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陆皓贤在世时，李清虽住在德泰宫，但那时他还是中常侍。身居官位，出入也自由些。可是现在他却被囚禁在德泰宫沦为彻底的禁脔。
可是陆明懿显然还沉迷在初登宝座的兴奋中，他并不每晚都住在德泰宫，而是流连于后宫各个嫔妃的行宫中。但是尽管如此，德泰宫的大床却还是始终被李清‘霸占'着！
陆明懿在走陆皓贤的老路！于是李清越发觉得他可怜。
慕容俊被降了官职留守宫中，陆明懿本意是想让他打入内部，借机刺探张离的虚实。不过张离也不是傻瓜，皇上这点小心思又岂会不懂？！如今慕容俊虽是他的直系下属，可是张离却并不分配工作给他，相反常常找他喝酒聊天。
"慕容兄弟青年才俊，不知成家与否？"
这日张离再次宴请慕容俊，与他聊起了家事。张离很聪明，与慕容俊谈话的内容从不涉及敏感的话题。
"是，小弟已经成家。"
"弟媳也随你住在关外？"
"不，她留在老家侍奉母亲，不过每年会来关外探望我。"
"那慕容兄在宫中岂不寂寞？不如让我为你安排几位美眷伺候左右可好？"
"不不不，多谢大人抬爱，不过我一个人惯了，身边总有人反而不习惯。"
"也是，女人有时是有点麻烦，不如给你安排个貌美的男孩？也不用让他们老在身边。"
"啊？？！！不不不......"
慕容俊一听，惊得张大嘴，一个劲儿摇头。
"哈哈哈，慕容兄不必紧张！李清也不是女人，还不是得了先皇的恩宠和圣上的眷顾？！说不定这男孩也别有一番滋味呢！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安排个清秀的小太监给你。"
"不不不，真的不用了。"
"唉，这李清曾在我姐姐的宫中当过差，与我有过几面之缘。倒是个淳良的孩子，并不如外界所传那样。不过可惜，这孩子就是命太苦了。"
张离叹了口气，慕容俊有些不解
"命苦？先皇不是很宠他吗？"
"那也不过是表相。如今先帝驾崩，皇上将他削了官职软禁起来，恐怕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慕容俊不语，脑海中蓦然回想起那日在陆明懿寝宫门前那个单薄的身躯以及那双蕴着泪的双眼。
登上皇位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陆明懿就被朝中的琐事与矛盾弄得烦心不已，后宫的妃子们变着法儿的争宠谄媚。慕容俊在张离手下也是毫无所获，这一切都让陆明懿觉得疲惫又烦躁！
他开始有些怀念曾经和李清牵着手在锦鳞池晒太阳的时光。他是那样无欲无求的一个人，干净单纯到让宫中的一切都自惭形秽。陆明懿这时才有些理解为什么父皇以前会那么宠他。
陆明懿回到德泰宫时，李清正在用晚膳。陆明懿在他身边坐下，命人又添了副碗筷。李清没有说话，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陆明懿摈退了下人和李清两个人坐在桌前，伸手夹菜给他。可是李清却放下了碗，不再动筷子。
"你耍什么脾气？！"陆明懿把筷子一摔，朝李清大吼起来。
"皇上教训的是，奴才没资格耍脾气。"
李清抬起头淡淡的看了陆明懿一眼，拿起碗筷把陆明懿夹给他菜吃进去，可是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哪怕是厌恶的。
"你......"
