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把扶起马小东，马小东仔细瞧了瞧皇帝的脸色，面色红润，没有要发怒的样子。要说起来，似乎......似乎还有一点激动。"十二啊，你府上的人......真是人才济济阿！"
"哈？"马小东现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脑袋。
第十四章
皇帝上前挥开那些架在夏蔻脖子上的刀子，扶起夏蔻。"姑娘既是十二皇弟的客人，那也就是我的客人。"
马小东诡异地看着这个情景，皇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擅闯禁宫可是死罪。
皇帝过来凑在马小东耳边道："你府上的人姿色那真是没话说。"
马小东嘴上说着哪里哪里，心里着实把皇帝给鄙视了一通。那什么眼光，不要说比不上其宣衍之，就是府里随便拿出一个来哪个不比夏蔻强。不过话说回来，贵妃和皇后他也见过，虽说也是绝色但要知道，女人生了小孩那美貌就得打个折扣了。至于打到哪一折就得按情况来说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断袖又怎能看到世间女子的美丽。"后半句是看着夏蔻说的，眼神那叫一个深情缠绵。
马小东抖落一地鸡皮疙瘩，还泛起一股想要哭泣的冲动。他xxx的，看来老子在断袖这条路上是越走越远了。
这个时候康王仁王几个来了，皇帝去和几个王爷寒喧。马小东站到了夏蔻边上，如果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的话，以此刻夏蔻的表情来看，任谁也都会觉得皇帝陛下想要成功获得美人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可是马小东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听到夏蔻一脸崇拜的表相下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猜的果然不错，果然个个都长得如此的好。禁宫迷情啊......兄弟啊......等着......我来了。"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如此祸害......马小东一方面也感到庆幸，似乎可以把那死女人转手出去。俗话说的好，死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皇兄，我对不住你了。
马小东扑到皇帝边上狗腿地道："臣弟有一法子可使皇兄抱得美人归。"
"哦？当真如此，他日皇兄纳妃之日，定会好好地谢你这个大媒人。"
"皇兄客气了。帮皇兄排忧解难本就是做臣弟的份内的事。"老子这一世谢媒酒倒当得不少。
马小东又跑到夏蔻边上，看了看夏蔻的样子，重重地干咳两声。
"夏小姐，你昨天不是一直想进宫来看看么，怎样，看得可还过瘾？"
夏蔻恍然回神道："王爷，上刀山下油锅，只要能让我在宫里多呆那么几天，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马小东不自然地又咳了两声，"那什么，上刀山下油锅倒不需要。不就是想在宫里多呆几天么，没问题，想呆多久都没问题。"
"真的？"夏蔻拉起马小东的袖子感激涕零。
"不信你自己问皇上去。"
夏蔻果然跑到皇帝边上去了。皇帝看到没人这么快就主动投向自己的怀抱，赞赏地瞥了马小东一眼。
马小东拎起袖子揩了揩头上并不存在的汗。那边皇帝和夏蔻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几个王爷就站到了马小东边上。
"四哥，怎么又空进宫？不用陪你家嫣儿吗？"
康王道："我这是好不容易才请假出来一趟。正午前还得赶回去呢。"
仁王道："什么时候老四成妻管严了？这下该知道单身的好处了吧。"
康王一脸鄙夷相，摇头，以一个内行人的语气道："这其中的妙处阿，不亲自体会你是不知道的。能被人这么的管着，也是一种福气啊。"康王拍拍马小东的肩，又道："但是被三个人管的话......"康王没把话说完大步离去。
马小东还没有想过来，那边厢皇帝在招人了。
"大家最近都没什么事吧？"皇帝问道。
马小东和几位王爷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没有事。
几位王爷都很奇怪皇帝为什么忽然问这种问题，但是谁也不敢回答自己有事。就算真的有事，也一定要变成没有事。否则就真的有事了。
皇帝和蔼可亲地微笑着道："最近大家都辛苦了，既然都没什么事的话，就都留在宫里玩几天吧。"
"咦？"
"这......"
皇宫禁地不是王爷该长留的地方，皇帝这葫芦里卖的是很么药。可不一会儿马小东就明白了。
只见皇帝凑到夏蔻身边道："夏姑娘可满意？"
夏蔻朝皇帝嫣然一笑："多谢皇上成全夏蔻的心意。"
说完夏蔻的眼睛从众位王爷身上一一扫过去，到了马小东这里，夏蔻犹豫了一下，对马小东道："泰王爷就算了吧。"
马小东虽不明白为什么，但乐得脱身。临走的时候，好好地看了看留在宫里小住的安王仁王端王。哎，不晓得再见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好好地人哪。
"老六，你干什么这副眼神看我们？"仁王被看得鸡皮疙瘩起了，问道。
马小东干巴巴地笑了一声，道："哪里。各位皇兄，保重啊！"
用力地拍了拍各位王爷的肩，大踏步地走了。入秋了，风有那么一点小凉。马小东觉得好像一去不复返的是自己。身后传来夏蔻的声音。
"王爷，符小侯爷回来了，我回去看你们的。记得代我向他问好啊。"
是了，刚才皇帝和他说，符小侯要回来了。卿书要回来了啊......都出门三个月了......
