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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邪师——by千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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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上哪去找处子?"
一旁一直默然侍立的成民突然发问:"吸血鬼可以么?"
"这个嘛......"蒙介捻着长须沉思道,"若按属性来看,吸血鬼也属阴,理论上吸血鬼中的童子之血似乎也可以。但是......毕竟没有实践过,不敢过早下断论。"
成民道:"如果试了不成功会有什么后果?"
"月镜也是有脾气的,一旦滴入与之不相融的血液,它的反噬咒就会立即启动,碾断滴血之人的生命线。"
奎贤心下一骇,还是第一次听说竟然有可以碾断生命线的反噬咒,这已经是属于黑巫术的范畴了。看来这月镜也是不祥之物。
不料成民却松了一口气:"如果不会波及旁人,成民愿意试一试。"
奎贤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成民道:"成民自认尚是童子之身,请殿下允许......"
"我不同意!"奎贤打断了他,掀起一阵怒气,"成民,你最好打消你那幼稚的念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接近月镜一步,听明白没有?"
"是......"成民低下了头,奎贤挥袖而去。
蒙介在一旁不说话,捻着胡须看着成民笑。
成民抬起头,求助般望向蒙介,刚要开口,蒙介一抬手:"你别向我求情,答应了你,我可是要遭罪的,刚才殿下那狠话你还没听明白么?"
成民失望地叹了口气。
蒙介继续玩味地看着他,喃喃自语道:"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想不明白?"
"不是我有意贬低殿下的身份......但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我很疑惑,殿下值得你这么为他出生入死么?平日里看你倒也不傻,可怎么一遇到殿下的事,你就这么一根筋呢?"
成民挺了挺胸:"因为他是我的殿下......"
蒙介受不了地摆手:"你别用这一套官方说辞来蒙蔽我。这话我听腻了。说说你真实的想法吧。"
成民撇过脸去:"你会这么问,必定已经猜出了原因,还要逼我说出口么。"
蒙介啧啧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成民噗嗤一笑:"这话从你嘴巴里出来就觉得不搭调。"
蒙介也笑:"我是已经过了抒情的年纪了,可你们不正值青春年少么?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血族人到底在哪方面胜过人类呢?都说吸血鬼长寿,有无穷的力量,但是我们一来畏惧阳光,二来无法享受美味的佳肴,最重要的是,无论我们的力量如何强大,都无法摆脱爱情之苦啊......"他转过头来,盯着成民:"成民啊,我奉劝你一句,趁爱情还没有开始,立即斩断此念。"
"为什么?"
"吸血鬼是生性凉薄的生物,从不轻易交托出自己的爱情。因为一旦相爱,将万劫不复--这就是所谓‘仁慈'的上帝在血族诞生之日便施下的惩罚。"蒙介顿了顿,道,"吸血鬼之间的牵绊,分为两种,一种是喜欢与依赖,一种则是生死之爱。如果一个吸血鬼的眼泪由红色变为了透明,说明他已经陷入了爱情的泥沼。"他说着,转过头问成民:"那么你的眼泪,是什么颜色的呢?"
成民浑身一僵,哑口无言。

[三十一]黑暗之神与血族的联手。

一滴鲜血坠入了镜面之上,银色条纹立即转动起来,一圈一圈,一轮一轮,将镜面的颜色渐渐染成了猩红。
成民睁大眼睛,紧张地盯着它的动向,一边用手指触摸条纹的路线,凭着小时候陪太子研习巫术的记忆,口中缓缓念出了上古的咒语。
条纹发生了变化,渐渐消融,化入血色之中,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冲出镜面,带着不可遏止的气势,穿破屋顶,直没苍穹。
像是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入,成民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震翻在地上,但双手仍旧紧紧握住月镜。
"成......成功了么?"他惊魂未定地喃喃自语,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反噬的准备了,没想到却出乎意料地顺利。
地下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奎贤脸色苍白地冲了进来。"成民!"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叫喊。
然而当他的目光捕捉到成民伏在地上的身影时,却怔住了。
成民将月镜送到奎贤面前,高兴地道:"太子,我成功了!您要的月镜,我解开了它的封印......"
奎贤却不接,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成民:"你......你是成民?"
"诶?"成民察觉到奎贤望着他的眼神不对劲,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自己,脸上带着惊愕的表情。
他低了低头,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完全变了模样,原本的黑发变成了银色的长发,一直延伸到地上,相貌虽然没有大的改变,五官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属于男性坚毅的特征全部转化为女性般的阴柔之美,肌肤嫩若凝脂,眉梢俏若细黛,双唇娇艳欲滴。
成民尖叫一声,丢了月镜,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奎贤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诡异的事情,但是听声音的确是成民没错。一时间他也惊慌无措起来,眼见着成民即将崩溃,便一把抱住他道:"别慌,别慌,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这并没有出错。"蒙介佝偻着身子颤悠悠地走了进来,嘴上噙着笑:"太子应当为此而感到高兴才对。"
奎贤不可思议地转头看蒙介:"你说什么?"
"月镜自那位女巫逝去之后,千百年来,从未遇到过与月之女神的命盘如此相合的躯体。成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月神的灵魂看中了他的躯壳,想要借宿在他身上罢了。"
"借宿?"奎贤皱了皱眉,"那会对成民产生什么影响么?"
蒙介突然嘿嘿一笑,像是想到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似的,捻须道:"先是肉体的同化,接着......可能就是灵魂的同化了......想必过不了多久,成民的身心都会被月神的强大精神力所吞噬,进而成为真正的月神。"

