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好点的隔日,小天一大早就到染布坊里去,心里还在想著要怎麽跟古爷爷道歉他这几天没来的事,谁知一看到古爷爷他就老泪纵横的搂著自己千恩万谢,说是神家的救命恩人,即然被神家接去享福也是应该的,染布坊的事当然也不用他去做了。
害的他现在一整天除了偷窥神尚羲,剩下来的空閒时间就是拿来绣手绢、绣香袋,越绣手艺越好,却也越心烦,越觉得将自己搞的跟个整日候著丈夫回来娘们似的。
那天又绣好了一只站在枝头上灵逸生动的喜鹊儿,心里头却烦闷的紧,扔下手里的女红针黹,就再神府里晃来盪去。
神府里的人对他不壤,更贴切的说是将他当成隐形人。用饭时间到了,他自己若不到厨房去跟烧饭大娘要东西吃当然也不会有人理会他是否饿著了。可若到厨房去,大娘倒也不冷不热半声不吭的将饭递给他。没人会多搭理他一下,可也没人欺负他。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院子里那棵树的叶子掉的亦发厉害,渐渐只剩下清萧的枝干,透著冷蓝色的天空当背景。
曾听有仆人说这棵树从远方的岛国来的,那里的天气如同这里一般乾燥冷冽,一到冬季叶子就掉的晶光,但到了春日,倏地绽放柔美飘渺的花朵,花瓣如雨丝般轻柔的洒落,让人如置神仙幻境。所以小天常常盯著那些抖落的叶子,满心期待春天的来临。
看了那棵树好一阵子,小天又无聊的到处晃来晃去,没自觉的越走越远,结果居然看到远处有几只马儿正悠閒的吃著草。小天兴奋的跑过去,想要亲手抚抚那光洁晶亮的鬃毛。
结果才战战兢兢的伸出手,马儿就立刻嘶叫起来,吓的小天赶紧受回手。
「你...你是谁...谁?」
传来一声斥喝,却因为舌头不灵光的断续而显不出威赫。
从某只马匹身後走出一个男孩,身高较小天高点,皮肤黝黑,精瘦强壮的身子直到秋末仍穿粗布料的短衫,而原本应该傻气的脸因为生气而皱成一团,却无法让人看了讨厌,反而还有点可爱。
「我叫侣小天。」
「你...你谁?我、我没见过你!」
小天侧著头打量著眼前的男孩,虽然个头高了自己一些,可青涩的样子看来应该比自己年纪小,而他说话断续、口齿笨拙,想来可能是天生舌头上有些毛病所造成的吧!
「我是神家少爷的...朋友,刚来没多久...
这些马是你的吗?」
小天为自己只能与神尚羲的关系做"朋友"这样的定位而感到有些难过,为了甩开那些无可奈何的难过情绪,只好将心思转回眼前的男孩和马匹上。
「你、你是少爷的、的朋友?」
这曾关系似乎让男孩有点敬畏了起来,刚才防备的态度换成了惊讶和恭敬。
「嗯!你还没说这些马是你的吗?」
看来这个男孩也是神家的仆役,没想到走了这麽越居然仍在神家家业范围内,那麽这些马匹是神家的罗?