陆明懿气结，却又拿他没办法。他突然想知道李清过去和他父皇相处时又是怎样的情形？李清不爱他的父皇，可是却为了他父皇的死哭着骂他禽兽。李清曾经是喜欢他的，可是如今却吝啬于给他任何一个表情。
陆明懿觉得有些挫败，难道他终究比不过他父皇吗？不过很快他又打起了精神，现在他才是皇上，他拥有全天下，他比他父皇更加年轻英俊，他是李清曾经喜欢的人。他就不相信他会输给陆皓贤！
晚膳以后，陆明懿坐到床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今天我要在这过夜。"
李清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只是走到他面前脱光了衣服，然后躺在床上张开两条嫩白的双腿，露出无限春光。这样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让陆明懿有些生气，他很想就这样把李清晾在床上，不去管他！可是美色当前就这么走了又有些不甘心。最后还是一边生气一边脱了衣服，抱着李清诱人的身体在床上翻滚。
云收雨毕之后，陆明懿搂着李清在他后背印下一个个轻吻。
"清儿，你是我的了，天下都是我的了！以前我伤害过你，可是以后我可以补偿。"
李清冷笑"皇上不必和奴才说什么补偿不补偿的。奴才并不计较。"
"我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陆明懿说着说着又吼了起来。
"奴才没有不满意。"
"你以前不是喜欢我吗？我会比父皇更疼你的！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陆明懿放软口气，把李清紧紧搂在怀里。
李清苦笑"为什么一定要和先帝比呢？！皇上并不像先帝那样需要我！起码现在不需要了！"
"你还在气我利用你的事吗？你要知道如果我不能尽快登上皇位我就不能够真正拥有你！"
陆明懿说得理直气壮，可是李清却听不下去了。
陆明懿你还真是当皇上的料啊！把他送给六王爷当玩物的事也不过才两个月，现在竟能够这样恬不知耻的说是为了能够拥有他！可是，这又何必呢！他不过一个奴才，一个玩物，岂劳高高在上的天子来编织这样虚伪缥缈的谎言？！
张离太狡猾，慕容俊又太耿直，陆明懿也认识到把慕容俊继续留在张离那对自己未必有利，于是又将他调回了身边。而此时关外的第一批人马已经抵达，驻扎在城外。陆明懿时常于德泰宫密会慕容俊，共谋大事。
慕容俊就是在德泰宫真正认识了这个传闻中淫魅后宫的祸水--李清
他总是那样苍白而虚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眼神清澈却又无望，看着让人心疼。慕容俊总是习惯性的想要保护弱者，可是对于李清的不快乐却无能为力。所以每当他们在德泰宫的花园、回廊或是什么别的地方狭路相逢时，慕容俊能做的只是对他笑笑，说一句：开心一点吧！
"呵，你还真是天生会勾人啊！连慕容俊那武夫都不放过！我早看出他看你的眼神不对了！"
晚上陆明懿冷笑着把李清压在身下。
慕容俊每次见到李清时都会微笑，然后说着什么，而李清会抬起头看他一眼然后扬起一丝让人几乎察觉不到的微笑抑或是苦笑。这种场面陆明懿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每次都让他心情压抑！他是皇上！是皇上！只是那样一个微乎其微的眼神与表情，李清却宁愿给一个小小的都尉都不愿意给他吗？！
李清想为慕容俊申辩，可是最后还是缄默了。虽然他觉得慕容俊不像坏人，可是自从被陆明懿狠狠伤害过之后，他就开始怀疑自己并不具备看人的眼光。
陆明懿见李清不说话又有些生气，扒开他的小臀瓣就做了起来，可是动作却不由的温柔起来，他到底有些舍不得李清受伤。李清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心里却嘲笑起这个虚伪的男人：当真舍不得伤他吗？那当初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把他的心践踏得体无完肤，如今倒珍惜起这无关紧要的臭皮囊了！
对李清而言时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每天在无望中醒来在无望中睡去，什么也不必做，什么也不必想。每日的消遣就是坐在院子里看树，看什么时候长出新叶，什么时候落英缤纷。
慕容俊几乎每次来德泰宫都能见到李清那样呆愣愣的坐在石凳上望着树出神。他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李清也会变成一棵树。
"你在想什么？"慕容俊走到李清身旁，打断他的神游。
李清看了他一眼，问"你打了这么多仗，一定见过很多死人，也杀过很多人吧？死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慕容俊一愣，没料到李清会问他这个。于是想了想说
