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之鬼师上部 无糖绿

　　「什么叫我抹不到，是你自己说我不可以碰补天胶。」。明明就是这色老头对看起来很不良的姿势别有爱好，说什么他抹不到背后，他可是有练过的人耶。这可不是开玩笑，他从小练功练到大，柔软度也许比不上上海杂技团，但也是脚可以碰到头，手可以在背后玩花绳的软体动物。

　　「我是为了你好，怕你伤口裂开。」阎森戳了一下苏善武的胸口，让苏善武弓起背脊。

　　虽然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但也是个练家子，背肌线条漂亮得迷人，阎森忍不住就多摸了几下。

　　「色老头，你再摸下去我要收钱。」

　　「啧啧，小小年纪就卖身……」

　　「什么卖身？」苏善武转头想要瞪他，可惜人的脖子只能转九十度再多一点，顶多只能瞪到不良老师的肚脐位置，「不收钱你也是摸，收钱你也是摸，想一想我还是收点钱比较不吃亏。」

　　「这样子你就太占便宜了，我手上这罐补天胶可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圣品。」阎森盖上补天胶的盖子，顺手拍了下苏善武的屁股，「好了，可以起来了。」

　　被阎森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苏善武几乎是用跳的从阎森腿上跳起来，「色老头，你在干嘛？」

　　「怎么？」阎森一脸无辜，「这只是普通、友好的动作喔，善武你疑心病很重喔。」

　　「跟你在一起久了，还有谁正常得起来。」苏善武瞪了他一眼，爬起来拿了件无袖背心穿上，「说到补天胶，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么黏。」

　　「呵呵，说到这个我就得意了，这可是阎家独门秘方。」阎森带着微笑说：「这可是日积月累提炼所得的精华……」

　　「怎么听起来像是购物台的骗人广告，成分说来听听看吧。」苏善武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补天胶不晓得是用什么鬼东西做出来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阎森眯起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苏善武忍不住浑身一颤，「不用了，谢谢。」

　　「其实也没什么。」

　　「我不要听。」

　　「真的吗？其实也不是特别的东西，你老哥也知道成分喔，只不过……」阎森很故意地把话绕来绕去。

　　「你讲来讲去不就是希望我想歪而已，现在我已经想得很歪了，你可以不用再卖关子了，快点讲。」苏善武没好气地说。

　　「唉呀，你知道我是在拐你啊？」

　　「鬼才听不出来。」给了阎森今天第二十个白眼，苏善武伸手去拿电视遥控器。但拿到手才发现那个根本就不是电视遥控器，而是冷气机的遥控器。问题是，阎森家里根本就没有半台冷气，甚至连电风扇也只有两个人同睡的那一间房间有一台会发出嘎嘎声的老电扇。

　　「你该不会都用这个遥控器开电视吧？」苏善武试着对着电视按了按，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可能。」阎森摇了摇头，「那台电视早就坏了，甚至连插头也没插。」

　　「坏了？我明明看到……」骗人，要是电视坏了，那天他看到的小男孩，看到的浴火凤凰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看到什么？」阎森似乎不觉得意外，反而问起苏善武看到什么。

　　「没什么。」既然只是幻觉或是入魔的话．越想知道幻象是什么越糟糕。而且，那个眼熟的小男孩和他的十字架似乎有些关系，让苏善武感到很不安。「快中午了，你去煮点什么东西来吃。」

　　「要我煮没问题。」阎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过身为一个有教养的好小孩，你应该加个字。」

　　「什么字？」苏善武挑起眉，和一个不良老师谈教养和礼貌感觉真是怪异。

　　「请。」讲出那个魔法文字时，阎森还故意挤眉弄眼。

　　「对你吗？」苏善武扯了下嘴角。

　　「没礼貌的小孩，让外人嫌你家教不好，善德会很伤心喔。」阎森边摇头边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省省吧，让我们家人说‘请’的对象，十个有十一个会倒大霉。」苏善武说。

　　「说得也是……唉唉，认识你们一家还真是孽缘。」阎森走到厨房门口却又突然想起什么折回容厅，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鼓鼓的红白塑胶袋，「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苏善武半信半疑地拆了袋子。

　　「鬼师的入门必备之物。」阎森得意地说：「原本我没准备要收徒弟，所以平常没有准备着，最近才有空去买。你不要太感动，我很怕看到小男生哭的。」

　　「我怎么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苏善武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的一瞬间，露出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

　　「怎么样？」阎森兴奋地看着他。

　　「对这样镇门之宝，我想也只能拿来『镇门』吧。」苏善武苦笑着看着眼前那双崭新的蓝白拖鞋，「这就是整个鬼师道派的镇派之宝吗？」

　　「那种小帮小派的镇派之宝有什么用。」阎森用正经到令人想发笑的表情对苏善武说：「这是我刚开的鬼师补习班第一张学生证，你好好收着。」

　　有这张学生证的人在台湾少说就有一百万个！

　　不良老师你的镇门之宝也太「稀奇」了吧。苏善武想了想，慢慢地放下拖鞋，「……我看还是算了。」

　　「耶，不要这样嘛。」阎森露出伤心欲绝的神情，这还是苏善武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么真实的伤心表情，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是我精心想出来的镇门之宝耶。」

