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谢峻打量的目光，家凯歉意地强止住正在打的哈欠，快速把汤送进厨房冰箱又回来，轻声说：“你离开之后，我跟房东商量，租下了这间房，自己一直睡在这里……你不介意吧？”
三年，将近一千个寂寞的日日夜夜。周家凯就独自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苦苦等可能永远也不回来的谢峻？
如果狄奥尼索斯那令人酩酊沉醉的酒再浓烈一些……如果谢峻酒醒后忙着游戏天上人间……如果……
只要一次如果的错过，会不会就是周家凯的一生？
谢峻按捺住复杂的情绪，握紧微微颤抖的拳头。
无语。
本来还想再说什么，见谢峻神情并没有因独处而放松，家凯顿一顿，改容笑：“这是你的房间，我尽可能不改动，只添了热水浴。你要不要冲个澡？”
谢峻想摆脱些许心烦意乱，只微微摇头。
体贴地微笑，然后，家凯彻底放松身体，瘫软在地榻上：“别担心我，现在累得魂魄快出窍，绝对没力气趁机猥亵你……”
一边呢喃着，已经闭上眼，似乎很快就已沉沉睡去。
这十余天，谢峻守护着周家凯，尾随他走遍被台风摧残的城市，看着家凯趟水慰问受灾市民、调动人手救援，帮助他在垃圾恶臭和市民抱怨中组织恢复城市秩序，哀悯他不顾自尊去哀求总统府出动特种兵恢复捷运……市府团队都连续上紧弦劳累着，而责任最重的周家凯，只能趁每天只奔波路途的间隙，断续小憩一会儿。
谢峻绝对清楚，体力透支到极点、被市府工作人员集体含泪劝回家休息的周家凯，实在太需要好好睡一觉。
凝视着张依旧璀璨的面孔良久，谢峻不由缓缓跪坐在已阖上眼的家凯身畔。
缓缓伸右手，按住他的丹田，帮他镇定熟睡、恢复内里精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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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彻底暗沉的深眠里甦醒，家凯不禁舒服得长长叹一口气：浑身都洋溢着力量喷薄欲出的感觉，四肢百骸奔流着难以形容的热力。
血液充满活力，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节奏鲜明的脉动。
全部清醒后，第一时间便发现，小腹处逡巡着一双流动热力与魔力的手。
一把握住整个人正想缩回的谢峻，家凯嘴角忍不住浮起亲昵微笑，这是两人相处才会有的默契。随即悠然开口，声音很轻：“你真美，风度身段都一流，救人的行动更是超一流精彩……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男人的英武俊朗。”
只这样一句轻柔的话语而已，竟然惹得身体突然像有点发热。
谢峻不由微微一颤，赶快镇定心神，冷冷答：“我不过怀庶人之剑，能剖肝裂腹、血流五步，但济动乱之世而已。”
侧头略想了想，家凯叹气：“你古文太好，总害我不得不努力回忆，跟着背书。相对这个，好像是天子之剑吧？嗯……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一用则天下服……难道你希望做到这个？”
谢峻默然摇头。
任何明眼人看来，胸怀天子之剑的，正是周家凯本人。
谢峻冷眼旁观，早已觉察，家凯心境颇奇特，好像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职责所在、服务社会，没什么可傲然——难道不是在那个遥远的星球，才会有这种心境么？
谢峻身负的使命当然不仅止于庶人之剑的济乱世，但……家凯需要知道多少真相？他从不发问，连伪装成关切的试探都没有一句。
也许，贴身保护他的安全、回应他的感情，也就够了？
