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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穿越时空)——by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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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斯点点头:“还没有到一千年,你就让我看到了有趣的故事。”
低头凝视掌心光彩微弱的小小金点,谢峻神色坦然:“我还要带家凯回去,等他人间法律认可的婚姻失效……人类的生命周期并不长。”

 
六六 胜战
大屏幕上表示两方得票情况的数字不停跳动。
台上,家凯和夫人、一双儿女含笑挥手致意……结果还没有出来,但看现在的即时票数,周家凯的领先优势越来越鲜明,显然已经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房间里人声鼎沸,欢呼声浪一阵响过一阵。
人群后,隔着挥舞的手、林立的摄像机和照相机镜头,陈火旺顾不得额头的汗,喜气洋洋招手叫端着香槟酒杯的侍者,笑吟吟为并肩而立的核心幕僚们一一递酒,开口时,神情是已获胜的狂喜:“都说怕民党的贱招,但周主席的人望真是没说的——不管他们抹红、抹黑还是抹黄,统统是白费气力,哈!”
正肃容看着台上的古可强接口:“宋大总统帮了大忙啊……执政八年,股市从2000年2月10393点一路跌至6000点;制造业萎缩,工厂数量急剧下降,贸易顺差不到8年前的零头,经济增长率就降为负数,政府负债和物价却年年创新高……”
陈火旺连连点头:“是啊,现在舆论也说,民党执政八年,‘借口多、花样多、权谋多、会议多’;但是‘能力少、本事少、诚意少、绩效少’,我们的经济在这‘四多四少’状况下不断沉沦。”
等待最后一轮票数的相对安静中,艾溥聪似乎为了舒缓紧张情绪,也跟着接话:“别什么都怪政府……随着大陆成为世界制造业之王,我们必须产业升级,却转型失败——民党确实不懂经济,但也算是有客观因素起作用。”
古可强冷笑:“产业转型比创业艰难,这个我们都理解。但总统大人阻碍两岸经贸交流之余,忙着挑起族群争斗和独立诉求……裘逸3年前就爆料高雄捷运工程弊案和泰国外劳暴动,下一年是SOGO股权争夺案,紧接着又是土地开发内线交易案、‘国务机要费’案……到现在,他的一妻、二秘(总统府前后两位副秘书长)、三师(会计师、律师、医师)、四亲家先后被爆料涉入弊案,这到底是总统府,还是最高贪渎集团?”

跟核心幕僚们站得比较近的,是周家亲友团。一家大小连同亲戚人等,当然浩浩荡荡,各个衣履鲜明、满面春风,来见证“党务家族”最辉煌的胜利。
此刻台上,周家凯跟夫人并肩深深鞠躬,然后不断挥拳带头呼竞选口号:“我们要政府清廉,不要贪腐!”、“国党承诺经济繁荣,不要萧条!”等等。
万头攒动中,谢峻发现家凯带动气氛之余,视线却一直试图在人群中寻觅。
两人心意相通已久,谢峻当然知道,这是在寻找自己——虽然场面热闹得太不堪,但这选战胜负关头,谢峻不在,必然会平添伴侣无谓的歉疚。
谢峻刻意微微仰首,隔着人群对视。
记得两年前家凯还在市长任内时,为了维持民众街头抗议总统贪腐的公共治安而深受打击,那时谢峻也陪伴在侧,有什么不清楚的?
聆听这几位幕僚用闲谈来抒解决胜阶段的紧张,谢峻表情始终带一丝会心的微笑。

