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我,他从床上礼貌的下来。就像我当年一样。
他是谁。
时间被丢在身后,跑来我的面前。我们素不相识。转身后天各一方。
我沉默,是内心在对抗。无论怎样都会受伤。面对与否都得扛。
这种状况,叫人如何理智。她让我不理智。她让我理智的不像我自己。
终于,被她一个劲抱住了。她哭得很凶。她从来都是这样,容易哭得无法呼吸。一次她和她的狼大闹矛盾,她哭得几乎断气。后来气喘过来,发誓不再信任世上的任何人。这样的誓她一年得发上个几百次。
她,不是用来伤害的。
我拭去她的泪,抚摸着她的黑发。是出于怜悯出于感动还是别的,他走过来蜷在我们怀下。那一刻,很微妙。我不懂,真的不懂。
八月,感觉已经是冬季。余下来的时间,是不是应该尽可能在一起。或许只是。风起。
天气大部分时间跟情绪是同步的。窗外,树叶摇荡。只是风起?
关于我想念的冬天,西西里的冬天,下着雪,冰凉卷着奇特香味儿的空气穿刺着身体里每一个血管。相信,是寒冷让人勇敢。
于是,我原谅了她。接受了她。
多少个夜晚,用笔写她的名字,用拿不住笔的手画她的样子。
她拿走了我的声音,拿走了我仅有的想象力。关在闭塞的房间里,多年。只剩下在脑中不停的空转的一团空气,像什么也没有空转的CD机,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告诉我自己。没有她。没有我。一塌糊涂。有些习惯是不好的,比如用酒精安慰自己。
我爱你。
我终于,终于回到了她身边。
那天夜里,躺下在沙发。
他从主人的房出来,说,
那个位置是你的。
我的宁静,丢了。。。
-慰
一粒眼泪
往年,习惯看着主人睡去,吸进她呼出的空气,一种莫名的支撑点。
主人有着光滑的肤色,奇怪的是,她的身子一直不好。这也是我学熬汤的原因。
冬季,她的背会准时发痛。每每这时,她需要一个人在身边陪。
现在的我,成了从前的她。即便一再询问内心的真相,一时也无法搞清复杂难懂的感情。我唯一清楚的,我和很多男人在分享她的爱。
夜里,主人习惯给我讲故事,讲她的从前,讲她的那些岁月。习惯了黑暗中的倾听,讶异于自己非凡的洞察力。如今,她身边多了一个他,我被打入死角。
。。。
写写扔扔,写写扔扔。
字,无形的进入了我的生活,腐蚀我的大脑。
五分钟前他从浴室出来,我问了句,你昨晚去了哪里?
他甩下一粒眼泪,逃掉了。
这一举动,冥冥之中,开始了我和他的恩恩怨怨。
我从小看着主人长大,八岁那年她在草坪里学兔子跳,六岁的我递上了一朵勿忘我,然后跑得老远。
以后的每年,一束束勿忘我定时会被送进一个信箱。对于我,对于她自己,一切缘头只能用宿命来诠释。
我是个沉默的孩子。
只有凭借眼药水才勉强挤出几滴可怜巴巴的眼泪的我,对主人很是没辙。
所以总是笑,她说喜欢我笑,可我一直觉得那特别傻。我总是笑,像是上了发条。我不喜欢这样没心没肺的无数个为沉默谢幕的笑。
我觉得自己像个无辜的傻子。
她却是一只走不稳的时钟,存在随时发作的可能性。纵使我既可能及时地关掉她,却不能时时奏效。
或许。
唤醒美梦是她原本的作用。
然后明天,然后明年。如果错位了,如果不去管她,那就走下去好了。
现在的她,倒是不强迫我笑了。是否,我的习惯也传染给她了。
-泪
没有名字
他回来了。不,他一直都在。是我才刚弄明白。
狼,大步大步的,从北国跨进了主人的宅。
和我擦肩而过,他头也不回。能理解,他从来都排斥我。我和他唯一的共同点,有着高加索血统。至于我对她,他对她,两种爱,我无法比较。他和她,都是主。我,只是奴。这也是事实。
开始的时候。总是很不安。不敢面对。是糟糕的嫉妒作祟。
于是,胡思乱想成了对黑夜的责任。就在键盘上敲下些难以启齿的字。伤口。它不再对谁说话。
讨厌的嫉妒在扰乱我。却笑了。还那么自然。是自嘲么?
然后。字,叠起一摞。搁在房间的死角倍受冷落。静躺着忍受找不到主人的折磨。
说,说着说着就在空气里没了。我也没了。
什么都没了。
理智的幸福者。他是么?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
说,都错了。那还等什么?
