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鹏飞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了！
该死的，瞧瞧这张脸！还能看嘛！
“谁弄的！”
狱警有点吃惊地看这段鹏飞绕过桌子，直接来到嫌犯面前，抬起他的脸，然後第一句话就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咳……虽然他一早被关照过发生什麽都当没看到，所以只好歪著脖子，把眼睛往别处瞟。
辛然知道他指的是他脸上那道刀伤，可他只要一想起昨晚就忍不住发抖。
……
“你！转过去！”段鹏飞对著在场的第三人指挥著，狱警敢怒不敢言，唯有照做。
“你干嘛！”他居然要脱他衣服？！这个疯子！
“你声音怎麽了？！”只停顿了一下，再次沈默的辛然此时的挣扎已经丝毫作用也没有了。
很快段鹏飞就注意到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刀伤，他们居然拿他当豆腐切！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辛然光著上半身不住地发抖，脸色惨白。
段鹏飞却没有停手的意思，把他往桌面上一推，就动手要扒他裤子。
“混蛋！你疯啦！”这一次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家夥眼里都能冒出火了！
……居然连这种地方都不放过！
腿上、屁股上，甚至前面，深深浅浅的伤口有的还在冒著血丝！
“很疼吧。”段鹏飞小心地把辛然的可怜的分身放在手心里安慰。
换来的是辛然用力捶打桌面，还有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咽……参杂著绝望。
那间牢房，是个地狱！
里面所有的犯人，把他剥个精光，强压著他、摸他、用刀割他、那刀柄和手指插他、逼他一个个为他们口交……
他从来没有想过，逃离锺凯那帮人之後，自己有一天，还要遭受这样的虐待！
段鹏飞停了下来，把这副身体上所有的伤牢牢印在脑子里，然後安静地替他收拾好衣裤，把他塞进自己怀里，用力拥紧，不去管是否弄疼了他的伤口，直到他们都平静下来。
“……昨天，你打电话给我，是想对我说什麽？”他实在不是个良善的人，可他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今天他肯向自己低头，他一定用尽一切关系！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时间内把他弄出来！
“……小雨……她病了，需要人照顾。”
段鹏飞真有冲动，用力掐死他算了！
不过他克制住了，所以只好气地出去透透气。
“鹏哥。”阿龙一直守在外面，见到段鹏飞出来，先是叫了一声，然後闭嘴。
这个时候什麽都不要问……鹏哥明显在发火了。
“查下昨天和他关一起的都是些什麽人！替我一个一个回敬他们！”
“是！……辛然怎麽样了？要不要安排一下，把他先弄出来？”阿龙还是关心了句，他能想像鹏哥怎麽会气成这样。
“不用！给他机会他不要！以後想出来就没那麽容易了！”想想就一肚子火气，居然还想把辛雨塞给他！
“你去安排几个人，他要再出状况，你就自己给我进去看著！”
“知道了。”才回答完，阿龙看到对面走过来的监狱长，陈坚，和鹏哥有些交情的，所以出声提醒，“鹏哥，是陈狱长。”
“陈狱长，你好。”顺著阿龙所指，段鹏飞先行打了招呼。
“段老弟，真的是你！好久不见，怎麽样，今天来是……”这个年轻人很有一套，当初自己儿子犯了点事，还是凭著关系托到段鹏飞才打赢了官司，明明是黑道出身，却偏偏对法律了若指掌，难怪他们东升这几年做得这麽大、这麽好！如今他升任监狱长了，也一直和段鹏飞保持著不错的私交。
“呵呵，我的人在里面。”他转了转头，示意里面。
“是什麽人？刚进来的吗？”如果是他的人，好歹得关照一下。
“哼哼！”段鹏飞笑得有点阴沈，“承蒙关照了。”
“怎麽？里面的人不懂事，你多包涵。”怎麽搞的！已经得罪了？到底是什麽人！
“鹏哥会安排人进去照应的，到时候麻烦陈狱长行个方便。”阿龙看他鹏哥已经一副气的不想理睬的样子，接了话过来。
“呵呵，那是当然的。”陈坚的笑容有点僵，看来里面的人确实是个重要角色，段鹏飞竟然这样在意。
“麻烦你了。”
段鹏飞黑著脸说的客气话，叫陈坚背脊有点发凉。
幸好，他也没有意思多待，说完直接就走了。
……看来他得亲自过问了，免得到时候怎麽得罪的人家都不知道，这个段鹏飞，且不说他的黑道背景，就是如今他们东升的人脉和关系，也足够他瞧的了。
陈坚进去的时候，辛然还是维持著坐著的姿势，没有变过。
他刚才差一点就开口了，只是差一点！
他可以为多年未见的石头哥求他，可以为小雨求他，但为自己，他实在做不到，他害怕得到的回应是难堪！
骄傲？
哼！这种奢侈品果然应该丢到马桶里冲掉！
辛然啊辛然……你在段鹏飞面前，难道还有资格讲尊严吗？！
