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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处(修改版)——by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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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思想在别处
欲望在别处
爱情也在别处
留在自己身边的
只是平淡的生活

-《在别处》-
就在我进入的瞬间/我真想死在你怀里
我看到我的另一个身体/飘向那遥远的地方
我的身体在这里/可心它躲在哪里
每天幻想的自己/总在另一个地方

主角:方唯同,舒洋

 

01
我叫方唯同,男,28岁,身高181cm,体重71kg。
大学毕业之后我投奔了早年移民加拿大的父母,在那边儿先给自己镀了层金,又过了几年有车有房有美男的生活,两个月前回了国,现效力于一家建筑工程咨询公司。
这段时间在国内的生活我还算满意,公司给的薪水挺高,给我租的房子条件也不错,高中时代的损友杨斌又开始走动,大航海时代在线的国服也重开了,反正一切都挺好,唯独差了那么一点点--我不知道哪有美男。
我是gay,这大概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老妈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就透着天机。也许是因为心里素质比较好,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时我并没有像别人一样的惊恐、拒绝,我甚至连最起码的心理调整都没经历就直接把自己对性的观念推倒重建,迅速成为了一个知识理论完备的"同"道中人。至于实践,上大学的时候就有,可要说真正进入这个圈子还是从出国开始的。
在加拿大念书的时候我们这个圈子挺庞大的,而且关系错综复杂。我认识你,你认识他,牵牵扯扯就能串出一大串人来。最开始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年轻,精力旺盛,也不懂得收敛,所以同学、道友、gay吧里的show boy都找过,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被缠了个七荤八素,焦头烂额。后来年龄大了我渐渐学会了看人,虽然性生活还是很混乱,可我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了,选择范围自然也就小了很多,从来者不拒变成了只找同龄人。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大多都明白好聚好散的道理,没几个人会玩儿小男孩儿之间那种死去活来的感情游戏,我看重的就是这点。虽然有些人的生理年龄跟心理年龄并不相符,但表面上的年龄至少可以作个参考,宁可放过一千,也不能错杀一个。
在国外待了五年,我也算经历了不少人。在那些人里,有些我把他定义成床伴儿,一次、两次足矣;另外一些我称之为BF,就是能让我用一段时间去跟他维持一对一关系的那种。可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往往都超不过三个月,原因不是我们都受不了长时间的相处了,就是我找到新的伴儿了,提出分手也是必然。这么做并不代表我不相信爱情的存在,我只是不相信他能降临到我头上。
当然,我的BF当中也有特别让我动心的,可"动心"这个词对我来说只能是一般过去时、一般现在时和一般将来时,现在完成时是不存在的。我觉得这点并不难理解,大部分人--或者说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思想在别处,欲望在别处,爱情也在别处,留在自己身边的,只是平淡的生活。
说到这,我又想起了Sam。他是我曾经的BF,一个小巧玲珑、心思细腻得堪比女孩子的香港人,四个月前他跟我曾经的一个床伴儿举行了婚礼。据说当时有很多人去观礼,场面极其感人,有个sissy boy甚至当场号啕大哭。听到这件事儿的时候我挺受刺激的,不是因为这俩人跟我的关系,而是因为他们的行为。在这个圈子里,敢走、也愿意走这步的人太少了,至少我和我身边的几个好朋友都没见过。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我安静地上班下班,性生活基本处于封闭状态。那段时间我在思考,思考自己的生活应该按哪种方式发展,思考我人生的终点应该落在哪里。
与一个人相伴终老恐怕是每个人都逃不掉的梦想,即便是像我这样的gay。虽然我嘴上说着现在这样挺好,可谁又能真的在陷入孤独的泥沼后闭上眼静静享受被溺死的过程?有些东西我并不是不期待,而是不敢期待,因为生活不是只有那一个问题需要面对的。详细点说的话,我们可以列举一下暂时我能想到的一些条件:存在那么一个人,被我遇见,我爱上他,他爱上我,主观上我们想在一起,客观条件允许我们在一起,出现问题了要解决得了,出现别人了要把持得住,两个人一起努力、包容、忍耐,还不能出事故不能得绝症......那么多必要而非充分的条件才能换一个老来伴儿,谁还敢期待什么?也许Sam敢,可我不敢,所以我回国了。也许国内的大环境不如那边,但起码国内不承认同性恋婚姻,我可以不用再受刺激。除此之外,厌倦了那种糜烂、乱交的生活也是促使我回来的一个原因。就像我这辈子最喜欢的那首歌里唱的,"我的身体在这里,可心它躲在哪里,每天幻想的自己,总在另一个地方"。我迷茫了,所以我逃了。