少了一个呗!却又多了一个。。。
突然。有人敲响了外面世界和这个世界中间的那扇门。使劲推开,竟是他。他,那么无助地靠在门边。也能理解,又是一个需要被安慰的人儿,像我。抛掉了犹豫的趋向,就这样让他躺在了我的床。一夜,再也没翻来覆去。除了夜间,他突然惊醒,把我抱得很紧,接着一觉睡到天亮。出奇的舒服。
醒来的时候,理智了。彼此还是会有些许尴尬。
原来,他没有名字。或者,他的名字就是他自己。
果然。
那时候开始。那时候结束。
似是。达成心愿。
却。世事在悄悄延续...
-续
狠角色
我的内心大概是装满爱的。深知,主和仆是不会也不能相恋的。
小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电影,靠在小床上她抱着我抱着她,一起散步,她拉着我我拉着她。
长大的人是最没良心的动物,你丢了我我丢了你,也不去找,然后,你忘了我我忘了你,好像从没有过情谊。
要不然就是争吵,摔碎的杯子碎片扫也不扫,更不要说粘回去。
我们累了,我们都小心翼翼。
却往往致命。
小的时候,我们彻夜讲电话,用眼泪冲洗,拿笑声唤醒,睡着睡着就被忙音吵醒了。
那时候,人们说,他和她是应该永远在一起的。在我们的心里,他们是分不开的。我们都认同了这说法,在那时候,像是永远。
像一场梦,像神话故事中幻化出的一个个光怪陆离的魅影。
此后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实的。想躲也躲不开了,于是,昏暗的灯下写信,一字一句。抬头望见北极星,像极了女孩儿脸上的那一颗泪痣。我说给你听。
她从小就爱哭,表面却非常倔强。小的时候,她摔断了两颗大门牙,一泪不滴。他却知道,她是一个人孤单藏在草坪堆里掉眼泪。她对草堆有一定的感情。一次任性抓 住妈妈的头发不放,被爸爸一个劲甩上了高高的草堆。他,远远望着她,爱莫能助。以后,她习惯一犯错,就跑到草堆惩罚自己。哭泣,是一种惩罚吧。
他,没有家的可怜儿,弱小到被人忽略的孩子。一种习惯。
后来的后来,没有了故事。
现在的我,执意为主人奋不顾身。小时候的委屈,用我来补偿。
也许是这种微妙的关系,主人把我当成理所当然的随从。另一种习惯。是么。
想着,心真的很冷。昨夜似乎有谁陪,不禁走进了他的房。我们都在等着谁。每个人都在等着一个人。狼不在的夜,我都睡在她身旁。狼在的时候,白天还可以,晚上我就受不了了。需要一个人靠着。安全。
最近睡很少了。每天都有熊猫眼。这又要怎么办呢。
不是打搅我就是打搅你。得做个选择。我的爱长大了。
水喝得太少了。
她对香的味道敏感,甚至过敏。而,他,我不知道。
别想了,睡吧。两个人的床。
今晚,傻子们很安静。
习惯了同样的方式同样的话同样的时间同样看不见表情听不到话语。自己都会怀疑。
他,像我,很安静。
躺在他的床,想这些那些。
想睡了,可是想听她说话。我说的,一分种看不到她我就会胡思乱想。
沉默?不那么紧张了。我和他,偶尔还会说说话。多好啊。情绪全写在脸上了。小孩子一样的。也不会装一装掩饰一下。
笑就笑。那多好呀。
张开手脚躺在床上闭起眼睛一起抽烟。
想着想着就跑题了。
竹子是绿的,白天黑夜里。
种种习惯,成就了今天的故事。
长大了,她抱着我我抱着她。我是我她是她,我不是我她不是她。
-安
没心没肺
月亮就快圆了,天空池水般清澈。
没有云没有烟。怎样才能算最安全。
-前记
一颗白色药片将睡眠延长至16小时。黄昏的时候,他推醒我,我的门,从来不为谁而开。
想问他看不看得到夜的颜色,知不知寂寞什么味道。终于没开口。愣在那儿眼睛肿着,淤积的水分都留在那里,感觉生病了。
手在抖,连心也跟着颤起来。抬头看看一盏一盏的光线,就好像一朵一朵开在屋子里的云,镶着金黄的线,它决定呆在那儿不动了。保持同一个动作,凝望着,相互的 凝望着。任凭时间一点一点流过,云在这儿,她在那儿。我也许愁眉不展,但实际上,却那么的幸运,你相信么?因为她在墙的那边。
Mia在吗?
