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与变态——by圣罗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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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校园,正好碰上外面回来的白莹,她穿的花枝招展,摆明了刚约会回来。看见老朋友,有礼的打着招呼:
“帅哥,去哪玩了!”
陈凌挑了挑眉:“去书店玩了!”
“那有什么好玩的,都是群书呆子逛的地方!”白莹二步并一步,与陈凌并肩走着,脚步轻盈。
“对了,告诉你个秘密哦?”白莹神经兮兮的靠近陈凌的耳朵前,嚼起舌根:
“偶们不负责的老爸的嫡亲的独生子回国啦!”
“那又如何?!”陈凌一副你大惊小怪的眼神瞄他。
“真没激情,一脸爱理不理,我是欠你八百万啊!”没说完陈凌起脚多跨几步,这女人废话真多,没一句重点。白莹一急,小跑几步,声色埋冤:
“走那么快干什么?赶着去投胎啊,我都还没说完呢!最近他找上李姨的女儿诶,那女的特三八,在联系网上上传大量的他和她的亲密照,还以为他们有一腿呢,自家人都知道我们和他流着半身的血。”
“怎么,听你那话挺酸啊,是不是我们正派的大哥太帅煞到你的花花肠子了?”陈凌调笑。白莹做害羞状,推了一把:
“少来,我怎么会看上他呀,他可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呢~~。”
陈凌一个趔趄,白莹逮着机会就跑,动如脱兔。
“死丫头!给我回来!”白莹吐了吐舌头,小鞋跟哒哒的跑远了。
刚站稳身形,陈凌背后又遭袭击,差点被过气来,看准了是谁在背后搞袭击,一顿爆打,四眼田鸡痛哭流涕的尾随着陈凌回了宿舍大楼。门房间的大爷吹着电扇,手头一把竹叶扇,动不动,敲着身上的部位,怕是蚊子来回飞呢。
回了宿舍,陈凌直接拿了衣物往浴室里跑,田鸡可怜得捧着抽纸,抹着泪花,他又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刚从画室出来看见他,想打个招呼,谁知道美人反而送上拳打。
“我要换宿舍!呜呜呜....。”田鸡吼道。
门内传来哗哗的水声,一会儿声音禁止了,门内传来陈凌不温不火的声音:“去吧!”
田鸡一听,收起泪水和鼻涕:“我发发牢骚,你别当真!我今世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休想甩掉我!”
“田鸡,你很烦诶,一边待着去!”水穿过排水管,从莲蓬头喷射而出,阻隔了外面的声响。热气腾腾,窗上布满了水蒸气,朦胧成一层纱。
陈凌用毛巾抹着湿发出了浴室,热气跟着他的身后一同冒出来。田鸡不发一语的望着他,陈凌走到哪,他的眼神就扫到那,最后陈凌忍无可忍,转过头,恶狠狠的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是觉得我烦么,所以我就闭嘴,不行吗?”陈凌翻着卫生眼儿,他是存心气他还是真傻?
“过几天晚上我去开工,晚上你早回来也别等我!”
“去哪打工?能不能一起。”田鸡急急的问道。
“酒保,你行么?”陈凌挑衅般斜着嘴腐笑。田鸡像垂下头的母鸡,一撅不振。陈凌没理,躺床上翻起书来。
几天后,陈凌每晚穿着侍者服站在酒柜前忙活,带他的师傅是个老好人,把自己的绝活都交给了徒弟,可惜陈凌只学了他的皮毛,那种翻瓶子不适合他,他怕钱都还没赚到,到把自己赔了进去这就不划算了。有分寸的在耳边摇晃,随后倒出绚烂的光泽,插上切片好的柠檬,送上吧台的客人。客人们听着优雅的蓝调,咬着互相的耳朵说话,酒吧内,灯光昏暗,给予调情的人有了极佳的氛围。
今天的生意还算不错。陈凌擦着杯子,干净后倒挂在勾上,继续重复着前面的工作,一有客人点酒,他就得放下手中的活儿,先满足顾客的要求。
“来杯金索查龙舌兰。”一名磁性的声音响起,陈凌有礼的扬起嘴角抬头:
“....好的!”陈凌抬头的一瞬间有被电到的嫌疑,别误会,那种电到不是小女生遇见帅小伙的反映,而是不可置信,尘封的记忆带着疑惑,眼神盯着他的脸,手上开始拿着个色个样的瓶子倒入调酒的器皿里。一心二用也没有造成他的误失。
韩硕也觉得奇怪,这酒保盯着他看干什么?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脸。陈凌知道自己的视线过于大胆,掩下目帘,打开器皿的盖子倒入细脚杯子,递了过去。
韩硕举杯喝了口,口感清淡柔和,色香味俱佳。饶有兴致的对着陈凌道: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但又想不起来,好象很久很久之前。”陈凌笑得特别灿烂:
“先生,你真是说笑了,这年头可不流行老掉牙的搭讪,并且对方还是个男人。如果我是你就不怎么开心了。呵呵~~”
韩硕起先愣了一下,之后偷笑出声:
“你真有趣!你们这有什么好酒?”
