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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夜——by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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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果然,他打破了平静。
我没有感到意外,因为我们一直是一对冤家,谁也不能让谁安宁。
第七年的最后一日,他来了,也是七年之中头一回。
我提着酒壶,坐在廊下欣赏竹林夜色。月光寂寥,远处正上演着一场厮杀,刀光剑影,血色蔓延,把夜空照地微微泛红。我静静地听他们拼杀,谁死了,谁活着,谁用了什么招式,一切都历历在目。这么多年了,我的耳力丝毫没有衰退。
他毫无悬念地赢了。
他的功夫又长进了不少,但是步伐稍重,有深有浅,似乎是带伤上阵。
他与随从进入月凉宫,我站在大殿里迎接亲生弟弟大驾光临。
让我意外的是,他受了重伤,眉眼低垂,气怯神离,布满青筋地大手捂着胸口,想必方才的打斗让他消耗了不少内力。
左使秦峥简单地交待了伤势来历,其中隐去了不少重要环节,并求我为弟弟治疗。
我差点怀疑自己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一代江湖霸主居然破落到求他最大的敌人给他治病,哈哈哈哈哈......真是讽刺,你们大庆宫不是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么?怎么居然连个郎中都找不到?"
我一番冷嘲热讽弄,大家脸色僵硬,几个易怒地随从赤红着脸,几欲拔剑。
这时,他哑着声音用恳求地口气说:"陈清,你我好歹是亲兄弟,现在我有难处,你却不肯帮我......难道你对八年前的事念念不忘?当初我们说好了比剑,谁赢了谁继承父业,至于将你幽禁,是我迫不得已,倘若换做是你,恐怕比我做的更绝。你记不记得十年前你说过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现在我可否请你治好我的内伤?日后你若想离开月凉宫,我必定不会拦你......"
这么心高气傲之人居然肯在手下面前求情,可见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坐回榻上说:"我在这儿过我的逍遥日子,为何要出去?只要派几个漂亮丫环就行了。"
秦峥眼睛一亮道:"这么说,清尊您答应了?"
"秦左使还是第一次对我说话这么客气,"我冷笑着说:"我现在身不由己,若给脸不要脸,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哪儿的话!快,还不快谢谢清尊"
众人跪谢。
第二日秦峥带着百余人启程回宫,留下几个武功高强的随从。
而他从那晚进我卧房开始就昏迷不醒。
3
他的内伤很奇特,全身内力被打散成十几股,游走乱撞,各不协调。另有一条霸气极重的真气萦绕于他的心脏,阻止了几条"貌和神离"的真气伤到心脉。我掀开他的上衣,胸口处的黑色掌印犹在,如今消退了不少,而腹部新增了一个秀气掌印,看样子是女人留下的。
我想像不出她是谁,用的什么武功,江湖上人才辈出,我不问世事,已经跟不上步伐了。
我尝试用几种昂贵的材料作药引,为他调试气血。
他病情好转,一醒来便问:"我几时能好?"
我把实情告诉他:"没个三五年不行。"
他的眼神异样迫切:"我等不了那么久,宫里最近......"
我淡淡打断他:"那就去送死。"
他顿时苍白了脸,良久才道:"哥,你还在恨我对不对?"
我没有回答。
他艰难地说:"原谅我。"
我的胸口有些痛,"我们是兄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我不是输的起的人,从来没怪过你。"
他哑声说:"七年了,我一直不知以怎样的身份来看你,终于见到了,却发现你不像记忆中挺拔,你一个人在这里过的明明不好,为什么还要把我派的下人全杀了?"
这几年我鲜少锻炼,体质衰弱,整整比他瘦了一圈。至于那些下人,摆明了是他派来来监视我的,看了闹心,就毒死了。
我们还是十几岁少年的时候,身形和长像都很相似,但他五官阳刚英俊,而我眉目间透着阴冷。
父亲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赞许,看我的时候则有些古怪,也许那时命运就决定好了。
我起身走出寝房,冷冷地说:"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日后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永远都不原谅我了?"