　　什么鬼镇门之宝，他可不要以后收徒弟的时候拿出来的是一双拖鞋！好歹也要是他老哥那支火云神戟还差不多。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收不起，还是把那罐补天胶给我当宝吧。」苏善武很干脆地将蓝白拖鞋塞回塑胶袋里。

　　「那个你不能乱碰……」

　　「快饿死啦，还有闲工夫耍嘴皮的话不如快去煮饭啦。」

　　说归说，苏善武还是把「镇门之宝」收了起来。

　　看到他收下蓝白拖鞋之后，阎森马上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没问题，煮饭的事就交给我来吧。」

　　一晃眼就是十四天过去，决战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临。

　　苏善武站在学校和大楼间的马路上，手持着大哥给他的八卦符咒，八道分属八卦属性的符自动分向八方飞去，在固定的方位上停住，悬浮于半空之中，同时张开看不见的法力丝线，数秒之后，将大约四十公尺见方的部分围了起来。

　　阎森抬起头看看四周，密密麻麻的法力线令人叹为观止，「你老哥的发明真是越来越吓人了，想不到连‘三千莲华阵’这种超级道术也能改成人人可用的符咒版。」

　　三千莲花阵是天师道派的独门法术之一，可以在空间之中切出另一个独立的空间。因为在抓鬼的时候，道士们往往必须使出破坏力很强的道术，很容易伤及无辜，或是波及旁边的建筑或树木．三千莲华阵切出来的空间并不存在于世界上，一旦解除之后破坏的东两就会恢复成原状。

　　「原来这东西有这么了不起啊。」苏善武本身对符咒的认识虽然不少，但他一向把大哥所做的东西归类为危险实验物品，从来没想过他大哥会是道士界的爱迪生或是诺贝尔奖得主之类的人物。

　　「你不知道？」阎森啧啧称奇，「我真怀疑你们天师道派设计的考试内容大有问题，像你这样子的了解程度竟然能拿到一级执照。」

　　「怎样，你有意见吗？」苏善武瞪了他一眼。

　　「没有、没有。」阎森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目光往下移时，不经意地瞥到苏善武的鞋子，还是苏善武惯穿的夹脚拖鞋，「你怎么没有穿我给你的镇门之宝？」

　　「不方便活动。」苏善武嫌恶地说。

　　「都是拖鞋，哪有什么差别，再说，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你也可以拿拖鞋当武器。」

　　「……最好是可以当武器。」苏善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如果那是一双钻石拖鞋或是纯金拖鞋的话还有可能，一双普通的蓝白塑胶拖鞋？哼，他徒手都能劈断。

　　「我说的是真的啊。」阎森用一脸委屈的表情看着他，接着从口袋掏出小闹钟，「说起来也奇怪，时间都快到了，竟然还没见到鬼王那家伙。我记得他一向很讨厌迟到……」

　　话还没完，在他们背后的巽门忽然一动，接着一只手伸出来拍拍阎森的肩膀，冰冷的触感让阎森马上就认出对方是谁，「吓死人啦，鬼王。」

　　「如果你会吓成死人，那你我之间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仍旧和苏善武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率性的鬼王边说边踏进阵中，顺手将红衣女鬼拉进阵内。只见红衣女鬼的一只袖子空空荡荡，看起来她的手臂没能接回去。

　　红衣女鬼用满含恨意的目光瞪视着苏善武，苏善武自然是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两人目光交接，还没开打就灵力互碰，在空中交战，一时之间空气中闪动着火花。

　　阎森看了看红衣女，又看了看苏善武，出言缓和气氛，「好凶、好凶，你们两个这样子我会怕啦。」

　　话一说出口，马上招来苏善武和红衣女四道冷箭般的目光。鬼王在一旁看着他们，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真的会怕？」

　　「你会怕我就会怕，你不会怕我就不会怕。」阎森扯了下嘴角，对鬼王露出微笑，「我亲爱的另外一半，你说你怕不怕呢？」

　　「这个嘛……你说我会怕吗？」鬼王一手搭在阎森的肩上，头凑近阎森的耳边。阎森想也不想就往旁边走一步，想要躲开鬼王勾住他的手。

　　「嗯，不要那么亲热，天气还没有热到我要抱个冰枕。」

　　「是、是。」鬼王耸了耸肩，退后几步．靠在法力线构成的墙上，他抬起头望向上头和四周，对八角形的封闭空间赞不绝口，「很漂亮的三千莲华阵，是你徒弟建出的吗？」

　　「我也很想得意的说是我徒弟建的，不过……」阎森摇了摇头。

　　「不过？」

　　「说是他建的也可以，但还是依靠苏善德……」阎森说到一半就没说下去。鬼王也不继续追问，似乎对阵法不太有兴趣，把目光转移到红衣女和苏善武的身上

　　只见红衣女和苏善武各据一方，双方互相对峙，各自汇聚灵力。当苏善武汇聚灵力于身上时，竟散发出一种金色的光芒，隐隐之中，可以见到一个小男孩的身影。苏善武自己看不到，但阎森和鬼王都没有漏看金色光芒中的小男孩身影。

