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by摄馨颜

在巢车上的顾惜朝，看着天市垣里的动静知道了吴节已经开始了行动。之后就坐在椅子上，等着吴节的消息。转过头去，对着戚少商就是一笑，看在戚少商的眼里，是甜甜的、滑滑的、润润的和软软的，好像小的时候巷子口的小贩卖的蜜糕一样。也突然想起来，就在自己要去雷家庄的时候，救过一个小孩，是在一个亭子里。那个小孩好像是个女孩，脸庞长得文文秀秀的，又极为白净，只是沾了点泥，虽然看不清她到底长得是什么样，但也知道，等她长大了，必定是天姿国色。当时他是昏迷了，还没有问她的名字，看她穿得有点华贵，必定是什么家的小姐，走累了就睡在哪里，师姐也经常这样做。最后，怕她冷到，给了她一件自己的毛裘，就被师傅硬拉着离开了。之后，就想找到那个小姐，娶她为妻。再后来，找到了武林的第一美人息红泪，她虽然美了，但是还不及那日碰到的那个小姐的一半。最后自己也想了她不可能找得到，即使找到了，也不可能让他嫁给自己，那日看她就是一个大家小姐，书香门第的不会嫁给自己这么一个江湖之人，也想了息红泪，让她等了五年，也就想到了要娶她。可是息红泪还是向自己写了休书，不要了这份亲事。然后，才又碰到了顾惜朝，也许是因为那个小姐的原因吧。惜朝也有和那个小姐一样卷曲墨黑的头发和玉净的脸庞，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和那个小姐一样的书香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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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是和那个小姐一样的书香之气，才认定了顾惜朝吧。和他相识、相恋，直到成亲，成为了一家人。也不知道那个小姐到底现在怎么样了，恐怕现在她已经嫁了吧，就不知道她嫁的人满不满意。有空得要去暗暗的查访一下，毕竟她是自己这一生中第一个爱上的人。就在想着这件事，却有人从巢车下上来，等到他上来，就说道禀告："两位陛下，天市垣已被拿下，请两位陛下入城。"听到这个消息，戚少商和顾惜朝相视一笑，之后，戚少商就扶着顾惜朝下了巢车，拔营入城，为了不再让顾惜朝受累，戚少商就叫人找来了辆马车让他坐上，自己则在里面照拂。戚少商坐在马车里，半躺着，到了城门口才坐正了，手里扶着顾惜朝的腰。对顾惜朝说道："惜朝，这回平了乱可要回到宫里好好的养着了，不许你自己再不把你自己当一回事了。知道吗？"顾惜朝听到戚少商的话，有点忿忿，嘟着嘴。但是这具身子又如了戚少商的话。有点奇怪，怎么从去年到今年就变得那么的差，有时候连女子都不如。这是明明白白的，加上前几天要不是戚少商及时赶来还差点失了命，也就没有了和戚少商的对顶之语。戚少商没有听见顾惜朝说话，知道他必定是答应了，就继续对他说："惜朝，明日就回宫吧。"从知道他失了一魂四魄之后，就很不知所措，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过，不知道哪天就会让剩下的二魂三魄也去了，也就对他施了法，让他的魂魄牢牢的附在他自己的身上，无法散去。顾惜朝想了想，既然现在局势已定，就没有大碍了，还有两个月宝宝就要出世了，得快些回宫了，就答应了戚少商的条件。很快天市垣的府衙到了，才下了马车，吴节就上前来说："两位陛下，是否收拾一下行宫，作为驻跸之处？"离府衙三里地外有一处行宫，已经多年没有住人了，需要打扫打扫才能进驻。顾惜朝刚要说，戚少商就先一步开口，说道："既然这样，也好，朕和皇后就在府衙等着。你收拾好了行宫再来回禀。"等吴节一走，顾惜朝就对戚少商说："明天就要回宫了，你还叫他们收拾行宫做什么？"戚少商就对顾惜朝说："惜朝，你不是寻常之人，不该住在府衙这种小地方的，你应该住在行宫。你知道吗？我要把我能给你的东西都给你。"听了戚少商说的话，在一旁的顾惜朝觉得是幸福了没有边际了。戚少商和顾惜朝到府衙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查看被俘获的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主要的都被杀了，戚少商刚要去找风杰，就看到了风杰的衣服放在堂里。