我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不祥的预感应运而生。
4
转眼间,他已在月凉宫住了个把月。
不似起初那么急于求成,他每日有条理地处理公务,还叫人养了许多信鸽,看来是打算长住。
我的生活没太大变化,除了每日替他把脉、与女人享乐之外,熬药这些烦心的杂事都由下人处理。
早前独自住在月凉宫中多少有些冷清,现在添了人气,不禁让我产生"回到人间"之感。
我和弟弟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确很少有真正的交流,他的事也知道的很少,至多从那些美人口里听到些端疑。
他不养庸人,这些面目较好的女子身手一流,曾在宫中各行其事,如今大才小用,日日烦闷,只因为我当初的一句戏言。
不过戏言也好,烦闷也罢,只要是他作的主,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话说回来,我七年不近美色,也算尝到了点甜头。
他隔三差五找我,理由很可笑,说是他想念我这个哥哥。但我很清楚,倘若没有这场病,他恐怕连我叫什么都忘了。
我不相信他会无事献殷勤,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许他只想与我说说话,就像小时候他总是像胶糖一样粘着我。
我刚一踏进他的房间,就听见他说:"清你来了。"
他已经不再叫我哥,而是直呼小名。
"快坐。"
他笑着放下毛笔,拍了拍身旁的坐榻。
我甭着脸坐下来看他处理公务,八年来他一直做着这些繁杂而无聊的事,以我的性情,恐怕没有那个耐心。
他盯着信件,突兀地说:"清,等我病好了......你就离开这个冷清的地方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除了这里,我想不出天上地下还有哪里可以容的下自己。况且,终日与鱼虫鸟兽为伍,自娱自乐,没什么不好。
"谢谢宫主好意,只是我早年行事放荡不羁,做过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世人对我恨之入骨,倘若真出去了,那些寻仇之人不是要把我大携八块。"
"我知道你的脾气,你若想出去,八匹马也拦不住。"他摇头道,"清,你该叫我瑞,或者弟弟,"
我不置可否。
世人说我冷酷无情,但我唯一珍惜过的还是情。
父亲健在时,我们兄弟之间礼尚往来,关系还不如先现在来得自然。
其实我要的不多。
我曾可望一个温暖的家,可惜母亲死的早,父亲终日沉迷于权术,逼迫我与陈瑞自相残杀,终于有一天,我无法忍受这样无趣的生活,让他老人家陪母亲去了;我曾爱过一个女人,可她爱着陈瑞,但我知道,就算她恋上一辈子,陈瑞也不会多看她一眼,所以我杀了她,只有死才能结束她的痛苦。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得自己抱着她的头颅喝地伶仃大醉,清醒后就再也想不起来了;我曾和陈瑞比武,我知道会两败俱伤,但我没有让这个结局发生。我不后悔自己所作的一切。
跟陈瑞处久了,发现他半夜总是做恶梦,嘴里喃喃着"原谅我......对不起"。
他一直是个心事重重的人。
5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天空在哭泣,密密麻麻的泪水包围了整个世界。
他稳稳站在雨中,血从嘴角溢出,左手扶着自己的胸口,右手握着剑,撑住了湿滑的地面。
我靠在不远处的岩石上,奄奄一息,满身满脸都是血。
周围的人开始嚷嚷:"宰了他!宰了这个魔头!"
他的眼珠微红,杀意肆起,慢慢举起了剑......血腥味浓地窒息......
醒来的时候,他正在床边,温柔地抚着我的额头。
"做恶梦了?"
我试图坐起来,他轻轻按住了我。
"别动,你发烧了。"
阴冷的湿风不知从哪儿钻进屋子,我打了个寒战,下雨了。
最近几年身体越发不好,一到阴天就会生病,可能是当年一战消耗过大,元气未恢复。
"你怎么根做贼似的?我没胆都要被你吓出胆来。"
我很少用打趣地口吻说话,他甭着脸笑。
"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他说。
他出了屋子,一株香的功夫,又端着一碗热腾腾东西回来了。
"喝点莲子汤。"
他把我扶起来,用勺子承出来吹温,耐心地喂我。
我哭笑不得,心想,又不是一岁小孩,一口口多麻烦,直接给我得了。
"这药熬出来要个把时辰吧?"
"你要生病,提前叫人做的。"
"你什么都知道。"
看来这些年他没少监视我。
我喝下最后一勺汤说,"要睡了,你也早点睡。"
他扶我躺下,却没有离开。
"怎么不走?"我看着他闹心,反而睡不着。
他犹豫了一下,握住我得手,青瑟地说:"清,让我陪陪你,就一会儿,我们好久都没这么亲近过了......"
我觉得我很幸福。
6
春去秋来,月凉宫外的常青竹林依然是绿幽幽一片。
我以前经常独自进入林中打猎,他来之后,便不允许我这么做。
他说,林子里有敌人。
我想到那日宫外的厮杀,中原五大派的高手都来齐了,他们与"敌人"打了整整三个时辰,那些人的招式奇特,我从来没在典籍中见到过。
我没问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不是我需要关心的。
但有些事,你越是不去想,它越喜欢找上门--
月凉宫来了位"客人"。
一个派头极威风的女人。
我只感到一阵强气刮过,周围地随从就全都一命呜呼了。
但当我看到她的脸时不禁赞叹道:"好厉害的武功,好妖娆的风姿!恕陈某孤陋寡闻,不知这位女子的姓谁名何?"
魔女大笑数声,举起手中的骨碗灌一大口酒道:"不怕死的东西,遇见了魔头还不快逃命?"
我不禁想到自己当年狂傲的作派,这个女人身上有某些我熟悉的东西。
"在下不记得自己的罪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但临死前可否知道你来此地是为何事?"
