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破晓(下部)——by岚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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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到底是要说什么?”石成显深吸了几口气,才把要捧他一顿的怒气压下。他在这一天小儿子身上受的气,要比他大半生受的气还多!
用下人递上来的手绢擦了擦嘴,他才站起来说。“你跟我来。”
断玉把石成显带到静院,他和破晓房间隔壁的书房。“我们说话要轻点,破晓在午睡。”他向他作了一个小声的手势。他在书桌边放画卷的青花瓶里拿出三卷大画。把它们逐一挂在墙上,他每挂一幅,石成显的眼就睁大一分。
“这、这是……”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三幅大画。其实这些画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每幅只画一个孩童和一只小狐而已。
第一幅画中,孩子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狐狸玩耍,长得和小时候的石断玉十分想像,连敦厚的眼神也如出一辙,看得石成显巴不得把孩子从画中抱出来,抱个痛快。
“我大儿子,皇甫明玉,像我吗?”石断玉问。
“你、你大儿子?”石成显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画。
“对,我亲生的儿子。你不知道,要这个儿子,破晓为我受了多少的苦啊!”想到破晓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不能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内疚。
“这是我二儿子,皇甫宁玉。”
第二幅画中的孩子鼻子和双嘴像断玉,眼睛和慵懒的神情像破晓,它单手抚琴,脚边窝着一只金黄色的小狐狸。石成显狐惑的看着两幅画,不解他的孩子为什么会像破晓,这又和破晓有什么关系?
见石成显不说话,他接着对着第三幅画说:“三儿子,皇甫平玉。我离京五年,生养他们的只有破晓!”第三幅画,是一个长得和破晓一模一样的小孩,只是那双清澈的眼没有破晓的沉稳,和隐约中露出的忧郁。而且给人优雅翩翩如仙形像的破晓不会没形象的懒在地上,给一只黑色的小狐欺负。不过,这孩子却是三个中最能让人第一眼就想痛爱的。
“生养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从画中回过神来,石成显不解的问。不是他不解,而是不敢相信。
“或许我说的你不会相信,但这事儿千真万确!破晓有一个朋友是神医,因为之前我们无意中得罪了他,他一时记恨,在破晓的‘补身的药’中下了一道能让男人生子的药,当时连我也不知道破晓怀柔了。为避开轩辕华玄对我的暗杀,我一走就是五年,若不是我一直坚持着不放弃回来,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与他们相认了。错失了他们,我一定会一辈子遗憾。你试想一下,若破晓不是对我真心真意。又怎肯以男儿身冒着生命危险为我生下三个儿子?”若非他是自己的父亲,石断玉也不会对他说出这个秘密。“所以,为了隐瞒这个秘密,他对外传孩子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他不怕我知道后恨他,为了孩子,为了我,他忍辱负众了五年!以前每个人当他是神般敬仰,现在为了维护我和孩子,他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五年,足足五年!轩辕华玄贪图世间珍稀,下面的奸臣为讨好他,不惜强取豪夺,劳民伤财,大家却只怪破晓这做暗皇的贪生怕死,不敢仗义执言。现在,我只想和他共同进退,早一天成亲,早一天把轩辕华玄拉下王位,那我们和百姓才能早一天有安定的日子过。破晓也说过,成亲后,孩子可以不再姓皇甫,这暗皇之位,王爷的封爵也不在乎,可以随我离开!”他越说越激动,仿佛他们就快要离开这里般。
听到这惊人的实情,石成显惊讶不已。看着墙上的三幅画像,是又惊又喜啊。
“孩子呢?孩子在哪?”沉默了很久,才能消化断玉带给他的震撼。可是口说无凭,还是有三分不信。
石断玉听到这话,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收起画卷放回青花瓶中,才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孩子送走就不能轻易回来,除非是我和破晓去接他们。但一切得等我们成亲后再说。”也就是说,石成显要想见孙子或做些什么,都得等他们成亲后再说。否则一切免谈。
石成显只好屈服了,不敢再反对他们的感情。见此,石断玉亲手泡了一壶龙井给他,还是双手奉上的。
“爹,成亲那天你愿意做我们的高堂吗?”
“这?你们连孩子也有了,我不做就对不起破晓了。”听到这话,石成显体会到破晓对石断玉的真心,自然是答应了。
“那就好。我们还怕到时没有高堂可拜呢,也不知道破晓的爹知道我们成亲会不会怒火中烧呢?”
“你们还没有通知破晓的爹吗?”
“不用通知他一听到这消息自然会赶回来吧。”他们可是把事情闹大了!
“你们真胡来!”
“不胡来,你那来的孙子?”