「不、不是我的,是少、少爷的!」
「那我可以摸一下这些马吗?」小天手还是痒著想要摸摸那光洁、理肌强韧的皮毛。
「你是少、少爷的朋、朋友,当、当然可以摸!」
「可是它一直嘶嘶的叫~~~」小天没忘记刚才被吓的情形,而且它们鼻子还不停噗斥、噗斥的喷著气,看起来很吓人。
「别、别怕,很乖的!」说到那些马匹,男孩像提到自己的宝物般骄傲的说著,没有心机注意这样的动做或许太过亲近,抓著小天的手就抚上那强韧柔顺的皮毛,果然马儿依旧乖顺的吃著青草,没有刚才受到惊吓般的嘶叫。
手里的触感很特别,对小天来说这样的经验也很新鲜刺激,忍不住笑开脸来,转头看著身边的男孩也一样开心的笑著,憨傻的脸露出健康的白色牙齿和两侧颊边的酒窝。
「你在神家是做什麽的?」
终於摸够了马儿,小天的心思转到眼前这个单纯懞直的男孩上头。
「照、照顾这些马、马。」男孩指著远远的另一个方向的马厩。
「所以你是神家的马夫?」
「应、应该是。」男孩显然不明白自己的职称。
「...那你叫什麽名字?」小天越来越觉得这个傻楞男孩很可爱。
「阿牛!」对於自己的名字,男孩倒可以说的清晰。
「阿牛?!你养马,可是叫阿牛!?」
小天开始捧著肚子大笑,这是他这阵子笑的最开怀的一次了。
可被取笑的男孩却受伤的皱起脸,带点愤怒却傻气的眉宇让人忍不住想疼爱。
「你别生气,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很...可爱!」
小天想了想,只有这个形容最贴切。
「可、可爱?」
不懂自己的名字为何会和可爱扯上关系,原本微怒的脸换上狐疑的憨脸,微微歪著头思考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小天揉揉著个比自己高些却小孩子似的男孩的头,心里也跟著一起微笑。
「阿牛,你名字谁给你取的?」
「是阿、阿爹!」
「为什麽要叫阿牛?」小天不改以往追根究地的好奇心。
「阿、阿爹说,这样身、身体才强、强壮。」阿牛也不枉其名,老实的有问有答。
「阿牛你几岁?」
「十、十五。」
两个男孩就这麽一句句的聊著,彼此都是纯真无猜忌的心思,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倒像相识以久的朋友。直到天色渐渐晚了,阿牛才想起要牵马回马厩里,小天也就起身回主屋去。
不知为何最近神尚羲总是很晚才回家,小天已经习惯早起躲在转角偷偷目送他出门,就这样一眼也足够让他开心一整天。而到了晚上,也要躲在转角看著他回房,这样才睡的安稳。
可是最近神尚羲回家的时间一天晚过一天,有时害他等的都打起盹了,还因此曾经错过好几次他回房的瞬间。结果失望难过是不用说的了,回自己床上还懊恼的睡不著,接著隔天又来不及早起目送他出门,整天心情都低落的不得了。
今天也是没来得及看神尚羲出门,失魂落魄了一整个早上,到了下午才稍微提起精神,跑去找阿牛聊天。
阿牛的阿爹也是神家的马夫,娘娘则是神家的仆人。神家大多数的仆人都不是卖终身契给神家的,所以可以自由娶嫁,神家并不干预。
小天觉得自己跟阿牛很像,也算是神家家业工人的第二代,自己也在神家家业做事。
那天聊著聊著,小天突然想起只知道阿牛叫阿牛,却不知道他姓什麽,一问之下才知道阿牛姓"梅",当下小天又狂笑了一阵。
"梅牛"
养马的叫"没牛",真亏梅老爹想得出这种名字,超有创意。
可是看捧著肚子大笑的小天,阿牛又皱起眉来,小天只好再安慰他,他的名字很有创意。
从很可爱变成很有创意,阿牛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有进步,可也总算松开眉头。
和阿牛东说西聊,再回到主屋的时候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望了一眼暗著的大厅,那表示神尚羲也还没回来。原来愉快的心情立刻又黯了下来。
来到厨房和大娘领饭吃,看著盘里的饭菜,心里想著那个人现在是不是也在吃晚饭了?在哪吃?和谁吃?都吃些什麽呢?想著、想著没自觉的就脱口而出:
「他都吃些什麽呢?」
「你说谁?」
因为没发现自己问出口,等烧饭的大娘这麽一回问,反而吓到小天了。
「没、没有,我只是在想...少爷平常都吃些什麽?」
「平常少爷都跟著我们吃的,我们吃什麽、他吃什麽,只不过最近...」
「最近怎麽了!?」小天焦急的问。
「以前少爷是绝不会去相公馆那种地方谈生意的,可是最近和之前救他回来的陈勋少爷三天两头就往相公馆跑,听说是陈勋少爷从前一阵子就迷上了馆里的一个小倌,甚至还想替那小倌赎身呢!而少爷竟也跟著他胡来......
想以前少爷是绝不会跟男人胡搞的......真是被人害的不浅,而且还不知羞耻的赖在神家...」
烧饭大娘意有所指的瞪了一眼小天後,就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
听到大娘的话,和那不加以掩饰的鄙视眼光,小天羞愧又难过的领著饭回到自己的房里。
原来他最近是因为去相公馆才会这麽晚归啊!
