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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源氏物语——by草の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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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府君放下酒盏,叹息着说道:"我明白了。不过,想要得到想要的,就需要与之相应的代价。你打算付出什么呢?"柔和的声音却削不去他问题的锋芒,他的问题仍与他的目光一样犀利。
"我所拥有的一切,任你择取。"
泰山府君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微微前倾,凝视他良久后,唇角忽地上挑,拉出道冷冷的月弧:"传说狐狸有三百年的寿命,我想要其中的一半。"
晴明浅浅一笑,"成交。"淡淡的语调听不出任何异样,仿佛真的是在陈述一桩交易的结果一样。

草木在庭院里自由生长。睡莲仿佛浸泡在容器里的水面上似的若即若离,蔺草勾勒出优美的曲线,两者错落有致,形成和谐均衡的空间,洋溢着静谧优雅的氛围。坐在廊下的人静静的看着这个小小的院落,但视线显然没有落到任何一株植物上面。
"晴明!"源博雅一面喊着一面急步而来,一眼就看到了他,一身素白,在阳光照耀下如白雪那般晶莹。
晴明并未回应,平静依然的抬起脸看着他,骄阳下细长的眼睛弯成拱形,脸庞仿佛染上了一层金色。博雅一时无语,稍过片刻轻声说道:"回来了。"
"回来了。"执杯凑送至唇边,仿佛嘴角含着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是用呷在口中的酒培育出的。
片刻之后,二人已相对而坐,之间放着一个装酒的瓶子,两只玉杯。
"回来的路上我顺道去了元庆寺......"晴明微倾着头,呷着杯中的酒,看似随意地轻声说道。
"是么--"
一瞬间晴明感到博雅的眼波一瞬间拂过,旋即又安静地垂目,丝毫不欲与自己对视。朱红的嘴唇浮现微微的笑意,"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博雅听了他的问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一定很恨我吧?"
晴明将右肘支在右膝上,右手托着右颊,以一种意味深长的姿势,密切注视着他,"哦?难道你是这样认为的?"
见博雅诧异的抬头注视着他,晴明继续说道:"他对我说:‘亲兄弟姐妹到了关系个人私利时都常会翻脸无情,何况一朝之臣?丰臣氏之变中博雅与叛将虚与委蛇,缓解事态,为勤王之师争取了不少时间,但以我往日禀性,必会有人参其与叛将诸多来往,他绝难脱干系。如今新皇登基,他与藤原氏有拥立之功,再加上他原本与世无争,又与藤原氏在勤王之时通力合作,藤原氏必会竭力保他。'"
一席话仿若一滴雨跌入水面,漾起几层波圈,博雅的眸光有了些微变化,他转道看向别处,沉默无语。
晴明漠然的看着他,表情却还是那种异常的平静,他继续说道:"听他这样说,我也方才知道他原来也是极看重你的,便问当初为何那样对你,他说:‘博雅纤尘不染,尤其是他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睛,把我看得太清楚,我对他,越在乎,越害怕,便越疏离。这些其实也是我最近方才悟透,只是已伤得太深,不可完复如初了。'"
仰首将杯中酒饮干,博雅的双目已蒙上一层雾气。他仰头朝上望去,双目一眨不眨的任风吹去其中薄薄的潮湿,自语般呢喃道:"的确已伤得太深,不可完复如初了......"

 

 