对于一个城市来说,五年的时间会发生多大的变化?问我的话我会回答四个字--翻天覆地。街道变了,建筑物变了,人口密度变了,甚至连民风都变了,适应起来难度真的不小。
回来之后的第一个月我过得并不像预想的那么轻松,除了适应这个城市,我还要适应生活、适应工作、收拾房子、添置生活用品、买车买衣服买电脑,很多事儿都需要一点一点地用业余时间去做,费心费力。到了第二个月情况就慢慢好起来了,可也许是因为折腾得太厉害了,忽然放松下来就觉得特别累,不愿意动,下了班顶多就在家玩玩儿游戏,连杨斌都没约过。
大概是这么长时间没出去玩儿我有点儿憋得慌了,眼见着礼拜五的晚上自己待在家里虚度光阴,身体里的活跃因子纷纷出动叫嚣了起来。
要泡吧,必然得叫上朋友。我一看时间还早,干脆掏出手机拨了杨斌的电话。现在在这个城市里还能跟我玩到一块儿的也就是他了。
"小二,跟哥哥去barhopping吧。"
上高中那时候杨斌特二,所以有了"小二"这么个外号,这么多年我对他一直保持着这个称呼,他也接受得坦然。
"边儿去!甭跟我拽英语!"
"嘿嘿,我错了。怎么着,去不去?"
"不去了,我跟媳妇在丈母娘家呢。下礼拜五吧,领你上新开的酒吧街转转。"
"行,回头联系。"
挂了电话我拿上钥匙跟钱包出了门。
小区附近就有一家叫Rainbow的小酒吧,听公司的人说那地儿还不错,我打算去看看。我这人就这样,想做什么事儿的时候憋着不去做我就得郁闷死。现在就算不能hop,起码也得找个地儿坐坐。
Rainbow的位置挺显眼的,上下班的路上就能看见。光从门脸儿上看的话这地儿还是挺让人期待的,就是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推开酒吧的大门,悦耳的歌声灌进了我的耳朵。
居然是《故乡》!我赶紧找了个离舞台近的地儿坐下。
服务员拿着餐牌走了过来,我要了两瓶chill,又扭回头看向舞台。
坐在高脚凳上唱歌的人穿着淡粉色的T恤、泛白的牛仔裤、波鞋,头发很短,皮肤很白,眉清目秀的,看起来也就17、8岁。
《故乡》结束了是《礼物》,然后是《执著》,我坐在沙发里一边儿听着一边儿乐。今儿算是来着了。
《我思念的城市》结束后,台上的男孩儿放下吉他走向吧台,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嗅到了一股同类的味道。
招招手叫过服务员,我问了那孩子的名字。他告诉我他叫小楠,20岁,每周五、六、日晚上来驻唱。
干嘛说得那么详细?看透我的心思了?这人还真会招揽客人。
我扯了扯嘴角,从钱包里抻出一张粉红毛主席递给他,"一杯可乐,给他,顺便结帐。"
不一会儿,小楠回头冲我笑了笑。我拿起酒瓶示意了一下,然后接过服务员送来的零钱转身走了。
我没招他,因为他明显不在我的年龄段里。虽然我知道现在的孩子们一个个儿的都能耍着呢,可这孩子,我吃不准。

 