“说到这,你哥快三十五了也没有子祠,你可以过继一个给他吗?”想到在做火刺国皇帝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命,火刺的皇帝全是不育的,非要过继不可。
“免谈。我不要我儿子受苦。”
“那就算了!”反正大儿子还年轻,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你多说点我的孙子的事给我听听啊!”坐在书房里,手执着热茶,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日子很少,对他来说。
“儿子啊……大儿子像我,又乖又老实,就是独占欲强了一点,老爱阻在我和破晓之间,二儿子最聪明,不过就是懒散了点喜欢睡觉,小儿子最好动,却能画得一手好画,他们都很讨喜,你见着了真人,一点会很欢喜。”说到儿子石断玉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过去一个月来和儿子们相处的事,一边津津有味的品尝着香茶,一边回味过去的点滴。
听得石成显是越来越想早日见着那宝贝的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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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成显的事解决没两天,就轮到在外游玩时听到儿子要和一个男人成亲的消息,立刻赶回京的镇国王爷,怒气冲冲的审问儿子来了。
可破晓看到他只哼了一声,就让他的怒火全熄灭了,只记得围着儿子转个不停。
皇甫凌本来就是儿子奴,一句重话也不敢对破晓说,可现在又不说不成。
“破晓,你不是答应过我会离开他的吗?怎么现在反而更离谱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五年前的除夕夜!”
“我只说过会解决这事儿,没说过要离开断玉。”破晓说话都会给自己留后路,以便以后打死不认帐,这不,就和皇甫凌玩起文字游戏来了。
“那你这算解决了吗?我听闻他是火刺国王爷失散多年的儿子,与你的双王令有抵触,你……”
“可断玉已为我当着文武百官与皇上的面割断与火刺国的一切,只做平民,这不就不抵触了吗?还有,闹至今天的地步,罪魁祸首是爹你!”不等王爷对他晓以大理,破晓就打断他的话。眼神扫过厅中的众人,包括对他们父子相处之道感到十分怪异的石成显。
“破晓,你在说什么?”皇甫凌不解的皱眉,问。
“王爷,这是我的家事,请怨破晓不能相陪先离去。”破晓并没立刻回答皇甫凌的话,反而向石成显行礼,要离开。
石成显颔首,放下手中的棋子,道:“你去吧,本王可以和断玉下。”
“这事断玉也有权知道,这棋局还是稍后等破晓陪你继续下吧!”破晓微微一笑,顺手又下了一子,顿时让石成显大皱眉头。
跟破晓下棋下了一个早上,石成显对他棋艺赞叹不绝。虽然一个早上下来他输多羸少,但还是输得心服口服。光是他刚才随手下的一子,就足够让他想好半天了。
然后,趁着石成显抓破头想一下步棋时,破晓三人双躲入静院的书房,那里是说秘密的好地方。
“这事,应该从十年前,我正式当上暗皇回家长住时说起吧!”破晓坐在书案后,皇甫凌和石断玉就分坐在他对面。“虽然是旧事重提,但我要说的是爹你刻意隐瞒的另一个真相!”破晓双眼充满无奈的看向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而心虚的回避他目光的皇甫凌。
坐在旁边有点莫名其妙的石断玉则无措的来回看着脸色不对的两人,然后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破晓是想和搏斗坦白十年前与大王妃的事。可皇甫凌又因何事心虚?
“还记得普元二十五年他除夕夜的事吗?我想爹你永远也不会忘记,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强暴自己儿子的事!”破晓冷静且缓慢的吐出惊人之语。
石断玉和皇甫凌同时倒吸一口气,不同的是前者是吃惊,后者是心惊。
“你怎么知道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是皇甫凌,那张逐渐显老的脸青成了一片,紧张的追问。
“你亲口对我说的!”破晓没有对惊慌失措的王爷进行安慰,反而是火上加油。“四年前我带明玉他们回来过端午,并且抓周。那天,你高兴过头喝多了,娘只顾着孩子,是我把你送回房里的。你当时醉昏昏的跟我说的!你说你早就知道当天大娘托人买月宵的事,可你以为大娘是想用在你身上,所以你没有阻止。但是那夜大娘没有去找你,却听到下人说她在我的静居里,当时,你怎样也没想到大娘会把月宵落在我喝的酒中,等你到时,你看到的就是……”
“够了,别再说下去!”两人不约而同的打断他的话。
石断玉不想他再说是心痛他,无论事隔多少年,那不审破晓心里不能愈合的伤,每一次提起,都像是再次在那伤上再割一刀,那噬心的痛,他不想破晓再承受。
而皇甫凌是因为悔疚,他不只负了心爱的女人,还差点害死爱子!那心里的痛不比破晓轻,他每次想起,就如同刚结疤的伤口,又给人硬生生的逐寸撕开,痛得要死般。他以为大王妃的互,对破晓和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可没想到其实大家仍耿耿于怀,发生过的事,还是留在记忆里没有给磨灭过。
“第一次,你是没办法阻止,是意外!那第二次呢?你为什么仍不阻止?”破晓到现在依然想不通,既然他一直知道实情,为何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月后悲剧又再重演?