随着选票数字跳动,艾溥聪嘴角也渐渐有了轻松的笑纹:“高层腐败疯狂到了无所顾忌,已经到了路人皆知、于法于情难容的地步,却依然没有遭受正式弹劾,表面是一人一票,却完全谈不上‘权力监督制约的宪政制度’……形式上沿用三权分立,总统和立法院议员都直选,行政院长由总统任命——”
长篇宏论还没有说完,被突然爆发的喧嚣欢呼声彻底湮没。
陈火旺含泪狂笑:“宣布了!周主席当选了!”
天天权衡胜负的幕僚们抬眼看票数,就已经了然于胸:正式投票还没有结束,但周家凯票数过半,已经提前赢得实质胜利。
古可强双手合十:“只有至诚带来的人望,才能带领国党这样完胜。周兄少年时被沈上将用曾国藩家书‘唯天下之至诚能胜天下之至伪’训勉,居然实践这些年,可真不容易!”
潮水般汹涌的欢呼声中,谢峻盯着全场焦点携娇妻和一双儿女深深鞠躬的家凯,微笑着遥遥举杯祝福。
——拥有无穷岁月承诺的人,怎么会计较这一刹那的荣耀,自己没有站在他身旁?
全副心神都用来遥望家凯的狂喜,以及光彩四射的笑脸,谢峻突然被一团茉莉清香包围,紧接着,是快活的笑声:“找了半天,你果然在这里!”
抬头看,竟然是穿一身艳丽旗袍的周漓,年轻的面孔上笑靥亮晶晶:“火旺叔叔说你从不穿洋装,平时造型更像武馆师父,天天都是熟罗的白衫黑长裤……我一听,就特地去做了这身很传统的唐装礼服——是不是搭配得很不错啊?”
年轻女孩子迫切的恋慕之意扑面而来。
向来应付惯了这种告白,谢峻知道纯粹是HV星人的气质导致,淡然敷衍地微笑,刚想随口说几句话打发掉这位大小姐,却猝然看清楚姣好面孔上两弯弧度相当亲切的眉毛。
不由想起十余年前,家凯年轻时候的出众容色,以及青春耀眼的家凯爱说爱笑的模样……眼神顿时有些游离,整个人不由痴了。
很享受谢峻瞬间的失神,周漓笑吟吟整个人偎依过去……

第一轮欢呼过后,周家凯微笑着走到麦克风前,双手虚按,人群顿时配合地安静下来。
面对无数双信任崇敬的眼睛,周家凯演讲的声音也被感染得有些激动:“谢谢支持我的人——国党重新赢得了执政权。竞选时期,我访问了260多个乡镇市,接触到50万民众,从今天选举的结果,我更明白大家想要什么——人民希望政府清廉、经济繁荣;人民希望政治安定,不要内斗;人民希望族群和谐,不要撕裂;人民希望两岸和平,不要战争……我们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只希望能够过安定和平的日子,维持这个岛国的核心价值,就是善良、坚忍、包容、勤奋,刻苦。这8年来,人民厌烦了政治,痛愤口水战……”
并肩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周家凯,幕僚们忘记了日日夜夜的操劳,每个人的眼睛似乎都湿湿的。
台上,周家凯的演讲还在继续:“……人民有权力要求不要过苦日子。我们不能再原地踏步、空转内耗了。这个国家需要改变!‘改变’不能只是口号,而是严肃的责任。必须要把希望变成实际施政,才能回报民众的信任票……”
艾溥聪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低声喃喃道:“难怪他喜欢王安石说的‘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落实动人的选举承诺、改革口号,谈何容易?”
听到这声叹息,陈火旺忍不住大力拍着艾溥聪肩膀,问:“贝勒爷,你也知道当上总统会更难,为什么还说你决定不当官不参加组阁,坚决不进总统府和行政院任何一处?”
艾溥聪微笑点头:“我已接受港大的教授聘书。”
旁边古可强低呼:“什么?……你是周兄竞选团队核心里的核心,怎么能不参加组阁?”
迎着欧晋德等同伴一样疑问的眼神,艾溥聪轻松地耸耸肩:“有人都可以站着看台上夫妻并肩接受民众致意,我为什么不可以功成身退,饯行一次天之道?”
除了特地借机来倒追谢峻的周大小姐,现场人人都想到这些年来目睹的,谢峻总风雨无阻的站在会议室外。
漫漫岁月里,沉默守护与付出,谈何容易?