看到了这个，戚少商就开了天眼，在四处查视。天眼可以查清楚到底那些人去了哪里。开了天眼，就看见了风杰死在了粪塘里，他还穿着一件女子的衣服。其余的逃出桎狱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李炽、李焱和刘蕙、刘杍四人。戚少商就叫了吴节手下的一个小吏卞凌，对他说道："卞卿，你叫人来，把他们押回紫微垣的桎狱，等着问完话，就斩首示众。"卞凌就照着戚少商的话去办了。不久吴节就回来了，对着戚少商就是一拜，说道："陛下，已经准备好了行宫，就等两位陛下入驻了。"戚少商坐在堂上对着吴节说道："吴卿，知道了。你也累了，就下去休息吧。"吴节就下去了，戚少商和顾惜朝也被众人引着到了不远处的行宫碧澜园。
虽然碧澜园没有紫微宫华丽，只是小小的一个园子。但曲径游廊墙上长出的微微苍苔，以及波澜不兴的池塘就使得碧澜园十分幽静。池塘里种着碧莲和粉荷，想到刚才在府衙里也见到了荷塘，也许他们是知道了宫里的流行吧。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宫里遍植菡萏芰荷的原因，也许他们知道了，也就不会做出这样唐突的行为了。到了行宫里的寝殿露泽殿，戚少商摒退了众人，就抱着顾惜朝到后面的温泉里洗沐。这几天，他的身子极差，怕他着凉，就也只是草草的抹了抹，没有让他彻底的去洗，今天有了这样的境况，自然是要让他舒服一下。顾惜朝下了水，就被水抬起了肚腹，身子就顿觉轻松了，便觉得在温泉里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只是在天市垣只有这一个晚上，明天又要劳顿，很想在这里多在几天，可是又想到要回宫去。孩子生下来之后，还要举行立太子的大典。对于现在，就很留恋。戚少商把自己抱过去，让自己躺在他的身上，肚腹被水抬起，身后又靠着戚少商的身体，现在软绵绵的，真的一动也不想动了。但最后，过了半个时辰，戚少商还是帮自己洗了洗，然后用丝帕擦干了身子上的水，抱到了里间的床上。没有过多少时间，就睡着了，直到传晚膳的时候才醒。由于天市垣被围了很多天，也就没有了太多的东西可以吃，只有了二十道菜，草草的用了晚膳，才又去休息了，余下的事，就交给了吴节和刘桐去办。就在他们在碧澜园的时候，万里之外的那四人正在向天市垣赶着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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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戚少商和顾惜朝就起来了，用了早膳，就乘上了龙辇。过半日就能到紫微垣了，来时用了一个半月，回去时，却只需要用半天。昨天晚上还想要在路上磨上一个半月，却不知今天戚少商就弄了龙辇来，而且宫里的玉屏和苓妘也来伺候着了，等到上了龙辇，才发现药已经准备好了，手炉已经烧得热了，就脱了鞋蜷着腿坐在里面的软床上，把手炉放在腿上，用手抱着。不知道这回为什么戚少商会要让自己乘龙辇回去，在一旁的戚少商看到顾惜朝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有点泛青，就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从顾惜朝那次昏迷了醒来，戚少商就不敢把她失了一魂四魄的事情告诉他，也叫了旁边的人不许泄露这件事，怕他又出什么事。坐在龙辇里，等着坐定了，龙辇前的龙就拉着龙辇升腾起来，到了云端，仙乐风飘。戚少商就对顾惜朝说："惜朝这回平乱你为什么来，我已经知道了。我不会罚你，但下一次别这么做了，好吗？这回你就晕了一次，幸好是我偷偷的来了，不然，我可要后悔一辈子。"顾惜朝本来还要反驳，可是戚少商却句句说在了点子上，切中了要害，也就没有了反驳之语。静默的坐在一旁，一动也不动。戚少商看着顾惜朝的这副样子，莫名的，心里突然起了惜朝好像就是那个小姐的错觉。心里知道，那个小姐必定是嫁了，嫁的不是自己，可是还是有这样的感觉。顾惜朝看了时刻，现在才辰时，到宫里是戌时，还可以睡一觉。就叫了戚少商，说道："少商，过来。"有戚少商这个大暖炉不用，真的是对不住自己。戚少商不知道顾惜朝现在要做什么，就满腹疑团的过来了，刚到顾惜朝的面前，就被他拉住了。戚少商就说道："惜朝，你要做什么？"顾惜朝就说："少商，我要你抱着我睡。"戚少商想了想，现在已是快入冬了，他要睡，也就遂了他的意，抱住了他，拔下他头上的簪子，解了髻，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拿了旁边的的一床丝被帮他盖上。之后顾惜朝就闭上了眼，戚少商看着顾惜朝轻轻扇动的羽睫，就轻轻的一吻，让他安静下来，不要再想其他的事了，好好的休息，毕竟自从他那次昏倒又苏醒之后，就整天整夜的忙个不停。现在，是时候休息了。
