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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欲望下坠(修改版)——by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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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歌词触动我了,很深。我清空播放列表只留下那一首歌翻过来掉过去地听,之后哭了。
不放手,不放手,和你到最后。
怎么轻易放手的人是我呢?我怎么能?


 

10
也许是那女人的歌让我疼了,也许是太想他了,第二天我忍不住给陈威打了电话,说我有事儿找他,让他回来一趟。我想跟他和好,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
要是刘瑞知道我听了那些歌会有这种举动,他一定会后悔吧?一个下午我都在想这个问题,一边儿想一边儿笑,笑自己没出息,笑自己无可救药。
晚上陈威回来了,进了门往地当间儿一站,也不说话,就眼巴巴地瞅着我。我看着他的脸,眼泪一瞬间决堤了。
“丁文儿,你……”
我走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我想你,你想我么?”
“想。”
“我收回以前说的话,你回来吧,行么?”
“我……”
“回来吧……”
“我已经住到她家了,我……”
听完这句话我全身都僵住了,连嘴唇都动弹不得。
“丁文儿,我想你是真的,可现在……”
“你不是说……你们……没什么……怎么就……住到她家了?”我渐渐离开他的身体,“陈威……你怎么能这么骗我?”
“我没骗你,当时是没什么,也就是一块儿玩儿,后来……”
我转身走到沙发旁,把自己陷了进去,“第四种可能性,我居然没想到,呵呵。”
“什么?”
“没什么……你走吧。”
“丁文儿……”
“你不走干嘛?等着看我嚎啕大哭呢?”
陈威走到我脚边蹲下,拉住我的手,“咱俩在一块儿第七年了,我舍不得你,真的。”
他还记得第七年?我甩开手,“那你怎么能……七年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跟你分开之后一直特别难受,天天都醉得不省人事,她安慰我,我们就……”
“上床了?陈威,不省人事了你还能操人,你真他妈厉害!”
“不是,我……”
我猛地站起来,“不是是什么?我自己待在家里想你想得死人似的!你他妈跟女人身上风流快活!我就是贱!我该!”
“丁文儿!”陈威站起来紧紧地把我箍在怀里,“你听我说!我也难受!我也舍不得你!”
“舍不得我你还住那女人家去?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我难受!”
“难受你就找女人发泄是吧!”
“我不乐意找男人!”
我一下颓了。
陈威搂紧我,手拍着我的背,“丁文儿,咱不闹了行么?”
“我爱了你十年,你为什么不好好对我?为什么……”

“你让我回来我真高兴。”
“烟递我。”
陈威从床头柜上拿过烟放到床上,“不过你得给我点儿时间。”
“随你。”
“这半个多月她给我花了二十多万了。”
“呵呵,听说她傍过大款。” 我拿着打火机摆弄着,并没有点燃香烟。
“这都刘瑞跟你说的?”
“你甭管。我问你,干我爽还是干女人爽?”
“你别这么说。”
“我就是问问。”
“我不知道。”
“明白了,干女人爽。”
陈威拉了拉我的手,脸上表情很困惑。
“再来一次吧,咱俩也就在床上还协调点儿。”
“我……”
“你得回去是吧?行,走吧。”
“你别这样。”
我背对他躺下,“滚。”
床往下陷了陷,又恢复了原来的高度,之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分钟后房间里再度安静了下来,没有脚步声,没有开门声,好像陈威穿完衣服就从空气里消失了一样,静得让人害怕。
我把被子拉倒脖子,缓缓地扭过头。陈威站在床边,脑袋遮住了屋顶的灯,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给我点儿时间,我会回来的。”
陈威的声音很轻,我一下想起了某个混乱的电影里不断重复的那句“open your eyes”,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脑子也短路了,回过神的时候陈威已经换好了鞋,站在门口冲我笑。
笑?你怎么还能笑?你觉得我又栽你手里了是么?我忽然觉得气愤难当,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滚!”,床头柜上的烟从我手里飞过去打中了陈威的胳膊。他收起笑容,捡起烟盒放到鞋柜上,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关门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磅炸弹轰得我仰面摔在了床上,浑身上下都无力了。
给你时间,我给你的时间还少么?这么多年你疯你玩儿我不管,亲眼看见你跟女人纠缠在一起我也忍下了让你回来,你还想让我怎么样?给你时间,给了你时间你能做到什么地步?继续让我做你的地下情人么?
拉高被子,蒙住头,丝毫压抑不住胸膛里翻江倒海的悲伤,然而眨眨眼,却欲哭无泪。
生活到底怎么了……

