"
"恩？哦~"我还有些迷糊。
保膘已经从外面把车门打开。
很开心的一个晚上，还真有点舍不得。
"哥，要走了吗？这么晚了，就在这边睡吧。"
他笑着说，"不用，有车很方便的。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
我宜迟了一会，点点头。他还是拒绝了，不知为何，他从不愿意去我家，每次邀请都会被婉言拒绝。
我一个人回到冰冷的大别墅，洗澡躺下，拿过床头父母的合照端详，渐渐睡过去。

第三章
又迎来一个漫长难熬的周末，最近齐扬哥都没来接我，好像挺忙的样子，偶尔会打个电话问候。可是，还是会禁不住的想念他。
晚饭后，我坐在沙发里，望着墙壁上巨幅的艺术照发呆。
"少主。"
周嫂双手递上一杯冒着丝丝热气的咖啡。如今来说，她算是我最亲近的人了。细心的照料我，对我关心备至，勤勤恳恳为陆家效力将近二十年，是她一手把我拉扯大。虽然只是个佣人，但我的确是非常尊爱她的，从来不把她当外人看待。如果我的生活中连她都失去，那我真的会支撑不住而崩溃的吧。
她见我注视着墙壁，在旁边坐下来，叹气道，"夫人年轻时真的很漂亮呢。"
她说的没错，的确，我的母亲，很漂亮，不仅漂亮，简直可称得上绝色倾城。
周嫂转头看我，宠溺的拍拍我的肩膀，"少主，我觉得，你啊，真是越长越像你妈妈了。"
我喝一口咖啡，笑了笑，"是吗？"
她点点头，说，"少主，你，要坚强。生活还在继续，再大的难关也要挺过去。以后，你成家立业，好好过日子，一切都会好起来。周嫂会一直陪伴你的。"
我们并肩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有点无聊，杯子空了，我站起身，"周嫂，我出去会，去找齐扬哥。"
"恩？哦，早点回来啊。"
我需要有人陪我打发这个寂寞空虚的夜晚，此时，莫名的想要快快见到他。
车子里，一路拨打着齐扬哥的电话，却无人接听。这样唐突的去找他，会不会不合适？于是我改了号码打到他随从的电话上。
"是我。"
"阿哲啊，你找扬哥吗？"
"恩，他在吗？是不是有事情在忙？"
"额~~那倒不是。"
"你们在哪，我过来吧。"
他说了地址，是帮会兄弟常去的一个娱乐场所。
到达目的地，有人出来接我，但不是齐扬哥。我跟着他进入一个包间，里面烟雾缭绕，灯光昏暗。
"阿哲，你先等一会，想喝什么？"那人对着我耳朵说话。
"恩？齐扬哥不在吗？"我四下张望。
"他，额~在隔壁，你坐这边等等吧。"
我摇头，这样的场面我不是没见过，但不喜欢，我宁愿到过道上去透透气。
隔壁那扇门紧紧的关着，两个小弟守在门口，看到我，脸上显露出尴尬之色。
大概几分钟后，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浓妆艳抹，身材妖娆的女人走出来。她整理衣服，看我一眼，然后扭着屁股走了。
我感到脊背一凉，有些晕眩。
我慢慢走进去，里面只有一个人，他躺在沙发上，上半身是赤裸的。指间夹着一支烟，吞吐白雾。
"阿哲，你来了啊。"
他见我，笑着起身走过来，摸我的头发。
他结实的胸膛那样近距离的挡在我眼前，我突然有些呼吸不顺畅。
"我，我回去了。"
这时脚步却变的沉重，抬不起来。
"恩？"他搂过我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刚来就走吗？"
他的气息喷在我脸上，表情认真，目光深邃。我感到心脏突突的跳得厉害，无法抑制。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反映？
为什么看到那个女人时会内心绞痛？
为什么？！
我一把推开这个让我头脑混乱的人，终于，横下心转身跑出去，用尽全力，拼命的向前奔跑。不去管身后有多少人呼喊我，追赶我。
保膘和司机都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快出来。我迅速钻进车子，示意回家，埋头大口喘气。
我这是怎么了，完全失控。
难道说，我对他，不仅仅只是崇拜之情。
或许早就不是了，一直都不是！
这一晚，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甚至，下半身，有一股奇怪的燥热感传遍开来。
头一次，我抖着手，慢慢握住了腿间发涨的器官，尝试套弄起来。
那是一种奇妙的触感，浑身酥麻，又像是被什么束缚，想要解脱。
过程中，幻想里的人，是他，我深深迷恋的，时刻都在思念着的男人。
"齐~齐扬哥~"
我喘着粗气，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加快，嘴里不停念叨那个人名字。
看着手里黏泥的乳白色液体，我在想，我是不是，已经长大了?