“你是指哪种类型的?”
“威士忌。”
“有CHIVAS REGAL 18YEAR(芝华士18年)、JW Premier Scotch Whisky(尊爵威)、黑方红方、GRANTS(格兰威)、OLD PARR(白马威)、CUTTY SARK(顺风威)、BELL‘S(金铃威)、FOUR ROSES(四玫瑰)、JOHN JAMESON(爱尔兰威)等等吧。主要是客人的口味如何?你想喝点什么?”陈凌顺口溜似的报着酒名。
“芝华士皇家礼炮18年有没有?!”韩硕扫了扫他身后的一排酒瓶子,都迷花了眼。
“请等等。”转身开始挑选金色的瓶子,混了些冰绿茶和苏打,递到他的眼前。金色的光泽让人的目不暇接的跟随着液体滑动泛出奢华的异光。威士忌本质是烈酒,净饮的话几乎烧着喉咙下肚的,为了减淡辛辣的味道,通常混着绿茶,喝的时候,能闻到一股仙风道骨的茶香中,酒精悄然而入。
他与韩硕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时间一晃而过。陈凌早已认出眼前的害人精。韩硕喝着酒,显然对他的真身朦朦胧胧,多方探察,然而陈凌给他的感觉是陌生的。在记忆深处,有个小小的人。可他的名字...却想不起了。
他俩从品酒谈到了自己的生活。陈凌从话语中知晓,这家伙在国外混的不赖,回国也就扩大‘疆土’杀遍全中国的商业市场,稳坐后台,就差自个儿捞着麻布往里面塞金子的爆发户行为。他话语平稳,句句有道。就像是个老奸巨滑的商人,与年龄不符,唯一符合的,只道是狼子野心,你不说他都能感觉得到。他就算是隐藏了他的目的,在陈凌眼里都是白搭。因为他从5岁就认识了他,他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个痴呆缺根筋的人。他妈就没教他别跟陌生人说话吗?
陈凌心中对他的评价,韩硕并不知情。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有种熟悉感,能让他畅所欲言,像是回到某个特定的地点和时间,他则缩小到吧台这么高,对着某人说着欢快的事,分享他的生活一部分。包括愤怒。是的,他回忆着童年!那可恨的噩梦!从他回国那天接连的闪现,重温至此,逼他抓狂。十岁那年,母亲在雨季中了断了后生。他本以为那天,父亲会带他们出去玩,可惜父亲与母亲大吵一架,最后父亲执起西装就甩门离去。他不懂大人吵架为了什么,想问他为何不带他出去游玩了,不是说好的么?他在门前捉着父亲的裤子。扯着,嘴里不知道咕囔着什么。现在回想起来,也就是问着父亲要去哪,能不能一起去的话。父亲无情的拉开他的手,当时说的话他不记得了。他尾随着父亲的车子,狂奔。明知道自己追不上车的速度,他偏偏就是干上了,所谓的动脑不如行动快。车子开的不快,他却上气不接下气的跑着,周围的路人回以诧异的神色。他没理,他只想追上父亲的车。在拐角处,车停了。父亲西装笔挺的跨下车进入一幢白色小洋房。他忐忑不安的来回在门口徘徊。过了许久听到开门声,反射性的寻个树荫暗角躲了起来。一个女人牵着一个身穿动物装的孩子出来了。空气中闷闷的,望着三人有说有笑的拉开父亲的车门,状似亲密。他侧额上的汗珠落在草地上,找不到踪迹。他屏息以待,一口水艰难的咽下发出吞咽的响声,不可置信他所看到的真实。就在面对他视野正面的刹那,身穿动物装的小孩给了他一个照面。当场他被重锤狠狠的敲在头上,有种晕眩与背叛的负面情绪逐波侵袭。这不真的!他在心中呐喊。小小的身体由如秋风中的残叶摇摇欲坠,无力的撑在树杆上的手心满是冷汗。他们脸上的笑容使他觉得厌恶,迫不及待的想冲出去撕破那一张张碍眼的嘴脸。