那天之后,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变了。陈威每隔几天就会给我打一个电话,问问我好不好,想不想他。以前他不给我打电话,但他每周都会回家,现在电话打得挺勤,可我见不到他了。
一种东西从想象变成拥有,就会有另一种东西从拥有变成了失去。天上不会掉馅饼,万事都有个平衡。
每次和陈威通电话我的心情都很复杂,可以叫做“痛并快乐着”。一点儿小小的满足,加上一点儿巨大的思念,混合成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大菜,吃得我从心里往外那么不是滋味儿。
一周之后,我出差了。走之前陈威给我打电话,我顺道跟他说了。只是随口一说,他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嘱咐这嘱咐那的,弄得我感动非常。以前别说嘱咐了,一听说我出差他美得了不得,恨不得我俩月不回来,那高兴劲儿丝毫不带遮掩的,可如今他却彻底变了个人,好好老公一样。
到了外地,应付工作搞得我有点儿晕头转向,但再晕,也没陈威的表现让我晕得厉害。大概是考虑到我的手机费问题,陈威问了我酒店房间的电话,之后再打电话就往座机打了,每天晚上。白天他不给我打电话,就发短信,时间大多是中午,问问我午饭吃得好不好,一上午的工作顺不顺利。
陈威也会发短信?手那么懒、那么珍惜玩乐时间的陈威也会发短信?天下奇闻,居然让我碰上了。第一次收到他的短信时我几乎石化了——上次他对我这么好是多少年以前了?
感动,高兴,甜蜜,陈威的变化给了我这些感觉,同时也给了我强烈的不真实感,甚至是恐惧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对我好必然是有目的的,可我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他还能图我什么——钱?他有了,他再不知足八十万也够堵上他的狮子嘴了吧?色?哼,要是这样倒好了,可他连家都不回,我根本看不到他的影子。难道他的目的仅仅是想对我好?我实在是不敢让自己冒冒然相信这种猜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怕自己会失望得更彻底。
跟陈威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自己挺了解他的,他的脾气、爱好、生活习惯等等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最近我才发现我知道的都是些表面现象,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一点儿都猜不透。说他无情无义,他会声泪俱下地求我,会搂着我说他想回来,会莫名其妙地对我好;说他对感情认真,他又折腾来折腾去,不甘心跟我好好过日子。一个如此矛盾的人,却让我狠狠爱了十年。


 

11
矛盾的人总会有些矛盾的做法,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在外地的时候陈威是这样,回来之后更是。
自从我回到这个城市陈威的电话数量就减少了,从每天一个变成两三天一个,短信也不发了,我刚刚燃起个小火苗的热情又熄灭了。
对于出差在外的亲人、朋友人们总会多关注一些,怕他吃不好睡不好,怕他人生地不熟的出了什么问题不知道怎么解决,担心在所难免。回到以往的生活环境之后就没有那种必要了,态度自然也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这似乎是人之常情,可陈威的行为却让我觉得他又不想对我好了。这不是敏感,绝对不是,拖拖拉拉那么多年我早就没那根神经了,这点儿变化还不至于刺激到我,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原因是陈威的态度,具体点儿,就是说话的语气。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出差那会儿那女人也不在家,没人盯着陈威,反正那几天的电话里他说话特别随意,特别甜,我回来之后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感觉像变脸。
猜不透,又不想问,我就在那种异样的感觉里渐渐习惯,渐渐忘记。就这么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陈威有一天忽然兴奋异常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过几天要去他那项目那看看,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就算是旅游了。他那项目在昆山,周围可玩儿的地方不少,我想了想,最后决定去。我已经一年多没休过年假了,因为他从来没空陪我出去玩儿。
陈威在网上订了机票,然后告诉了我航班号让我订自己的。他没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没问,问了就会让自己难受——陈威的理由肯定不是怕花那几百块钱,他怕的大概是那个女人查他的交易记录。
做好准备工作,收拾好行李,我跟陈威像一对偷情的男女一样分别去了机场,电话联系好集合地点,然后一前一后地换登了机牌。陈威戴着墨镜,脑袋的方向摆得很正,过了安检走到外面看不见的地方他才扭回身跟我说了第一句话——丁文儿,我想你。听完我鼻子就酸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们两个怎么会把自己搞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飞机起飞,又降落,走下楼梯,脚已经踩在了上海的土地上。
找到酒店,开了房间,陈威休整了一晚就去了昆山。我一个人拿着地图到处逛、吃,累了就回酒店看电视、上网,猪一样的日子。
陈威走后每天晚上都会给我打电话,问我玩儿了什么、高不高兴、吃没吃饭、累不累,我心里甜得跟喝了蜜似的。有一天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非要跟我电话做爱,我不答应,他就一边儿说着淫词浪语一边儿大声地喘息。我一听就受不了了,干脆顺了他的意思,可刚摆弄了两分钟都我就射了,还被他好一顿嘲笑。
没有陈威的日子过得也还算悠闲,我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我们之间的问题,但却控制不住对他的思念。有一次我自己闲逛的时候路过火车站,一冲动差点儿奔到售票厅去买到昆山的火车票,可就在我被急匆匆的人流冲撞到之后,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丢了自己的同时也会给他很大的压力,最后只好放弃,回到酒店继续等待。
索性的是陈威并没有让我等太久,第五天上午就回来了。我拉着他把我吃过的好东西重新吃了一遍,然后一起逛街,又看了场电影才回酒店。进了门我就直接把他扑到了床上,我想跟他做爱,想得发疯。我本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大战,可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挣拔起来三下两下脱了我的裤子,俯身含住了我下面。以前我开口求他他也许会答应这么为我做一次,想让他主动,那纯属异想天开。
很快我就在狂暴的喜悦和灭顶的快感里缴械了,之后,陈威进入了我,动作温柔之极。我搂着他的脖子忘情地吻着,感动得几乎落泪。时间仿佛又倒回到我最幸福的那三个月,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似乎成真了。
第二天我们启程奔了苏州。虽然已经入冬了,天气并不适合旅游,可我们俩还是乐此不疲地满处跑,偶尔还会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偷偷地牵手、十指相扣,好像最开始的感觉又回来了,好像我们之间从不曾出现过问题。但这也只是感觉而已,或者说是美好的愿望,因为现实总是让人无奈。
那个女人每天晚上都会给陈威打电话,他接电话的时候从来不避讳我,可能他觉得藏着掖着我会不高兴。是,没错,躲着我比大大方方让我听着更恶劣,可我听着也一样难受,我恨我的耳朵为什么没长开关。有一次他们聊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完没了的,我生气了,干脆扒了他的裤子使出了浑身解数舔弄他,惹得他不小心哼哼出声。那女的听见了在电话里跟他一通嚷嚷,我就趴到床上乐,乐得心都酸了。