第四章
"床单又弄脏了吗？"
周嫂关切的询问，没有责备的意味，但我还是不由羞红了脸。
她安慰的说，"没事的，这对于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很正常。"
我低头默默穿衣服，周嫂把床单换下，离开房间。苦涩一笑，若她知道我梦遗的对象是个男人，还是个三十来岁可算作是我长辈的男人，仍会认为正常吗？
一段时间以来，羞愧，彷徨的心情始终笼罩了我，以至于我在他面前变得任性，爱耍脾气，不讲理。我编造各种理由，想方设法和他见面，缠着他陪我。我总是紧张得脸红心跳，手心直冒汗，还老出糗。他不在我身边，又心痒难耐。比起从前那乖巧懂事的自己，真是很不喜欢像现在这样。
如此下去是不行的，于是我开始学会克制，懂得收敛。
好几天不见齐扬哥，身心被疯狂的思念牵绊着，从来不知道，原来已爱得如此深。
浑浑噩噩上了一天的课，校园里夜风轻缓吹拂，我慢慢的走着。上车后，闭目养神，打算不去想那烦乱的心事。
"阿哲~"
听到声音，我猛然睁眼，竟然没发现在他一直坐在我身边。
"你，齐扬哥，你在啊。"
他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扯扯嘴角，"额~你才看到啊。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我摇摇头，高兴的抱住他。有些受宠若惊，好久了，他终于主动再来学校接我了。
他伸手把我的脸抬起来，宠溺的抚摸着，"想去哪儿？"
心跳再次失去控制，我努力压制，盯着他的眼睛，"都好。哥，今天，能多陪陪我吗？"
他轻松笑道，"当然啊。"
我们去吃冰，打电动，最后到河边散布。心情颇为舒畅，要是路没有尽头，能够和他一直一直像这样走下去，该多好。
他牵着我的手，时而转头对我微笑。我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像是被泡在蜜罐里，甜甜的，轻飘飘的。
"我不想回去。"车子里，我不舍的试探说。
"恩？"
"不想，一个人。齐扬哥，想你陪我。"
"阿哲，我明天还有事情要忙。"依然是温和的语气。
"那，我去你那边，不耽误吧？"
他向来宠我，所以我的要求基本上都不会拒绝，不过除了不喜欢到我家去。得到应许，我欢喜的往他怀里靠了靠，紧紧依偎着，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度过煎熬般孤寂的夜晚。
"我没有穿睡衣的习惯，所以只找到件T恤，你将就穿吧。"
"恩~"我接过来。
"你要睡哪间房？"他抬手指向楼上。
我抓抓后脑勺，"可以和哥一起睡吗？"
他哈哈大笑，"就知道你小鬼的想法，走吧。"
跟他上楼，看着他宽硕的背影，脸又开始燃烧，连着耳根都在发烫。
进入浴室，梳洗台上的东西不多，简单整齐的排列，都是单身男人的必备用品。其实整套别墅清爽简洁，看不出有任何女人的痕迹，虽然上次那件事还记忆犹新，但他应该不会随便带人回家。想到这，我笑起来，齐扬哥对我真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