半个月后，泰王府隔壁的将军府终于又热闹起来了。一大早马小东就听见隔壁府里那动静，到了王府门口，送菜的老王头刚把菜拉来了。老王给王附送了十几年的菜了，自从符卿书搬来这里，将军府的菜也是由他一并送。
老王头给马小东道了万福，又回过头去和墨予说话。"这是我家婆子让我送给符将军吃的，福将军长年在外替我们老百姓奔波，我们没啥谢他的。都是些时令东西，不值钱的。小哥你就收下吧！"
墨予坚决地推拒道："王伯，您就拿回去吧！将军府的家规，不准收老百姓的任何东西。您这不是让我为难么。"
"这律法还有人情在呢，这府里的规矩就改变通变通。"
"家规就是军规。这是我们将军亲口说的。谁要犯了，军令如山在那里呢。"
老王头没办法，只好把那满满一车瓜果蔬菜又拉走了。
马小东看着这一幕，没有挪动脚步。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心里憋闷得慌。军令如山，说军令如山的时候的符小侯，是他不认识的。那会是怎样的一个符卿书符将军呢。
本来是想去找符小侯的，但符卿书来连夜行军昨晚刚刚才赶回京城，今天怕是要好好睡上一觉的。还是算了吧。遂又转身进了王府。
"王爷。"墨予看见了马小东，"您这是......"
"没什么。你家公子可是还在睡觉？"
墨予点点头，"公子累坏了。"
马小东回了府，在厅里碰见了苏衍之和裴其宣。
裴其宣眼带桃花，水中含雾的一眼瞟过来，道："怎么又回来了？"
第十五章
马小东道："今儿个天热，没啥好去处，不入呆在府里凉快凉快。"马小东这说的可是大实话，这两天刚好是秋老虎。热得跟大夏天差不多。
"宫里来了消息。"苏衍之道。
马小东一听见宫里两个字就恨不得跑。自从夏蔻进了宫，又把众位王爷留在宫里之后，那闹的可是天翻地覆鸡飞狗跳。用她自己的话说，那就是什么"目标是男风天下"，这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这天下之主皇帝陛下咯。端王仁王安王几个已经向他求救了好几次了，可是马小东那有什么办法，要是进了宫，那不等于羊入虎口？他才不会这么傻，所以，宫里来的消息一概被它忽视过去，就当没听到。
说也奇怪的是，照理说皇帝早该看清了夏蔻的本来面目了，可皇帝依然孜孜不倦地想把夏蔻立为妃。真是奇了怪了。为了这件事，太后差点气出病来，说后宫决不容如此大逆不道的女子。要是男风是大逆不道的话，那她自己还生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呢。可皇帝异常坚决，太后跟皇帝是杠上了，带人跑到避暑山庄去了。来个眼不见为净。
后来皇帝陛下说了这么一句话，让马小东至今感慨颇深，如果现在有个诺xxx的哲学奖的话，马小东一准把奖杯颁给他。那时马小东奇怪皇帝怎么就看上那个夏蔻了，难不成事物以类聚，皇帝也有那xxx的嗜好？
皇帝回他："不是我喜欢她喜欢的那个，而是我喜欢的他刚好喜欢那个。"
苏衍之看他并不想听的样子，道："这回不是王爷们传来的话，是皇上要纳新妃了。"
马小东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跳起来叫道："乖乖，他还真地修成正果了。"
裴其宣那手巾擦着马小东喷到衣服上的茶水。马小东的注意力一下就集中在了裴其宣的手滑过的地方。今天天气热啊，人比较容易燥热啊。
擦衣服用得着这么擦么，其宣肯定是故意的。
"那什么，定下日子了没？到时送礼去就行了。"马小东的声音有些抖。裴其宣的手还在他的前胸后背上擦呀擦。
那个......谁好像喷不到后背吧。
"王爷，进屋换件袍子吧。"
难得今天其宣有兴致，马小东当然是乐意之至。忙跟其宣进了他的院子。
第二天，今天天气稍微凉了一些，打算邀符小侯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喝几杯去去暑气。爬过山墙进了符卿书的卧房，符小侯没在，墨予在。问墨予，墨予说符小侯和几位大人去了勾栏听曲儿了。
马小东恹恹地回府了，可待在府里太无聊了。苏衍之和徽州来的卢庭商量事情，照以往的经验看来，不商量个一天是完不了的。裴其宣昨晚来了兴致，喝光了一大坛酒，醉得不醒人事，照以往的经验估计，不睡到天黑是醒不来的。
马小东晃出了府，刚到门口碰到了回来的小顺。小顺凑上来对他道："爷您要是想找符将军就不必去了。刚才将军府看门的小安告诉我，符将军一大早乘了轿子回安国府去了。"
马小东道："怎么墨予和我说他听曲去了呢。"
正说着，墨予从将军府出来了。
马小东拉住他问个明白，墨予狠狠地瞪了小安一眼。"王、王爷，公子是回去看老侯爷和夫人去了。"墨予结结巴巴地道，横竖就是不敢看马小东。
马小东转转眼珠狐疑地问道："那你骗我说他听曲去了作啥？"
"公子吩咐我说的。"
符卿书瞒我这作啥。"你怎不跟他一起回去？"
墨予一脸为难，"这......王爷您就别问了......"
