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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归去——by刘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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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来鸿也另有一番热闹,"晋雪青公子为清屏侯,无官无品,不得世袭。赐田万顷,
金银各万两,令牌一枚,可随意进出宫苑,见驾免礼"。
大掌柜一团和气,忙着打裳领旨的众人和内侍,下自杂役,上至各房小掌柜,各个都有红包,来鸿楼设宴三日。以示谢意。
"侯爷",公公凑上前,"这会也该散朝了,皇上请侯爷尚书房叙话呢"。
"有劳了",雪青道,掌柜的随即递过一分,"公公随喜",
"同喜,同喜",笑眯了眼。


逍遥
未进书房门,丝儿一身皇家衣冠,亟亟打发了侍从,"都下去,下去拉",随后扑上来,腻腻的脚道,"雪青...."
雪青一把抱起来,笑道,"都快抱不动了还撒娇",小时,小同待他坐定了才过来见礼,道:"小公子可是从来都这样的"。"好不好玩",丝儿问,"雪青也做官了呢",
"你这小调皮,谁让你这么做了,那些金银又是怎么回事"?"国库有嘛,搬写回去给雪青养老"。丝儿耍赖,雪青哭笑不得:"胡闹,你替筑玉宫赚的银子还少了。明天就叫人把东西退回来,还有地,一块收了,筑玉宫不缺这些,小心落人话柄"。
"好嘛,听雪青的",丝儿只顾在他身上乱蹭。他自小就离了父母,得雪青一人抚养。自小怕离了人,一直是这个习惯,雪青也随他,
取下发冠,让他躺的自在些。"这几日看过奏章折子吗,怎么样"?丝儿唧咕:"放心吧,老东西教的东西还记着呢"。
"叫师傅",雪青弹了弹他光滑的额头,"王爷一走,几位老臣便拉拢了他的门生,没有力量对衡前,你要忍字为重"。"我已大概翻过名册",丝儿正色:"可造之材,是有不少,可能担大任的,只有一个他"?
雪青会意,"是不错,只是......他自幼受训,积威颇深,要有大作为,还需过了老太尉那一关。小王爷呢,你怎么安排"?"从江南回来再说吧,他是武将,行军兵权交给他才放心呢"。
雪青点头,又道:"皇族衰微,如今就你兄弟两人了,以后有事要多听他的,不能闹脾气"。
丝儿受教的点头。雪青捏他鼻头,"今天怎么这么乖"?"雪青笑我",丝儿猴上来,手向他腋下挠去。
来鸿楼外,车马交杂,锦衣羽缎,熙熙攘攘,雪青皱眉,怎么回事?大掌柜看见了,迎了上来,"小公子封了主子,这些人都是朝中大臣,来贺喜的"。雪青在京中早已经传名,只是低调行事,如今借着贺喜之名,多少人等着一睹风采呢。
知着是难免的,可人数之众,却是出乎意料,雪青道:"这里的事你做主吧,我和暗影换个地方住。送的礼都收下,离开的时候都要双倍回礼,银子不够到刀锋银庄去提"。
"主子放心,小的一定办妥"。
"走",雪青一示意,马车便调转头往南街去了。
看了看静坐车撒谎能够的暗影,雪青笑道:"孤独,要不叫丝儿也封你个官做做?到时一定要大摆宴席,好好热闹下"。暗影瞪了他一眼,不理。雪青无趣的坐下,衣衫带动轿帘,远远一个幌子,上面清清楚楚三个字,逍遥阁。
雪青一震,跌落座上,暗影觉察,"怎么了"?看雪青的汗已经下来了,"旧伤发作"?不像!撩起轿帘,一个幌子,模糊的字,早已看不见了。雪青刚看见什么了?