听说相公馆里的那些小倌个个都长的好看又会很伺候客人,像小奇...活泼又伶俐,虽老说些不正经的话,可和他说话真的很愉快,又会逗人开心......
他去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个人这麽伺候著他啊?
说话逗他开心,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窝近他身边、夹菜喂他......
...还有那瓶之前小奇给他的东西...听说相公馆里多的是...
...不像自己,骗了他、惹他生气,挂著恩人的名义让他不能忘恩负义的丢下自己,而自己居然也厚著脸皮赖著不走...
...被讨厌也是应该的...当初留下时都知道的...
...可心里却还是撑胀著难受...应该是连难过的资格都不可以有的...
一滴、一滴的落进饭里...连饭吃来都带著苦涩的味道...
明明躺在床上,眼睛却完全没法阖上,月亮透过纸窗上,白亮的让人有种白天的错觉。
夜晚特有的寂静,让所有的细微的声音都鲜明了起来,...有人经过的脚步声...隔壁房间的开门声...萧冷的风打在枯叶上的愁怅声...还有...混著神尚羲声音的骚动声...
小天几乎是一听到神尚羲的声音就立刻跳下床,套上鞋子,开门躲到那个每天偷看神尚羲的对门的房间转角。
很晚了,神尚羲才回来,喝的醉醺醺的,而且...
身边有个人撑扶著他...
一瞬间,小天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那个少年长的真好看,皮肤白、五官清灵,身上单薄柔滑的布料因夜风而吹抚轻贴在他姣好的身躯上,而神尚羲似醉非醉的靠在那美丽的人儿身上,即便在自家仆人面前也大胆的将手伸入少年的襟内像抚弄什麽似的游移著。
「少爷~您怎麽这麽晚才回来,还喝成这样...少爷...」管家担心的跟在神尚羲後头。
「你、你们都回去休息...有他伺候著我...你们都回去吧...回去...」
神尚羲因酒醉而断续的说著,遣退身後想要前来服侍的管家、仆人,而看著神尚羲和那少年亲蜜的进入房内後,管家也只有无奈的摇头离开。
小天一眨也不眨的看著眼前的事,管家们都离开了,他还站在那儿看著,看著房里的烛火被点起,烛光将房内两人贴在一起的影子打映在纸门上,直到房里的光线熄灭瞬间,小天才像被什麽吓醒,冲回房里跳上床,让被子将自己里的严严实实。
在那样的空间里明明是安静的,明明离神尚羲的房间还有段距离的,小天却听到从那间房里传来了美丽少年的呻吟声、神尚羲的粗喘声、和著心跳咚、咚、咚的打在耳膜上。
不想听、不想听!
小天只能紧紧的捂的耳朵,可是却开始听到有人低泣的声音...
「...呜呜...呜...」
不能哭、不准哭,夜里太安静了,会被听到的!
尽可能的将袖子塞进嘴里,却阻止不了溢出嘴边的呜咽。
袖子湿了一大片,抽泣也终於止住了,小天却还没能回过神,就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一时还分不清是真是假,直到被子被猛然抽走,身子一凉才确定真的有人进来了。
「...阿西...」小天不可置信的看著站在床前的人,心里才刚要涌出一点喜悦,就被下一秒抽打过来的巴掌给打的烟消云散。
「谁准你这麽叫我的!」
不理会还在惊慌中的人儿,神尚羲阴著脸,抓起还躺在床上的小天,让他翻身屈趴在床边,一把扯下他的裤子露出白嫩的臀部。
「做、做什麽...住手、住手...别这样、我求你、求你...呜啊...」
发现神尚羲的企图,小天开始惶乱的挣扎,神尚羲不奈的干脆用力压住小天的後颈和腰部,一个挺身就将自己的欲望捅进温暖的甬道里。
「嗯啊~~真紧~~那个小倌真没用,三两下就不行了...」
神尚羲舒服的喟叹出声,更加速身体抽插的活塞动,完全沈浸在快感中,一下猛过一猛一下、连根没入湿嫩的包围里。
被突然插入的痛一下子就到达最高点,後续在身体内燃起的火辣疼痛只能用牙狠狠的咬住手背才能忍住,木床持续吱嘎吱嘎的响著,身後挺进的力量让身下的人不断撞击著床沿。不知是手背咬的出血的伤口转移了痛感,还是身後只剩下麻痹,甚至不知道刚才还在身上撞击的力道是何时停止的,只是再回神时四周又留下了夜里特有的谧静,连木床的吱嘎声也没有了。
神尚羲一早走出房门时,站在房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回头看了看那个转角。
他当然记得自己昨天做了什麽,也不断的告诉自己那是那个人自讨的,怪不了他!
