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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掌乾坤——by冬瓜无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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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躲,我一边狼狈地喊:"靠,白痴给我住手。耀卿现在被锁在城郊树林外的一个洞穴中,穹隐凤他们解决完野旱就要进去对他下手了。你也知道,是因为裂天剑的事。我没有必要骗你!"
白亭停了手,神情有些惶然,他咬著牙看我,似乎在问:"当真?"
"你觉得这次我骗你有好处麽?我刚从那里逃了出来,你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我喘息著调匀呼吸。
"你怎麽逃出来的?"白亭做著口形。
我苦笑了下,撩开左袖。
白亭倒抽了口气,看鬼似的看我。
"明白了吧?你知道耀卿肯定不会这麽做,没有人救他就真的得死了。"
白亭没有再说话,抬步就要向城郊赶去
我又拦住他:"我跟你说铁铐不是豆腐做的,你有什麽神兵利器麽?"我刚才是真忘记这回事了。现在想起来,白亭就这样去,不是一样送死?
他看著我摇头。
"= =||那你有什麽掌切钢铁的功力麽?"
他还是摇头。
我脸抽搐了一下:"那你还是要去?"
这次他点头。
我最终让开了。他没有多看我一眼,飞掠而去。决绝的没有一丝犹豫。
我想我是明白了。那个男人在他心里是一切。
重於生命,高於天下。
他必定,誓死相随。

(六十四)
我说不清我是怎麽回到极乐宫的,记忆里就是策马狂奔时的凛冽风声,还有马蹄声在月光下响得声声清脆,每每让我有一种会踏碎月亮的错觉。
我回去之後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凛熙,虽然我整个过程比较昏昏沈沈,但是诺大的极乐宫里,第一个就让我找到了他。
他当时正在桃树林里练剑,纷纷扬扬的淡粉色花瓣在他身侧翩跹飞舞,剑光冷厉中却带著旖旎。一身红衣起起落落,墨黑色发丝轻飘飘地飞扬而起。我顿时觉得凛熙不是人了,这剑耍得真好看,好看到我都不好意思在这种意境里惨叫著让他给我治伤。
还是凛熙一转头时发现了我,他淡淡一笑,我脑中只剩下好看两个字了。
"刚回来?去洗个澡吧。"我从他这句话中判断出,我一定是脏得比较可怕,以至於他跟我打招呼的同时都得劝我去洗澡。
"先给我治伤吧。"我也笑了笑,冲他扬了扬已经没什麽知觉的左手。
凛熙的目光瞬间一冷,身形一闪已经伸手托住了我的左手。
"怎麽搞得?"他的手指细细在我左手上抚过,从垂下的手指到残破不堪的掌心,我能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
"一言难尽。"事实上,在我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已经瘫软在了他怀里。
我实在是太累了,两天一夜换马不换人的回来,再加上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的伤势已经让我心力交瘁,见到他之後精神上下意识地放松,很自然地就睡死了过去。
......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睁开眼睛的瞬间就是一声惨叫。
妈......妈的,疼死我了。我的左手阿......我的脸色瞬间就绿了。
僵硬地转过脖颈,发现我的左手已经被纱布包得密不透风。可是......可是这种很难说得清楚的......却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是怎麽回事啊- -||事实上,断手之後的疼痛都没有这次剧烈,我甚至都已经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忽视那种层次的痛苦,可是这个......这个......太挑战我的神经了。
我用右手死死掐著腰部,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真的没用。挂了挂了挂了,这他XX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凛熙端著一碗冒著热气的深褐色汤药走了进来,看到我扭曲的表情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柔声解释:"夙墨,别乱碰,我在让你的骨头重生,过程肯定是会痛苦一些。"
"啊啊啊砍掉砍掉。"我咬紧嘴唇,气急败坏地吼。
"乖,忍一忍。"凛熙坐在了床边,无奈地哄我:"把药喝了。"
其实要不是我实在太痛苦了,我肯定要被他万年难得一见的温情震撼的。
"苦不苦......"我拉长声音,因为无法忽略的痛楚,所以不得不在某些别的方面找茬来平衡我被严重扭曲地BT心理。
"不苦不苦,喝完就好了,你尝尝。"凛熙端著汤药,舀起一勺。
"我不信不信,你尝给我看。"我继续耍赖。
凛熙叹了口气,任命地把药送进自己嘴里,然後露出一个很轻柔的微笑:"你看,不苦的。"
"。。。"我想我是太有色心了,居然已经到了看著他笑得好看就能止痛的地步。我直起身子,张大嘴巴,等著他喂。
凛熙身子前探,一点点地把勺子里的药送进我的嘴里:"小心点,烫。"
其实是很苦的,不过还好,有鲜嫩的美男离我这麽近喂药,我可以忍。
"凛熙,你长得真诱人。"我趁著空隙说了句。
凛熙哭笑不得:"吃药。"
我忽然想对他说点什麽,随便什麽都行。这麽温柔的气氛,在我和他之间已经很少有了。
然而凛熙开口了:"怎麽受的伤?"
