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破晓(上部)——by岚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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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回到静居,命人把书房里的书都收好送到破晓王府去,而自己则回房把衣服收拾好和取出暗柜里的银票珠宝,这些就交给断玉亲自带回去。而断玉只是把院中的几棵小树苗小心的挖起,要种到破晓王府里去。然后两人就分头行事,断玉回王府种树兼给云微做“人体实验”,破晓则去找暗地里忠于自己的官员商量一些机密要事。
他们都没留意到有一道邪佞的目光直盯着石断玉的脸看……
晚饭时,破晓真的准时回府,和云微、石断玉一起用餐,顺便聊些无关紧要的事,当然,要先支开摆明是轩辕华玄派来的奸细——管家万林!
“过两天唐文就会来,做我们的副管家,有唐文跟着,万林就不会总来打扰我们了。”吃不言寝不语在这里是行不通的,破晓一边吃着石断玉夹给他的菜一边说。
“唐文不用再跟在王民壁身边吗?”石断玉夹菜的动作停了一下,道。
“唐文是谁?”云微问。
“在西子湖认识的一个聪明的小朋友。”
“王民壁、唐文?记起来了,是最近拿大贪官开刀的那个王民壁吧!听说是你把他提上来的,这人做事作风挺大胆的,不过没你在背后撑腰的话,他也不敢搞得满城风雨啊!”云微喝了一口酒,然后恍然大悟的道。“不过,你说的小朋友我没什么印象。”
“见过不就有了。王民壁抽出了哪些贪官,进展又如何?”
“上至二品尚书,下到九品县令,共五十六人,涉及人数上百,而且全都是握有真凭实据,只等皇上班师回朝就能定罪。”想来这几个月京城的热闹可比边关的战事了。破晓提拔一个贪官克星,可谓整顿朝野的一大时机。
“那些人有拿下吗?”
“七品以下的就已拿下,以上的还得等皇上下旨,暂时没有动他们。”
“那这事就到此为止,王民壁就发还原处,那些贪官我会另外派人监视。”接过石断玉递给他的手帕,擦干净嘴上的油腻才开始喝酒。
“为什么?现在正是整顿……你根本没想过把那些贪拉下马,只是想借王民壁把事情闹大。你终于都要‘开始’了?”云微话说到一半,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眉宇中透出喜悦与兴奋。
“应该是‘结束’。”抿了一口酒,再一口喝尽杯中之物。
“你们在说什么‘开始结束’的?我听不懂!”石断玉大皱眉头,感觉好像被两人隔绝在外似的。
“我们说的是有关我提早‘退休’的事,这个你将来就会明白,现在告诉你太早了。”在桌布的掩饰下,破晓握着他的手表示安慰。“现在跟你说不清,只要相信我,这事儿很快就能解决。”只是这个“很快”是一个未知数。
“好,我相信你!”他相信破晓绝对不会骗他。
“真是一个好骗的孩子。”云微边喝酒,心里边嘀咕着。“对了,轩辕的香贵妃刚好怀孕五个月,龙泉是时候寄生在人胎中了。”
“哦,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守了五百年,终于都有结果了!”破晓听后拿起酒杯敬他。
云微的迷又增加了一个,不过,这是他和“他”的故事,破晓也不多提。至于石断玉,只能等两人独处时再问了。
“断玉,今天给云微治疗,有什么效果吗?”晚上,破晓洗去一身的疲劳后坐在书案后问。
“今天只是被步艾炙,明天才正式用药。云微说用药后我不能说话,直到药停为止。”石断玉站在他身后,给他按肩放松。多数练武人的后遗症——肩周炎,每过一段时间石断玉都会给他按一下。
“那明天开始,我就再听不到你这声音了?”以后断玉会另外有一把低沉的男声,现在低柔的女声就会消失。将来听不到可能会很怀念吧?因为断玉是用这声音吸引他,跟他表白的,很有纪念意义。“断玉,你愿意为我唱一曲吗?我想起我从来也没有听过你唱曲,过了今晚,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你这把声音了,我想用今晚把你的声音永远的记住!”按着肩上的手,破晓回头眼中充满柔情的问。
这是第一次,石断玉从破晓眼中看到这种目光,而且是在连他本人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有一层雾气在上面,仿佛随时会滴下泪来似的,他从来没见过破晓有这种脆弱而温顺的表情。
“好,可我已经很久没有唱曲了,可能会不好听。”抚着破晓白皙的脸,他答应了,即使他发誓以后也不再唱曲,可为了破晓,他愿意违背发过的誓。“那你要听我唱什么?”
