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破晓(下部)——by岚忧

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孩子，一到他怀里就不怕生的双手抱着的脖子，小腿儿还怕他跑了似的缠上他的腰，这阵势，摆明是要懒定他了！
老实随和的段云宵只好被逼接受这奇怪的“现实”，给三个来历不明的人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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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段云宵照顾神龙君有什么好处，那就真的是数之不尽了。先是云微他们看到他的住处觉得太简陋，马上动手在旁边搭建一间更大更结实的房子，四房四厅，又大又实用，不出两天就盖好了，因为龙泉是剑灵，善搭建冶炼之术；其二，云微是医者，为报答他帮助照顾神君，每天帮他熬药做饭，为求让他健康起来；最后，他们还帮他打理果林，不用他操心任何事。
有他们二人在，段云宵的日子真的好了不少。
“段、玉……”软绵绵的娃娃音又来了，神君真的懒定他了，连他晃神一下也不行。
低头看揪着他衣摆，用无辜表情看着他的小人儿，不知道又想怎样。
“是段云宵，云比玉的音要轻一点。”他蹲下身很认真的纠正他的读音。
现在他每天都要教神君写字兼走路，几天下来，小人儿学得有模有样，虽然还只能说一下单音字，走路时还摇摇晃晃，没几步就得抓住一些东西停下来外，可说是进度不少。
“云云，抱抱！”
几天里，最多给他使用到的字就是“抱”了，小人儿大部分时间都要他抱，才下地走会儿又缠人了。
无奈的把他抱起，再给他多加一件绵袄，知道他特别怕怜，出门前总少不了多加衣服。“外面下雪了，我带你去看雪。”
“会冷，咳咳。”简单的几个字，表示出阵他对段云宵的担心，知道外面寒冷，会让段云宵咳嗽。
摸摸他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段云宵也很疼惜他，笑道：“有你在我会暖很多，放心，我不会冷着的。”云微说或许神君已羽化成龙的关系，改变了他的体质，不像一般的蛇妖，化成人也是冰冷的，他反而是暖呼呼的，虽然天性依旧怕冷，特别是在晚上，抱着他睡，不用暖炉，也能睡上暖和舒服的一觉。
听他这么说，小人儿把身体更贴近他，帮他驱散寒气。
这会儿是午前，云微在做饭，龙泉去看果林，就他俩最闲，没事做就看着满天飞雪的景色。“你看，这是雪，它们就像你的头发一样白。”抱着小人儿说。
小人儿伸出手儿接着雪，看着它们没几下就化成水，觉得很神奇，小嘴儿开开合合了好几次，要问段云宵这是为什么，却又表达不出来。
但善解人意的段云宵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说：“这是上天的花絮在飘下来。天上的花儿也有凋谢的一天，当它们落入手里时，就会化成水，然后变成雾气又回到天上，等明年它又会变成花儿，又会凋谢再回到你手中。”纯粹是编故事骗小孩的，也不知神龙君明白了多少，满足过他的好奇就是了。“等雪积得够多，我们再来堆雪人，找云微他们打雪仗好吗？”站了没多久，段云宵发现自己脑袋有点晕晕的，立刻意识到自己又发烧了，匆匆哄了神君两句就回屋去。
“段公子，你怎么了？”正在摆菜的云微见他们这么快回来，不禁奇怪的问道。
“我觉得不舒服，大概是因为下雪天气变冷，我又发烧了的样子。”段云宵边说边抱着神君回房，自动自发的脱下外衣鞋袜上床躺好，免得耽误下去会晕倒还要人扶上床。
云微听闻，立刻跟进去，等他躺好就为他把脉。“是有点不对劲，心跳过快了点，体温偏高，可能是你早上起来时穿不够衣服，着凉才会这样。你先休息，我去为你煎药，等会儿龙泉给你擦雪水散热，很快就好。”诊断好病情，云微就离开为他准备药材。
“云云，生病，睡睡？”一直安静的趴在他旁边的小人儿担心的问。
“对，生病了。我暂时没办法陪你，很抱歉！”揉揉那乖巧的小脑袋，他说道。
“我、陪你！”小人儿三两下把防寒的衣服脱下，穿着白色的小肚兜也睡进他的被窝里，紧挨着他给他取暖。
漂亮可爱又贴心的小人儿，带给段云宵的不只生活上的好处，心理上也给了他极大的安慰。云微和龙泉像他的兄弟，而身边的小可爱就像是粘人的宠物，让人不宠不行！短短的七天，就让他重获家的温暖，在他最寂寞的时候，他们的及时出现，说不定是上天有意的安排。
“云云，暖暖？”小人儿把脑袋贴在他的肩上问。
“暖，很暖！”他侧身把小人儿抱进怀里，昏沉沉的脑袋逐渐变得空白。所以他没注意到神龙君看他的眼神有所变化，不知道为什么，成为神君后已失去的食欲竟回来了，但他不是想吃人，而是段云宵体内的那抹黑气！他那金色的眸子已找不着平日慵懒与纯真，只剩兽性，本来整齐的贝齿竟长出獠牙来了，只见尖锐的小獠牙露在嫣红的双唇上，显得特别明显。