半天之后，就回到了紫微垣。戚少商见到顾惜朝还在睡，也就不吵醒他，让他继续睡，就轻轻的抱起他，移到御舆里，继续向宫里走，又吩咐了旁边的侍从，叫他们去打扫宫里和准备一些事。等到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紫微宫。方才又抱着顾惜朝下了御舆，回到了宫里。戚少商见到顾惜朝还不醒，就帮他脱了衣服，想帮他洗去身上的尘土，戚少商知道，惜朝是最喜洁净的。叫人拿来了衣服，之后就抱着顾惜朝到了承露殿后面的凝香池里去洗沐，自己也去洗洗。把顾惜朝抱到池子里，细细的洗去尘土，自己也洗了，才让他泡在池子里。在昨天，看到他在天市垣的碧澜园的那个池子里，对那眼温泉恋恋不舍，就知道温泉对于他是很舒服的，就由着他泡着，直到子时才又抱了他起来，用丝帕擦干了他身子上的水，抱到了床上，喂了药，才让他躺下去睡了。这是，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的戚少商，才让心里的大石落了地。戚少商又到外面对玉屏说："玉屏，明日叫天阁左丞娀渤来，朕有事要吩咐他去做。"玉屏就领命下去编造明日的入宫大臣名册了。在天界，除了三日一次的朝会，其余的时候，要见天帝或是天后要告知侍卫长，侍卫长就会造在名册里，等时候到了，就会去告知那个要见的人。等这件事做完了，戚少商又回到承露殿里，看顾惜朝已经睡熟，就轻柔一笑，此时的顾惜朝越来越柔了，几乎是柔得可以一捏就出水似的。很多年后知道，阿琪，亭玉，你们的母后或许在上辈子就和你们的父皇见过了面吧。等到第二天早上，戚少商乘着顾惜朝还在睡着，就出了寝殿，到了安澜堂。现在才是河清海晏，一切安宁，这时的安澜堂才真的是安澜堂。娀渤第一个进来了，他就对着戚少商说道："陛下今日找小臣，所为何事？"戚少商就对娀渤说："娀卿，皇后的三魂七魄少了一魂四魄，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去找一找，知道吗？这是一件重大的事，关乎到天界的安宁。"娀渤听到天帝陛下说得如此郑重，也就记在心里去做了。戚少商抹了头上的汗，幸亏娀渤经了官场上的历练，也处事不惊了，不然这件事还是有点难办。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就过了一个月，惜朝的肚腹更明显的凸出来，过几日就要生了。现在已经垂拱元年十一月廿二日了，就在这个月的月底或是垂拱元年十二月的月初，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时，万里之外的那四人才到了天市垣。风昊进城看了，发现这里已经被平了叛，旁边走过来一个人，风昊就问道："兄弟，这里现在是谁当天帝啊？"那个路人就说："现在当然是风尚当天帝。"风昊又接着问："那么楚王和齐王呢？"那个路人就说："都薨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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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的四个字，却死死的抓住的风昊的心，自己才去了一年都不到，想不到就有儿子死了，还是死得其所，怪不得别人，等到回了宫，一定要问一问宸妃，她是怎么去教管她的儿子的，便别过那个路人，找了一个茶楼，方才上去。坐下之后，风昊就对风希和陆压、张汝说："妹妹、师傅、张伯，我们三人快些会紫微垣吧，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接着风希、陆压和张汝就答应了他，收拾了东西，饮了马，继续向紫微垣奔去。