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破晓(下部)——by岚忧

“干什么去？这事儿你帮得上吗？乖乖的躺好，我这就去向天帝了解情况，我绝对会把神君救出来的！”紫轩帮他把被子盖在腋下，道。
“拜托你，无论如何都要救出飞儿，别让飞儿……寂寞。”段云宵恳求道。
“放心，神君不会有事的。”紫轩向他保证。“安心的睡一觉，醒来时我们就把神君还给你。”他衣袖一挥，用袖中的迷香粉让精神紧张的段云宵下一刻就陷入梦乡之中。
真是造孽，嫉妒让九尾做出违背本职之事，硬生生的把一对有情人折散，事情给天帝知道了，不知道会得到怎样的惩罚。
让别的族人照顾段云宵，紫轩独自坐在幻镜前，考虑着该怎样向天帝汇报。
“紫轩、紫轩……”云微带着哭泣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紫轩向后一看，云微正抱着龙泉的真身哭着走进房。
“云微……”云微是另一个受害者，这叫他该如何面对是好，都因他这代理的族长做不好，管不好族人。
“你，把事儿报告了吗？”云微泪眼汪汪的问，他的双眼不只忧郁还有浓浓的仇恨，恨九尾的无情，她明知龙泉是他的情人，还下如此重手，即使不是她下的手，她也应该念在他们相识千年的份上，为龙泉求情才对！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旁观，他的龙泉等于死在她的手下，他怎能不恨！
“还没……”
“为什么还没？你还犹豫什么？”仇恨此时占据了云微的心，他要为爱人无辜惨死讨回公道。
“……我认为这事和九尾无关，报了……她会受天打雷劈之罪的。”但幕后的黑手却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那就让她受啊！”
紫轩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这话会从他口中说出。
云微捉着他的衣袖，脸上布满恨意。“天打雷劈也是她罪有应得！我只要该死的人得到她该有的惩罚！你不敢报告就由我来！”
说罢，他指尖一点幻镜，镜面便如水面给投石般泛起涟漪，镜中渐渐的出现别的景象。
镜中的便是天宫天帝的寝室。
“帝君！”云微向镜子喊道。
“怎么了？刚刚飞儿才走，是不是已经救了他的情人世间了？那就好，你们帮我提醒他……”
“帝君！神君给天后捉了，现在下落不明！神君的情人还在死亡边缘，连我的龙泉也给他们打得魂飞魄散……帝君！你得给我们做主啊！”云微跪在幻镜前痛哭，道。
“……天皇这次实在太过分了！我这就去给你们找飞儿，你情人的原形还有就用这金丝缠着把魂魄重聚。这次，是我们这些做神仙的欠你的……话我暂不多说了，等我消息吧。”话落，“他”透过幻镜把一条金丝放在镜台上，然后镜中的景象就消失了。
云微自然是急着把金丝缠在剑上，然后就死死的抱住不肯放手。
紫轩在边上咬着下唇干瞪眼，这下子完了，万一真让天帝查出些什么牵连到族人怎办？对了，现在他首先要做的是查出族里是谁向天皇报的信，走漏风声说神君上天庭出的！查出来就重罚，估计天帝仁慈，他先罚了，那“他”也不忍心再重罚了吧？
想做就做，他忙着去召集所有的族人，要看看有什么线索。
当时的紫轩怎样也想不到查出那样的结果，族中三分之一的女族人受到九尾的教唆听命于天后，把神君的消息出卖。
他决定消减人她们五百年功力并关在地牢中思过一百年以示惩罚，这已是他可想出来的最重的惩罚了。
“紫轩，天帝让你见‘他’。”等他做好这些事时，已过了大半个月，才有天帝的消息，这也是没办法，天地间的时间不同嘛。
接到云微的传话，他匆匆赶到幻镜前。
“帝君，神君怎样了？”他们最想要的是龙飞的消息。
“天后把他流放在异域中，而且趁他昏睡，把他一身的功力夺走想据为己用。”幻镜中，天帝一脸的无奈，“他”的一员大将就这样给天后毁了，“他”也很心痛。
“异域！”紫轩他们一听可就大了！
异域是连接各时空和异世界的虚无空间，只有法力高强的神仙才能控制自由在其中穿梭，但现在的龙飞，没有了法力，就有可能会被永远困在异域，又或者去到不知名的异空间，让他们想寻也难。这可怎么办？
“飞儿的法力，我已命水德星君偷取回来。现在首要的事是找回飞儿。”天帝还算镇静。“我知道飞儿用自己的元神为他的情人续命，那点元神可以成为找寻飞儿的线索，紫轩，你去把人带来，我在这儿打开异域，我们一起去找飞儿。”
“我这就去办！”现在他们可不能耽搁，时间一长就更难找人了。也幸好龙飞用自己的元神为段云宵续命，阴差阳错的反而成了龙飞的机会。
紫轩离开，剩下云微和天帝相对，半个多月来，他为了龙泉的事变得憔悴，整个人像是要枯萎似的。