有城市的行政大权在手，家凯却从不借机培养亲信、从不建设个人实力，市府那么多幕僚对这位市长效死忠诚，全T市的人赞誉有加。这样的男人……即使总性情温柔、言语含笑，又何尝不是强势得令人心折？
感觉到谢峻的轻微躁动，家凯吃吃笑：“你好像有特异功能，总不染俗尘，我折腾这些日子，可彻底成了臭男人……一起去洗洗？”
又要一起洗澡？
想起上次浴室里动情而被操控的一切，谢峻不由觉得一丝懊恼气闷，本能地腕部运力，想摔开家凯的手。
揉身而上，用最笨的姿势抱了个满怀，家凯依旧柔声：“这么些天忙得快要疯掉，都没机会讲出口，憋死我了……这么大年纪，说出这种话来挺奇怪。可要再苦忍下去，你一走，这辈子就没机会当面说了……我爱你。”
谢峻僵住。
柔软的唇慢慢贴上来，然后，耳轮被湿润濡热的舌缓缓舔舐。像平时一样，谢峻顿时觉得腰间和脊背一激灵，窜起一丝古怪的酸软。
缓缓抱紧同样高大的男人，家凯再度柔声要求：“一起去洗洗吧？”
声音里，透出明明白白的哀恳，和喷薄而出的炽烈情欲。
当然明白，这种时候点头意味着什么。
面对这双温润的眼睛，谢峻瞬间看透了那里面深蕴着、燃烧着的向往，不知不觉，翻搅内心的犹豫，和钝钝刺痛灵魂的耻感突然都不再重要。
缓缓闭上眼。
谢峻极轻地点了点头。
三七 令人不安的温柔
平时看谢峻，只觉得颀长飘逸、举止带着尚武贵族的傲岸风流，可一旦裸身，就能看见良好锻炼才能幸运拥有的清晰肌肉，连小腹等柔软处都有漂亮的线条。
胡乱洗得差不多了。
家凯再也无法忍耐亲近的欲望，正面环抱显然有些紧张的谢峻，一边轻啄吻他耳垂帮助放松，一边顺着柔韧的腰身缓缓往下抚摸，直到握住正逐渐膨胀的阴囊。
谢峻全身本能地一紧。
不管如何努力放松，都不能对这种柔靡的动作保持镇定。
家凯指尖触到已经分泌粘滑体液的尿道口，蘸着它轻揉搓并划圈，感受着阴茎快速勃起的力度，忍不住轻笑：“每次都忍不住想，你这玩意儿可真健硕……你看，它站起来的样子，简直帅极了。”
含混说着，唇缓缓碰到同样高度、同样湿润而渴求的唇，轻轻吮吸起来。
谢峻禁不住又细微颤抖。
不愿意呻吟出声，更不愿放纵欲望伤害到家凯，谢峻只好闭上眼，强自镇压体内汹涌的冲动，和扑上前压倒面人的本能。
两个身体贴合的瞬间，肌肤相亲的柔腻滋味如此亲切，就像中间睽违的那三年从没有存在过——对于谢峻来说，也确实并没有真正分开过。
跟从前每次一样，家凯若无其事跪下，伏在挺立的谢峻面前，口手并用。
相处日久，家凯实在太熟悉这蕴满力量的身躯，让异常配合的谢峻抵达高潮照例需要费许多功夫，但并不吃力。
闭目，等射精后的轻微晕眩平息。等谢峻回过神来，透过温暖水雾，看清家凯温柔含笑的双眸，以及那微笑深处的纵容和渴望，心中滋味复杂极了。
就像所有气力突然消失。
归来后准备好了的话，竟怎么都不能说出口。
见谢峻始终沉默，家凯有点犹豫，又像是明白了什么，窘迫一笑，语调恢复正常的轻快：“我都忘了，刚才我睡着的时候，你一直都在帮我按摩吧……这些天你寸步不离守着我，肯定也累坏了。我们回床上睡吧？”
就算不动用探查对方思绪的力量，谢峻也能感受到，周家凯积聚了三年的情欲，正叫嚣着、渴望着。
而家凯竟然建议休息，自然是不肯强求谢峻做任何事，情愿忍让。
自有记忆以来，谢峻身份从来高高在上，曾被家人冷落过、被士兵敬佩过、被敌人惧怕过、被众生祈求过，但从没有一个人像周家凯，惦念牵挂、一心一意渴望亲近谢峻，毫不吝惜表达向往和欲念，总努力逗他笑，却从不违逆谢峻明确表达出来的选择。
见谢峻依旧沉默，家凯笑嘻嘻半扶半推：“我已经很努力锻炼，但还是不能轻松抱起你……我们去睡啦……这该死的天气，关了热水，还是有点凉嗖嗖的。虽然你身体比我好，还是当心点，别着凉了，走吧。”
一边说着，抖开早就备好的浴巾，裹在怀中人刚冲洗干净的身上。
这样灿烂说笑的周家凯，从来都璀璨耀眼，美得令人心折。
可是，转身之间，谢峻却清晰看见他眼角几丝浅浅的皱纹——很清晰，令这个本就温暖的笑容添了一丝沧桑，反而更漂亮。
老天爷宠爱男人，皱纹与零星的白发，都更增添成熟的风采。