在宫里，顾惜朝这几日被圈在宫里，宫外一步也迈不得，朝政大事是被拿来宫里的安澜堂办了。现在，秋阁左丞林雨和秋阁右丞妫来正在吵着那些从天市垣中俘获的人的处置方法，林雨说要全数处斩，而妫来说要把他们远远的充发，充发到极北的寒苦之地。只是今天早上就吵了一个时辰了，顾惜朝坐在堂上的椅子上冷冷的看着，看着他们要吵到何时。最后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吵停了。这种吵闹之事只有戚少商会办，他善于从中调停，就把这件事交给了他。戚少商就说："林卿、妫卿，你们两位别吵了。依朕看来就这样办，看一看他们之前办过的事，没犯过大错的，就如了妫卿的办法，犯了的，就如林卿的办法。两位卿家，朕的这个法子好不好？"林雨和妫来听到天帝陛下这样讲，也就没有了办法，只好答应了。就都赞颂道："天帝陛下英明。"处理完这件事，戚少商就转过头来看着顾惜朝，只见到顾惜朝对他温柔一笑。在戚少商旁边的顾惜朝看到戚少商的样子，只得对他柔柔的展颜。这几日，不是吃药就是进补，看到药和汤水都有些烦了，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才勉强喝下去一点。等这件事一办完，就已经是中午了，又要去吃那些不爱的东西了，自己还是只爱清淡，不爱那些油浓的东西。自从天市垣回来后，戚少商就不顾自己的反对下了一道旨，让自己拿了三俸，说是要让自己和宝宝们每人拿一份，加起来每月有三百两银。只是现在想到抓到了他们，也是时候叫胡鄯把如清带来了，问问她为什么要做那件事，也了了心中的想法。自己是知道妖界的人是不能上来天界的，就写了一封信，叫林雨看了，对他说："等五日之后你去涂山去找胡鄯，他会交给你一个人，到时候你把那个人带回来就行，你看见拿着这封信的人就是胡鄯。知道吗？"林雨听了天后陛下的吩咐，就听从了。很早就知道，天后陛下的旨意是不能违背的，否则，就是要自己永无宁日。顾惜朝一扬手，就让已经叠好的那只纸鹤出了窗外。出去后，纸鹤就向着涂山而去。顾惜朝和戚少商就回了丽景殿，这几天有点冷了，天上的太阳好像被纱遮住似的，迷迷蒙蒙，有点看不清，云是红的，好像染了血。顾惜朝从丽景殿中探出头去看了看，看来是要下雪了。如果下下来，这场雪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便对戚少商说道："少商，等一下我要去看雪景，你陪我去。"戚少商听了顾惜朝的话，知道这也是让他心情畅快的办法，就爽快的答应了他，没有半点迟疑。果不其然，过了半个时辰，风就裹挟着雪下了下来，像盐粒一样，打在脸上颇为疼痛。也就叫人降下了纱帘，隔着纱帘看雪。
而在妖界的胡鄯则是到了通源柜房，这里是狐族的地界，做一些事还不怎样。胡鄯就叫了人进去，说道："这是奉狐帝之命，来抓一个叫如清的，你们没有事就让开。"通源柜房的掌柜胡德离就对胡鄯说道："丞相大人，这是来查谁呢？"在后门，如清刚打开了门要跑，就被后门堵着的人抓住了，带到厅前来。胡鄯看了看，照着那封信上说的看了，就是如清，就叫了人，说："带回狱里看好，两天后有人来带她去。"胡德离就说："丞相大人，不能带她走，这是天界的楚王殿下吩咐的，要我好好照看好她。"胡鄯就对胡德离说："怎么？狐帝也是天界的天后陛下，是天后陛下的权力大？还是楚王的权力大？"又对外面的人说："带走。"如清就被带走了。胡德离就没了办法。又过了两天，天界的人来了，到了涂山，找到了胡鄯，先是胡鄯亮出了手中的信，林雨看了，然后林雨又亮出了印信，胡鄯就说："这就是如清，现在小狐把她交给了大人。"然后林雨就叫了人，把如清带走了，告别了胡鄯，回了天界。等林雨一走，胡鄯就在后面暗自低语，念道："哪个时候狐帝陛下才回来即位啊？等了一年多了。"听说狐帝陛下在天宫里极为受宠，这样的情形，和当年的妖界之后有得一拼，妖后也和他一样是男子之身。现在有点想不通，为什么男子之身为后的人，怎么就如此受宠？带着这个问题，胡鄯想着想着就慢慢地回到了丞相府。今日是垂拱元年的十一月二十八日了，顾惜朝仍然坐在宫里的承露殿里看着奏章，一旁的戚少商正在看着下面做好的那些东西。戚少商站着点着数，这几天惜朝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恐怕不出这十日之内，得快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