Mas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抓着Jay道:"我、我看见月镜启封了!"
Jay和Rose都是一震,"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月镜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空,一定是Attack,一定是他回来了!"
Jay和Rose都大为惊喜,忙跟着Mas跑出去看,许多猎人也都跟在其后,果然看见西方的天空中,皎洁的光芒穿透云层,银光撒遍大地。在持续了十几天的黑暗之后,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大家兴奋不已。
始源道:"如果是Attack前辈回来了,为什么不与我们取得联系?"
Rose突然指了指月光射出的方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吸血皇族的巢穴。"
"难道Attack被吸血鬼囚禁了?"
"很难说......"
刚刚兴奋起来的人群,顿时又心情低落下去。全场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Jay道:"Rose、Mas,如果真是那样,我想我们有必要去对方的巢穴中探一探,看能否救出Attack。"
两人俱点头认同。
始源忙道:"那么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此话一出,猎人们也都激动起来,嚷道:"我们一起去吸血鬼的老巢,灭了他们,救出Attack!"
Jay做了个手势压下众人,然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始源的肩膀,道:"如果你和大家都跟了去,那么谁来守护我们自己的大本营呢?吸血鬼的爪牙遍布各地,我们去攻占他们的巢穴,说不定他们也正在打我们的主意,所以防守也同样重要。"
始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是我没想周全。"
"我们总可以去吧。"希澈拉着韩庚,站在人群之外。
"希澈......"
"你别叫我留在这里守护什么大本营啊......"希澈截断了他想说的话,"防守的事情我做不来,反正有始源这位盟主在。更何况,吸血皇族的城堡我去过,地理位置比你们熟,至少可以给你们带带路。至于这个家伙......"他指了指身边的韩庚,"完全可以当作活动医药箱来用嘛,万一受伤了不怕没人治疗。"
"喂--"韩庚无奈地看了一眼希澈,好好一个大活人竟然被比做医药箱......他韩庚真的就只有这么点用处么?
Jay看了他俩一眼,耸了耸肩:"那么谢谢你们的友情赞助了。"
于是五人披上防御斗篷,走出了幻术结界。

天边有滚滚的黑云压了过来。
蒙介眉毛一跳:"来了。"
奎贤迷茫:"什么来了?"
"黑暗之神感应到了月神的觉醒,不请自来了。"
话音未落,只觉整个空间被沉闷的黑气压笼罩住,弥漫在空中的黑色气流渐渐凝聚起来,显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轮廓渐渐明晰,露出了五官及衣饰。
蒙介微笑起来,果然还是基范离去时的样子,所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凝聚着基范所没有的暴戾之气,额角绽放出绚烂张扬的黑色条纹。
蒙介道:"好久不见啊,基范。"
"不要用吸血鬼的名字称呼我。"对方阴沉地道。
"是,在下失言了。"蒙介的嘴角划过一丝得逞的微笑。他会反驳,说明他的灵魂中还留存着基范的记忆。如果基范被完全同化的话,那么他的记忆也会随之消失。
黑暗之神扫了扫四周,目光落在了成民的身上,突然犀利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阿忒弥丝,你终于回来了吗?"
成民眼见着黑暗之神一步步靠近,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奎贤一把将成民拉到自己的身后,道:"神尊,您认错人了。"
黑暗之神瞥了奎贤一眼,一挥手,挽起一阵狂暴的旋风,将奎贤掀出数米之外。
"殿下......"成民惊叫,下一刻却被黑暗之神搂进了怀里,根本无法动弹。
黑暗之神的声音低沉痴迷:"阿忒弥丝,千百年来我守着人类的轮回等待你的灵魂回归。上一次你死于这帮吸血鬼的手中,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成民勉强从他的怀里挣得一丝喘息:"你认错人了......"
奎贤挣扎着站起身来,刚要冲上去将成民解救出来,不料蒙介先一步拦住了他:"此时不宜与他翻脸啊!"
奎贤一滞。
蒙介压低声音道:"殿下,您不是一直期待着见到黑暗之神吗?您不是想要跟黑暗之神合作吗?不妨趁此机会好好利用成民这个筹码。"
"可是......"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殿下!"
奎贤看了成民一眼,捏紧了拳头,闭了闭眼,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走到黑暗之神面前,道:"神尊,既然这次月神看中了我血族子民的躯体而觉醒,不如我们就此化干戈为玉帛,联手合作吧。"
成民听出了弦外之音,惊愕地转头看他:"殿下......"
奎贤撇过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明白了......"成民喃喃自语,一直以来,太子想得到的,自己不都极力地成全他的吗?他抬起头,望向黑暗之神,道:"请您,答应他的请求。"说着牵了牵嘴角,一笑百媚生。
成民的笑容让奎贤失神,心口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地啃噬着自己的心脏,疼痛万分。
黑暗之神眯起眼打量奎贤,一字一顿道:"你说,让我与你们血族合作?"
"没错。"
"你的要求是什么?"
"血族大部分子民惧怕阳光,但是月光却是我们生存的甘露。如果神尊能让黑暗福泽整个世界,庇佑我们血族战胜人类而得到自由生存的权利,那么神尊您,将代替上帝成为整个世界唯一信仰的神邸。"
黑暗之神笑了起来:"听起来条件很诱人。"

