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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戏之醉酣陈酿(穿越)——by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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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枚骰子分成不规则的八半,却是一套“至尊宝”加一套“天牌”。
这不单单是赌技,竟然用上功夫? 
怎么能忘了这茬儿......
我故作镇定道:“您既然要赌我的命,这规则自然应该由我来定。”
后话在嘴边转了几圈,酝酿好久才决定吐出:“不赌牌九,我专赌小,一局定胜负!”
他皮笑肉不笑的上下打量我道:“好,随你!”
动作不带停止的直接单手开摇,动作大幅而凌乱。
再次开盅,不出所料四颗一线,只露出其上的一点。
我正准备接过骰盅,却被拦住:“幽儿,我来... ...” 
那声音低缓清柔,听在我耳朵里却一阵发虚:
两眼一摸黑,脑子里不断盘旋“筷子筷子筷子”... ...
如果你有差点见上帝的经历,别说是筷子,就是他妈XX也打死都忘不了。
我握紧盅盖,迟疑着。
冰心奶奶说:我不知道生命是什么,我只能说生命像什么。
倒霉的我说:我不知道人生是什么,我只能说人生像什么。
人生仿若一场赌局,每个人都想赢,但总要有人输。
成败的差别只在于....你敢不敢下注....
苏和,你敢不敢下注?
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道:“老婆,你....千万别让我把自己输了....”
馨的笑容犹如水中烟月,华光满溢,飘渺而空灵。
他拿起骰盅根本未摇,只是略略一个翻腕放下,轻巧如蒲公英团飞。
真相离我一步之遥,我却没有胆量揭盖来看,不断暗示自己:
骨骰都不结实,更何况这种做过手脚的,破了碎了都不能说明问题。
退一万步讲,这个世界高手林立,一小屁孩儿说不定都有化粉的内力,这也不能说明问题... ...
开脱的理由还未足三,馨已然拂袖打开。
只见蒙蒙白雾中绕着一缕轻烟,如九天云龙腾云驾雾,又如五爪蛟龙翻云覆雨。
哪里还有骰子的影儿?
最小...
什么都没有绝对是最小....
我一阵眩晕:
两个月前的魁选,恼羞成怒的筳秋,渴望饮血的宝剑;
数小时前的状元楼,阴阳怪气的孟诩,步步紧逼的情势....
过去种种瞬间连成桢桢回环的影像,
那支破空而出击飞宝剑的筷子与馨定住孟诩的筷子逐渐重合。
在这片萦绕的白雾中,答案呼之欲出。
...还是赌输了啊......
我下意识地闭起眼,胡乱搪塞道:“老...那个,馨.....我去茅厕喝口水,你守着拿钱.....”话音未落就绕过呆若木鸡的众人,仓皇而逃。
门外天色已晚,夜暮下垂合闭,毫不怜惜的将黑色的阴影坠落在我心上。
我不知所措的狂奔,脚下发出凄凉的长叹。
局面明朗化之后,
成败的差别在于——
是与真相擦身而过,还是沉沦不醒。
是全身而退,还是自此万劫不复.....
春末,满地残红尽污。
和煦的春风变得凌厉,辣手摧落花蕊。
这世间确实不会有什么绝对,
曾经那绝对的温柔转眼成为绝对锋利的伤害。
随着枝头最后一朵红杏飘落,
我心下叹息:
它之于春,一如我之于那个人.......
“这位公子,请留步。”一颇为文雅的公子叫住我,他白净面孔,眼眸明亮中透着机警。
我上下打量了许久,才认出这是上午酒楼里遇见的娃娃脸兄长。
他说:“在下萧奕。今日之事实属四弟顽劣,公子不计前嫌,施以援手,令在下思之惶惶无以宁处,特来拜谢。所谓‘得人恩果千年记’,又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子乃萧家之恩人,萧某定当结草衔环以求图.....”
我本就伤神,此时更是云里雾里,没好气地打断他:“你要说话就说话,不要在下,公子,之乎者也!哼哼唧唧苍蝇似的我听不懂!”
他一呆,好半天才反应:“在下,不...萧某,不...区区....”
... ...
让读书人自称“我”就这么困难吗?