现在好了，人走了，他是不是……就这样丢下自己不管了……
辛然害怕的发抖，这是自从和小雨一起逃出来之後第一次，重新找回了恐惧的感觉。
陈坚看他呆坐著，先询问了站在一旁的值勤狱警。
在得知他就是昨天被颜先生“特别关照”过的那个人的时候，陈坚忍不住诧异地看向他。
就这麽个小白脸，居然能让颜松和段鹏飞都这麽上心！
这姓颜的也真够倒霉的，肯定没想到段鹏飞会这麽把他当回事吧。
19
段鹏飞一出来，就直接赶往辛然家。
果然辛雨一看到他，先红了眼睛。
“鹏飞，你实话告诉我，我哥他到底出什麽事了？！他不可能到现在也没个电话！我都快急死了！”
“嗯，今天过来，就是和你说这事的，你哥是遇到点麻烦，现在警方误会他杀了人，所以短时间里，没有办法回来了。”
“什麽？！”辛雨吓地心跳快停止了，这种事怎麽会发生在辛然哥的身上！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事情不是他做的，早晚会弄清楚的，更何况他有我做他的时间证人，会没事的。”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怎麽会出这种事！”她已经哭了起来，真是有点手足无措了，“鹏飞，你带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可能不行，现在是特殊时期，告他的又是杀人罪……不过你放心，过两天我会叫律师安排你们见面的。”
“好！鹏飞，我哥只有靠你了，你一定要帮他！”
“放心吧。”段鹏飞点点头，“交给我就好了。”
这个男人就是有种魔力吸引著她，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只要把一切都交给他，就能安心……
第二天段鹏飞又去了辛然那里。
今天看起来气死明显好了许多，可是段鹏飞还是不太满意……不太有精神啊……
“昨天去你家里了。”
段鹏飞是什麽人，只一句话就让辛然乖乖抬头看他。
“小雨怎麽样！”
“哼！没你做饭也不会饿死！”虽然很清楚怎样拿捏他的七寸，可对於他这样在乎辛雨这件事，段鹏飞还是感到不甚爽快。
……
啧！又没声音了！
“我把你的事告诉她了。”
他果然一下就跳了起来！“你怎麽可以……”
“哼！你以为瞒得住吗？你现在背的是杀人罪，弄得不好，能不能走出去还是个问题。”
辛然被他说的再次没了声音。
“过两天我会安排她来看你，到时候希望你这张脸别吓到她才好。”
辛然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青紫斑斓的脸。
然後就看著段鹏飞起身、离开。
几乎无法适应，这个段鹏飞还是昨天那个温柔的段鹏飞吗？
第五天的时候法援处安排的律师把他的妹妹带了进来。小雨看到他就一直哭。
“小雨你别这样。我现在在里面很好，段鹏飞有叫人照顾我，所以我很安全的。”辛然当然明白，自上次以後，他被换到了经济犯那里，而且平时在外面，也总有人跟在一旁，那是段鹏飞安排的人不会错，因为他们明里暗里的保护，再没有一个人敢再找他的麻烦。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麽他肯每天来看他，肯替他安排人保护他，却又总是摆著一张臭脸，不愿意把他从这个鬼地方救出去，颜太太的死是那麽明显的栽赃陷害，如果段鹏飞愿意，他不会没有那样的能力！
段鹏飞还是一天天来，只是还是那样，很少说话，无非不痛不痒的说几句“今天气色还不错”之类的废话，让辛然觉得他根本是在逼自己妥协。
只是他不知道，他要的到底是什麽！
小雨也陆续来过两次，每次问他案子的进展，他竟然自己都不甚清楚。
随著时间的推移，辛然开始担心起来。
今天小雨一来，他就忙问。
“小雨，段鹏飞这两天有没有找你！你手术的事他知道了吗？”
小雨原本强撑的笑容立刻消失。
“哥……昨天我去医院做透析了，赵医生也在问我这件事，那边好像有些急了，我也只好说正在筹……”
“……对不起，小雨，是哥没用！”
辛雨摇了摇头，“哥，这事怎麽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争气。”
兄妹俩陷入哀伤与绝望，都无奈又无法自救。
辛然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段鹏飞，段鹏飞又是每日必到的，虽然很难，他还是开口相求。
“鹏哥，我有事想求你，你能帮我一把吗？”
他难得叫自己一声好听的，可但凡是在他面前服软，就准没好事！
更何况，如果他肯早点服个软，段鹏飞也不能气成那样！
段鹏飞自然知道辛然要求自己什麽，这一步步都是照著自己的意思走的不是吗。
“说说看吧。”
“小雨的病不能再拖了，我们好容易等到了个合适的供体，要再不给人家一个答复，以後怕很难再有这种机会了！”
他的著急，段鹏飞听得真切，忍不住锁紧眉心，“还差多少？”