TRAX一行人摸进了吸血皇族的城堡,却不敢轻举妄动。
Jay指了指城堡顶上的那一团流转的黑云,道:"黑暗之神已经先我们一步到达了这里。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希澈道:"血族城堡守卫森严,Rose和Mas身上带有人类的气息,一起行动的话,很容易被嗅觉灵敏的守门侍卫们察觉。不如我和Jay先潜入,在里头接应你们。"
韩庚不甘寂寞地招了招手:"喂,别忘了我也有一半吸血鬼的体质,让我也去吧。"
希澈摸着下巴打量着他:"半妖......勉强凑合吧。"
韩庚恍然有一种被种族歧视了的错觉。

[三十二]葬身泊化险为夷。

希澈带着韩庚和Jay偷袭了城堡中的侍卫,换上他们的装束,悄悄潜入了城堡内部。
不同于城堡外部的荒芜萧索,城堡中仍保留着中世纪的装潢风格,整个布局比想象中的要富丽堂皇的多。
韩庚张望了一下四周道:"看这座城堡很高很大的样子,必定会有地下室吧?"
希澈不解地看着他:"你找地下室做什么?"
"一般抓了犯人什么的不都囚禁在地下室么?"
"你是电影看多了吧,这里可是吸血鬼生存的地方,像地下室那种见不着阳光的地方当然留给自己用了,犯人都是送到最高楼的,我们血族的最高行刑台就在天顶。"
Jay道:"这么说,Attack应该是被囚禁在上面了?"
希澈歪了歪头,"理论上成立。"
Jay于是蹲下身去从长靴中摸索出一枚金属薄片,按了个按扭,"滴滴"叫了两声,便从里面伸出一根触须般的东西。
希澈好奇地凑过头去:"这是什么?"
"雷达。"
"雷达?"
"我们TRAX成员每人都有一个,就藏在靴子里面,备于混战中互相联络用的,百米之内都能呼叫得到。如果Attack还保留着这个东西的话,应该能找到他。"
Jay举着那雷达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对准了其中一个方向道:"应该在那边。"
韩庚跟着Jay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发现希澈正抱着双臂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希澈,为什么不走?"
"让我跟着你们去跳湖么?"
"诶?"韩庚跑到出口处一望,果然外头就是一片湖泊,再无其它路径可走。
两人面面相觑。
希澈道:"Jay,你确定Attack是被囚禁在这里面?"
Jay也露出了迷惘的神色。"难道湖底有洞穴?"
希澈耸了耸肩:"据我所知,这片湖的名字叫‘葬身泊',吸血鬼在接受日光刑之后所剩下的骨灰,就都埋葬在这里,久而久之,湖面形成了淡淡的一层毒瘴,就算是我们血族人,在湖中都撑不过1个小时,更别提是人类了。"
韩庚忡怔道:"如果这里活人无法呆,那么难道已经......"
他话未说完,Jay已经猜出了他的意思,沉默了半晌,咬了咬牙道:"不论如何,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Attack真的被吸血鬼们杀害了,我就铲平了这整座城堡!"
希澈叹了口气:"死要见尸,你怎么见?怕是还没找到Attack,你自己先变成尸体了。"
"我......"Jay一时间无话反驳,见希澈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态度,顿了半晌道:"你们吸血鬼尽做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你--"希澈被他一激,憋了一口气道:"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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