莫名的哀伤瞬间填满胸口，谢峻差点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恢复镇定，他暗地握紧拳，直到确信声音不会颤抖，才垂下眼睑，轻轻问：“你……为什么不做？”
手一抖，浴巾掉在了湿漉漉的地上。
家凯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呜咽，紧紧抱住谢峻，又惊又喜：“我还以为……天，真的？我确实没有听错？”
谢峻闭上眼，不知该怎么回答：此刻心中，逡巡时间荒原的荒凉意味、甘心屈身为他做妇人的羞耻、带给家凯强烈欢喜的暗自欣慰……太多过分强烈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冲击得胸口一阵酸痛、一阵紧缩。
见谢峻明显是在等着什么，家凯缓缓凑近，四唇贴在一起，然后伸出一点舌尖，反反复复舔吻着，直到谢峻绷紧的身体重新放松。
等谢峻的呼吸恢复悠长平缓，两只手才缓缓往下移动，再次按在了赤裸的臀部。
被这么一刺激，又忍不住微微绷紧。
家凯柔声安慰着：“别怕……没事的……”
一边呢喃着，双手划着圈，温柔地摩挲肌肉弹性一流的臀部。等感觉谢峻稍微习惯了些，指尖才落到臀瓣中间，反复搓揉着肛门，再缓缓注入力量，使之分开。
谢峻不敢做任何反应，用尽全身力气，不过勉强保持了身体静止。
轻推、揉弄赤裸括约肌的手指一直温柔地持续，然后，左手的食指滑向会阴，从温柔的轻轻爱抚开始加力，过渡到按揉。
谢峻闭着眼也能感觉到血液一股一股脉动。
敏感的穴位被触动，刚才高潮过后柔软垂下的阴茎又开始变硬，慢慢勃起。谢峻忍耐着，不想喘息出声，但呼吸声还是越来越沉重。
肌肉结实的胸膛也情不自禁向上挺起。
试图无视自己腿间早就勃起的阴茎，家凯认真打量着谢峻慢慢兴奋得表情，轻声问：“第一次做，要是站着，未免太辛苦了……你能不能还是跪下？最不吃力。”
明知家凯毫无羞辱之意，谢峻僵滞片刻，终于缓缓跪下，并配合他手势的暗示，缓缓打开双腿。
任由背后男人审视，谢峻不由颤抖。
谢峻当然不会真的紧张或者害怕家凯，只是用这么脆弱的姿势打开自己之后，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搅在一起，从脑子到胸口全乱哄哄的。
家凯轻推，示意他跪在早浸湿了的浴巾上，执拗的食指尖端依旧反复搓揉着紧闭的孔道口，试图找到缝隙探入。
同时，左手持续在阴部慢慢爬行，爱抚柔软的阴囊，等到血管浮突在已亢奋的阴茎上，沿着筋脉施加了压力。偶尔还轻轻捏弄，时轻时重地刺激着龟头。
谢峻只觉丹田一阵抽紧，下腹像是隐约疼痛，连腹肌都出现轻微痉挛，带动无助悬垂的阴茎，细微摇晃着，硬度在增加。
就在这瞬间，家凯充分濡湿的右手食指一使力，肛门四周皱起的那些细小的褶被迫打开。
刺入。
虽已领略过手指进入身体之后的快感，谢峻还是本能抗拒被侵犯的滋味，一激灵，刚放松些的地方重又绷紧。
谢峻一直都喜欢家凯的体贴与温柔。
但，这样完全敞开身体和心灵，被人施与温柔，强迫自己放松来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爱抚与挑惹……依旧是耻辱。
哪怕这个人是周家凯。
谢峻从来都不是用来给人宠的，也不只是为了被人爱而流连人间，他更不需要另一个人的温柔照顾。沉湎在家凯的怀中，与其说是为了情欲的沉沦，不如说是害怕失去的无奈选择……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施与，而非承受——对足够强势的男人来说，只有掌握节奏与双方的快感，才会觉得安心。
家凯的吻和爱抚绝对温柔缠绵，但，那也是典型的男人的温柔。柔情万端的深处，间或会流露出控制的强硬。
无法拒绝。完全不能把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动攻击，也没法预料他什么时候会放弃……男人的柔情，本质上不可强求，付出时再虔诚，一旦厌倦或冷却，根本就没有可能挽回。