"到就近的铺子去",雪青低声道。
十八乡的绸缎刺绣,六味居的青仙老酒,小窝头的鸭酥烤,京城三绝,人人都讲,刑部衙门好进,这三家的门难进。非达官显贵,非皇室贵胄,轻易不得其门。
单论这十八乡,三层复合阁楼,占了半条街,扁额特制,自觉古色古香。进了内里,或琉璃或翡翠,一片剔透。
看的出是熟客,小仆的声音有些随意,"这不是小王爷吗,可有段日子没见 了,小的这就给你取样品去,你先歇歇"?"我这里看看新样,小言最近来过吗"?
"没,夙大人可忙的紧了。那是红姑娘的斜襟绣,有适合爷的尺寸呢"。颂恩挑了几样,"都订两分,给小言送一份,和先前给王爷订的一块送到府上"。
"是,是,今个正好请了铁嘴李三楼说戏呢,爷有空也去听听"?
"改天吧",昨晚才回来,既安置好了自己和父亲的衣物,颂恩便欲回去补眠,突然,一个身影闪过,仓促间颂恩没看清楚,自二楼窗中指向里面隐蔽的一个小宅院,"那里住什么人"?"掌柜请的客人"。好像是双胞胎中的一个,颂恩心疑,难道他也在这里?
"大掌柜"!小仆垂手。
十八乡的掌柜出来,"小王爷既然得空来了,不如进去见见我家主子"。也是筑玉宫的产业?颂恩跟着下楼进去,果然....双胞胎正在阶下"主人有请"!
"好兴致呀",雪青在里面道,大掌柜上前:"小王爷是非十八乡的衣服不穿的,四季衣物,都是十八乡负责的"。
哦?雪青似笑非笑,"这样啊,以后小王爷的东西-----价格加倍"。
"假...."颂恩话未出口,雪青已道:"要不三倍"?强盗...勒索...抢劫..颂恩涨红了脸,却真怕他再加下去,看雪青心情很好,颂恩突然奸笑:"雪青公子既是大东家,招待下老客人总不过分吧"?
三楼铁嘴李正讲的起劲,如珠如玉,众人一片沉醉。
看颂恩进来,一个俊俏公子起身大笑道:"我的小爷呀,最近钻哪去了"?颂恩拉了拉脸色不济的雪青,笑着迎上来:"小赵啊,怎么躲这消遣来了",旁边的都是一些世家公子哥,见状也热烙的围上来了,
颂恩突然喊道,"各位静静,介绍下,这位,筑玉宫的宫主,陛下新封的清屏候---雪青公子"。向来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众人一时愣住了,一个青衣公子,淡淡的一笑:"在下雪青",别样的气质。
不等回神,颂恩又接着道:"雪青公子可是这十八乡的大东家啊,大伙今天买了什么,可要记得叫他打折"。顿时起哄,十八乡的衣服向来是贵的离谱的。雪青再笑;"今天公子们的东西都算帐上的,算是雪青给各位的见面礼"。
"喂",小赵拽过颂恩,"你哪请来这么大方的主啊,来鸿楼摆筵,他可是连面也没露的"。"这你别管",颂恩道:"想想还有什么招,让他撒银子就对了"。也好出出我这口气。
"不如",赵公子也笑了,"我们去逍遥阁玩玩怎么样"?进了那里,可是银子如水一样的使。雪青竟很大方的同意了,"有幸相遇,今日就由我做东,各位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随意"。
未料到是逍遥阁,刚至门口,雪青的脸就变了,颂恩上前:"怎么,心疼银子了"?雪青不语,眉目都在发颤。不至于吧,颂恩想。平静了下来,雪青招呼:"进去吧"。
逍遥阁里面如个大杂烩。吃喝嫖赌,样样居全。不过最特别的是,这里有男倌。
各个皆是出尘脱俗,飘然若仙,整日陪酒论诗,也有文人骚客到此的。阁主久居幕后,据传是个长年抱病的绝色人物。众人自然是不得见的。
逍遥阁里现今的头牌是水戎公子,阁主的义子,但是见一面,要价银万两,几位公子哥都趁着不用自己掏腰包,起哄点了水戎的牌子。
"这....."接待的一脸为难,"公子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身子还未大好呢,已经几日不见外客了"。小赵狐假虎威:"什么外客,看清楚了,这里坐的可是皇上的义兄,新封的清屏侯,还不快去请"。
看了看众人中显眼的青衫公子一眼,接待的急急应着出去了。
颂恩大笑,"小赵你想见就直说,拉他做什么,你不知他这人可不好这口的"。小赵也笑:"这不怕他不来嘛,好不容易来的,我老子平时可是不许我来这的"。
都知他爹赵御史管的严,在座的一起笑了起来。突然笑声戛然而止.
