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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志3同人之听说一世——by暮商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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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消了后,对着纪二少爷的刻薄,哑巴只是苦苦地,怕怕地笑着。
纪二少爷恨他,恨他不给自己的感情任何回应。他们现在可笑的关系,像极了一个迫,一个躲。
够了,已经够了。只不过是一个,一个铁石心肠的哑巴。明明自己柔情蜜意尽付,到头来枉费唇舌。真是枉费唇舌。
三个月后,纪老爷说,杜相国府上有女,首屈一指的美人,个性温柔淑良。
纪二少爷说,这门亲事,应了。
平生
那个可爱的杜芸芊要办一家经纪公司。自己这段时间也帮衬着招买艺人。依莉的身体突然又不太好,害得自己慌了心神,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金皓薰就是这样,只要大家交情好,大大小小,能帮的总热心帮。其实也许因为如此,对所有朋友都一视同仁地热情,虽说人缘广了,却总难分个熟薄熟厚,熟轻熟重。换句话来说,也许就是,他并不跟谁特别亲近。
八月三十一日有一场盛大的烟花会。这个消息竟是从纪翔那里听来。总觉得纪翔站在一个离自己很特殊的位置。目光很热切,却站得很远。
那天晚上便不自觉地到了公园,因为那个人说有烟花会。
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这个行为有多可笑,纪翔这周都在东京录唱片,还没有回来。唉,一个人的烟花,看着会更加寂寞吧。
正想着,前面一个高个子美男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咦,这不是纪翔!?
"你来了?"他问。
"你,你不是在东京?!"
"我刚下飞机便直接过来了。我该有说过今天一定要来看烟火的。"纪翔面无表情,眼里却一丝喜色闪过,"过来这边,这边的视角会比较好。"说着牵着皓薰的手,往喷泉边走去。
两个男人手牵手真是奇怪至极,被包裹在纪翔手中的手却很温暖。
烟花腾空,绽出华丽的色彩,又有些像落星无数。一朵一朵,接连不绝。璀璨着进入人的眼里心中。又一朵烟花盛放,皓薰偏头看见纪翔被照亮的温柔的面庞,流动着让人惊艳的华光溢彩。一下子不由得看痴了。
"皓薰",他看着烟火,嘴上叫着他:"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难道不会辛苦么?"
"啊?"皓薰才回过神,忙道:"这是我这优秀经纪人的责任,哈哈!"
"难道......没有特别的人么?"
皓薰愣了一下说:"没有。"
也不知是天上的烟花熄灭了一朵还是怎地,他觉得纪翔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下去。
然后纪翔说:"其实你也不用对我好。我都是一个人过,不习惯与别人分享自己的生活和心情。我不明白怎么接受别人的好意。你就算对我好,我也不会懂得回应,只能更无所适从。"
"啊?你希望我对你很恶劣?"金皓薰简直哭笑不得,"放心啦,我会给你机会让你慢慢学会接受关怀的啦!"
英俊的男人有些倔犟地放低了声音说:"和别人一样的关怀......我不需要。"最后一个烟花爆响。
"啊?你说什么?"皓薰一如既往无法明白他的话。他总不说清楚,不说清楚,我又怎么会明白。
"没什么。烟花会散了,回去吧。"
大约每天都与纪翔这样的帅哥处得久了,皓薰突然对镜子里的那个家伙不满意了。明明是张清秀的脸,为什么看起来显得呆呆蠢蠢的。真是烦恼。再加上依莉一直以来的建议,杜芸芊的怂恿,萧家造型师的倾情打造,短短几天便换了个人。头发静静服贴着,衣服款式也翻新,显得很斯文俊逸。
他兴冲冲去找纪翔,那人一脸错愕,接着狠浇他冷水,说什么为了吸引女孩子,说什么为了炫耀,好像改变形象是一种罪过。他嘲弄又似乎在生气。皓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从头到脚只有失望两个字。他原以为,纪翔会喜欢。
"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还是换回原来的样子好了......"