却还是忍不住又多看了那转角几眼,确定真的没人有在了,心里却又负气的的转身离开。
他知道他前阵子每天早上都会在那个转角偷看自己出门,甚至晚上回房时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曾经想过他若能放弃留在神家,乖乖回家去,那念在他曾救过自己的份上,或许能原谅他,原谅他欺骗自己,原谅他害自己也开始对男人有了欲望。
没错!从前那个鄙夷男色的自己,居然开始对男人有了欲望!
他本来应该是神家那个受众人敬仰的神少爷,洁身自爱、拓展家业、造桥铺路、乐善好施,让天下人都敬慕的神家,不只是仅会图利的奸商,更能为人所称诵。他的人生就应该致力於家业的成长,娶个贤淑的妻子,生几个孩子,延续神家家业,世世代代为世人所乐道、平顺光采的走下去才对。
但如今...每每到了夜晚,怀里却越发觉的空虚,想起的都是他调皮爱笑的脸、都是他那要人搂在怀中才能安心的爱跌倒毛病、都是他一脸讨好的送东西给自己时的害羞神情、都他在床上时的声声讨饶和单薄柔滑的身子,越想欲望就越无法控制,恨不得到他房里恨恨的要上他几回。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性告诉自己:那是欺骗你的人,是他让你嚐了男人的滋味,才害得你连对男人都有了欲望,那样肮脏、天理不容的事,他却口口声声仗著喜欢的藉口,让你轻易就接受了、甚至到现在每晚的欲火难耐,都是他害的!而他会留在神家不就为了勾引自己、等自己按奈不住了,再去上他个几回、逞了他的心意吗!所以就是再怎麽样都不能多看那贱人一眼。
只是夜里汹涌的欲火却越来越难忍受,好几次自己动手解决了欲望,却仍无法平息身体的渴望。
这时北上找神尚羲的陈勋,因为在等候神尚羲的期间迷上了"彗秀馆"的某个小倌,三天两头就上馆点人,而陈勋在不知神尚羲原本非常讨厌男色的情况下,就邀神尚羲上"彗秀馆",神尚羲居然也一口答应了。
这让之前因为邀神尚羲上相公倌谈生意,却反而被断了商源的商人吓的差点掉眼珠。
当神尚羲这位大爷送上门来,馆里的老鸨像看到活生生的金元宝,笑的嘴合不拢不说当然是将馆里最美的小倌全往神尚羲身边塞,就希望神尚羲能看上一个半个,以後绝对是财源滚滚来。
而初次到彗秀馆的神尚羲冷眼看著陈勋对那个叫云儿的小倌猛献殷勤,但那个小倌非但没有因为自己受陈勋宠爱而开心,反而像是不希望陈勋来找他似的老叫他快点回去。
看著身边的小倌一个个满脸厚厚的胭脂,身上轻薄的质料的衣裳飘啊飘的,开不得能再高的叉让大腿内侧的白嫩若隐若现,更是个个使出混身解术不是贴在神尚羲耳边低低的软语,要不就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蹭,神尚羲却丝毫提不起兴趣,只是冷冷看著对面的陈勋和那个云儿不像客人和小倌的闗系,倒像对吵嘴的情侣似的斗嘴吵闹。
见陈勋对那小倌百般讨好,那小倌不领情的和他打打闹闹,神尚羲心底不知怎麽的浮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闷气的一口接著一口灌著酒。
「陈兄!您继续享乐,我就暂不奉陪了!」看著那些身边莺莺语语的男孩们,不知为何完全没有前几天的欲望,神尚羲无趣的想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