第 36 章
丰臣氏之乱后,有关安倍晴明的事开始被平安京内百姓当作故事般流传:他的母亲乃是狐仙"葛叶";他能够自由穿棱于鬼魂、怨灵聚集的冥界与人间;他拥有操控鬼神和精灵的法力;他位于土御门小路的宅子是分离人类生与死两界的鬼门,怨灵与鬼魂就是通过这里到达冥界......
诸如此类的流言加上晴明对万物多情、对权贵无视的个性;举止风流、飘逸出尘的冷峻形象。更使他像随风飘动的、浮在夜间虚空的云朵般迷雾围绕,诡美迷离。
长德二年,消失了一年的安倍晴明回到平安京,一时间朝中议论纷纷。
将纷繁议论听在耳中,别样目光看在眼里,晴明却依旧如从前那样,我行我素淡泊寂寥。每日的朝会能旷则旷,宫中宴会能拒则拒,游离于世人的视线之外。要说与一年前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不论他是漫步于长街之上,还是游赏于郊野之外,身后总跟着一个小男孩。
那孩子十三四岁,身材修长,皮肤白皙,无一丝瑕疵,举手投足间竟有若芝兰扶风,淡淡散落几缕幽香。他是个相当内向的孩子,清亮的眸子中总泊着超越年龄的冷静,在众人面前,他一举一动沉稳得全不像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众人讶异之余,开始揣测那孩子的身份,说法纷杂,甚至有些恶劣之极,不堪入耳。而晴明仍保持着他一贯不理不睬的态度,与众人的交往以朝廷为限,他那位于土御门小路的荒凉如废墟的宅院,从没有人能够进入。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时任从三位皇太后宫权大夫的源博雅。
安倍晴明回来之后,几乎就只与源博雅一人有往来,众人经常能看到源博雅带着香鱼或草菇向土御门的方向而去。但源博雅为人淡泊,除喜好弦乐之外,对待世事的情绪竟与安倍晴明一样,但似乎只对彼此例外。故尔也有人询问源博雅有关那孩子的事,得到的回答却都是一句"不知。"
长德三年四月,安倍晴明正式拟报阴阳寮,其十三岁的儿子安倍吉平入学阴阳道。八月,他再次拒绝了阴阳头的任命,仅仅担任了天文博士这一职。并接受了贺茂光荣提出的,将阴阳道、天文道、历道与漏刻道分为两大部分,其中的阴阳道、历道归于贺茂家,从此他不再插手过问的提议。为贺茂、安倍两家最终成为阴阳道之宗家奠定了稳固的基础。
长德四年,安倍晴明为祓除一条天皇的心病而举行了"御禊"。同年安倍吉平升为阴阳得业生。
长保元年,皇太后藤原彰子的病举行泰山府君之祭。
长保二年,卜定左大臣藤原道长之女藤原定子立为皇后。从而使得藤原氏的权势达到顶峰。