“心湖雨又风。我还可能给你伴乐!”说罢,他从书柜顶上拿下一把十六弦的琴,然后抱着琴牵着石断玉回寝室。盘腿坐在床上,琴放在腿上,十指一拨,美妙的琴声就在房中流转。
石断玉喝了一口清水,听他弹过前奏才开口唱道:“心湖雨又风,心事一重重,只为等候这一天,只为等你展容,上天不给这份缘,仍苦苦相恋,日日盼呀盼呀伴浮萍,谁能怜我这份情,夜夜梦呀梦呀只为你,弱水只取一瓢饮,朝朝望呀望呀愁容添,相恋怎能不相怨,暮暮念呀念呀年华远,怪只怪那姻缘浅,岁岁愿呀愿呀缘未尽,期待春风绿湖心,年年痴呀痴呀湿衣襟,心已静却泪难停……”
这是一首很普遍的歌谣,歌中说的是独自在深闺中等候移情别恋的情人的女人,他们心里的悲哀。
一曲终了,石断玉深感启蒙教育的重要,唱曲已成他的本能了,这没难度的歌谣唱起来和以前唱的一样,自己竟没有退步!
“这歌不好!”乐停,石断玉摇头叹息道。
“哪里不好?”他唱的虽不是最好的天簌,却是他听过最动听的情歌,因为是他为自己唱的。听到他说“歌不好”,破晓抬头不解的问。
“太悲了。”坐在他身侧,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琴弦。
“以前大娘会在我睡前给我唱这曲子,可能那时她和爹的感情开始破裂了吧?”只是他当时年幼,如果有注意歌中的忧怨,可能就不会发生以后的悲剧了。“所以我始终也没有恨她那样对我,我忘不了她心中的悲哀。”可怜又可悲的王妃,到最后只能在丈夫的漠视下郁郁而终。
石断玉看出他心里在哀悼她的养母,可怜他是那悲剧中伤得最深却又最无辜的牺牲者。
“别再想过去了,我给你唱别的歌谣,以前我跟戏班东奔西走,曾听过很多有趣的歌谣,嗯……我记得有一首庆新生的歌,我唱给你听……”最近破晓情绪总是低落,听云微说,破晓几年前出事就是这段时间,快到元旦前几天。为了让他开心他愿意做任何事。
直到二更,破晓才在他的催眠曲下,在他怀里睡去。不过,也因此,破晓王府付出破晓王爷的大院里藏了一个会唱曲的美娇娘,纷纷猜测一向不近女色的天仙王爷好事将近。让后来听到这传闻的“知情人士”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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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把这个喝了!”春节前半个月,云微把一碗黑漆漆的药汁递到破晓面前。
破晓皱着眉摇头拒绝,道:“我没病没痛的,吃药来干什么?”
“我没说你有病,这碗药是解你身上的月宵的!”云微向天翻了一个白眼,这小子怎么就不能干脆一点呢?
这话引来了一旁练字的石断玉,还顺手写了一句话给他:“你不是说月宵无解吗?”
因云微开始给他变声,所以现在他真的不能说话了,这让他像是回到刚认识破晓的时候。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研究,终于让我想出方法了。月宵虽然无解,可是药效有限,只要把药效在短时间内全发挥掉,不就解了吗?”云微自认是一代神医,这方法一定有效。
“等等,那你这碗药是一次性的还是分疗程的?”真要发挥完可不是一晚就能解决啊,在他身上的药效至少还有五年,以每年发作十二次计算,可要用十六晚才能发挥完,就算他愿意日夜不停做,石断玉也没这种能耐吧,正常人哪受得了!
“这个啊……我想过一次性是不可能的,所以这药你们可以每隔一天吃一次,应该要两、三个月吧。”云微当然晓得他的担心,所以他也早想过了。“而且这药里我放了保气血的药材,你不用担心第二天会身体虚弱。”
说白了,这药只是让月宵提前发作而已。
“断玉,你认为这可行吗?”就算有药补着,也很容易纵欲过度啊。
“隔两天一次。”石断玉写道。月宵的威力又不是没尝过,而且加上不知道云微下的药轻重,万一劳累过底怎办?所以保守起建,还是隔两天一次比较好。
“随便你们,药我会在晚上给你们的。”云微低头放下药碗的刹那,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可惜破晓看不见,否则绝不会喝那加料的“解药”。
“龙泉的事你办好了吗?”破晓并没有立刻喝药,只问另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嗯,虽然有点不舍,但为他着想,今天早上趁着给香贵妃把脉时,送过去了。”云微笑着颔首。
“那剑呢?”“龙泉”是他的身份象征,虽然他专用的武器是“断水”,但龙泉还是必要的。
“暂时在我房里,借我看几天留个纪念,不行吗?”云微坐在椅上,巧笑连连道。
他这副模样又引得石断玉鸡皮起了一片又一片,全身发抖,而破晓则习惯了,耸耸肩并不在意。“记得保管好,别给我弄丢了,或给人偷去就行。”
“放心,我保证没人敢碰它一下,除非他不要命了!”云微拍着胸膛保证。
“对了,龙泉投身成龙子,你不怕天谴吗?”破晓随手拿了一个橘子剥来吃,表示他对这问题并不上心,只是好奇随口问问。
“不怕,我早就问准天帝了,他也答应我们的要求,保证我们事事顺利。”
石断玉听到这话,从字帖中抬头看他一眼,破晓告诉过他云微并不是普通人,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足为奇,但很多时他说的话都是真假渗半。而此时,他们做听者的也只信一半。“事事顺利”这未知之事,谁也无法保证。
“对了,过年时破晓是回镇国王府,还是在这里过?”