02
睁开眼,下午三点。
我爬到浴室洗了澡,然后举着个三明治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上翻下翻左右翻,三明治都吃完了我还没找到一个可看的台。无聊。
打开电脑登陆了dol(大航海时代在线),看着屏幕,我忽然觉得眼晕。
大概是刚起时间不长,脑子还没彻底清醒吧?算了,先干点儿别的得了。
我握着鼠标操作着游戏人物在城里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开了浏览器看NY的消息。半小时后再回到大航海的窗口,发现有人密我。
莉利艾雅:哥哥给点钱好么?
莉利艾雅:哥哥,在么?我是新人^_^
我拉动视角转了一圈,发现这个莉利艾雅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小loli一只,两个小辫子翘翘的。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心挺狠的,包括我妈。我承认,我的确是。
其实我以前不这样,就是上大学的时候受刺激受的。
我们学校还算有点儿名气,所以东南西北什么地方的学生都有,什么脾气的都有,什么家境的都有。相信很多人都见过那种家里特穷、砸锅卖铁供孩子上大学的,我们宿舍就有那么一个,交了学费住宿费就没钱吃饭了。我不是纨绔子弟,我也没看不起穷人,那个年龄的男孩子该有的哥们儿义气我身上都有,甚至比别人还要丰富。可就在宿舍里的兄弟们一个个送钱送衣送温暖的过程中,那傻逼却做了挺多让人看不起的事儿。比如说兄弟买了水果,给他吃他不吃,没人的时候又偷吃;比如说他打了热水之后把壶放自己床边儿,不跟我们的热水壶放一块儿,他怕别人用,可他没热水的时候我们的壶随便拎;比如说他买了瓜子白天不吃,等晚上大家都刷完牙躺床上了他就摸着黑嘎嘣嘎嘣地嗑;比如说他一直喜欢隔壁老五的一件衣服,人借他穿他不要,非等人洗完了凉在走廊的时候去偷。后来这事儿被揭出来了,那傻逼退了学我们才安生下来。
这个人印证了一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那种强烈的自卑衍生出了扭曲的自尊,表现出来的行为必然为人所不齿。
跟杨斌念叨这事儿的时候他给我来了句"谁都不容易"。他说的其实也没错,生在什么样的家庭自己没法选择,长期的压抑也很容易让人形成一种扭曲的人格,这些都挺容易理解,可作为一个人,你可以控制不了自己思想、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但起码的,你应该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对于那傻逼的行为我只有两种理解:一,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耻,那说明他道德观有问题;二,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耻但不去控制或者控制不住,那说明他世界观有问题或者精神有问题。
后来出了国混得越来越好,我的心肠也越来越硬,"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几乎成了我的座右铭。
可怜的人、低能的人我见过不少,可我不会同情心泛滥。同样的问题放在我身上我能解决,他为什么不能?他不如我,我就不会同情他--我永远不同情弱者。
乞丐?滚一边儿去!
点上烟抽了一口,我决定直接回话让她滚蛋。手刚往键盘上一搭,还没打字,那loli的密语又发了过来。
莉利艾雅:哥哥你的衣服很漂亮啊,可以送给我么?或者给我点钱,我给你当老婆~哥哥~
这一准是个人妖号,没跑儿。想到这我忽然来了精神,干脆逗逗他得了。
红焖羊肉:你要多少?
莉利艾雅:100万就好~谢谢哥哥了~
红焖羊肉:100万?你还真是狮子大张口= =||
其实100万游戏币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可对一个新人来说绝对不少了。张嘴就要这么多,肯定有问题。
莉利艾雅:那哥哥随便给点吧,多少都行,亲亲~
红焖羊肉:给你100万你就给我当老婆?
莉利艾雅:是啊是啊~
红焖羊肉:履行老婆的义务么?
莉利艾雅:什么义务?
红焖羊肉:你说呢?
莉利艾雅:在网上么......怎么履行......
红焖羊肉:就在网上,文字做爱,怎么样?
发完这句话,我拿起烟抽了一口。
本来以为那边儿看完这话必然得原形毕露,可半分钟之后一条密语又出现在了屏幕上:那你先给我钱,我加你QQ说。
挺沉得住气哈?行,行。
放下烟,我又摸上键盘敲字。牛逼你就忍着,我看你一男的能忍到什么时候。
红焖羊肉:行,不过我有个嗜好,你能满足我吧?
莉利艾雅:什么嗜好......
红焖羊肉:我对前边没兴趣,我要插你后边
莉利艾雅:操!
脏话都出来了,不是人妖号都怪了!
红焖羊肉:我这可是为你着想啊~我要说插前边那地儿你也没有不是?
莉利艾雅:我操你大爷!调戏爷!等死吧你!
再回话游戏提示对方不在。我拉动视角一看,loli不见了。
掐了那根烟,我靠进转椅里我捂着嘴乐了半天。刚捯过气儿来,又有人密我。这回是仨人,"土豆"、"地瓜"、"一间老舍",国骂省骂地方骂轮番轰炸。
嗯,行,骂得还挺有水平。
我对着屏幕又乐了一通,然后点了系统设置,开了个人隐私(开了隐私之后非好友说的话全部屏蔽,对方的密语也无法送出)。
这回一下逗了仨人,赚了!哈哈哈!
出海转了一圈又打了几场仗,再一看表快七点了。摸摸肚子,好像有点儿饿,我干脆关上电脑出了门。
这个小区周围有好几个半大不小的饭馆,这两个月我基本都吃遍了,其中有那么两家味道不错,基本成我固定的饭辙了。
选了一家进去,一个菜一晚米饭,晚饭就算搞定了。
吃完往回走,路过Rainbow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孩子还是坐在高脚凳上抱着吉他唱歌,不过今儿改小刚了,都是我上大学那时候的老歌。
我坐在昨天的座位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目光偶尔离开一下落在身旁的谱架上,然后立刻又转回来看我。
一曲终了,他忽然对着我笑了,"下面这首歌送给你,谢谢你来听我唱歌。"
酒吧里的人纷纷抬头看向他,然后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我。
我举起酒瓶冲他笑了笑,他慢慢低下头唱起了"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那首歌唱完他就去了吧台休息,酒吧里安静了下来。我看看左右,又看看还剩下一多半的酒,决定留下来再听一节。
休息时间结束了,那孩子慢慢走上台,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往我桌上扔了一个杯垫。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清了上面写的那行小字:演出十一点半结束,如果你待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出去走走。
放下杯垫,我笑着点上一根烟。
虽然我不想糜烂不想乱交了,可我还是个男人,最普通的419不过分吧?况且这孩子也是个能耍的主儿,挺好。