"我不是说过,不管你换成什么样子,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吗?不用多此一举了。"
皓薰偷偷想笑,看着纪翔那种不自主打量自己的眼神。想必他还是喜欢自己这个扮相的。皓薰松了口气。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似乎自己的性格的某个部分在慢慢改变,但就是想不出是哪里。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安。
有天跑了趟开罗,在稀奇古怪的店里想挑些东西。然后就被那圣约翰十字架吸引了。金灿灿很华丽贵气的十字架。这一刻,他不记得依莉喜欢的漂亮丝巾,芬芬最爱的巫蛊娃娃。他只记得纪翔脖子上经常都挂着十字架形状的吊坠儿。
圣约翰十字架一定很配那个人,于是想都没想便买下了--反正,纪翔的生日也快到了。
纪翔生日那天,依莉突然又发病,赶紧送去医院。一天都守在那里,心急如焚,哪里有半点闲空。纪翔昨夜与他约定又到公园去,这下子,早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来得及说,回到家倒头便睡死了。那圣约翰十字架自然没送出去。
这次依莉似乎病得有些严重,就算可以出院了,身子也是极为虚弱,就像肥皂泡泡易碎。于是自己每天接送,怕她有个闪失,简直形影不离。
最气愤的是,越是这么忙的时候,八卦杂志还偏来捣乱,什么金皓薰萧依莉情意浓浓约定终生的绯闻满天飞,居然自己还没时间澄清。若是有个人,可以和自己分担,那该多好......
他突然想到纪翔。似乎许久都没注意过他了。
这天接依莉来到公司,刚下车就发觉远远有目光在追随着,那样灼人的温度,只有那个人。皓薰抬起头,上面的落地窗前高挑的人影马上消失了。
纪翔找他的时候还是去公园,初冬的风沧沧凉凉打在脸上,些许尖利,说话吐出轻微白烟,鼻尖稍稍发红。临着沉沉的湖水,两人沉默了很久。
"我想说,"纪翔打破了沉默,"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度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睛老是追着你跑,不管做什么事情,心里都只想着你。"
他停顿了一下,幽深的眸子凝视着皓薰,像在寻找勇气一般,才继续说:"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用的词是"欣赏"。皓薰愣了好半天,才傻傻的问:"什么?你说什么?"
纪翔笑了起来,不是开心的笑,是那种咬牙切齿地笑,带着一抹疯狂与绝望,好像会笑出眼泪来,他边笑边说:"你活活笨死算了。我亲爱的,经,纪,人。"
纪翔说罢便调头就走,背影刻在萧瑟的风里,皓薰觉得他是那么的寂寞又悲伤。他那背影渐渐远去,似乎一走便会不回来。以至于自己差一点就要跑上去伸出双臂搂住他不许走。
皓薰不明白纪翔为什么那么伤心。那句"欣赏"埋葬在如刀冬风里。皓薰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一如他一直都不能清楚纪翔的心思。
"欣赏"是个什么含义?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明白。



四、
梦回
冷雨余秋意,残宵剩愁肠。
纪二少爷又一次在黑夜中睁开眼。
跟以往不同,今夜那人没有入梦。
纪二少爷无端焦躁,翻来覆去。拥着残夜愈凉,静听那莲漏之声将断将残,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他常梦见那哑子。单单弱弱的身子,傻笑的样子纯净如冬阳化雪。
可是哑子总是越走越远,身影模糊,然后消失。
于是纪二少爷那莫大的恨意与恐惧逼他瞪着眼睛从梦中惊醒。
那一夜红烛吐焰,双喜轩窗,佳人羞傍,锦被生香。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已然全占。只是纪二少爷的心,在那一夜便荒芜了。
而他这次还没梦见那人便醒了。总觉得有些蹊跷,隐隐不安。
第二天特别包了两身厚实的新衣,硬着头皮到他婚后再没去过的那个人家里去。
秋阴浓重,天色灰白。雨后凉气侵肌,地上湿意未散。落叶铺陈堆积,湿嗒嗒,仿佛眼泪淹渍,太过悲伤。
秋寒时节,也不知道那人衣裳够不够穿,会不会冻着。自己这么久都没再去找他,没有人说话给他听,没有人给他打着拍子唱歌,他一定很寂寞吧。
这么久了,也许自己早该释怀。他实在很心疼,那人寂寞萧索的神情。
离那小哑巴的小屋不远处,只听得三五个人眉飞色舞地讨论着,神神叨叨的样子。
"听说了吗?!那金家的小伙子昨儿掉下山崖摔死啦!"