飘忽的影子,全身白色,,面拂轻纱,三尺青丝长至脚踝,一个嫡仙般的人儿。
"是你"?雪青愕然。


水戎
那长及膝下的青丝,赫然是当日巷中的落难少年。
少年远远一揖,清冷的声音,"见过侯爷",却并不惊讶。
颂恩狐疑的打量着两人,"你们认识"?雪青淡淡道:"一面之缘"。
小赵和众人已经不依的叫喊起来,"带着面纱有什么看头","就是,这边过来仔细瞧瞧呀"。一帮纨绔子弟,颂恩已觉汗颜,雪青也嘁眉,"诸位,水戎公子既是身体抱恙,出来相见已是勉强,大家何必为难呢",小赵冷哼一声,"侯爷倒懂的怜香惜玉,我们兄弟能有什么话说,不过既是侯爷有心相请",他随手拿过一个玉樽,海海的,"还需饮了这杯"。
"小赵",颂恩深感过火,喊了一声,小赵却沉着脸看雪青,想是大家公子的面子作怪。
雪青浅笑"赵公子过虑了",接过,昂头,杯尽酒空。众家公子无话了,水戎乘隙道:"今日身体不适,扫了大家的兴,水戎献歌一曲,权当谢罪"。
在座的尽皆兴奋,水戎相貌为一绝,这琴棋才艺,亦是一绝,连皇城琴手羽连公子都称道的,远远的,隔着幕帘,琴音袅袅。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 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 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 如三月兮。
一曲终了,满室余响,水戎已去,众人方自沉醉。
待各自醒转,雪青招待上佳肴玉酿,一时皆大欢喜,各个拖着雪青敬酒,雪青一视同仁,杯扎觞移,已是夜深。
似梦中,非梦中,何处的琴声,如怨如诉,却又那般熟悉,这首曲,只有一人可奏,而这人,已被禁锢,在雪青心中。
自昏沉中醒来,雪青一身冷汗,看了看周围的摆设,并不熟悉,难道还在逍遥阁中,暗影立在床前,"昨日酒醉,水戎留你在此歇息","其他人都散了"?雪青觉的脑袋一片迷茫,"是"!
一夜未归,又睡至大亮,雪青急急下床整衣,"先回去吧",出门斜侧,见水戎高据偏阁,旁边几上一方古琴,雪青想,刚是他在弹吗?不可能,这曲该只有一个人知道的。而那人.......雪青告诉自己,只是这地方,这地方让他想起了这首该死的曲子,该.........的人。
"多谢公子昨夜收留",水戎闻声转头,"不敢,还未谢过侯爷的相救之恩呢","碰巧而已",雪青示意暗影递过几张银票,水戎不接,"侯爷来 此,理应招待,不劳赏赐"。雪青再递,"应该的,你收了吧"。说话间一人匆匆进来,同水戎耳语几句,水戎的神色变了,"他....回来了"?也不顾了银票和雪青,忙忙走了,什么人,这样重要?