"死意味着输！只要还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就有翻身的一天。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那如果生不如死，永不翻身呢？"
"人生的玄妙就在于它的不可预知。没到最后一刻，又何必过于悲观？！"
慕容俊有些担忧的看着李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拍自己的兄弟一样，想要给他点鼓励！
李清看着他，笑了笑"放心，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还没有勇气去死呢！"
慕容俊也笑了"虽然有时活着才需要更大的勇气，但我相信你不是个胆小的人！"
两人正聊着，突然有个身影出现在面前，慕容俊一回头发现是陆明懿正站住面前。
"臣参见皇上。"
慕容俊跪下行礼，李清则没什么反应。
"跟朕到书房。"
陆明懿脸色难看，扔下这句话转身走向书房。慕容俊起身跟在他后面，李清仍在原地，回头又望了眼那看了无数次的树。
书房
"关外的人马都到齐了吗？"
"还差最后一批。一个半月后就能到。"
"这批人朕要有直接掌控权。必须拳拳听朕指挥。"
"臣明白。"
慕容俊点头答应，心下却是一凉。越过他直接掌控？这又是将他置于何种位置？信不过他吗？
在迈出书房的时候，慕容俊自嘲的笑了笑。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呢？！将不过是君的一柄利刃。皇上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哪里轮得到他发表意见。慕容俊是个称职的将领，也是个懒惰的男人。他只是接受命令，执行命令，并不愿意再去多想什么。
他想也许这样可以活得久一点吧？！
第十四章
城外的人马就要到齐了，陆明懿看着手中的金龙兵符激动而紧张。对于扳倒张离他还没有十足的信心，可是张离一天不除他就一天得不到安稳。年少气盛的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展拳脚了。而他亲爱的弟弟陆明鸿在他登基后的第二天就被迫到地下永久的陪着他父皇了。
他所做的这一切张离究竟知不知道？知道多少？这些陆明懿也不清楚，只是现在他已经全然顾不得这些了。想建功立业的迫切欲望使得他失去了应有的沉着与冷静。
他没有心情再和后妃们厮混，每晚都会回到德泰宫拥着李清入眠，有时做爱有时不做。李清似乎有那种能让人放松的魔力，只是安静的抱着他就能让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安宁。
入冬以后，李清又开始有些萎靡不振。他原本身体就弱，再加上早已算不上热血男儿的身体，更是禁不住冻。陆明懿命人给他炖了许多补汤，可是李清的脸色却丝毫不见红润，这让陆明懿有些生气。他不喜欢看见李清病恹恹的样子。
陆明懿想要尽量的对李清好，更想要得到他的回应。他也说不准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是想证明他比他父皇强？还是因为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是征服一个人的身体？
夜晚，陆明懿抱着李清，把自己的腿搭在李清的腿上，把他整个人夹在怀里。温暖着李清的冰冷的身体。虽然没有翻云覆雨的缠绵，可心里却像是被什么塞得满满的。这种感觉让陆明懿有些心慌。
"有没有暖和一点？"陆明懿把李清又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李清看了他一眼想说：如果心冷了，即便拥抱的再紧，也暖不回来了！
可是这句话他没有说不出口。如今和高高在上的皇上说这种话只会显得自己很可笑吧？！
陆明懿虽夺了大军的直控权，可是那些兵到底是慕容俊一手带起来的。行事之前要交待部署的事宜很多。所以慕容俊前来德泰宫的次数也越来越频了。
"最近精神似乎不大好，身体不舒服？"
慕容俊看着李清有些担心。这一个月以来每次见到李清，他总是病恹恹的。
"被困在这里精神很难会好吧？！"李清自嘲的笑笑。
"如果离开皇宫你会快乐一点吗？"
"只怕我是没机会活着离开这里！将军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和我多说话的好。"
"为什么？"慕容俊不解
"和我走得近的人似乎总是会倒霉。"李清半开玩笑，眼神却异常认真。
"别这么说！我拿你当兄弟！"
"呵，我连男人都算不上了，将军还肯拿我当兄弟！"
李清低头笑了笑，看不出究竟是冷笑还是苦笑。慕容俊以为是自己的话无意间伤了李清，一时间也有些尴尬。
"我、我不是那个意......"