“天帝，龙泉还要聚魂到何时，才能再与我重聚？”他幽幽的问天帝。
“光要他本体修练，怕是要再等上千年才能修成人形，有了人形，你们还是要过以前无欲的生活，这你也愿意？”天帝反问道。
“不愿意又能如何？他是我的唯一啊！”云微抱紧龙泉，泪又再次流下。
“幻狐族对情还是这段执着啊。那我教你一个方法，让龙泉有一个有血有肉的肉身，如何？”
“真的？”云微又再次抱着希望了。
“但这方法只能让龙泉变成人，潜力会失去，还要受轮回之苦，你也愿意？”
“愿意！他要做人，我也陪他做，要受轮回之苦，我也陪他！只求帝君让我们生生世世也能和对方在一起，我什么也愿意！”他意志坚定的说。
“那等他成人后，你们还是这样坚定就向我要一张锁魂契吧。”锁魂契，用灵魂做抵压，每生每世就只认定契约的另一方，无论转世成怎样，都会与对方纠缠一生。
“是，我们会的！那是什么方法？”
“让龙泉吸十万人的鲜血，化成人灵，然后找五月大的胎儿附身，在母体里再待五个月，便能成人。”
“这是杀生啊……”云微一听这方法就愣了。
“我没让你去杀人！人类会自己有战争，你把龙泉献给那些将军，他们自然会上阵杀敌，死的自然是命中注定的人。这样就不算杀生了。”龙泉本就是剑，杀人是他的本职，天帝认为这无何不妥的。
“原来如此……那该选什么人好？”
“等救了飞儿再说吧。”
“人来了！段公子，这就是天帝，你快去拜见吧！”他们才说完，紫轩就刚好把段云宵扶到。
天帝见着此时的段云宵，知道他已是生死悬于一线。瘦得只剩骨头了，脸色灰黄，这样的他已不复当年的风采，“他”想龙飞见着此时的段云宵应该会哭得收不了声吧。
“不用了，别多礼！”天帝忙把段云宵叫住。“我们找龙飞要紧。你们进入幻镜中，就是异域。段公子只要凭感觉就能找到龙飞，紫轩跟着他，找着后想办法通知我，让我救他们出来，明白吗？”
“明白了。”紫轩扶着虚弱但清醒的段云宵进入幻镜。
云微在镜外观察他们的情况。
异域中，虚无的空间漆黑一片，整个人感觉悬空飘浮着，别说辨别方向，连身处何方都不知道。
“感觉到神君在哪里吗？”紫轩一直扶着段云宵，问。
“……那里，我感觉到他在那里的不远处。”段云宵闭上眼，凭感觉指出一个方面。
紫轩扶着他顺着那个方面平稳的飞去。但他并不晓得段云宵的“不远外”有多近。隐约觉得他们在这虚无的空间中飞了很长的时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而他扶着的段云宵一直没开口说停，只是直视漆黑的前方出了神。
“紫轩，你相信永远吗？”
过了不知多久，段云宵突然说话，着实吓了他一跳。
“永远？其实永远是有时限的，人类的永远是一辈子的埋单，神仙的永远也只是几千、几万年的时间，永远，只是往日记忆的存在而已。”经过了千年的修行的他，也从没相信过永远，他认为那是人类的妄想。
“飞儿也说过类似的话……咳咳……”话说到一半，段云宵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这种咳嗽会咳出血，紫轩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当机立断的停下来给他顺气的时间。
“他的永远……咳咳……就是我们之间美好的回忆。可是让他一个人抱着回忆活下去，是不是太痛苦了？”段云宵用衣袖擦去脸上的血迹，问。
“……我不知道。我没经历过这种事，但我知道你一死，神君就会痛苦，这是不可避免的。”见他咳嗽停止，紫轩也松了一口气。“你可以于感觉神君在哪里吗？”
“在你身后，就在你身后的空间，飞儿就困在里面。我感觉到他在那里哭，我心，好痛！”
“那我们快进去，你站在这里别乱动，不然异域里的怪风会把你吹走。”原来龙飞就在这空间里，难坚段云宵会在此时停下，大概是激动过度，才导致咳嗽吧。
事不宜迟，紫轩念起咒语把身后漆黑的空间打开一条缝，缝外是一片不透光的茂密树林。
“飞儿……”像是受到呼唤，段云宵跌跌撞撞的从缝里走出，离开异域。
紫轩自然是跟在他后头走，见他跌倒就扶他，咳了就顺背，照顾着他走到树木的深处。在树林的深外出现两块离奇的石壁，壁与壁之间有一条只容一人侧身进入的细缝，缝中有水流出，水中隐约出现银光透着寒气。
“飞儿、飞儿！”段云宵朝石缝里喊道。
“宵、宵……我在这儿，宵……”果真是龙飞的声音，还伴随着撞击之声，每一下撞击还发出巨大的闷响和地面轻微的振动。龙飞是用什么巨物撞击山体呢？
段云宵听到回应，口中喃喃的唤着龙飞的名字，涉水侧身走进石缝。紫轩担心的跟在他身后，害怕他支持不住就这样死在石缝之中。
幸好石缝并不长，缝的尽头却没有龙飞的身形，只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和一个小湖般的冰潭，石缝中的水就是由冰潭里溢出的。