狠狠抹一把脸,陈火旺笑着故意打岔:“请教古市长,宋总统天怒人怨,被百万人民游行咒骂,却连弹劾议案都通不过,平平安安做满任期……是不是当选就像君临天下,周总统一样也是想做什么都可以?”
古可强苦笑:“在米国未必,我们这里……还真跟当皇帝差不多。米国总统就是最高行政长官,立法、司法权可以监督,但我们宪法规定,最高行政机关是行政院,直接对立法院承担责任!”
虽敬家凯谋众生福祉,也天天守护着他工作,谢峻对这些实际政务却始终不大灵光。
听见关于家凯将来工作状态的讨论,也没心思刻意避开步步紧随的周大小姐,只皱眉看着几位相知多年的老友,期待答案。
看出谢峻也想听,艾溥聪加入进来帮忙解释:“总统能任命行政院长,这就等于总统的权力超然于制约机制之外、凌驾于各种权力之上。”
关系到自己家族的荣耀人物,连周漓都开始认真听,忍不住问:“三叔已经当选了,将来也可以这样不受约束吗?好像立法院有权弹劾总统的呀?”
面对美女晃眼的笑脸,艾溥聪先贴得跟夫人又近了些许,才回答:“别说弹劾总统需要2/3的立委通过,就拿行政院长来说吧,宪法规定1/2立委联署就可以对院长提出不信任案,但行政院长辞职时,还可以顺便出一口‘恶气’——提请总统解散立法院。”
周漓又凑近了些,笑着伸伸舌头:“行政院长被弹劾下台,还可以解散立法院?这不是等于将议员们的政治前程与一个被弹劾的行政院长绑上了同一架战车?”
感觉到香味越来越贴近,谢峻不动声色退开半步。
发现这小小的戏剧性,古可强的嘴边多了一丝笑意,嘴里还继续聊着:“有人将弹劾行政院长的程序形容为‘自杀式袭击’,可见这制度设计得有多荒唐。”
陈火旺也跟着解释:“年初的立法委员选举,我们国党已经拿到了2/3的立法院席位,也就是说,周总统肯定不可能被弹劾的啦。”

除了小声聊得起劲的幕僚们,现场的千万人都目不转睛看着台上,含泪并肩站着,听家凯还在进行的胜选演讲。
家凯醇厚的声音充满力度和信心:“……选举只是一时,但人民福祉、社会安定、国家前途这些,却是永久的。决定这四年内谁来管理这个政府后,选举结束,将是我们承担的开始。5月20日执政之后,我们团队一定会倾听人民的声音,从感恩出发,从谦卑做起……”
聆听庄严诚挚的誓言,远远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孔,某种宏大而深邃的酸热缓缓在胸口涌动,谢峻已经不再关心老朋友们说什么,只专注盯着台上。
耳后,传来周漓的低语:“已经是总统了啊……演讲的三叔,实在是拽死了。我的天,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帅的?”
谢峻同意地点点头,淡淡微笑。

 
六七 诱受之王
——是不想费口舌拒绝天真女孩子的纠缠,送她回家这种小事,索性就如了她的愿?
——是不想去参加那个欢声笑语、国党人人扬眉吐气,纷纷劝周家凯与美惠并肩一次次举杯的盛大庆功宴?
——是为了贪看那张有几分熟悉影子的年轻欢笑面孔?
……
深夜的山路寂静,两旁树木扶疏。早春的微凉中,拒绝了大小姐一起喝咖啡或者看星星的邀请,谢峻缓缓散步下山。
宁静恬淡的心绪竟有些微波动。
从乌衣巷宅邸里寂寞的幼年,到天堂星不断提升意念里的悠然千百岁月,一直到沉默守护一个天真热血的男人周旋在政治漩涡里……数千年的光阴,都极罕见这种隐约的烦躁:能有神奇际遇,正因他生性恬淡雍容,自然领会了和造物众生相处之道。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上一次心神不宁难以自控……是受不了家凯的诱哄哀求,终于屈身任他……
心思绕了这么一大圈回来,谢峻已有些明白心思不能温润如常的原因。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心头却漾起丝丝甜意。

悠然踏进小院,窗帘透出些许幽暗的光线。
这么微弱的灯光……想必是家凯已应酬完回来睡下,特地留一盏灯,给晚归的人。
心中漾起只有“家”才能带来的温馨,谢峻不忍心惊动连续超负荷数月的新当选总统先生,连门都没有推,直接凝聚能量。
下一瞬间,已经在卧室里。
明明应该有人在家,榻上却被褥整齐,幽暗中,隐约反映着暗沉沉丝质光泽。
卫浴间的门没有关死,仅有的光线正来自那敞着的一条缝。同时,那里面还传来有点重浊的鼻息,夹杂着极轻微而奇怪琐碎的摩擦声。
谢峻不愿思绪被诡异的猜想占据,只犹豫数秒,便走过去推门。
下意识地,他提了一口内息,脚步绝对无声。

