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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掖昭华吹古调——by一寒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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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说来看看。
给此人十天时间,让他为我作一幅画。
他?
对,他就是西园雪景的绘制者,父王曾经异常喜爱西园雪景,但是此画已在战乱中被污,我希望他能够重绘。
本王可以答应你,但是这幅画完成之后必须呈给本王后他才能离宫,绝不能流传民间。
好,但是这十天,王不能前来打扰。

王看着付辛博,思索着。
他已成废人。
好,本王答应你。明日起,每日派人送你去他的散裾殿。

付辛博天旋地转般几乎不能行走,
踉跄着走回去,
满目花草都是他白衣身影。

两面是高高的宫墙,远远一行人押着一名女子走来,

画师!一声女子惊呼。
付辛博回首,竟是扶疏。
她原本光洁如玉的颈上隐约能看见伤痕累累。
付辛博只觉愤怒快要压得他不能呼吸,
井柏然会有今日,
霍洪是不可能背叛的,他宁可死也不愿看见王爷之子有如此下场。
那么出卖者,只可能是她,
她当年便做出隔窗监视之事,如今,竟然不堪拷打害他如此。
还以为她是坚忍女子,
竟然,
竟然.......

啪。
付辛博上前狠狠打她的脸。
她猝不及防摔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心里日夜不忘的人,就在眼前,
可他的眼神,带着仿佛困兽般的绝望凶狠。
几乎瞬间就淹没她的一切意志。

士兵推开他,
拉她催促,
她悲伤地盯着他看,突然趁乱塞给他一小瓶东西。
快走吧,别等王改变注意,赶紧出宫去。
他们押着她走远。

阴沉的天,开始细密地落下雨点。
命运隐秘的果实,终于得以滋润,
瞬间开花结果。

她自由了,
付辛博倒在地上崩溃般地笑,发不出任何声音。

过路的宫女受了惊吓,纷纷躲闪,
她们议论,散裾宫那个自毁的疯子竟然还活着,王还留着如此丑陋之人做什么。

你们才丑陋。

雨势渐大,
付辛博倒在泥水之中不可抑制地仰天狂笑。

 

 

【十八】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
王果真守信。

井柏然踏进散裾阁,关上门,
静静看他戴着面罩坐在房间角落,头发脏乱不堪,衣服甚至满是泥土。
竟然哽咽半天,
流不出眼泪,
这泪,为相逢都流尽了。

辛,辛。
他不住地低声唤他,
冲过来抱住他。
你怎么了。

井柏然用手不主地理他的发,
慌乱之中碰掉他的面罩。
愣住,
那手,
僵在半空中,

你.......他颤抖着不能相信地碰触那大片的伤疤,
辛,他把你怎么了?你说话。

付辛博看着他只是摇头,
只是摇头。

说话好不好?你叫我好不好?我是宝儿,我是你的宝儿,我说过,许你一个特权,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宝,听见没有,
你.......你唤我一声好不好.......辛。
井柏然有些明白过来,
顿时失控,
没有想到,泪水竟然还能涌出,
一滴一滴,就那么触目惊心地坠落,
他紧紧抱住残缺的他,头埋在他烧伤的颈间,
不住亲吻那些结疤的伤痕。
付辛博想将头侧开,他怕那些丑陋的疤痕玷污了他。
可是少年流着泪执拗地抱着他,一寸一寸地亲吻他,
最后吻上他的唇。
付辛博也不能控制,翻身将他压在榻上,
崩溃般地纠缠。
两个人的泪水交融,却都发不出声音,
肢体交叠,
我只是你一个人的,辛,你相信我。
付辛博悲伤地点头。
大象无形,大爱无言。

辛,辛,
只要你还在就好。
不管怎样,只要你还在。
井柏然死死抓着他,
压抑太久的想念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疼痛与绝望的释放毁天灭地般侵袭了两个人。

之后,
付辛博抱着他坐在桌旁,
细细地亲吻他的发。
怀中的人问他,
是......王将你弄成这样的?
他摇头,在纸上给他写,
是我自己。

井柏然就用手轻轻抚摸那些痕迹,你......怎么忍心......还疼么?
他还是摇头。

付辛博放他下来,起身收拾画具。
辛......你当真要画?

井柏然不解他究竟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画,只是幌子,
他们都是不可能留在这俗世间的,

风清月明,花好人圆。
不过独独少一个,
淡漠相守。
如是而已。

 

 

【十九】转忆同看雪后山,一片伤心欲画难
井柏然再来的时候,
开口便是,

扶疏死了。

少年难掩伤心神色,
付辛博却不禁有些释然,死了倒也还算她有良心。

她是从护城河的白玉桥上跳下去的。
我早该知道,她是这样决绝的女子,终究还是......
他很难过。

付辛博在纸上给他写,今天的一切都是因她,这也算她对你背叛的惩罚。
井柏然看完诧异,
你......