晴明家的院子,月光淡淡的回廊上,一盏高脚灯顶着黄豆大小的火焰,静静的伫立在角落里,几只小虫子围着灯火飞舞,在灯盏旁不远的地方,有一只飞蛾停在上面不动,跳跃的烛光将四周映照的阴影重重。
一切都那么安宁,那么寂静,即使偶然有一两片樱花瓣从一动不动的树枝上掉落下来,也无法打破这片静默。晴明与博雅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相对而坐,不时端起酒杯轻呷一口,偶尔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博雅似乎有什么心事,目光不时落于晴明身上,又渐渐移开,须臾又移回,间或瞬目,似在思索。
"喂,博雅。"终于,晴明眉梢微挑,用眼角余光瞥着他,说道:"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回答就是。看你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已经六神不宁了。"
博雅诧异而感慨的看着晴明,自嘲的笑笑,看似不经意的问道:"晴明,吉平真的是你儿子么?"
晴明怔忡的望着博雅,显然他没料到博雅会有此问,良久,收回凝视的目光垂下眼睑,伸手轻轻拾起阶前的酒杯送至唇边,刹那间,杯中液体反射出幽然的月光,照出他眼中有一缕淡淡的神情,似乎是忧伤,又似乎不是。略顿了一会儿,道:"你觉得他不是?"
博雅鼻子轻哼了一声算做回答。
二人一时缄默不语。忽然有片花瓣落在了博雅杯中,他仰头望去,虽然光线晕暗,看不真切,但他知道院中种有樱树,向回廊伸出来的树枝上开着樱花,在晚上开始刮起的春风中飘然落下。
"当年道尊的魂魄被八咫镜驱散,我得泰山府君相助,以他的魂魄重塑了一个人。"晴明的声音比以往低了一些,但仍然清晰、平静的缓缓道来:"可惜八咫镜的能量太强,即使是泰山府君也无法聚齐所有散落的精魄,故而没能塑成原先的模样。"
博雅略低了视线,此刻却有晚风拂过,缓缓撩起晴明披在肩头的质地轻柔的长衫,洁白如雪,长长地曳地,附在光洁的回廊地板上,精致的花纹因覆上了一层青蓝色的月光,也泛起浅淡的青色。
无视博雅的走神,晴明倚着廊柱,神情闲闲的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这样也好。毕竟凡事都有限度,奢求太多,期望太高,最后将付出的代价只会昂贵的无法想象......"
静静听着,博雅故作镇静的将身前的酒杯拾起,以饮酒的姿态来掩饰自己眼中刹那间的感伤。放下酒杯,刻意平淡的说道:"竟瞒了我这么久,我就觉得你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一个儿子。"
清亮的眸子中划过一道转瞬即逝地笑,晴明用明显的戏噱口气问道:"怎么不可能?你以为我有多大?"
博雅凝眸看了他半天,才嘿地一笑,摇头说道:"我不猜这个,不论我猜对与否,你定说是我猜错。"
听了这话,晴明也哑然失笑,道:"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呷尽杯中酒,身体略往后倾,再次望着博雅,云淡风轻地说道:"还记得白比丘尼么?"
"就是一年前来请你驱除祸蛇的那个吃了人鱼肉,从此不老不死的白比丘尼?"
晴明盯着博雅,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是我师傅帮她消灾的时候。而一年前的那次,是我第二次亲手为她消灾。"
博雅手中握着空杯垂了下来,神色霎时黯然,低声呢喃道:"你说过祸蛇三十年才驱除一次......"
听到博雅的低语,晴明继续说道:"坊间的流言你应该听说过吧?"
博雅骤然抬眼,不假思索的问道:"难道你真是狐狸的儿子?!"
略微侧目,脸上还是不露丝毫喜忧,拾起酒壶将酒杯斟满,看着杯中液体,微微漾动的美酒明净安宁,淡淡说道:"我是灵狐之子。而狐狸有三百年的寿命。"
博雅早已被他的话所震惊,呆呆地坐着,晴明从他手中取下空杯,拿起酒壶斟满,和言道:"被吓到了?"
"怎么会?!我,我只是有点惊讶,原来狐狸竟能活那么久而已。"博雅竭力摆出平静的表情来掩饰早已慌乱的心情,其实,他这种努力采取自然平静的态度本身就已经很不自然。
晴明略一浅笑道:"可惜我活不了那么久,当年求泰山府君相助,他要去了我一半寿命。剩下的还要和吉平分享,估计没有多少了。"
博雅一怔:"你是说只要他活一日,你的寿命便会减少一日?"
晴明将斟满的酒杯递到他手中,悠然笑笑,虽未出声,但答案已是显而易见。
"他对你来说竟那么重要--"握杯在手,博雅有意无意地向后一靠,目光散漫起来。
晴明的眸光随着博雅的话逐渐暗淡,一丝晚风带着浓郁的紫藤香气诡异地袭来,心便这样凉了一下,索然的说道:"没什么对我来说是重要的。我的人生本就是一片无所来去的过程。只是每每想起他,罪恶之感就会在心中滋生,蔓延。我想,对于他,我恐怕还是放不开。"
"若换作是我,你是否会如此难割难舍?"
角落里的那盏烛灯此时燃尽,光焰湮灭,一缕青烟如游丝般弱弱浮起,于半空消逝不见。亦如这个问题一般,不可能会有答案。

 

 

第 37 章
宽弘元年,刚刚年满二十岁贺茂光荣升任阴阳头,小他两岁的安倍吉平被授封阴阳博士,任阴阳助。安倍晴明改任左京权大夫,官位升至从四品下,大大超出了阴阳头从五品上的最高品衔。同年,他开始撰写《占事略决》一书,不再过问时事。阴阳道由此步入贺茂光荣与安倍吉平时代。