"手被铐住,拿不出来。"我垂下眼帘,轻声说。
"你自己捏碎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凛熙的语调似乎变冷了些:"就为了裂天剑,就为了右护法之位?"
我现在明白了,其实不是他的语调变冷了,而是我的身子变冷了。
原来......他也这样想我。
"你什麽都知道了?"我若无其事,甚至拼命挤出了一点冷淡的微笑。
"耀卿呢?死了?"
"死了,被我杀了。"我满不在乎地点头,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该有的样子。我才不要告诉他实情,那件事情是我做错了,我怎麽应该救人,救了又有谁会相信。
"啪。"是凛熙把碗猛地摔到了对面墙上,他握紧了拳,似乎在忍耐著什麽。
"那你觉得我该怎麽样?哈,你知道我想要那个位子很久了,你也知道我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干嘛这麽惊讶?耀卿他斗不过我就该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道理你不懂?再说......我可是牺牲了一只......"
"够了夙墨!"凛熙紧绷著脸大吼,随即又像脱力了般疲倦地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在旁边的房间,有事的话喊我。"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面色铁青。
去他妈的右护法。
你以为我稀罕。
......
......

(六十五)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得睡不著,刚才的满腔愤怒慢慢地熄火。
其实我不该怪他的。他又没有做错。我确实没干过什麽好事,怎麽能期望人家了解。
他不是不关心我,看到我受伤了他的表情是那麽温柔得心疼,那是假装不来的。
深秋的夜晚实在是很冷,我打了个哆嗦,然後果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靠,认输又怎麽样。老子冷了,他说有事可以去旁边的房间找他。
再说了,我是伤员,天大地大伤员最大。
一遍遍地不断给自己壮胆,我光著脚抱了个枕头就推开了门,然後敲了敲旁边的门。
里面的灯火还亮著,原来他还没睡。
"谁?"凛熙冷冷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我忽然感觉有些心虚。
"进来。"
我进去之後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面对那双墨玉似的清冷眸子,我会感觉是自己做错了。
他确实没有睡,还坐在一旁的桃木桌旁不知在想什麽。
"怎麽了?"凛熙不冷不热地问。
"手疼。"我轻声说。
"你过来,我看看。"他摸了摸我缠著厚厚纱布的左手,又把中指和食指搭在了我右手腕上号了下脉,才波澜不惊地说:"没什麽问题,疼也是正常的,我给你解释过。"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送客了。
我忽然感觉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我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却第一次感觉这麽的紧张。
"可是......我好像,还有点冷。"半天我才憋出一句。
凛熙扬了扬眉毛:"今天晚上的风是大了点,你加床被子吧,别受了风,对伤也不好。"
我一点点地往他床边蹭:"我可不可以睡在你这里?两个人的话......会比较暖和些嘛。"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脸皮好厚。
"不行。"他拒绝得好干脆。
"嘿嘿,我们关系这麽好,你不会介意的啦。做人不要那麽小气麽。"
凛熙沈默了一下,重复:"不行。"
"不要这麽绝情嘛,难道就因为刚才那点事?我道歉不就是了......我就是......手疼嘛,心情不好。"昏暗的灯火下,我听到自己几乎是乞求般的无力声音:"我这麽瘦,不会占你很多地方的。真的,我就睡一点点的边,就一点点。"
他这次的沈默比较久。虽然没有那麽明确的拒绝,但是动作却让我如坠冰窖,他开始往门边走去。
他竟然宁可自己不睡也不要跟我共处一室。
绝望一点点地将我淹没,眼角莫名其妙地有点酸,我起身,跳下床,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那算了,我回去了。"
"啪"凛熙很利落地把门关严,然後转过身,很简洁地说:"上去,下回出来记得穿鞋。"
我愣愣地呆在原地。
"上去睡吧,你不冷麽?"凛熙淡淡笑了笑。
我瞬间解冻,很乖觉地跑上了凛熙柔软舒适的床,然後很小心地靠著墙。其实说来很难承认,刚才那个时刻,我似乎......有那麽种想哭的冲动。
凛熙也躺了下来,几缕发丝扫过我的脸颊,有种很清凉的香味。
我们这样静静躺了一会,凛熙忽然问:"还冷麽?"
我反射性地嗯了一声。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後轻声说:"过来。"
这次我反映相当快,立刻泥鳅似的钻进了他的双臂间。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剩下一个很温柔的轮廓阴影。
他的双臂绕过我的腰,然後在後方环住我的肩膀,我把下巴搭在他的肩,很缠绵的姿势。
我小声开口,生怕打碎了这片温柔:"我也不想的。我又没得选。"
他轻轻说:"我懂。"
这样没什麽联系没什麽头脑的一句话,他却听明白了。
我满足地笑了。
"手还疼麽?"