"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张昨儿上山采药,就见他一个人向那崖边走,痴痴的,好像要摘那一株断情草。你也知道,那崖边生得草木茂盛,不注意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个断崖!"
"哟!断情草?真有这个东西?"
"嗨......不过是传说而已。那草生在崖边,反正又摘不着,大概就随便附会了这种说法。谁想他居然信了呢!"
"还真一下不敢相信......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唉......"
"啧啧,可不是么。老张看见时已经来不及冲过去拖他回来了,便大叫着让他别再往前去,前面是断崖。可还是掉下去了......没办法,他是个聋子啊!......"
......
......
那些人叽叽喳喳,很快地换了话题,转到其他家长里短,谈笑风生去了。他们俨然忘记了那个人,一下子,忘了那个小哑巴,或小聋子。好似那人不曾出现过。他们在自己的生命中剔除他了。
纪二少爷一动也不能。从头至尾,他恍惚只听到了三个词。
死。断情草。聋子。......
......
那一夜雨下得很大。纪二少爷是昏着被抬回纪府的。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
御城河边的歌楼,雨幕中,艳妆的歌女犹在拨弄琵琶。低吟浅唱,伴着雨脚密密麻麻,似平生几多痴缠。歌声迂回哀婉,勾勒出秋雨黄叶,唱恸相思心肠。
那人不是什么名花,一棵路边不起眼的狗尾巴草。平凡地,普通地,碌碌无为地,与世无争地湮没在芸芸众生中。却是他纪二少爷的整个世界。
他的世界已经坍塌。
......
太久太久以后,故去的一切都该被时间蒙尘。记忆泛了黄。又如铁锁上的锈迹斑斑,刷不尽的锈,开不脱的锁。将那人的一切关进了回忆,作痛的心始终未曾平复。
纪二少爷终于有勇气去到那人故居时,已是第二年的开春了。
檐雀罗叱,游丝不定,青苔濡润,窗纸迎风,木门吱呀,桌床尘满。
那时,谁对桌而坐,日日听他吐露心芽?
那时,谁坐在床头,含笑听他击节而歌:"只要他相思交付,芙蓉帐下,海誓山盟"?
那时,谁绞着衣袖,承着他的怒气,惶惑地听他的恨意的嘲讽与刻毒?......
......
那人是聋子。那人,从不曾听到过之中任何一句。
而自己竟丝毫不知,犹自说着。平生最多的话,说给一个无法听见的人。
那聋子,从未听见过自己的爱恨。
到底是谁太傻。各含心事,一个真说,一个假听。竟相处三年不察。
世事云烟,物是人非。屋子空旧,只不见当年单薄的呆憨笑着的影子。
不可一世的纪二少爷,蜷在屋子的角落里,贪婪地找寻那人的气息,一下一下,扯痛心魂。
"你又不解情,你找什么断情草呢?"
纪二少爷觉得好笑。眼泪要笑出来。
突然瞥见床底有个纸团,脏脏地裹了灰尘,裂了几道。
纪二少爷麻木地捞出纸团,慢慢摊开。
皱巴巴的纸上,歪歪扭扭地爬满一纸有些洇开的黑字。
纪二少爷顿时泪下如雨。将那张纸收进怀里拥着,紧紧地,紧紧地,好似那是他自己的心。
那张纸上,那个人用拙劣的笔法写满的,只有许许多多的--"纪"。
......