一条戾桥上,吉平手挚雨伞,小心的避开地面上的积水,向家的方向走去。
静寂的夜籁中,依稀有箫声夹杂在细密的碎雨和急骤的风声之中。但细细聆听,却又不像,那声音比萧声更加温婉,柔和,还伴着丝落寞的潦意。是笛声。
悠扬的笛声在风里飘渺的来去,吹笛之人的精妙技艺也随之流露进风雨。吉平听出这是源博雅的笛声。眉头微颦,双唇抿起,露出几许不乐的表情。
吉平对晴明与博雅之间的特别亲近感到诧异。许多年以来,只有源博雅一人能靠进他们,渗入他们之间。但如果说他是晴明最亲近的人,倒不如说博雅才是。身为晴明的儿子,晴明却从不与他以父子之礼相待。他称他‘吉平'或‘吉平大人',他称他‘晴明'或‘晴明大人'。尤其是近几年,晴明刻意的疏远更是清楚可觉。故而每每看着他们对坐在廊下,聊着能引发彼此微笑的话题,他的心就被妒意所充满。
他也曾悄然靠近他们,想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但入耳的不过是晴明恬淡安宁的一句话:"博雅真是个好汉子啊!"
他其实离他们很近,近得他的身体甚至可以承接他们原本映于廊上的影子,但他们却像是浑然不觉他的来临,依然自顾赏花饮酒,悠长的一刻内,不曾有过回头发现他的机会。时光就在他与晴明与博雅的这段光影陆离的浅浅距离中淡漠地滑过。
穿过雨水濡湿的蓬乱院子,细密的雨声与缕缕如水的笛声,完全掩盖了吉平踩过树枝步行而来的脚步声。
一曲终了,晴明依然是悠悠的神情,适才的笑意还萦于唇边,"博雅的笛声还是如此怡人啊!"
博雅入下竹笛,冲着晴明莞尔一笑:"休要拿我取笑。"
"我有么?"晴明挑眉看着他。
"有。"博雅也身体微倾,凝视着他。
"我没有。"收敛笑容,晴明平淡的再次否定。
"好吧,你没有。"博雅见晴明不乐,只好作罢。
晴明哑然而笑,唇角勾勒出妖冶的曲线。那种妙不可言的风情瞬间冲破博雅心底那道精心构筑的防线,勾起心底波涛滚滚。被情激动,他潮水一般的目光全都倾泻在晴明身上。
觉察到博雅眸光的些微变化,晴明淡薄了笑容,将手中的酒杯举起,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投向自己的视线。
见他此举,博雅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自觉地转首,目光再次抚过重重雨幕,唇边又呈出了那抹忧伤的笑意。
放下酒杯,晴明低垂着纤睫,不动声色的转开话题,"刚刚吹的是什么曲子?似乎不曾听过。"
"是我从蝉丸法师那里新学的秘曲:‘流泉'。"
"难怪如此温宛动听。"
"此曲本是琵琶曲,今以竹笛吹奏略显得过分清亮了些。"
"我倒觉得此曲与叶二相配更是相得益彰。"
"是么?!"
"嗯。"
"......"
他们继续聊着,而吉平细细品味两人的对话,淡如花香的亲密流动于他们寻常的对答间,那是他从未企及的感觉。再也按捺不住,挥挥广袖,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去。
"我回来了。"
博雅与晴明应声站起,虽说论身份吉平是晚辈,但是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他们都同为朝中大臣,况且在博雅从未认为吉平是晚辈,在他心中吉平仍是道尊。尤其是吉平那灰褐色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袭鲜红的狩服衫托出修长的身姿,如冰玉一般清冷的面容已赫然带着独属于道尊的傲然气势,恍惚间若故人重现。
博雅回转目光匆匆掠了晴明一眼。但很快收回,他不想让晴明察觉出他的不安。
晴明仍保持着若无其事的姿态,不曾转侧,但低首间目光划过,轻易便窥破了博雅镇静表情下的不安,也看出了吉平的眼中的凛凛。双眸一漾,将喉间的叹息轻轻咽下,温和的说道:"吉平,回来了。"
吉平来至二人面前,在晴明的凝视下涩涩地笑了笑,道:"原来博雅大人也在啊!"说罢,喉咙一痒,低下头咳嗽起来。
"怎么了?着凉了?"晴明冰凉的手指轻触他的额头。那超常的热度令他一惊,倏地紧张起来,回身呼唤蜜虫,牵着他的手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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