水汽氤氲的房间里,家凯独自蹲在浴缸边,眼神没有焦点地对着某个角落。
他左手指缝间夹着的香烟很久没有吸,灰白的烟灰亦颇长,颤巍巍欲坠;右手拿着一只柔软的小号人造阴茎,整个身体扭曲着,娴熟地伸向后面。
它正缓缓进出肠道。
骤看见这画面的一刹那,谢峻似乎全身血液都倏地涌上头——难道没能满足伴侣的欲望,害他一个人自己用器具来帮助自慰?
定神再看,家凯的面孔宁静而全无欲念,身体扭曲成不自然角度的吃力动作,让眼角平时隐约的皱纹又似乎更明显了些。
凝视家凯已隐约透出灰白的头发,谢峻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打击。
很多以往从不想的小细节涌上心头:男人身体构造本不适合承欢,但多年来的房事却濡滑流畅,从来不需要谢峻额外耗费耐心去慢慢开拓。原来……并不是某人天赋异秉,而只是趁谢峻没看见的空隙,自己提前做好准备?
握拳静立沉吟片刻,谢峻终于决定,还是接受伴侣沉默中坚持了半生的体贴更好些。

于是,以家凯绝不可能察觉的方式重新回到街上,推开院门的时候故意发出声音。走过花木扶疏的小小庭院,等神色恢复从容,谢峻才掏出钥匙。
刚转动一下,门已经从里面打开。
披睡袍来迎接的家凯笑容璀璨清澄,一如平日,没有因为今夜刚成为总统而改变一丝。殷勤的眼神追随着谢峻,等看够了,才倦态毕露地伸手捂住一个哈欠,一径转身走回榻边,很寻常地笑着招呼:“要不要我服侍你洗澡?”
谢峻满脑子还震荡着方才所见,只淡淡“唔”一声,竟不知该怎么应答,只习惯性地轻摇头拒绝。
习惯了他的矜默,家凯点头一笑,乖乖应声闭目躺下。
在家凯身畔跪坐下,伸手娴熟地按在他关元穴,缓缓灌注内力,助他安眠。一时间,静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盯着家凯不停颤抖的眼皮,想到面前静躺着的男人天天做好被男人刺入身体的准备,谢峻浑身燥热,某个地方也早就不安分。
终于没法保持平和沉默,悄声找个话题:“禁不住央求,我送你侄女儿回家。”
不再勉强闭眼,家凯凝视自己正上方的男人面孔,感受着丹田流转的暖意,笑容依旧:“刚才小漓打电话来问你到家了没有,让我转告,说谢谢你。”
家凯淡淡陈述的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担忧,却并不夹杂嫉妒的刺:“十几年来,天天看你被各种俊男美女告白,还是头一回见你送人回家。”
凝视着家凯,谢峻有些不好意思:“你侄女儿长得有些像年轻的你。”
千年来,这可以算是谢家侯爷头一次试图解释什么。
家凯突然笑了。
笑得很爽朗,声音里不加掩饰的快活:“如果不是被我纠缠需索,你可以爱世上任何一个好女子。虽然已经申请,但我们还没有正式结婚,你有足够的自由……谢峻,感激你愿意花心思安抚我的醋意。”
谢峻不擅长回答这么细致的情爱话题,处在半勃起的状态,更不能好好思考,只苦笑随口应:“总统也算君临一方,你还……”
家凯忍不住失笑:“这么个被冷落在世界一隅、百分之九十九国家不承认的总统,有什么好拽的?再说,当年我得罪黑道时,没有你援手,早就没命了。”
谢峻缓缓摇头:“麦克斯传讯来,HV星已接受你来日也从公职的申请——不必妄自菲薄。”
目光炯炯研判谢峻的神情,家凯突然感受到他身体的状况,眼神流露不加掩饰的笑意,柔声问:“你想先洗澡,还是我们直接做?”
谢峻皱眉——被看出来了。
怜惜家凯这些天为大选而绷得太紧的连续劳碌,谢峻其实很想摇头说不,但……阴茎并不那么受控于理智,已经勃起得有些疼。
脑子里来回回都是刚才看见的画面。
厮守这么些年了,家凯当然知道,谢峻这种体贴的沉默,其实意味着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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