马小东也没多为难墨予，自己往安国府去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的那种惶惶然。
到了安国府，只看见了符老侯爷，不见符小侯爷。符老侯爷近来频繁地对马小东和颜悦色的微笑，可马小东总觉得慎得慌。
"王爷如果来找卿书，是想阻拦不成？"
马小东被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侯爷什么意思？"
符老侯爷见马小东好像真不知情不由得严肃道："难道卿书没和你说？"
马小东茫然的摇摇头道："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了？"
"这......本来该让他亲自和你说......"
"他要成亲？"马小东急道。
"这倒不是。卿书的脾气，我算是认了，"符老侯爷叹道，"不过，其实也差不多......"
"侯爷你倒是说啊！"
"嗨！你让我怎么说啊。我本以为你早知道了......"
"我来说。"正当符老侯爷期期艾艾开不了口的时候，符夫人出来了。
"你出来干什么！还在坐月子的，要是染了风寒可怎生是好。"符老侯爷忙上前扶了夫人。
符夫人没理会他，径自看向马小东道："这事都怨我，是我不争气，没给符家生个男丁。"
"所以......"老子猜得不错，事情果然还是出在这上头。
"唉！我们软硬兼施，逼卿书这孩子答应我们给符家留个后。这之后他要怎样都随他，我们再也不管。"
"所以他现在在......"马小东一股气冲上脑门，张口就大喊："符卿书！"才喊了一句就被拉住。
回头。
符夫人别过头去，符老侯爷第一次以乞求的眼神看着他。
马小东看懂了，那是一个父亲的乞求的眼神，马小东就是有再多的话也全堵在了胸口。只得咬了嘴唇，生怕它不小心就跑了出来。
马小东头也不回地奔出了安国府。
第十六章
京城最大的酒楼。
马小东要了十斤上好的女儿红，也没要包厢，就坐在二楼临窗的那张桌子。看着窗下熙熙攘攘走过的人群，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脱离红尘的感觉，仿佛一切置身事外。
这正是马小东想要的感觉。这又何偿不是他马小东该有的现状。
马小东酒才刚喝了个开头就觉得自己怎么醉了，要不怎么出现幻觉了。
对面坐下一人，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马小东道："你不该在这里。"
符卿书点点头也道："我的确不该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又在这里。"
符卿书叹了一口气突然道："我做不到。"
马小东不懂。"什么。"
"本来在去东海巡防之前我还可以，但是现在，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和别的女人......"马小东早把酒杯忘在了一边，被符卿书拿起在手上把玩着。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做不到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马小东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忍受不下去了。"符卿书起身离开。
身后马小东道："你说过你认的事情就认到底的。"
符卿书停下脚步并未回身："是，我是说过。可我现在做不到了。"
此后又是半年平静的日子。马小东依旧做着他的冒牌王爷，过着他的闲散日子。
冬天过年的时候皇帝终于举行了纳妃大典，夏蔻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改变。她的原未婚夫没在。符小侯去北疆半年了还未回来。席开一半的时候夏蔻还特意跑过来问，现在北疆战事并不吃紧符卿书怎么不回来？马小东说不知道。其实还有谁比他更明白。
开春的时候，马小东带着泰王府一干人等来了次大春游，日子总算还有点可做的事。马小东有时侯会想，这还魂后的后半段日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也一直都知道生活总归是平淡的，但也不能这么没有意义地活着啊。有时侯来点心惊肉跳也不错吧。
马小东问其宣一天是怎么过的，其宣心静，下棋赏花，在花园里一坐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衍之倒是个忙人，看账本，收租什么的，忙起来连面也见不上。马小东自己是什么都不管的，就算府里上下全都忙得人仰马翻，他也还是闲人一个。
四月十一，福王从边关回来，送了马小东两坛上好的西域葡萄酒。纯葡萄酿造，绝不添加任何香精色素。小顺建议让厨房做两个小炒下酒，被马小东一口否决了。小炒多俗，烟熏又火燎。诗里说的好，葡萄美酒夜光杯。
马小东说："小炒不要，全换凉拼。菜要素净，水晶肘花酱鸭子看着弄几个。都摆在回廊里。不要酒杯，拿三个琉璃碗来我跟两位公子喝酒。"
马小东把两个酒坛放在石桌上，豪情万丈地对衍之和其宣道："今天把它干完！"暗红的颜色，苦涩里头透着香醇。
浅斟慢饮了三碗，马小东盯着裴其宣开始在心里倒数。葡萄酒后劲足，所以马小东从十五开始数，数到一，其宣闭着眼倒在他预备好的胳膊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