令人不安的温柔。
被侵略被征服被爱怜，绝不是谢峻喜欢的生活方式！
镇定住心神，谢峻又重新问自己一遍：真的愿意？
如果不这样忍耐自己的欲望靠近周家凯，而是翻身征服他……家凯多半不会激烈抗拒吧？
这么一转念，眼前又晃动着沈扬表面狠戾、内里哀恳的表情，以及强悍老人不得不低头的祈求：“要有大丈夫的威势，才能号令自如。家凯不能有妇人之仁”……
眼看这尘世间满目疮痍、苍生灾劫不断，能得周家凯这样的清明领袖奔波操劳，实在是一方百姓之福。不奇怪沈扬会这么说，连谢峻也觉得，要君临天下的男人，绝不该雌伏于他人身下婉转承欢，堕落成妇人行径，失去爱戴与威信。
——如果给了家凯刻骨柔情，却打击了他男人的尊严，对于一个有力量、有胸襟泽被苍生的男人来说，到底是给予了他想要的滋味，还是摧毁了他的事业、他的价值？
谢峻漠视人间权势，并不代表他不怜悯众生的苦难。
谢峻是想要周家凯这个人，但不忍纵一己之欲。
胡思乱想中，家凯温柔的声音又贴着耳边低低响起：“还是不行……你实在太紧张，肯定会被弄伤的。”
咬咬牙，谢峻低声：“我没事。只管做罢。”
静默了片刻，家凯依旧柔声：“你稍微等等我，很快。”
以谢峻超卓的耳力，虽然心烦意乱着，还是能够辨别出，家凯快步到厅中，急促地翻外套口袋，窸嗦着拿出了什么。
剪刀轻响了一声。
然后，又轻捷跑回，重新跪在趴伏着的谢峻身后。
正暗暗猜想家凯弄了什么东西，便闻倒若有若无的一丝甜香，很熟悉，就像疗治冬日皲裂的甘油气息。
这是要干什么？
还没来得及整理混乱的思绪，一个纤细而硬的东西便顶上来，滑溜溜的前端慢慢挤入手指硬分开的柔嫩褶皱，缓慢而坚定地深入。
无论怎么收缩括约肌，都无法抗拒它的入侵。
谢峻脑中轰地一声，像是明白，又瞬间混乱到极点。强烈的羞耻感、猛烈的恐慌挟裹在一起，急剧震荡。
甚至无法冷静地快速检索自己脑中储存的全部人类知识。
谢峻失声质问：“你干什么？”
家凯的回答声音依旧充满真切的关怀，还带着一丝毫不伪饰的怜惜：“别怕，尽量放松……括约肌绷得太紧容易撕伤，这样会变得柔软些。”
谢峻情愿被撕裂成一片片，也强似受这等羞辱。
欲哭无泪。
既然选择了这个要命的男人，既然他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关爱……都到这地步了，除了默默承受，又能怎样？
三八 洞房
异物柔缓而坚定地探入。然后，过分滑腻的液体流进体内，慢慢濡湿肠道。它跟室温相同，自然比身体深处稍凉，感觉很奇怪。
些许液体竟带来鲜明的压迫感。
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奇异的滋味，谢峻竭力保持沉默。但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约束自己不要武力反抗，咽喉处还是不由自主泻出小声的呜咽。
对于初次接受插入的男性来说，拿医用开塞露浣肠，是最能减轻痛楚的有效松驰方式。
三年后重逢，谢峻毫不避嫌地寸步不离，明显是已接受告白。可偏不幸，正逢数百年不遇的天灾，市长的职责关系着苍生安危福祉，两个人连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但再忙，十几天下来，总能抽出数十秒，网购一些必需用品。
虽然医生都说温水浣肠有益健康，可流行的观念，往往把这当作“调教”奴隶的最常用手法，被赋予了剧烈羞辱意味。
周家凯挤入甘油的动作固然轻柔之极，同时还不停俯身亲吻他的耳垂嘴角，柔声呢喃：“放松……谢峻，我爱你。相信我……放松……”
全挤空后，家凯扔开塑料容器。
专业润滑的甘油充满肠内，腹部开始发出讨厌的声音。谢峻额头很快渗出汗珠，在充满爱意的温柔安抚声中拼命收缩臀部，连跪着的膝盖都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