一边儿享受着甜蜜一边儿烦恼着现实,假期就这么结束了。总结总结感觉,还是那句话——痛并快乐着,
回来之后,我继续浑浑噩噩地上着班、过着日子,双眼无神,精神恍惚。每天临睡之前我都躺在床上回想我们在外边儿的时候发生的事儿,说过的话,然后想着陈威昏昏睡去。
那些日子我们俩把长三角逛了个遍,每到一处,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儿都是找酒店,然后做爱,安顿好了就出去玩儿,晚上回到酒店还要弄上一两回,每天如此,跟不要命似的。虽然做爱的过程我也很享受,可我心里的感觉很不好——我们两个明明是一对,就算不能光明正大地走上街起码可以悠闲地度过每一天吧?可为什么我们在一起时间总像是偷来的,不抓紧就再没有机会了一样?
回来之后陈威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收拾了几件冬天的衣服去了那个女人家。他走之前跟我说让我等到元旦,到时候他肯定回来。
她对我挺上心的,花钱花心思,我得还债。他这么说。我说那你就去钱债肉偿吧,然后把他推出了门。至此,我没再见过陈威。虽然他还是每隔几天给我打一个电话,可我对他的思念得不到任何的缓解,反而越发的强烈了。
有时候想想,这次决定出去旅游有点儿像我毕业的时候决定出国,都得到了远离这座城市的诱惑、并只有我们两个人相处的结果,只是出国是我决定的,旅游是陈威决定的。那么,我可以认为他做这个决定有着和我一样的目的么?在外边儿时他的表现可以证明他在尽力挽回么?到了元旦他真的会回来么?我问,可没人给我回答。


 

12
今年股市29号开始休市,我们也早早地放假了,但跟同事们比起来,我的假期一点儿也不悠闲。请假出去旅游就耽误了很多工作,回来之后虽然正常上班可脑子根本没带着,导致堆积的工作越来越多,元旦假期全部用来补课没准儿都不够。然而就在这种压力之下我仍然踏不下心来看材料,陈威承诺的期限马上就到了,我心慌。
陈威说让我等到元旦,可元旦指的又是那天呢?12月31号?还是1月1号?只差一天,本来没有必要在这上面纠结的,可不知道怎么了我的脑子就是不停地琢磨着这个问题,无法抑制。
对于时间我从来就没什么概念,一天还是一个月似乎没有什么分别。年龄在一点一点增长,我却始终尽力地忽略着钟表亘古不变的嘀嗒声和无处不在的寂寞,以便让日子流水一般飞逝而过。这种做法是陈威用他的生活态度教会我的——跟他在一起就必须要忘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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