 

03
大航海时代在线是个挺有意思的游戏,三种大职业下无数种分支,技能表里的结构树错综复杂,世界地图基本接近真实,各国家各港口都有自己的特点和故事,真想玩儿透了的话,绝对不是一朝一夕捧着几页攻略就能做到的,那得琢磨。当然,我喜欢这游戏也不全是为了这琢磨劲儿,还因为他大环境比较干净。虽然这里也有不少RMT,但那跟咱没关系,只要游戏不特别依赖掉宝率,不需要玩家花RMB买材料,就是个好游戏。我不是玩儿不起费钱的游戏,我是不想惯着它。靠RMB堆起来的装备跟排名有什么意思?
自从大航海的国服开了我就从D2的官服投奔这了,从内测到公测,再到收费运营,算算也有快两年了。这段时间不算短了,可我的游戏热情还是挺高涨的,这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国服嘛,大家说话都是中文,简体字的中文。我喜欢这种感觉,满屏滚动的都是汉字,看着真过瘾。
前些日子国服的代理出问题了,游戏停了好长时间,我不想一切从头开始也不想看繁体字就没跟着别人去台服玩儿。结果几个月下来我妈居然说我中文退步了,汗死我了都。
在国外的时候虽然用了代理,可有时候还是卡得厉害。回来之后网速好了,又买了顶配的台机,再加上我改变生活状态了,不找、也不知道去哪找美男了,所以我把上班之外的时间都贡献给了航海事业。要说起来,这状态有点儿玩物丧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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