雪青出来,与一顶精致小轿檫身而过,一股奇异的味道,"焚灰"!雪青心惊,再思及传说中逍遥阁的绝色阁主,一切了然了,水戎心急的,便是此人了。
迎面又来一人,亦是匆匆,见了雪青即道,"宫主",找到这里来,显见是急事,雪青沉声问"什么事"?"小王爷和七公子,八公子在十八乡打起来了。掌柜的拦也拦不住"。"七公子,八公子来京城了?师傅和大公子来了吗"?雪青急问,来人摇头,筑玉宫前宫主收徒九位,雪青居末,宫人都称其他几位师兄"公子"
到了南街,看客已将十八乡围了个通透,掌柜一边驱散众人一边诉原委,其实也没什么原因,两位公子的娇纵人人皆知,谁想刚一进 门就遇上了一大早来探音训的小王爷,京城里霸道数得出的主,一个不顺眼,不知怎的就打了起来,两位公子得宫主亲传,身手自然不弱,可小王爷的家将兵丁一拥而上,他自己又是武将,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
雪青出手,分开两方。两位公子见了雪青,也不行礼,反倒是雪青先道"七师兄,八师兄",两人鼻孔朝天,"听说宫主昨晚醉卧美人乡,这一大早的就起来,可真是难得呀",颂恩八卦的问"水戎真的留你住下了"?又一个接着道,"一睹美人面,万两白银散,宫主可真是好手笔呀,拿着宫里的银子自各当菩萨"。话下不敬之意立现。
奶奶的,还想打架不成?颂恩怒,正待开口,却听一人道,"不可对宫主无礼"!声音圆润,温文有韵,接着一个素衣公子进来。
面如冠玉,三分斯文,七分儒雅,身后数人作陪,各个衣着不俗。


仙剑
"大师哥",两位公子笑着迎上去,"就想着你和几位师哥也快到了",筑玉宫的几位公子?来人笑嗔道,"才到多久,又闯祸了"。两人也不介意,跑到他身后和其他人寒暄去了,就这个还顺眼些,颂恩想。
"见过宫主",来人轻声道,雪青忙道:"不敢,大师兄请起"。"这位就是谦王府的小王爷吧,闻名已久",大公子笑道,"刚才两位师弟卤莽,还请小王爷不要怪罪"。
"哪里,哪里",颂恩急忙还礼,"仙剑公子客气了",大公子一楞,随即笑道:"以前的名号,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想当年万圣老人武林居首,首席弟子仙剑公子品貌剑技双绝,人人称道,却因与星萝教一役,万圣老人负伤,他一心服侍师傅,绝迹江湖,后辈小生,鲜有人知。
颂恩一向对遗闻野史有兴趣,今日幸得一见,自然兴奋,"今日公子有事,颂恩不便打扰,若是公子有空,一定请到府上一聚,先告辞了"。送走了颂恩,雪青和大师兄进去,
"宫主的身体近来如何,旧伤可曾发作?""不过小疼片刻",雪青答,"大师兄来京,师傅不曾同行",大公子笑,"冰山圣果已寻得,只是采摘需费些周折,怕宫主病情有变,师傅要我先送来可暂时抑制的丹药",边说边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多谢师傅,师兄辛苦了"。
"我也是担心你才过来看看,听说丝儿安全进宫了,本该去见见他,以作贺喜,只是,留师傅一人,总是不放心,我即可便要动身,你替我向他说一声吧","这就要走"?太仓促了,"是呀",大公子说着已经起身,"几位师弟说想京城看看,我就顺路带过来,宫里已经用龙凤首尾连环阵封住了,你也无须担心星萝教",这位大师兄向来办事周到又不似其他人尖刻,雪青一向是敬他的,匆匆离去,颇有些不舍。
大掌柜近来道,"几位公子出去了",雪青吩咐:"暂把他们安置在来鸿楼,平日一切用度,都在你帐上支出,叫人去找个现成的大宅,收拾好了我和暗影过去住"。待在这里,终究不能长久,"另外,你替我找一些稀有的药材,方子待会暗影给你,叫人送去给逍遥阁的水戎公子"。
看这明显兴奋的雪青,暗影也跟着高兴,多年旧伤所扰,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雪青所受的痛苦与折磨,既已有冰山圣果的消息,一切便都有希望了,雪青对着他浅笑,"所有的人都来了,所有的事都来了,可我,什么都不怕了,只要我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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