他看他半晌,终于明白。
不是扶疏背叛我。
他缓缓摇头,
是我自己主动要进宫来的。
如同你的失声,
我们不过都是,心甘情愿。
空余苦笑。

付辛博震惊地看他。
我不能让扶疏和副将为我受苦,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
若我不来,
你就要被处死。

付辛博瞬间明白,
王在下这命令的时候,或许都还不知他们关系,他也只是在赌,赌井柏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赌他会为当年的恩人挺身而出。
却没想到,这一句话,切中要害。

不仅仅只是断送了他们两个人,
也毁了扶疏。

他想起自己当日愤怒地抽打她,她绝望却隐忍的眼神。
扶疏的死,有一半原因是对自己彻底失望。
可以不爱,却不可以不尊重。
他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王。

他突然记起她塞给自己的东西,
拿出来,却是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他拿给他看,在纸上告诉他,曾经见过扶疏一面,这是她最后给自己的东西。
井柏然不解地拿过来端详,
随之钦佩地微笑。

辛,这是毒药。
只需接触上皮肤些许,便足够七窍流血而死。

扶疏,
井柏然握着瓶子低低地唤。
谢谢你。

付辛博无法言语此时的痛苦,
他错怪了如此清绝女子,
她知道小王爷此次一入宫廷,必然沦落,而他们两个人的悲剧,
或许只能用这一瓶小小毒药,
来祝福成全。

她给了他们最好的结局,然而自己给她的,
却只是不信任的毁灭。

付辛博夺过瓶子收好,
井柏然笑,也好,待我们过完这十天,再去和她相会也不迟。
付辛博摇头,
示意他坐好,
仍然只是画。

井柏然虽然不解他为何总是执着于这幅要呈递上去的图画,
却也就顺从地任他描绘。

一时安静,依旧是淡薄少年轮廓,却好像,早已不复当初。
依旧还是隐隐的堕泪痣,
愣愣看着,就真的落下来。

那年他说,要种红梅。
想着再到冬季,红梅成海。
如今,早已过了时候,
不知那花,
究竟有没有开成,
想着想着,却又难过,
纵然开成又如何,
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

 

 

【二十】但有玉人常照眼,人比疏花还寂寞
第九日,付辛博只是画,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赶工。
井柏然说,你停下,没有意义。
他只是摇头。
他说,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的赌书的游戏,不如今日,再重来一次。
他仍只是画。
你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一连几日,便只是这样,画,还是画。

他有太多的缘由,无力表达,那么便等一切完成之后自然明白。
所以他不肯交出那个瓶子,
他只是画。

井柏然午后品一口茶,淡淡看他,
你真的要画完这幅画?
颔首。
你要呈递给王?

两个人都沉默。

你......呈递上去,你就自由了。井柏然语气云淡风轻。
他蓦地抬首看他,
少年消瘦身影,
这么久,必是吃了很多苦。
付辛博心里酸楚,满腔话却再也不能发出声音。
冲他笑笑,停下笔,
过去拥他入怀。

他柔顺地任他搂着,
付辛博轻轻地吻,似怕惊了他的心。
这样清净美好的孩子,
以至这红尘不允许,
水至清则无鱼。
太过于澄澈,太过于清傲,
所以不得善终。

两个人静静相拥,
无需言语。
就这样吧。
美好得年华都嫉妒。
相爱,
好似两个人对影自怜的落寞舞蹈,
却不知道,
爱,不过只是水月镜花。

付辛博心里安定,
宝儿,很快,我们就可以安然相守。
却看不见少年面容,
躲在阴影之下的悲伤无助。

辛,少年仰起头,
你真的要把这画呈上去?
他再次问。
他点头。

井柏然黯然。
内心压抑,
你明知道王的意思,却还要把我的画像呈上去。究竟是......?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如果爱,却还让另一个人日夜欣赏自己。
他痛苦,血气翻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那瓶子你先给我吧。
他压着伤痛说。
付辛博却只是安抚他,不肯交出,转身继续画。
他看着他坚决的身影,
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

这是老毛病了,没事。
井柏然推开他的手,
别叫人,让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他陪着他。
看他安然睡去,
又开始继续。

井柏然从未发现,
他一笔一笔非常慎重,用衣袖保护好自己,笔法诡异,画得异常小心。
他甚至从未让自己看过那画。

井柏然见他以为自己睡了,
轻轻睁开眼,
望着他的背影,

嘴边一抹凄绝殷红。

 

 