　　鬼王睁大了眼，「喔……」

　　阎森虽然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但在看到小男孩的模样时，也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男孩不是幻影也不是什么鬼魂，事实上，他就是苏善武的鬼师恶灵。

　　鬼师并不是一出生就可以把自己分成两半，而是随着年纪和灵力渐长，当灵力强到足以让鬼师恶灵独立时，鬼师恶灵才会显现，在鬼师恶灵显现的一、两年内没能将其逐出体内，那鬼师和恶灵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办法分离。

　　第一次看到苏善武使用灵力时，阎森就确定苏善武的身上肯定有鬼师恶灵。不管恶灵的强弱，他都有自信可以将苏善武和他的鬼师恶灵分离。但他没想到苏善武的恶灵竟然是个四岁模样的小男孩。

　　麻烦的原因在于——离开本体的鬼师恶灵会随着时间自我成长，像是鬼王就自我成长至外貌和阎森的年纪相近，但是，没能离开本体的鬼师恶灵会一直维持外表。像是苏善武的鬼师恶灵，十几年来一直维持四岁左右的外貌，经过了这么多年，要将鬼师本体和恶灵分离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看来，你的徒弟也具有良师血统。」鬼王对苏善武产生了兴趣，「但他的鬼师恶灵被他困在肉体太久，要分开恐怕要费一番功夫。需要我找帮忙吗？」

　　「不劳你费心，我会想出办法。」阎森看也不看鬼王一眼，「反倒是你，难道不担心自己的手下？」

　　「鸳绫？我从不担心她。」鬼王看了一眼红衣女。

　　「这个女孩……」想到红衣女的年纪，阎森自动修正，「这个欧巴桑叫鸳绫？」

　　「似乎不是她生前的名字，不过只要有个名字可以叫就好，我也不会去管部下想要取什么名。」鬼王耸耸肩，「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反正她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真是没血没泪的恶鬼啊。」

　　「彼此彼此。」鬼王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只看他们两个斗法术似乎太过无趣，不如我们也来赌一赌吧。」

　　「赌什么？」阎森头也不抬，「如果你想要我和你合而为一，对不起，我的人生还没有享受到。」

　　「既然你不想赌命，那就赌和平共存如何？」

　　「喔？」阎森挑起眉，这个赌实在不像是从鬼王口中应该说出来的话，「恶灵想要和鬼师和平共处？这第一次听说呐。」

　　在两人间聊兼斗嘴的同时，苏善武和鸳绫两人已经等不及裁判喊开始就扑上前去。

　　苏善武的功力明显比十四天前强了许多，举手投足之间都灌注了强大的灵力，光是扫到一点都有可能变成重伤。但红衣女鸳绫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少了一只手多多少少会影响战力，但有了前几次的大意造成受伤的经验，她的每一拳、每一腿都十分狠辣、稳健。

　　两个人你来我往，你一掌我一拳，发出了数声闷重的碰撞声。每一次声音之后都可以见到苏善文和鸳绫各退了几步，无法立刻起身还击。

　　看来，两人旗鼓相当。

　　过了几招之后，苏善武就明白两人之间差距不远，缠斗对自己不见得有利。把心一横，硬是用肩膀毫无防备地接了鸳绫一掌。

　　鸳绫一掌打中苏善武的肩膀，脸上马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她知道这一掌最少会打断对方的肩膀，那只手等于是废了。但她得意还不到一秒钟，汇聚苏善武七成灵力的拳头随后而至，对准她的胸口而去。

　　闷哼声、刺痛感、撕裂她的胸口。鸳绫退了两步，低头看自己的胸口，那里开了一个大洞。没出血的伤口空空洞洞地，风过时发出空洞的声响。

　　战斗一停，这才发现四周安静的可怕，只有苏善武微微的喘息声。

　　「相当厉害的徒弟嘛。」鬼玉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但似乎并不生气。

　　「看看师父是谁啊。」阎森双手插腰，得意地抬起头。

　　鸳绫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大洞，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消散中。鬼的躯体虽然不像人类的躯体那么脆弱，但也有几个要害，要是头被打飞或是心脏的部分完全被击碎，也会魂飞魄散，回归轮回。

　　「鬼王大人，救救我。」鸳绫向鬼王求救。她不想就这样消失。

　　但鬼王只是冷酷地摇了摇头，「你的魂魄已经被击碎，连我也没办法救你。」

　　「不、不、我不要消失。」鸳绫发出惨叫声。

　　看她惨叫的模样，苏善武有些不知所措。他很少打女鬼，通常是超渡她们，面对这种情况，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