“请客的事吗?以礼节来说,我新府落城,应该先在府里过,可父母那边也不能待慢。所以我和断玉商量过,除夕回镇国王府吃团年饭,初一早上接他们过来住初五,初三开年正式宴宴,断玉已经开始写请帖了。”这等小事还用得着他们来烦心吗?
云微听后留意到破晓说话的语气和以前不同。商量?这词儿破晓以前从来不说,有事儿定会自己闷在心里,可现在,这芝麻绿豆的小事也与石断玉商量,更别说是大事了。这不就表示石断玉在他心地位非同一般。若“计划”真的进行,他真的舍得吗?
“请哪些人?皇上请吗?”他这才留意到石断玉用来练字的是红色的请帖。
“轩辕?就算不请他也会来呀!”
“意思上你也是得写一张,不要让他太难堪了。”
“这表面功夫我还是会做的。”拌下一片橘子,放在石断玉嘴边,看他低头吃下,才又道:“不过,宴客这事儿我没处理过,一般王府的人会怎么做?要按惯例请戏班来敲锣打鼓吗?”
“破晓,戏班是唱戏,不是敲锣打鼓的!”云微无奈的揉揉额头。“你做了二十一年世子,当了二十一年的大富大贵之人,怎么连宴会要准备些什么都不知道?”搞不好石断玉比他还了解风花雪月之事呢!
“有分别吗?每次听戏,我都只听到锣鼓声,歌声一点也听不到。”破晓很认真的辩解道。“而且我的时间都用在公事上,哪有时间去管什么宴会!”
“找镇国王府的万总管准备吧,他应该知道要做些什么的。”石断玉写出自己的解决方法。万林是不能用,他们现在摆明把他当作不存在。皇上的人又怎样,在破晓王府里等同一般杂役,让他留下来已算给面子轩辕华玄了。
“那个万总管可是万林的叔叔,没问题吗?”这两人,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旁若无人的调情,那小小的橘子还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吃,这算什么?刺激他孤家寡人一个吗?云微看着眼前卿卿我我的两人,心里妒忌得牙痒痒,更对那“解药”问心无愧了。
“放心好了,万总管绝对没问题。”这点破晓可以下担书,万总管身家清白,除万林外没有其他亲人在京。但也因此,皇甫王爷总会体贴他孤身一人而多给他俸禄回乡过节什么的。
对于镇国王府和破晓王府里的下人谁是对自己中心耿耿的,破晓心里有数,他主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万林虽然有问题,但万总管却可以重用,而且重用万总管的话,还能让万林以为他们对他已经放下戒心。那么在关键时候,万林反而可以轻易被他们反利用。
其余两人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互看一眼点头同意。
现在才十二月,到春节开始还有很多时间,皇帝赶回来祭天前,破晓计划的“前期”工作都已经做好了,根本不用担心。至于万林,他想监视就由他去,反正他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破晓,很晚了,我先去睡,记得喝药喔!”看了一下在滴泪的烛台,施施然的起身离开。
破晓看了那碗药一眼,不晓得自己要不要喝。
石断玉放下手中的毛笔,将请帖收好,把手上的黑汁洗去,擦干净。这一连串动作都在破晓的注视下进行,明白破晓是在询问他的意见。石断玉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在他反应过来前把他拉入怀里落下一吻,大手滑过他翘起的俏臀,求欢的意思很明显。
“我总觉得云微给我喝的药里没安好心。”深吻结束后,破晓靠着他的肩微喘着气道。
石断玉听后摇头,他不认为云微会害他们。石断玉拿起药碗放在他唇边,表示可以喝。“断玉太容易相信人了。”破晓嘀咕了一句,可还是乖乖的低头喝掉那碗味道有点辛辣的药。见他把药喝光,断玉温柔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放下药碗,就把他横抱起来走出书房,向卧室走去。
“怎么突然这样抱我,月宵还没发作呢!”破晓搂着他的脖子笑问。
石断玉把他放在已被换成默绿色床单的大床上,单膝跪在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笑了,很温柔很温柔的笑。看得破晓心里一紧,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个很虚弱的“断玉”曾这样对他笑过,那身影和现在的断玉重叠,奇怪的让他产生断玉会在下一刻离去的感觉,心像漏跳了一拍,慌忙捉住那一只大手,然后又发现自己紧张过度,看着奇怪他怎么了的断玉,不觉有点失措。
“没、没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连忙收回心神,转换话题,以平息心里的慌乱与心痛,他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断玉”心疼?真奇怪!
“我最近常作同一个梦。”把破晓的手掌打开,在上面用自己粗糙的手指写道。
细腻的掌心给石断玉轻划着骚痒的感觉让破晓差点失笑。“咳,是怎样的梦?”借着咳嗽来掩饰想笑的冲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