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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倌——by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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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溪冷哼一声,神情不屑的说道,"朋友?哼?他哪里是什么朋友!他是--"
话说道一半,陡然止住,"反正他不怀好意,想报复我们,至我们于死地!"
"我、我没有......"我争辩着,泪水开始一滴一滴的落下。
"你还敢说你没有下毒!我都看到了!"姚子溪眯起冷眸,里面透着浓浓的得意,"你以为当时为什么不揭穿你!"
原来......
他当时就知道了......
却一直故作不知,摆着这场鸿门宴,最后故意在现在--当场拆穿。
"我真的没有......"我拉着烈如风的袖子,抽泣地解释,"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烈如风漆黑的眼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姚子溪,脸上露出很是为难的表情。
"竟然这样,那让他喝下去就不知道呢?"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林小烟开口说道。
姚子溪闻言,挑了挑秀气的眉头,"你敢喝吗?"他的语气透着万无一失的笃定。
我看了看烈如风,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微动,情绪复杂。
君如玉依旧眼眸微眯,优雅着捧着茶杯。
君佑一脸紧张。
"我敢。"


小倌78,79(父子,慎入)
"够了!"烈如风突然开口,漆黑深沈的眼眸闪动著,低沈的声音有种大将之风。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
"你喝呀!"姚子溪眸中冷芒微动,一副要置人於死地的挑衅语气。
我轻轻站起来,目光对视著姚子溪,深深的凝视著他,拿起他位置上的那盅汤。
他替我疗过伤,替我煎过药。
也给我灌过这世上最狠厉的毒药。
那个迷茫的雨夜......他在大雨中冷冷地看著我......
我气若悬丝,连抬起眼皮的都极为艰难,身体痛得不像自己的了。
大雨砸在我的眼睛里,酸涩不已。
已经连哭的气力都没有了。
姚子溪撑著伞,雨水沾不到他高贵的锦袍上。
他居高临下的,冷冷地望著我,漂亮的眼睛像啐了毒的致命暗器,危险而嗜血的闪动著。
"我爹呢......"我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声音却跟揉碎了似的,在砂岩磨过一圈,沙哑难听。
我什麽都想不了。
除了我爹。
姚子溪嗤笑了一声,蹲了下来。
"他不要你了!他怎麽会看得上你这麽低贱的人!他正跟我大哥在前厅喝酒赏舞了!"他讥笑著看著我狼狈受辱的模样。
"我忘了......你倒是会讨他欢心......"他踩著我的手,用力的碾,在冰冷粗糙的地上狠狠地磨著,血肉模糊。
这只手,可以拿著雪梨用刀削出最薄最精致的梨花,天下无双。
是爹爹最喜欢的"千树万树梨花开"。
我和爹爹,互喂过对方,你一片,我一片,将这些梨花全部吃完。
那时他捧著我的脸,鼻尖亲昵地挨著我的,宠溺地说,我的玉儿真厉害。
但是再也办不到了。
无论柳子涵如何诊治我的手,如何将那些残碎的筋骨一一补齐。
无论费了多少精力,试针的时候在自己身上扎歪一次又一次,扎满一个又一个的针眼。
最後终於训练得利落干脆,怎么下针都不会再颤抖,却再也削不出那些精致细腻的花瓣了。
带著喜欢的心情削给自己最心爱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葬送在那个刺骨雨夜......
姚子溪捏住我的下巴。
他的手劲那麽大,像是积攒了满腹的恨意,硬生生地要把我的下巴捏碎似的。
然後,灌下毒药。
"这麽厉害的毒药,用在你这种人身上,真的浪费!"他鄙夷地说道,擦了擦手,像是抹去什麽不干净的东西,才拂袖而去。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绝望地瘫在地上,像濒临垂死的,麻木的鱼,有一口没一口地残喘著。
雨水打在我的身上,那麽的冷,那麽的痛。
整个天地好像被狂暴的大雨淹没,无月,无星。
看不到一线光。
从没害过他。
也不奢望他救我。
可他却在我无力抵抗的时候灌我毒药。
是我太天真了。
前尘旧恨,就从今天开始了断。
"我这就喝给你看。"
君如玉眼神一震,执著茶杯的手,停了下来。
"我现在就喝给你看!"我举起手中的汤碗,仰头,一饮而尽,喝得太急,有些汤汁洒了出来。
我被呛到,难受的咳著,但是无关紧要。
将见底的汤碗倒扣,我逼视姚子溪,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我喝完了!"
"不可能!"姚子溪猛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我明明看到你......"
他眯了眯眼,从袖中抽出一个细长的银针,作势就要往碗中探去,"不会的!一定有毒!"
"够了!"烈如风和君如玉不约而同的说道,掷地有声。
烈如风已经带著隐隐的怒气。
君如玉温润如水的眼眸也出现一丝裂缝,握著白瓷青纹茶杯的手骨节分明,很是用力,"姚子溪,够了!"
他一贯温和如春风的嗓音夹带上了强制性的命令。
"让我试一下!让我试一下!大哥!"姚子溪望著君如玉,他仿佛已经陷入某种梦魇,神情狂乱,"我知道,我知道了!他一定用的是慢性毒药!"