小身子跨在段云宵身上，与他眼对眼，迷糊中的段云宵以为神龙君是要和他玩，摸着他的脸张口问：“你怎么……唔……”
话还没说完，小嘴儿就把他的嘴堵上，獠牙还搁破他的嘴，这可不像是和他闹着玩的！小人儿不像是想吃了他，而是想从他嘴里吸出些什么，这觉悟倒让段云宵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他相信小人儿不会害他。
“神君，你这是干什么？吃人可是犯天条啊！”当龙泉捧着一盘雪水进房想给段云宵擦身时，就见着神龙君状似咬段云宵嘴巴的一幕，还见段云宵嘴边有血丝更像是那么一回事，他连忙冲上去要把神龙君抱开。可神龙君死活不肯，巴着段云宵死活不肯放手。“云微、云微，你快来啊！”龙泉见状，他只好扯开嗓子大叫求救。
“来了，来了！怎么了？”在厨房里煎药的云微马上跑进来。“别别别，龙泉你放手，拉伤神君怎么办！”可云微时屋却是拉开龙泉的。
“他兽性大发想吃人，还不拉开怎么行！”
“他不是吃人，是吃他体内的病坏之气！让人吃过，段云宵也就好了！”他制止龙泉的动作，道：“只可惜就算神君能帮你吸出体内的病坏，你的病依然不能全好。段公子，你要有心理准备，你会……”他转脸又对段云宵欲言又止的说。
“唔唔唔，死就……唔……死了，可他……要吸到……唔……什么时候？”在这时候听到这种消息，他真的伤心不起来啊！
“神君，扮小狗好玩吗？”过了很久，云微才有所反应，把那个在别人脸上舔得不亦乐乎的小屁孩抱起。
一到他怀里，本来还兴奋着的小鬼就立刻安安静静的入睡了。云微把他放回床上，让他睡在段云宵旁边。而段云宵则松了一口气的坐起身，用衣袖抹去给小人儿弄得一脸都是的口水。他不明所以的问云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刚才是因为你身上的病气唤醒了神龙君的本能。神龙君本是守住我族藏身地入口的灵蛇，以吞食世间妖邪之气为生，有他在，世间的妖精就不断减少。而病坏这气也属他食物之一，给神龙君吸过后，是不是已经好了？”
段云宵听他这么一说，马上伸手探探额上的温度，果然已经退烧了，胸口也不再郁闷。
“但你是天生就有疾，这个神君就帮不了你了。因为那是你命中注定的！”
听云微这么说，他没有多伤心，反正他早就准备好。“想不到他这么厉害，他还能做些什么？”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小人儿，这会儿有才有他真的是神的觉悟。
“他的能力是无限的，不过，现阶段他还不会运用。等迟些时候他说话流利了，我们再教，到时，他要做什么都不成问题。”龙泉双手环胸给神君做初步评估。
“对了，你们整天叫他神君神君的，他本来的名字叫什么？”这会儿，段云宵才想到一个一直给忽略的问题。
“呃，这个……”龙泉和云微互看了一眼，然后摇头。“没听说过神君有名字！”
段云宵一听，心里可高兴了，搓着手说：“那就让我们来起一个吧！”
“你真当神君是你的宠物了！名字可以乱起吗？”云微可不赞同，无论怎么说，神龙君始终是他们幻狐一族最敬重的守护神，是不能让人亵渎的！
“无论是神或人，都该有一个名字给人叫唤与……思念！”段云宵揉揉睡得很香的小人儿的白发，说。“我想天上的神龙不只他一个吧。”
“我认为云宵说得对，是该给神君取一个名字。”龙泉站在段云宵那方，帮口说。“就算是我，也给命名了，不是吗？若不是我本体上铸上名字，现在我也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烂剑而已，就算给炼成后多锋利也很快就给人遗忘。”
“是这样吗？”在某方面对他来说，龙泉的一句话比天帝和族长九尾说上十句还要有用，所以他开始低头思考，是不是该听段云宵的。“好吧，你要起一个好听的哦！”他屈服了。
“我们一人一个字吧。从云微开始！”段云宵建议道。
“那好，我以白字为姓！白蛇白发白肤，他的一切都以白色为主。”云微道。
“我可说的当然是龙字了。”龙泉想也不想的就说。
“飞，白龙飞！他终有一天会飞回天上的，希望他到时还会记得我这凡人。”段云宵宠溺的捏捏他的小脸，道。
就这样，神龙君的名字就叫白龙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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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不知不觉间，龙飞已在人间逗留了三个月了，一个冬天过去，春天一到，他比任何人都要快活。
“飞儿，你在哪儿，要回去念书了！”段云宵在果林里喊。
“这儿，这儿！宵，这花儿凋谢后会结什么果子？”白色的小身影就在他头上的树枝上，对他说。