我用我浓浓的西西里口音问。
他们出去了,还没回来。
好重的法国腔。
Pfft。
我轻轻叹道。
此后,听不到一点声音。在沉默里将时间拉长,扭曲。我又一次沦为这场战役的傀儡。甚至无法藉由什么怀念。什么童年,都是傻话。
手脚冰凉凉的。试验品。纪念品。无法拥有。感情它是一件奢侈品。就像总是和阳光失之交臂。新茶搁成陈茶,冰箱里的食物等着过期。失去立场。毫无根据。自讨没趣。
他突然打破沉默,我叫Loic,你呢?
Al。
他拍拍我的肩,说,日子过得没心没肺的,你还得多关心自己呀。
是的。时间像长了翅,一转眼又一年。再一次疲惫,心理大过身体不堪重负,甚至导致恶性循环。始终不倦的作践自己。欲言又止。肆无忌惮。
应该控制。
必须控制。
想喝酒却不愿被酒精控制,想爱一个人却不愿被感情控制,想快乐却不愿被情绪控制。
幸福,昙花一现。
半夜被路易用浓茶喂养自己,镜子里映出黑眼圈,重墨色。
每一天,只是想看看书,写写字,晒晒太阳,扫扫地,再抱抱她,如此简单,而已。
今夜,穿戴整齐坐在这里跟自己赌气,貌似催泪武器。若有所思的斟酌一字一句。
壹点壹拾壹。
终于被他抱着。因为温暖也开始忙碌,人跟着不安。大街小巷也许人头攒动,光线耀眼。紫外线。伤害在所难免。但屋内,此刻很安全。也许,只是也许。应该离开一两天。不知道那时候天会不会很蓝,河水是不是宁静,心会不会平坦。
我。他。
呆在密不通风的屋子里数星星。
别让心在复苏的春意里变僵硬。
心情。起起落落。已一个星期。
-暖
等待停止时
阳光很好。早起,跟主人说早安。
进门看见狼在收拾行李。暗暗高兴。
一个星期了,狼又要回北国工作了。
后,等会我们出去。
主人微笑着说。
看看,秋天,它应该像她一样美才对!
没有甜的东西取悦自己,拿什么取悦她。餐后粗制滥造的一杯冰淇淋。而偏偏握住了小小的可能性。很疲倦,但很努力很努力。没什么比愚弄自己更事半功倍。
粉紫色酸奶。三角形容器。黄瓜汁盛在白瓷碗,绿的安宁。于是,下意识地发现一些周遭的美,空气中细微的点滴。越美丽就越美丽。
小尘埃摇曳在光线里,沉闷得骤然有了生机。蛛网晃啊晃来晃去,没了可怕的小东西变成朴素的装饰品。
主人会不会选择穿一件小花衬衣和我出门去,迎春花一般和风游戏。
洗干净的玻璃杯,感冒了是不是就不能喝茶水还是咖啡?
虽然感冒了,因祸得福。
我,和主人。要出门了。
终于不用强硬地为自己换一种心情,一条不常走的路在不常出现的时间,一个不常坐的咖啡厅不熟悉的地面。男孩儿招待不熟悉的笑容,充满活力的不熟悉的音乐,晃 眼的不熟悉的光线,不熟悉牌子的咖啡,牛奶,烟灰缸,不熟悉格子的白色纸巾。还有,还有翻阅许久未看的不熟的人写的不熟悉的书,书里面不熟悉的名字不熟悉 的故事。借此忘掉一个未曾熟悉的人,和等待的生活方式,熟悉的和她一起消磨时间,不再是顾影自怜的方式。
告诉自己,从现在起忘记等待,一个人,第几夜。
咖啡厅,我和她的基地,一种累积的默契。这一次她带我,下一次我带她。一次不熟悉,一次熟悉。直到我们把全城的咖啡厅都推荐完给彼此,然后换城市。我与她---习惯流浪的人。
给笔记本换新的桌面,新的背景。当然改变的最初总会有些不习惯。为自己突然灵巧起来的手指满心欢喜。缩在悄无声息的秋风里。
所以,我感到幸福了。并不是自欺欺人,每个人都应该相信,自己是个诚实的孩子。
有时沾沾自喜,有时自觉多余。走着走着笑了,读着读着哭了。
在纸上描绘此情此景。主人忽然递过来一张小纸条,写着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谁给我起落的生活,谁就能给我硕大的快乐。是不是这诉求归结于潜意识里。
玻璃杯里茶叶一根根落下去,总是,总是总是,杳无声息。要我怎么说?她却变得越来越聪明。可我,还是不明白话的含义,一切一切事情。
微薄之力。
是爱。却不是爱情。也没有苔藓般坚韧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