姚子溪连君如玉的话也听不进去。
银针迅速插入君如玉旁边的汤盅,然后抽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你看--"
灯火通亮的大厅中,那根细长的银针,银光点点,流淌着闪烁的光亮。
然而,丝毫没有变黑的迹象。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姚子溪面露震惊,眼眸里带着浓浓的疑惑,摇着头,"他恨我,他恨我们的......"
林小烟惊呼一声,只见姚子溪不甘心地将银针插进他的汤里。依旧银亮无比,丝毫没有变色。
他身形一转,又将针探入君佑的汤中......探入君如玉的汤中......
大幅度的动作撞得汤都泼了出来,汤汁四溅,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肉汤味,他最后一次将银针伸入圆桌正中央的汤里。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他偏执而略带疯狂的举动。
点点汤汁顺着针尖滑落,滴在地上。
银针依旧晶亮。
一切都是徒劳的。
因为根本就没有毒。
那些白色粉末入水即化,无色无味,但是,没有毒。
"够了!"烈如风动怒道,脸上铁青,猛的一拍桌子,"你今天的样子实在太难看了!"
君如玉清丽的眉头微蹙,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杯盖上,也跟着说,"子溪,你先回房好好休息一下。"
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是他这般做法。
姚子溪的身形猛然一震,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成了整个饭厅的最突兀的焦点。
他抬着头,看了看君如玉,想说些什么,但这一次他的喉咙像噎住了一般,什么也发不出来。
以往一代邪医的气势不在,一种浓浓的挫败感映在姚子溪的脸上,仿佛须臾之间,苍老了十岁。
我木然地看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晚他还高高在上地鄙夷着我,磅礴的大雨中衣角还纤尘不染,跟我是云泥之别。
如今,丑态百出。
我没有所谓的快意恩仇,我只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三年来让我难受的,痛苦的,煎熬的人,我没有那么大的心胸忘记他们给我的伤害。
姚子溪踉跄一步,面无血色,最终低垂着头,从我身旁走过。
不,不能现在就放他离去。
"你以为,三年前的事情,我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吗?"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压低了声音对着他说道,"你的医术不过如此而已!"
他一向心高气傲,我不相信他会受得了这般赤裸裸的挑衅。
果然,姚子溪深深一怔,猛地抬头,漂亮的眼睛已经失去了以前的沉静。
"你,你!我就知道你回来是来报仇的!我当时就应该看着你被毒死后再走!"他狠狠地咬住下唇,俊美的面容扭曲着,眼神狂乱,像只发狂的张牙舞爪的野兽择人而噬。
尖锐刺耳的话语落在整个前厅,恶毒得让人恐惧。
姚子溪扑了过来,动作极快,杀气浓浓,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只看见他渐渐放大的骇人眼眸。
空气像被什么划开似的,极小的,嗤的一声,银点耀眼。
下一刻,姚子溪惨叫一声,身形一歪,痛苦地皱着脸,被人胳膊往后反剪,用力按压着。
是烈如风!
烈如风红袍似火,黑发如瀑,额前一绺亮眼的银发。
他俊眉拧起,一只手扭住姚子溪的手腕,另一只手停在空中。
一枚细细的危险的银针夹在他的指缝间,闪闪发亮,凌厉无比。
"你怎么能这样做!"烈如风失去了冷静,厉声斥道,漆黑的眼眸望着姚子溪,痛心疾首。

小倌80,81(父子,慎入)
"啪"得一声,力道十足的一记耳光,清亮地回响在整个饭厅。
君如玉还维持着扬手的姿势,纤长白皙的手掌泛着红,指甲闪着淡淡的莹光。
洁白如玉的一张脸带上薄薄的愠怒,水色的唇微微抿着,他从没有如此明显的生过气。
这记突然出手的耳光惊住了所有在场的人。
空气像凝成冰似的,好像只需轻轻一点,就会变成碎冰积雪簌簌粉落。
谁都不敢大喘一口。
姚子溪整个人愣住了,颓然的,呆滞的,捂住脸。
烈如风诧异地望向君如玉,漆黑的眼眸里的怒气被惊讶取代,过了一会,他才试探地问,"大哥......"
"出去!"君如玉低沉醇美的嗓音响起,深沉的眼眸依旧眯着,看不出情绪,他漂亮的手指指向门外,"出去,要么离开火神教!"
烈如风一震,眼眸复杂地闪动,低声说道,"大哥,这也......"