我哭笑不得的挑眉看他,却突见一抹华彩闪过,
那美轮美奂的服饰,精雕细琢的饰品,与在赌坊门帘后的流光溢彩相契合。
这天底下绝对不会有第二人如此穿着!
只是...他怎么也来京城了呢?
好奇心被勾起,赶忙去追却被扯住,情势所逼只得拖着他跑。
那人竟然亦步亦趋地念叨:“鄙人,不...下愚,不...不才....”
我满脸黑线。
唐僧啊唐僧,你他妈也穿越了吗?!
蓦得停下准备吼他,却被他吼得一个激灵:“我!特来向你!道谢——!”
我深吸一口气,想让他哪里风凉哪里呆着去。
可眼神相接,心思陡然一转。
这些文人虽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满口迂腐之语,一肚子无用之学。
但不可否认,他们有为国为民的热血忠心,是民族的脊梁。
我转而问:“读书所为何?”
他又一呆,答道:“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我再问:“于此乱世又当为何?”
他答:“匡复社稷,救民于水火。”
我点点头,语重心长:“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萧同志啊,党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边说边拿出方才斩获的数万两银票道:“安州、函邑、襄州遭了虫害,大量难民渡过埘江涌进栎州,情况很不乐观。这钱你先用着,稍候还有二十万两黄金。我的要求不高:每百人设一粥棚,粥汤插箸不倒,中栉裹粥不渗,凉粥手掬可食就成。对了,医药方面也要到位,严防传染病。”
萧奕彻底呆住,拿着银票的手微微发颤:“...公子,不,你!..洞鉴灾情心系百姓,萧某汗颜之至....”
我没有心思和他废话,安排妥当又留了萧府的信物之后就匆匆道别。
一路连猜带蒙地随从,左绕右绕之后竟然到了状元楼的后院,那人却没了踪影。
此时华灯初上,楼里伙计们端酒送菜,楼上楼下忙个不停,酒香、肉香到处飘荡。
我晾了半天后,眼角突然瞟到那丝光亮闪进二楼的包房。
轻轻朝那房间走去,附耳上前,里面的人声时断时续的飘出来。
第一个声音玩味而无情:“阁下可是方从软红阁的榻上下来...啧啧...区区已经恭候多时。”
第二个声音欠揍得轻佻:“数年之前,在下对先生一见倾心。时至今日先生风采依然,让在下.....”
第三个声音不男不女:“两位不要在咱家面前谈什么情啊爱啊,除非两位不想知道殿下对先太子....”
前两个声音的主人我认得,第三个应该是名太监。
只是他俩怎么会凑到一起去?
而且,竟然是为了先太子那个没死透的狐狸精?!
“...人在函邑,此话当真?”
第四个声音恭敬却无甚起伏,只是声线颇为耳熟,却一时想不起。
“咱家何需妄言,大师可是在光明殿中央做的占卜......”
鬼神之说我素来不信,此时不免嗤之以鼻,放松了捂住口鼻的手,准备离开。
古人说:冤家路窄。
我说:冤家的路还真TM不是普通的窄!
刚一转身,眼前就是那身经典的月白锦袍,似笑非笑的握着一把纸扇抵住我的咽喉。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孟诩说:“区区不才,方才学到了什么叫隔墙有耳,接下来再学个杀一儆百,小公子说可好?”他边说边一用力,我立时呼吸困难。
里面的人暧昧的扬声道:“先生在外面做什么?可是在为今晚的春宵做准备?”
孟诩眼睛里闪着寒光:“确实是准备...啧啧,不把闲杂人等清理干净,何来月夜良宵?”
那人邪笑:“先生高才,杀人还要费番口舌。”
抵住我的扇柄犹如切割喉管的利刃,将空气血液生生地截为两断。
我张大口痛苦地挣扎,心里明白如果现在出声儿,哪怕一点儿,孔雀也会相救。
可我不能... ...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眼前满是星星乱撞。
隐约有人走动的声音,孟诩暗骂一句:“该死!”
瞬间,天地倒转,眩晕过后一片黑暗。
临挂,我还在思考:
是全身而退,还是自此万劫不复?
感谢上苍给了我一个完美的答复。
这算是死得其所,
还是死也瞑目了呢.....