“我这里攒了有十几万，是给小雨手术用的，还差三十万，就当是我向您借的，等我以出来，当牛做马给您还钱！”以为段鹏飞这麽问是有戏，辛然忙向他解释。
“哼！等你出来不知道什麽时候呢，你真以为我有兴趣跟你耗？！辛然你不是有的是主意嘛！赚钱的办法多了去了，多拍几部GV带子，不都有了嘛，实在不行干脆转行卖屁股，一晚上多接几个也没问题。”对了！他段鹏飞就是个记仇的人！以後最好就别让他再想起来那件倒霉事，不然还得“用力”教训他！
辛然脸色惨白，他不明白段鹏飞是怎麽知道的，可就他刚才说的话，是不准备帮他了吗？！
“老实告诉你，辛然，你的案子，除了几个可有可无的证人，根本没有什麽实质的证据，只不过你得罪的是颜松，他家里和警视厅长是世交。就是这样，把你保释出来也费不了多少事。我就是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时候！”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鹏哥！你放过我吧，你放我出去吧！”辛然实在不明白，自己什麽时候得罪了他段某人的，可绕是这样，他也愿意认错，只要他能救自己，救救小雨！
段鹏飞只觉得自己是没事找气受，这个辛然！
望著甩门而出的段鹏飞，辛然心跟著凉了半截。
原本以为段鹏飞再不会来了，结果第二天居然跟没事发生一样，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辛然重新燃起了希望。
一次次地求他，希望他能网开一面。
软磨硬泡，整整十天过去了，段鹏飞始终不肯点头，反倒悠闲地让人忍不住要咬他两口才好。
辛然的耐心随著期限的临近几乎消磨殆尽。
“你到底想要什麽，你说啊！只要我辛然能给的，我一定眉头都不皱一下！”
“哼哼……你倒是说说看，你能给我什麽？”
此时的辛然已经明白了，这个段鹏飞这样天天来，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他就像一个傻瓜一样，天天替他解闷、寻开心！他……彻底绝望了……
终於还是过了一个月的期限，小雨一定也很伤心，不敢来看他吧。
段鹏飞虽然天天来，可辛然已经不想和他再多扯废话了，他没有那个力气。
两人会沈默地坐上十五分锺，然後段鹏飞离开，然後辛然再离开。
直到有一天，段鹏飞带给他一个意外的消息。
“昨天有个赵医生打电话给我，他自称是辛雨的主治医生，我也没想到她会把紧急情况联系人那栏填上我的名字，她的病情有变化，简单的说是恶化了，现在已经住进了重症监护室，我想我有必要通知你一下。”
段鹏飞说的很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等惊愕的辛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当即就要冲上前揍他。
只可惜他避开了，而後训练有素的狱警上前阻止了他。
“段鹏飞！你这个混蛋！你放我出去！你不肯救小雨我自己去救！你叫人把我困在这儿算什麽意思？！”
辛然不傻，自己的案子怎麽说都是杀人的大案子，却偏偏鲜少有人问津，早在十天前他就留了个心眼，刻意靠近那几个总是徘徊在自己周边的人，当他知道他们鹏哥早就收集好了全部的人证物证，把颜松丢给了警方的时候，他就知道，段鹏飞是在故意拦著自己！
他不明白段鹏飞这麽做是为什麽，他只知道，这些天来，为了这个，他越来越烦躁，几乎快要疯了！
“哼！你救？你怎麽救？”简直笑话！居然敢拿凳子砸他？！
他段鹏飞还从来没对什麽人这麽上心过，结果呢？！他居然敢跟他动手！
辛然被人架著，下巴被段鹏飞狠狠掐住，“你有什麽就冲我来！你这样会害死小雨的你知不知道？！我就小雨一个妹妹了……我不能眼看著她去死！你懂不懂？！你懂不懂啊！”
段鹏飞手上钳制的力道松懈了下来。
刚才手指碰触到到他滑落的眼泪，几乎有种灼伤的感觉，让他心里很不快。
段鹏飞就这样盯著辛然看了很久，他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的眼泪，轻易就把心里的怒火浇熄了？！
他根本不想再去计较刚才辛然要动手打他的事，他只想这一切赶快结束！
“放开他！”段鹏飞对狱警平静地说。
然後犹豫了会儿，狱警还是照做了。
辛然显然也冷静了些，知道就算揍到他也没有任何用处，更何况他根本不可能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只是他觉得真的好窝囊！他已经很努力了，真的很努力了，可到头来还是救不了小雨，救不了自己……
“混蛋！混蛋！混蛋！”
眼泪一时间抑制不住，辛然只能一遍一遍用拳击打著桌子，用力的，靠著痛楚来发泄心里的积郁。
“该死的你做给谁看啊！”段鹏飞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右手腕，只看了一眼红肿的已经渗血的关节，就狠狠地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