君如玉像没有听见他的话,目光幽深,继续说着,"没有人可以做出这种事!我绝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姚子溪张了张嘴,无措地看着他,像是要对君如玉说什么,最终咽了回去,游魂似的离开。
一切发生的太快。
惊涛巨浪才刚要成形的时候,便被君如玉蛇打七寸捏住要害般的,手段狠厉地压了下去。
像被吸进了深深的漩涡,迅速消失了一点儿都不剩。
连浪花碎沫也看不到,无声无息。
甚至都不敢再提之前发生的事。
纵使我万般的讨厌这个虚伪的人,却也不能不佩服他的手腕。
三年前的那场宴会,他也是镇定的,优雅的,几句轻轻巧巧的话,就化解了当时风高浪尖上的险境。
挽救了火神教的面子,挽救了烈如风的面子。
而我,就像现在的姚子溪,被当作祭品一般,牺牲掉了。
"上菜!"君如玉坐回原位,手一拍,婢女们赶紧战战兢兢地撤掉之前弄泼的汤水,继续端上佳肴。
圆桌上菜肴依旧精美无比,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只是气氛已经全然破坏殆尽。
但君如玉像不觉得似的,纤长的手执着象牙制成的光洁筷子夹了块鱼,放到我碗中,他勾动淡淡的水色唇瓣,笑意盈盈,温润的眼睛柔和地看着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受惊了!多吃一点。"
他明明知道我是谁!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点点头,柔声说道,"谢谢君教主!"顺手也夹了一块红烧肉,塞到他碗里,"你也吃!"
我抬着头,浅浅的笑着,眼神同样温和的看着他。
饭厅里静静的。
只有我和他的目光在空中遥遥相视。
君如玉温润的眼眸一闪,然后优美秀丽的眉毛轻蹙,白莹如玉的脸上略带歉意,"谢谢你的好意!只是大夫说我最近需要戒油腻。"
我微笑着,吃掉他夹过来的那块鱼,眼眸直视着他,"那真是太可惜了。"
他脸色微变。
呵呵,难道他以为我会在那块肉上下毒?
那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宴会结束後,烈如风一把把我拉进他的房内,他漆黑的眼眸紧紧盯著我的脸,用力地握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我无法挣脱。
"什麽怎麽回事......"我不解的望著他。
"你、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烈如风烦躁地拨了拨他额前的银丝发丝,暗淡的一缕光从窗格子映了进来,轻轻照在他轮廓深刻的脸上,漆黑深邃的眼眸愈发黑白分明。
"我以前认识你,是不是?是不是!"他一手摁著我的肩,五指扣著我的肩头,满满的困惑溢满他的眼眸,像被柔韧金刚丝捆绑的猛兽,无法挣脱,"你对姚子溪说的三年前的事情,是怎麽回事!别以为我没有听见!"
我低著头,不去看他的眼神。
烈如风的眼睛黑而深,又黑又亮,我无法控制不被他吸引。
我开不了口,也说不出口。
让我如何对著他说,我是你儿子,我跟你发生过关系,你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抛下我。
他痛苦地抱著头,像是忍著痛,极力回想,却抓不到方向,"我的脑海里时常有些片断闪过,可是非常模糊,里面的人我也不认识......我的确像有个儿子,但是面对小玉,却又觉得很陌生......好像不像是我记忆中的那种父子之情......"
烈如风目光迷茫地喃喃低语,额上覆著一层细细的汗,暗黑中,微微的水光,跟额前的银丝一起泛著淡淡的银辉。
"我问过子溪,子溪说那是因为我受伤的缘故,很多记忆都会出现混乱。"
"问大哥,大哥我可能是忘掉了一些人,但是应该不重要......"
不重要......
我轻轻的笑著,我这种身份的人,在他们眼中自然是不重要的。
於是,所有的存在都可以被一句不重要给抹去。
"但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我一定认识你!你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了......仿佛,仿佛我们认识了很久似的......"烈如风迷惑地皱著浓眉,黑曜石般的眼眸深深的凝视著我,他扶著我的肩,"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告诉我!"
我只是哀哀的看著他。
"是不是......是不是跟姚子溪有关?"烈如风睁大眼睛,猜测著我不说话的缘故,"莫非,真的跟他有关!"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最终,我淡淡的说著。
他扶住我肩头的手劲松了松,退了一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知道真相,最後狠了狠心,"你说!"
"事情真的很复杂......简而言之,我救过你,但是我的身份很不堪,所以姚子溪不喜欢我。"
"身份不堪?江湖人怎麽会在意这种事?"烈如风拧起俊美,满脸的疑惑,低语道。
"哈,江湖人怎麽不会在意这种事!如果全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你儿子是小倌,你会怎麽想!"我语气凌厉地反唇相讥,狠狠地盯著他。
他们这些没有受过屈辱和侮辱的人,自然不会知道那是什麽一种滋味。
自然不知道被人践踏会是什麽一种感觉。
反正那麽低贱,於是谁都可以在上面踩两脚。
我红了眼,冲著他咆哮道,"不然你以为我身上的毒是谁下的!不然为什麽姚子溪那麽害怕我报复!"
烈如风闻言一愣,震惊不已,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我咬了咬唇,深深看了他一眼,推开他。


小倌82,83(父子,慎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烈如风就抓住了我的袖子,力道如此之大,黑暗中传来锦帛撕裂的声音。
黯淡的光在他脸上摇晃着,一双眼睛黑如寒谭,亮如星辰,俊美深刻的轮廓像漩涡一般,仿佛能把人的魂魄都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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