解释:
牌九分“文牌”“武牌”,无论是文牌对,还是武牌对,都叫“宝”。而宝与宝之间的关系从大到小依次为:至尊、天牌、地牌、人牌、和牌、梅牌、长牌、板凳、虎头、四六、铜锤、幺五、天九对、地八对、人七对、和五对。不成对的牌则将牌面上的点数加起来取其零头。
牌九有一种玩法即用四颗骰子代替骨牌,《鹿鼎记》中韦小宝和曾柔赌的一场生死注就是此类。


 
第二十三章 纵横
《汉书艺文志》中云:“从纵横家者流,盖出于行人之官。言其当权事制宜,受命而不受辞,此其所长也。及邪人为之,则上诈谖而弃其信。”
我自醒来就仰躺在床上思索徵羽说过的话,结论是:
那位阴险狡诈,坑蒙拐骗,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孟诩,从事的就是这种职业,鉴定完毕。
慢慢起身环顾四周,朦胧的烛火飘摇,目光所及皆为陌生——
精致的床榻,其上挂着淡黄蝉翼纱幕,身下铺着秋香色饰蟒锦褥。
被珠帘隔开的大厅中,依稀可见雕空的板壁,镶嵌的各色古董以及悬着的墨龙大画。
摸着脖子纳闷的反省:我到底是个啥米生命体?
如果出现在游戏中,绝对是通关BOSS,HP/SP都强到爆还有一堆SSS级装备,可以死了又生再死再生继续死继续生,愣是让一众玩家翻不了盘。
可如今在现实中,这个死而后穿穿了再死想死都死不了的我,坚决不承认自己是那个学名“蜚蠊”,黑褐色体扁平,触角长丝,复眼发达,不善飞能疾走,不完全变态的生物!!
......
一阵恶寒。
我哆嗦着扭头,正对上老狐狸颇有兴味的脸。
鉴于这家伙手下留情,使得鄙人没有二次穿越,正想恭维几句。
可他一开口,我就有跳起来痛殴他的冲动。
孟诩笑盈盈地用扇柄点着我的颈项说:“小公子,如果方才区区动作再快一些...啧啧..阁下的发带,今儿还有地方扎上吗?”
我嘴角一阵抽搐。
话说老子前生最怕死,来这里个把月竟然两次自愿请死,而且全都因为同一个人。
真他NND鳄鱼变壁虎,越活越抽抽。
心里不爽,发出的声音也沙哑无力:“孟先生,幸会啊幸会。听闻孟先生擅歌舞永钦殿下颇受为器重,在下仰慕已久。”
孟诩眼睛一眯:“是区区的狗善舞。”
我做恍然大悟状:“奥~在下愚钝,原来是先生的狗颇受永钦殿下器重!”
“是区区.....”孟诩的眼中寒光一闪,故技重施,扇柄颇有力道的下压:“小公子好气魄!啧啧....真真蜣螂趴在鞭梢上,光知腾云驾雾,不知死在眼前....让区区好生佩服!”
我扬手挡开,乜斜他道:“同样的招数玩两次可就不新鲜了,这变质的东西孟先生又怎会感兴趣?”
心中暗骂:NND,老子就是做蟑螂也不做蜣螂!
孟诩顺势收回扇子,不以为然地滑过我身上的几大死穴:“.....啧啧,难道公子认为区区不敢杀你....”
“不是不敢,而是不会。”我不动声色地继续:“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不需要我来解释,你不帮我难以图存,我不帮你更难自保。所以此时我才能周身齐整地坐在这里和先生谈条件,不是吗?”
他一怔收手,慢慢踱步到桌旁,捧起茶盏,悠哉悠哉地开口:“区区不才,不明白小公子的意思。区区食朝廷俸禄,忠于皇上,忠于殿下,何来唇亡齿寒之虞?”
我冷嗤:“我可是听错了?先生竟然讲本分?!哈,先生投靠永钦王,永钦王无能依附于摄政王。其实先生的主子就是摄政王殿下,我说得可对?一根满是钉子的木杖,足以说明其窘境。满天下的贡士可以答不出来,而先生纵横捭阖数十载,誉满天下却答不出来.....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会答还是不想答......”