“飞儿、飞儿！你在哪？”环顾石洞，没看到另一个出口，那龙飞又会在哪里？
“宵……我变不回你的飞儿了……天后把我的法力收回，我只能以原形活着，我怕你会不喜欢现在的我。”龙飞幽怨的声音从冰潭里传出。
段云宵俯身去看清澈的冰潭，只见一条白龙盘在水底之中仰起龙首张看了他一眼又低下。
“傻飞儿，我从来没嫌弃过你的真身，别害怕，出来让我看看好吗？”段云宵轻哄着他，希望他能离开水底。
“宵……”白龙依旧依旧在潭底迟疑的盘旋着。
“紫轩，你不是还要通知天帝过来吗？那可以让我们单独相处一下吗？”见龙飞迟疑不上来，段云宵就想让他暂时离开，好让他和龙飞好好的淡淡。
紫轩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他由石缝离开，方便他们谈话。
“飞儿，我觉得我的时间无多了，你还不愿意出来见我的话，那我只好进潭里见你了。这潭水真的很冷啊！”段云宵边说边作势一脚就要踩进冰潭里。
“不要！”白龙知道这冰潭的寒气足以让他致命，情急之下，他破水而出，游回岸上。现在他连飞的力量也没有，只能用四只如鹰爪般的脚慢慢的拖动沉重的身体上岸，找一个离段云宵最远的地方卷缩着。
见他离自己这么远，一副害怕被他讨厌的样子，段云宵心痛得要命。
龙飞离他远，他就走近他，表示他对他现在的外表并不害怕，也不嫌弃。又圆又大的淡金色双眸，期待又害怕的看他走近，说不出口的爱意，又从眼中流露。
“对不起，我没能为你拿回金丹。”
“我说过没关系的！反而是你因为我而给困在这种地方，你一定很害怕，很寂寞吧？”终于走到他面前，段云宵伸出瘦弱的双手抱住白龙粗壮的脖子。
“除了想你，我没注意那么多的事情。宵……我不想你死！”龙首无力的垂在地上，眼中流出泪水。“越和你在一起，时间越长，我越不能离开你。我变得贪心，贪能和你天长地久的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的想办法或延长回天的时间，或让你也成为神仙，可最终，我还是没能实现这愿望。”
“飞儿，你这想法很正常。我何尝不希望能和你天长地久。但可惜我们失败了。可没关系，至少现在我们还在一起。我也舍不得飞儿你离开我，我更不希望你为我的死感到痛苦！但现在说什么也太迟了。我们现在也回不了过去，让一切重来。”段云宵抚摸着白龙的脖子低诉道。
“再重来多一次，我依然会选择爱你，绝不后悔！”龙首轻轻的蹭了他的腰侧一下，发现他的身体冰冷异常，估计是洞中寒气太重了。马上让自己的身体缠着他，用自身的体温为他驱寒。
“那我死后，飞儿会怎样？”在龙飞的身体里，段云宵稍暖和了一点，但依旧觉得冷，或许这与洞中的寒气无关，而是他的生命开始流逝。“飞儿，回忆支持不了你的，对不对！在你离开我身边上天庭求仙丹的日子里，我就时时刻刻给思念折磨着，只是短短的几十天，我就已经难受得要命，你还得承受这种痛苦千百年！飞儿……我死后，你让紫轩他们为你消去有关我的记忆吧，那你就不会再痛苦了！”
“……我不要！要我忘记你，那比死还难受啊，宵！”
“你忘了我，自然不会难受了！”他的身体好痛，眼睛开始模糊一片，连龙飞也看不清楚了。
“忘了你，再让我承受千万年的孤独吗？宵，若你真的怕我痛苦，那我可以陪你一起离开这世间，那我们就谁也不会痛苦了。”龙很冷静的说，他不想段云宵再苦劝他把一切忘记。
“你死是会魂飞魄散的，为了我值吗？”紧靠在龙身上，他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慢慢的滑落坐在一节龙身上。
“说你爱我啊，一切都值得！”
如果这是唯一解决两人痛苦的办法，那么他……“飞儿，那我们就一起魂飞魄散吧，我只要有你一个爱人就够了！”爱情是自私的，听到龙飞愿意为他殉情，他就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飞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宵。”回首，看到段云宵合上眼，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如睡着一般趴在他身上，龙眼中立刻泪如泉涌。他知道，他的爱人已经死了。“就让我们的灵魂粉碎在这里，永远纠缠在一起吧，宵。”缠紧爱人的尸首，白龙用仅剩微弱的潜力，为自己的爱念出最后的咒语……
好半天过后，紫轩带着天帝的魂回到洞中，只见一人一龙安神的抱在一起睡在一角。
“神君，我带天帝来了，你可以离开这儿了！”紫黑带着满脸的兴奋，道。“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