“如你说的,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我给惠娘回头的机会!那一个月里我整天都在想,在你和惠娘之间,我应该选择谁?我真的希望惠娘没有一错再错,如果第二个月她没有去找你,我愿意听她的把贞娘与晨曦送走,或者带她到处游玩散心。可能现在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对惠娘的心一直没变!自得知贞娘怀了你和晨曦后,我就没再和贞娘同房,直到现在也是。你娘是一个明白人,知道我娶她是迫不得已,所以她也没怨过我。反而是惠娘,她的疑心病一天比一天重。无论我怎样解释,她都不再相信我,才让我和她之间隔阂越来越深,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面对这问题,搏斗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老实的向爱子坦白。“所以第二次后,我下了决定,在你和她之中,我选择了你!惠娘的精神状况虽然不好,可身子很硬朗,要她突然死亡是没可能的!为了让她不再伤害你,我暗中在她每天吃的饭里下小量的铅毒,不出五年,她就‘因病逝世’了。我选择你,不因为你是暗皇,只因为你是我的爱子,你还年轻,可以一切重来。时间能冲淡你心里的伤痕,我也望你能找到所爱,放下那一段凄惨的过去。所以,破晓,你别恨爹爹,爹爹真的是爱你的!”说到后来,皇甫凌忍不住老泪纵横,心里却轻松了,憋在心里十年的秘密,终于都说了出来。
“爹,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大娘永远都是我的恶梦,我是不可能再碰别的女人的。我真的累了!时间只是让我的伤沉淀,并没有冲淡!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我可以依靠的人,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可有想过这对我来说又是另一种伤害?所以,我求你别再用父亲的名义来‘劝告’我了,一切真的已经太迟了!”破晓边说边走到他两人之间,一手搭在皇甫凌的肩上,一手给石断玉握紧,借此支撑彼此。
“王爷,我和破晓是真心相爱的,时间都冲不淡的感情,求你成全我们吧!”石断玉“扑通”一声跪在皇甫凌面前,诚恳的向他请求。“这也是我们现在唯一能捉住的幸福了!”
“爹!你真的爱我,就成全我们吧!”破晓见石断玉跪下,他也跟着跪在他身边。“求你再在名声和我之间选择我多一次,好吗?”
皇甫凌年看着他们良久,终于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点头。“这是你唯一一求我,我怎忍心拒绝?孩子,这是你选择的路,那无论如何,你都要幸福!”这是他为人父亲唯一的期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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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五年十一月十五,破晓王爷大婚之日。虽然男男成婚史无前例,但百官闻迅在礼节上仍是要送贺礼并亲自上门祝贺的。
因为两人皆是男子,那一般的嫁娶仪式自然用不上,更何况两人在宣布前就住在一起,只是婚前一夜分开睡,意思一下,第二天一早命人侍候穿上喜服,吉时一到就能拜天地高堂了。
但因为金刀王爷和镇国王爷都很在意儿子的人生头等大事,所以细节上一点也不马虎。从喜堂到新房的布置,甚至宴席上的菜式,两位一见如故的“亲家”合作无间的,有多隆重就办多隆重,连两个做儿子的劝说也不听。
这天最忙的当然是唐文了,又是招呼客人,又要看两位主子准备成怎样。两位征战沙场多年的王爷则早早的坐在高堂位子上喝茶聊天兼受来贺喜的人“朝拜”。
“破晓,你说两位老人家是不是兴奋过头了?”这天仍然是石断玉亲自去叫醒破晓,再一起梳洗打扮。吉时前,两人并肩坐在偏厅里看着仆人忙出忙进,而他们却闲闲的坐在一起看戏,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而还在和部下商量“宴会布置”的破晓听闻,只是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他们高兴就好。”
“暗皇,唐文说人只到了一半,这……”一位将军身披盔甲焦急的问。
“现在还早,早朝刚下,再等等吧。人手安排得怎样,都混进城了吗?”
“是的,我们把他们五千人混在庆祝你大婚的表演队伍中,另外五千自行乔装进城,一万人够吗?”一个看似瘦弱但高挑的男子,问。
“够了,要他们守好每个出口,别让人进出。府中万林的人都捉起,换上我们的人了吗?”兵贵神速,这晚的“宴会”一定要成功。
“我们做事,你还不放心吗?”一个年纪与断玉相仿的儒衣男子,用纸扇扇了几下,笑道。
“……颜玉在吗?”破晓看他一眼,然后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颜玉?”提起三个孩子的小干爹,男子脸色难看了一点。“你问他干嘛,我让他暂时回同生林了!”
“不干嘛,只是不太相信一个无原无故把我当情敌的人,还想放火烧我王府的狂妄之徒而已!不过,颜玉不在你身边,你应该能清醒点,不会坏事!”破晓似真似假的调侃道。
男子“啪”的一声,收起纸扇,握扇的手露出青根,可见他在忍着满腔的怒气。“破晓,这事儿都过了四年,你还提来干嘛?”
“我记仇啊!”破晓倒是坦言。托着脱戏谑的想看那温文的男人变火爆浪子。
“记仇?”男子气得咬牙切齿的声音,大得让十几个在场的人都听得见。“我把儿子都赔给你做儿媳妇了,你还想怎样?”男子开始抓狂,挥着手想向破晓冲去,可惜,给两人有默契的同伴拉着,可腿还不服气的还踢啊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