"谢谢你，慕容大哥！"李清打断他，抬起头冲慕容俊粲然一笑，然后起身回了屋子。
站在廊柱后的陆明懿看着李清那明媚的笑脸，心突然好像被什么给拧了一下。
晚上上床的时候，陆明懿一改往日的温柔，将李清双手反绑于背后压在床上。伸手抚摸那粉红色菊花。
"慕容俊这次助朕有功要好好赏赐。可是他向来不爱金银珠宝，真是让朕头疼！不如把你赐给他，让我们的大英雄也好好享受一下你这销魂的身子？！"
李清趴在床上双手无法动弹，只能用肩膀支撑上身的重量，臀间的幽穴被陆明懿的手指肆意进出玩弄着。对于陆明懿的话仿佛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
陆明懿见他不答，又道
"这次若要把你赐给他可就不是一两夜的事了！而是完完整整的归他所有，随他到关外。以后与这高床暖枕，锦衣玉食可就无缘了。"
李清听后身体一僵，陆明懿的嘴角却扬起一丝胜利的微笑。
可谁知李清却只道了三个字"谢 皇上"
陆明懿的笑僵在脸上，一把揽过李清的纤腰猛地刺入他的体内，李清痛得闷哼一声，紧紧咬住嘴唇。可脸上的表情却不由的柔和起来。
他知道慕容俊对自己并没什么邪念。可是离宫的机会他说什么也不想放弃。慕容俊不是说过把他当兄弟吗？也许他会答应带他出宫到关外过自由的生活。他不会麻烦慕容俊的，这些年他也攒了些银两可以照顾自己。
陆明懿还在他身后死命的抽插，可是李清的心思却越飘越远，在被陆明懿做晕过去之前，李清的脑中闪过慕容俊曾说过的那句话：只要还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就有翻身的一天......
如今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
三日后陆明懿宴请慕容俊，犒赏他这些日子的辛劳。
"慕容兄，朕登基后根基尚浅，手无兵权。若不是有你相助只怕张离早已挟天子以令诸侯，把朕当成傀儡了。"
"为皇上效犬马之劳是臣的本分。"
"不，朕还是要谢你！如今大军以秘密包围皇城，随时杀张离个措手不及。等把张离解决掉，朕立刻将你官复原职！不对，朕要封你为大司马！"
"臣多谢皇上抬爱！只是臣希望能在关外继续为皇上效命。臣驻守关外多年，对那里较为熟悉。只怕留在宫中反而无法为皇上分忧。"
慕容俊婉言谢绝了陆明懿的封赏。
"既然你不想回宫做官，朕也不勉强。可是朕向来赏罚分明，不如就将李清赐予你做男宠，让你将他带到关外如何？"
"这......"
慕容俊刚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若能利用这个机会帮李清离开皇宫也算是功德一件。那个娇弱的孩子不是一心想着离开这吗？如今看这情形，只怕是皇上已经厌倦了他。若继续留在宫里这孩子只怕是生不如死了。于是一点头，便跪下谢恩
"谢皇上恩典！"
"呵呵，平身，这是你应得的！来，陪朕喝一杯，预祝即将到来的胜利！"
陆明懿将酒杯递给慕容俊，两人举起杯，一饮而尽。
咣当！
酒杯掉到地上。
"噗............皇上......你......"
只见慕容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捂着肚子跪倒在陆明懿面前。陆明懿低头看着在他脚下垂死挣扎的慕容俊，冷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