“...啧啧..是誉满天下还是谤满天下,区区不感兴趣。倒是小公子后面的话,万望见教。” 他的神情满不在乎,视线却透过朦胧的茗氤直直地看向我,如同盯住猎物的狐狸。
我回视道:“天朝数百年基业,犹如最坚固的堡垒。外敌攻之不可破,从内里却是极易瓦解。如今七王...不,去掉白斩鸡只剩下六个与摄政王隔江对峙,法令不可推行,武力更是力不从心。那么就只有.....”
他跟着道:“只有.....”
我一扯嘴角:“我们这不就可以开诚布公的谈条件了吗?”
孟诩一愣,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区区有些后悔相中小公子了....”
“后悔却不反悔是吗?行了,别咬文嚼字绕得我头疼!”我摆摆手,架势如同驱赶苍蝇:“明人不说暗话:你从栎州到京城,费尽心思制造‘巧遇’。第一次利用永钦王那个傻子,第二次利用那些梗着脖子等人砍的酸秀才,只不过棋差一着,未能如愿。这一次连寻幽都被你算计在内,足见在下的重要性。如今肥肉就在嘴边,先生还懒得张张嘴吗?”
孟诩挑眉,笑容中多了许多我看不懂的东西:“好,区区生平第一次谈条件....有趣有趣!只是区区不才....料不出公子想知道些什么?”
我冷笑:“先生是料不出还是不想说?我要的自然是密谈的内容,以及暗宫到底是什么组织?为什么会和朝廷搅在一起?”
他俯首饮茶,暧昧咂咂嘴:“啧啧....云宫主的男宠竟然不知道暗宫是什么组织?小公子这是不相信区区,故意考验.....”
男宠......
我苦笑。
在今日之前,谁要是提这个词,我一定会毫不手软地指着他鼻子狂骂,此点可以参照先驱姚仝;在昨日之后,却分不清这个带有蔑视的词语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抑制住翻涌的酸楚,没好气地打断他:“你要说就说,不说就滚!”
他不怀好意地敲着扇子轻笑:“暗宫不过是天朝众多门派之一,古已有之,十二年前突然涉足江湖。它有今日之地位,财势,威名全部因为一个人,这人是谁...啧啧...小公子还需要区区详说吗?”
我眯起眼:“那他和朝廷有什么牵连?”
孟诩答:“暗宫那位要的是一个人,不巧殿下也要那个人,此为其一;此时正值乱世,暗宫偏安一隅却屡次向朝廷挑衅,与殿下势如水火,此为其二。不过此两种牵连耳。”
我奇道:“那你为什么背叛摄政王把秘密透露给暗宫?”
老狐狸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非也非也.....出钱的是寻幽大人,上官门主,出卖的是庞公公。区区不过是牵线搭桥而已,何来背叛一说?”
我沉吟半晌还是决定问:“先太子复活确有其事?”
好吧,我承认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水准。
可对于从小学习马列主义唯物论的我来说确实是百思不得其解。
“区区师从神算门,对阴阳五行谶纬易占之术不通 ...啧啧....数日前国师的确算得地火明夷卦像:上坤下离。光明入地中,晦暗之像。伤夷......”他边说边随手画出卦象递给我。
这些什么易经八卦的我根本不懂,直接问道:“你就说那个死不透的人在这世上有还是没有?”
他诡异的笑道:“啧啧.....正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皱紧了眉头,苦思:
方才屋里有四个人——孔雀一只,老狐狸一头,太监一名,
剩下的那恭敬的声音只能属于上官月。
不久前的耀辉山庄,他还一幅与暗宫不共戴天的样子。
英雄大会的闹剧被镇压之后,这武林正道应该加紧共商大计对付暗宫才对,
他来关心先太子做什么?
我问:“上官月是什么人?”
他答:“‘日暮天寒,疏烟淡月。’江湖五位绝世奇人,藏剑门主上官月居末。”
我嘴角抽搐:“疏烟....可是指残疏,残烟?”
孟诩特鄙视的看我:“阁下如果不是装模作样的技巧太高明,区区真不敢相信你是玉銎园众公子之一。这五位分别是‘铉昊剑’暮寻、寒旭山庄庄主聂闻天,西域残疏,残烟两位殿下,最后就是上官门主。前两位一个失踪一个去世,后三位前二位入了暗宫,只剩上官门主这个...啧啧....区区不好妄下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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