【二十一】谁掖昭华吹古调,散花便满衣裾
第十日清晨,
早早地,井柏然便过来。
付辛博在一旁忙碌,
他就安静地在屋内抚琴。

还是那日的曲子,那个时候,他还仅仅只是为了药苦而犯愁的小王爷。
一首临江仙,
低沉地吟唱:

试问梅花何处好,与君藉草携壶。西园清夜片尘无。一天云破碎,两树玉扶疏。谁掖昭华吹古调,散花便满衣裾。只疑幽梦在清都。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

一如昨日,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只是,
谁掖昭华吹古调。
只疑幽梦在清都。

临近傍晚时分,画终于完成。
付辛博用绢帕小心翼翼地叠着手,轻轻将画轴卷起。

你真的要呈递上去?
井柏然再一次问。
他在纸上匆匆两笔。
等我。

井柏然不做声,看他披衣起身出门。
手上拿着那幅画。

辛,
他倚着门边唤他。
付辛博远远地回身,
冲他笑,挥挥手示意他先回去。
渐渐走出视线。

井柏然看看四下无人,便也走出散裾殿。

王亲自召见付辛博。
他依旧用绢帕垫好递给公公,
随即放在案上。

王并不急于看,只看他。
你倒是非常守时,看来在这里太久,也很想出去了吧。
付辛博轻蔑地望他。
本王一直欣赏你,说到做到,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你自由了。

付辛博转身出去,
抬眼望望,怎么突然就变了天,灰暗无边。

刚刚走出正殿,
便与匆匆跑来的守卫撞了个满怀,
来不及理他,
守卫跑进去回禀,
王,井柏然冲上凤于阁,不知有何企图。
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
属下......属下见王对他......不敢伤他......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先来回禀......

快去拦住他!

凤于阁是整座皇宫乃至全清都最高点,可以俯瞰四野。

付辛博立时慌了,转身向凤于阁跑去。

高高的阁楼,雕栏画栋奢华无比,
天地沦为陪衬,遥遥只见白衣猎猎。

跑到近前,
看见那个少年,
一如初见,
缓缓抚雪,清水洗之。
孤零零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他,
远远传来低吟,

试问梅花何处好,
与君藉草携壶。
西园清夜片尘无。
......
谁掖昭华吹古调。
......
付辛博睚眦欲裂,发丝翻滚,在风中嘶吼,
宝儿,
宝儿。
可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只余风声,
只余风声相和。
高山尚有流水来和,
他却再无声音与他传世。

那一袭白衣,突然就从高楼之上坠下,
半空之中他一口血喷涌而出,斑驳了付辛博最后的意识,
下堕的身姿,天地动容。
暮色四合,无星无月,
那一朵朵,
红梅如血。
为离弃而吊唁。

有时候,
爱这个字,比死还要冷。于你于我,于所有人。

付辛博看见他身下盛开出巨大红色伤花,
眼前只剩下一片无边浓烈血红,
这世界再无任何颜色。

等我。
抱歉,我等你十日,终究还是等不到。

王在内殿欣赏那幅画,
打开之后,果然动人心魂,
他不知道只有付辛博才能够留住井柏然绝世风华。
那泪痣泫然欲泣,惹人怜爱,
王不禁伸手轻抚,
刚刚触及画卷,便觉不对,
却为时已晚,

金陌王刚得天下即薨。七窍流血死于下毒。
这毒竟是那个自毁画师下在笔墨之中的。
老百姓间流传。

那画师呢?
不清楚,不过他最后疯了,眼睛也瞎了,只能看见血红色,又是个哑巴,估计也是活不成的。

这世道毁人啊。
是啊,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又管他人闲事做什么。
霍洪从市集匆匆而过,悲伤难抑。

炊烟袅袅,又是一日黄昏。

小小的黄普霍府后院,两株梅树之下,依稀两座清冢。
待到又一年冬来到,红梅凌霜傲雪,竟然就那样,枝条相错,彼此盘根错节,纠缠生长。

后生缘,恐结他生里,
然诺重,君须记。

谁家陌上少年郎?
清水洗梅花,
旷野手折梅。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现世安稳。
可曾知道,
谁掖昭华吹古调。
----------------终----------------

 

 

古文,可能不甚明了。
他,他,她。
三个人至清的情感,终究不容于世。
我只是想悼念这苍茫尘世所有泯灭的细微美好,太多太多的感情我们不理解,太多太多的相守不得善终。
日子依旧平静的过,再多的波涛汹涌也总有重归寂灭的一天,
所以我们要珍惜要感恩彼此相拥的每一日。
要记得他们在一起便是好的,便是美的。
无需多言,
淡漠相守便是福气。
故事只是故事,故事里的人有误会有心结。
现实若是能单纯便好。
旁人争吵无益,
惜福。


天色寒呵且睡【http://293927.jjwxc.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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