段云宵抬头一看，就见他要找的人儿就坐在一棵开满白花的果树上，笑着问。龙飞学习的能力很高，现在智力已足够他在凡间行走了，相信很快就会和云微他们离开去积功德了。
“它会结苹果，假如你能在这里再多留三个月，你就能看到它结的果实是什么样子了。”他尝试让他留在这里久一点，虽然这样很自私，但他真的很怕寂寞。
“云微说我们要在这里住一年，我可以看到吗？宵，一年会比三个月长吗？”他从树上轻轻一跃，一个空翻，就安全的站在地上了。“宵，你说会吗？”他抱着他的腿问。
“对，一年确实比三个月长！飞儿，要回家了。明天我再带你来玩，好吗？”牵起他的小手，把他拉离果林。
“宵，窈窕淑女是什么啊？”一边走，龙飞一边问。
“是人，天地间有两极，一阴一阳，而人和动物也有阴阳之分，阳指的是雄性，阴指雌性。”段云宵边走边说，对他的问题不怎在意，只以为他分不清男女，见识少。“而人就称这两性为男女，动物称公母……”
“那天帝是什么？”小脑袋抬起头看天，一脸天真无辜的问。
“天帝当然是男人，跟我们一样带把子的哦！”段云宵认为自古帝王都是男人，所以理所当然的说。
“男人？把子？没听说过天帝有小弟弟啊！倒是‘他’喜欢的神是带把子的。”
段云宵一听，脚下一空，连带着让龙飞也摔倒在地。
“宵，你不舒服吗？要我给你吸吸吗？”趴在草地上，龙飞转头问他，道。
他把不幸埋在土里的脸拔出来，地上还留下一个脸印子。“天帝是女人？那天后是‘他’的谁？”他艰难的爬起来，问。“天后？我没听他和昊天说耶，天后是谁？”小手挥挥，要他抱他起来。
“你怎么反问我？天上的事，你不是比我还熟吗？”把他抱起，拍拍他身上的土，遇着他们，真是他十生修来的奇遇啊！总是让他给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吓倒！
习惯性的见他蹲下身就环上他的脖子，意思是要他抱着走。段云宵认命的把他抱起，继续往家里走。
“天上的事？我都在睡觉，因为天庭不会有黑夜，所以我很少醒来，但感觉得到偶尔还是会有人在我住的神龙窟前经过，我想天庭里还是有很多的神吧。可他们是做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还有哦，我下来的时候，可是给天帝踢下来的，可疼了！”带点抱怨又带点撒娇的说。“云微说，天帝是人的希望堆积而成的，自盘古开天僻地，女娲做人开始‘他’就存在了，然后，人们就叫‘他’做天帝，希望‘他’有求必应。可其实‘他’只是一个奇迹。你必须有很大的执念才能让‘他’知道你所求并实现。可是有这种强大的执念的人很少！”
“那和‘他’是男是女有什么联系？”
“你不知道吗？很多动物都是母系氏族，以雌性为尊，就连人，一开始的统治者也是女的！你说，这种情况下，天帝最原始的基本形态是男是女？”
“我无话可说！说回窈窕淑女吧，窈窕说的是……”他认为这种话题有点“危险”，连忙说别的。
上天，我段云宵真的无意要揭你的底的，你爱谁就爱谁去，我绝不多嘴，请别一个雷劈下来杀人灭口啊！段云宵心里默默的祈祷。
第二章　成长
“飞儿是君子吗？”回到家，四人饭桌上龙飞抓着小勺子问。
“君子？你还小着呢！”云微轻笑着给他擦擦嘴边的菜汁，道。
龙泉把鱼肉夹到他碗中，问：“神君为什么这样问？”
“宵说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以飞儿想知道飞儿要不要也去求什么淑女，求来要做什么？”用小勺子边吃着饭边问。
这童言童语让三个大男人都大笑起来，这让龙飞可不高兴了。鼓着腮帮子用骨碌碌的大眼儿瞪着他们，噘着嘴儿不说话，而且还用鼻子乱哼一通。
“好了，好了！别生气啊，神君不用为这种事儿烦恼，因为神君根本没有姻缘，你的名字并不在姻缘簿之上啊！”云微捧起汤碗喝了一口，说。
“哦？我不用求？”龙飞含着小勺子问。
“当然不用，你是神仙还要妻子来做什么？”龙泉又给他夹了一条菜，说。
“神仙真的要无情无欲吗？”段云宵夹了只鸡腿给龙飞，很同情他的飞儿这么小就要绝情断欲，完全忘记龙飞已经活了不知多少的岁月。不过，问题是他有情欲这种东西吗？
这问题让云微和龙泉都静了下来，借和龙飞夹菜来逃避问题。
“你们太过分了！”不一会儿龙飞站在凳子上用力的拍桌子，怒道。
三人给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唬住，他们的神君又怎么了？
小子指着他的小木碗骂道：“你们叫我怎么吃啊！可恶！”
三个人六双眼向他的小碗子看，呵呵，那碗里层层叠叠的放满一尺高的菜，确实很夸张又让人吃不下咽。
给他们取笑的事还没气够，他们竟又这样整他，火得他随手就把小木勺子扔向坐在他对面的龙泉。但龙泉眼明手快的把它拦住，龙飞更是气得跳下小凳子转身就跑回他和段云宵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