这天晚上,那人入了梦来。
笑容纯净如初见,傻傻地走过来,伸出手轻轻抚上纪二少爷的眉头,就像从前那样。
纪二少爷突然记起,那人只知他姓纪,却一定从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很慌张地说:
"纪翔。"
"我叫纪翔。"
"我的名字是纪翔。"......
急切地,一遍遍,一遍遍地告诉他。
只是纪二少爷忘了,他是聋子,他听不见的。
平生
冬天过后,纪翔离开翱翔天际,加入杜芸芊的"纯真年代"。
这个突然的消息震惊了所有人。纪翔一旦决定的事情谁都没办法更改。更何况,他还一副百死不悔的表情。
皓薰不想承认自己的心情。他自认是粗神经的乐天派。纪翔这一走,他却恍惚间有了一点被背叛的感觉。
明明一起说笑,明明一起共事,那日的樱花,那日的烟火,那日酒吧里的情动,那日一句意味不明的"欣赏",什么都还记得。明明这么要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他百思不解。
"莉铃,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莉铃道:"小老板,这话你该问他。"
"他从来不说啊。"
莉铃无可奈何:"小老板,你不问,他怎么答。还是你根本怕知道?"
一句话,便生生把皓薰说得一愣,哑口无言。
依莉新接的电影开拍,男主角是纪翔。自己说是来探依莉的班,不知不觉地,就向那冷言冷面的人凑过去。那人离开翱翔天际后,当真是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自己。
这时纪翔正得空闲,歪在沙发上抓紧时间小睡。皓薰把视线投过去时,杜芸芊正轻轻将一张小薄毯覆在纪翔身上,眼神温柔缱绻。换作粗枝大叶的自己,一定不会注意到并替他盖被的吧。皓薰自嘲地笑笑,只觉得刚才的画面美得让自己晕晃晃。
他不由得悄声说:"芸芊,我有点话跟你说,借我点时间好不?"
杜芸芊迟疑地点头微笑,随着皓薰走到远些的地方。
"纪翔他虽然表面看不出,其实他很怕寂寞的......我知道他很怕......所以,请你多留个心,陪陪他,和他说说话。那样......他多少会温暖一点吧......"皓薰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别扭。
杜芸芊眨眨眼:"金大哥,你对纪翔真好。"
皓薰心里更不是滋味,自己对纪翔的好,芸芊都看得出来。那他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
纪翔这时候也醒了,脸色漠然走过来,一见到自己,一张脸马上绷起来。
"纪翔......"
"哦,来探萧依莉的班么?"纪翔打断他,朝前面抬抬下颌:"那边,你走错了。"
"不是,我来看你......"
"嗯。看她,顺便看我。了解了。谢谢你啊老好人。芸芊,走吧,那边要开机了。"纪翔半带嘲讽地敷衍后,径直带着芸芊去了。
皓薰挠挠头,心里种的是苦瓜,最近,瓜是一个比一个苦。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比喻很好笑。
......
依然每天是热血废柴的样子,其实自己也清楚,提起那个人,心里隐隐作痛。太不像了,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这种不安的认知一直以来催促他逃避,叫他不敢面对。他总不自觉地趁着探班去看纪翔,纪翔却是厌恶的样子,冷言冷语,爱理不理。皓薰揣测他们二人之间一定有很大的误解。但纪翔不肯说,他又哪里猜得到。
纪翔和杜芸芊的绯闻传得满城风雨的时候,皓薰轻轻扫了那些报纸一眼就不再看了。想起她给他盖被的瞬间,那两人真的在一起的话,会很幸福吧。那一句"我一直......很欣赏你"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可以欣赏的人有无数个,自己只是其中之一。但是可以喜欢的人......想来这句话原来被自己误读了,他说的清清楚楚,是"欣赏"。
这段时间贺总因为摩登时代的事情常粘着皓薰,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贺总对年轻男人的特殊爱好也不得不时时忍受提防着,只怕稍不注意就被吃了豆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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