魔女对我丝毫不躲闪的态度有些意外。
"我来找一个人。"
我已经知道她要找谁了。
"他在后院。"我微笑着指着身旁的走廊道。
魔女似乎愣了一下,抱拳赞道:"好风度,阁下不愧是当年江湖上人见人怕的老魔头,看来我这个新人还得向您学习。"
我们只有一面之缘,没想到她居然知道我是谁。
而她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始终不知道。
她是个可怜人,世人说她没有名字。
对所有人来说,她只是一场恶梦,醒了便能忘。
她死的时候很张狂,就像她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时候一样。
她凄凉的笑声几乎震裂了大地,冲破了天际。
杀她的人不是陈瑞,他的武功远远不如她。
我绕回后院的时候,陈瑞正呆呆地站在院子中。
他的手在滴血,我感到了那个杀手遗留下的强烈杀气。
她为什么会死?
我无从知道,但她把毕生的武功传给了陈瑞。
一个女人只有爱上另一个男人时才会做如此疯狂之事。
当初她又为什么会重伤陈瑞?
这之中的江湖恩怨我不感兴趣。
那是另一个人的故事。
我只是个局外人。
下葬的那日,她身旁只有我们兄弟两人陪着。
天下着雨,陈瑞定在她墓旁许久,我第一次见到他流泪。
一切是那么的合情合理,也是那么的可笑,当一个女人连生命都献给了你,你不得不感动。
只是不知他的感动之中,有多少是爱?
终于,他梗塞着开口道。
"哥......"
大半年来,他头一次这样称呼我。
"怎么了?"
我烦躁地问,不知怎么得,心情有些不好。
"我不想再看见亲近的人死了,可是世上有那么多迫不得已......面对江湖,面对世事,我无处可藏,无路可逃......可这一切都太过残酷......叫我如何去承受......"
他怪异地盯着我。
我有些不安。
母亲死了,父亲死了,我爱的女人死了,爱他的女人也死了。
八年前他本要死在我手中,但是没有。
那么下一个死的人会是我么?

陈瑞开始发奋练功,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本密集,里面的招式我从未见过。
他的病好了许多,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正融入经脉。
但这还不够--他伤得太重。
我时常在他练功的时候守着他,月凉宫来了许多人,但他不允许外人打扰。
他休息之时,我为他端茶送水。
他颇感意外:"你以前根本不消做这些,甚至从来不主动理会我,你总是在沉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在可怜我么?"
我没有回答,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哥......"
他的嘴唇贴着我得耳朵,声音轻柔,就像是在跟女人调情。
我感到身体在发抖。
他试探着搂住我,将头枕在我的肩膀上。
"我觉得我们又回到了小时候,如果能这样和你一直到老,该多好......"
"世界上没有长久的事。"
我轻声说。
夜里,我睡得不安稳。
他在屋外站了许久。
仿佛过了一千年,他终于推开了那道门。
他轻轻走进来,气息丝毫不乱,我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动静。
他来到我的床前,俯下身子,一片湿热的东西敲开了我的嘴。
我的心乱了。
那是他的嘴唇。
他给我喂了什么东西,我的意识开始不听使唤。
"原谅我。"朦朦胧胧听到他说。
我被他扶起来,背后一痛。
我无法运功,任由他吸取内力,我们的气血相辅相成,混在一起能起到中和的效用,这比喝一万碗药还管用。
但这么做,等于把生命白送给他。
我几乎要仰天长笑,早该明白当初他为什么求我,又为什么总是说"对不起。"。
不就是一点内力么?我拿着没用,你拿走无妨!
许久,他慢慢收敛气息,手掌从我背部撤回,我呕出一口血,头晕目眩,全身无力,仿佛被抽空了似的。
他紧紧地搂住我。
我透不过气,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在我耳边喃喃着"对不起,原谅我。"就像每一次做恶梦时一样。
突然,他嘶吼一声,开始疯狂地扯我的衣服......
我地意识一片茫然,而身体热了起来,我们喘息着,慢慢平静下来。
我靠在他的胸口,那道守护了他八年的真气渐渐消弱,再过不久,就要与他浑厚的内力容为一体了。
月光带着冷意,洒在我们身上,温热消退,我开始瑟瑟发抖。
他搂地更紧。
我闭上眼睛,费力地叫他的名字。
"陈瑞。"
"我在。"
"天亮了么?"
"还没。"
"天亮了你一定要叫我。"
"好......"
之后我睡得一直不安稳,总是担心地问他天亮了没有。
太阳升起之时,他便要离开我,一个人面对世界。
剧终。


司马光砸缸实录
以下纯属无良yy,作者rpwt无人能敌,说过任何话,万不要信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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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六岁的司马光带着五岁的弟弟坐在一口缸下乘凉。
弟弟无聊曰:"光哥哥,你在看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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