"有点。"我趴在他的胸口,高兴还来不及,哪有时间想别的。
"我能治好。"凛熙一点点地理著我的黑发,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你不用担心你的左手,我不会让它废掉,以後你还能用它耍刀弄枪,干什麽都行。"
"你受多重的伤,我都能治好。"他加上了一句。
虽然我不太清楚他的确切意思,但我宁愿把它当作一句承诺。
心里瞬间升腾起些酸酸软软的东西。我微微抬头看他,似乎从他墨黑色的眼中看出了,那麽一点点甜蜜的宠腻。
这个晚上,我不想勉强自己坚强。

第六十六章

第二天早上我离开的时候凛熙还没起床,我也没叫醒他。昨天晚上他的温柔不真实,我的软弱也不真实,我怕两个人直面相对的时候这种虚幻的美好会轰然倒塌。
手臂重长骨头的痛苦还是很鲜明,好像有几千万只锤子在不断地敲打我的骨头似的,碎裂然後重组,重组之後再次碎裂,感觉相当恐惧。
我表情扭曲姿势扭曲地挪回自己房间,却在房间里发现一个此时此刻我绝对不想见到的人,萧印月。
这人还是一脸的神清气爽,深秋飒爽的天气只套了一袭玄黑薄衫,柔顺的黑发松松地用玉簪挽起,闲适俊逸不食人间烟火。
"抱歉,让宫主久等。"我躬身行礼,然後才看到他手里已经拿了裂天剑,他倒是主动得很。
"我可不止等了今天早上......"萧印月淡淡笑了笑:"昨天晚上我来的时候,很不巧......撞到了不太适合出现外人出现的场面......"
我瞬间明白,一定是我跟凛熙昨天贴在一起的时候被他看到了,"宫主误会了......"不过他也确实是误会了,就算我们贴在一起也不代表我们干了什麽不该干的事嘛。
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我哀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萧印月也没兴趣多纠缠,把目光投向窗外:"所以......耀卿死了?"
我正要回答,他已经先行一步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想,恐怕是死透了......谁遇到你,估计都剩不下一根骨头......何况是那个笨蛋,对吧?"
我没承认。很显然,我又不是鬣狗......什麽叫不剩骨头,我靠。
"虽然当初决定是我下的......但我怎麽感觉有点後悔了呢?"萧印月幽幽地叹了口气,似乎真的是悔恨万分。
我感觉很怪异,非常怪异。萧印月这种人显然不像是会犹豫反悔的人,尤其是不会为这种事。
所以我明智地选择了缄默,这时候让他继续煽情下去我才能找到他的重点。
"当年我刚入极乐宫的时候......其实也是受了很多苦的......"他把视线投在地面,声音很是轻柔,似乎真的陷入了一种很怀旧温柔的氛围:"白天练武时给别人当沙包,晚上还要给人玩......肋骨断了接,接了再断......谁都打不过只能任人欺负,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那时候耀卿才十八,却是极乐宫的右护法,他在武功上的天分绝对让世人只能仰视。说起来,如果不是勾引到了他这个大靠山,我可能真的是撑不下去了。"
"不过......认识我之後,他的武功便开始停滞不前再无一日有过进境。之前的十多年,他心无旁羁一心钻研武学才会成为武学奇才,是我害了他......"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飘洒进来,把萧印月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淡金色,让他看起来......真得很深情。
我心底的怪异却逐渐变成了一种危机感,很直觉地感觉不对劲。认识萧印月这麽久,我已经深切地明白他是个多麽冷酷的人。他有著世界上最多情妩媚的面容,却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动心,也同样不会为任何人宣泄出自己的情感。
这种情况......就好像是最後的告白......
人的秘密,只有面对死人的时候才能坦然说出。
一念至此,我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萧印月似乎是毫无察觉,继续说道:"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在利用他,是我害了他。唯独他不觉得......反而,觉得自己是占了大便宜......"
这时他抬起头,起身向我走来。
"他教我最上乘的武功,让我不再受任何人欺负,最後......还把我扶上了宫主之位......可你把这个笨蛋杀了......"
他又接近了我一步。我只觉遍体发寒。真是有苦说不出,我他妈虽然没有杀了耀卿,可是如果跟萧印月实话实说就会多了条抗命的罪状,到时候他想虐我大概也会易如反掌。
"死了......不会再哭,再笑,也不会说话了......"萧印月几乎已经贴在了我身上,看著我的眼睛轻声说:"我想我也不需要你再哭,笑,说话了......"
我打了个颤栗,想要跟他拉开距离却又不太敢:"可......是您说两个人里只能......"
萧印月柔柔一笑,把手指放上了我的嘴唇,堵住了我即将出口的话,"夙墨......你知道麽,我一直很感谢耀卿把我扶上宫主这个位置......其中最简单的原因其实就是......"
"当我想要你死的时候......你不可能有任何可以违抗的理由......"
这时,我发现他纤长的手指竟然已经抵在了我的喉咙上,而且还在一点点地用力。
我惶急地後退,萧印月的手指却如影随形,一点点地把我逼在了一个狭窄的角落,再也没有空间可以让我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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