天空飘落的雨滴仿佛感觉不到。他追着车尾死命的赶。最终在下个路口被车给甩了。他全身都以湿透,而心何尝不是掉入冰窟。绝望的摔在水洼中,污水溅了一脸。落魄的拖起乏力的四肢。他淋着大雨,低着头走回家。
家中静得出奇,他叫了一声自己的母亲,没有得到回答。仿佛家中没了人般。他上楼寻找母亲的身影。房中凌乱,梳妆桌上放着酒瓶,瓶中遗失了大半,可见女主人自从他丈夫决绝的出去后,独自畅饮买醉,最后掀翻了高脚杯,红色的液体顺着流了出来,沿着桌边滴落。混着外面有节奏的雨声,他缓缓徒步至阳台。就在他垂目下视,瞳孔放大在某一个聚点时,他已经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口型微动几下,不闻其声。雨帘像是隔开的空间,现实与心灵的双重打击。母亲俯躺在冰冷的地上,姿势难看,大雨从容的落在她的身上,浸透了白色、不,淡红色的村衫。身下看不真切。大雨洗刷了地上本有的污迹。他跑进雨帘,蹲着身子摇着母亲:
“妈妈,别睡在地上,外面都下雨了,会感冒的....。”地上被冲刷的很干净,他吃力的翻过母亲的身子,冰冷的触感使他打了个寒颤。母亲正面的头上留着窟窿大的伤口,上面的血早被雨给清刷了几遍,血肉模糊,脸色青白。正面身体无一处是好好的在原位,四肢可以弯到奇怪的角度,怕是断了...他抱着母亲的尸体哭叫着。
不久,他们的保姆去主人家干活,听见院中少爷的撕心哭喊。撑了伞出去,无法相信少爷抱着女主人的尸体,慌了心神,等她恢复理智时,发现小少爷满手是血的来到他的面前扯着她的衣摆,叫她帮忙把母亲抬回屋内,说是母亲不肯起来,被雨淋了要生病的。她连忙冲回屋内拨了110。他站在雨中静静的看着屋中的保姆。冷冷的视线投到保姆的背后,各种滋味说不上来,只有个字能形容:冷......
韩硕甩甩头,他不想沉陷在自己悲哀的童年时代。它已成韩硕生命中的一块禁忌之地。母亲在那个雨天悄然离去。长大后,他明白了许多事,尽管最终被父亲带回美国,换了个环境生活,但他更是狠透了父亲,错!他不配当他的父亲。除了供应吃喝,韩硕没有多余的话和那老头子理论!老头子也乐于其成,花天酒地不说,即使人到中年,还是在外面粘花惹草,与不明女人生完一个又一个,放任在外养着。他该笑还是怒呢?老头子手段高明,为了补偿对正室的死,把他养在身边,施舍自己的违心,在外,情妇所生的孩子却不接回来,更别说是名分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别人都知道他有个正牌的孩子,以后的家产都属于他的。老头子把韩硕从小培养成商才,不负重望,他很满意自己的儿子能继承他的衣钵,要是他在外的其他孩子比他优秀,老头便要伤脑筋了。野种是上不了韩家的台面的!
一边,陈凌见韩硕不再说话,喝着闷酒,也就不打扰了。擦着杯子,听着吧里的温柔乐曲。
“给我再来杯!”陈凌不慌不忙的停下手中的工作,开始调酒。韩硕仔细的瞅着他灵活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漂亮、灵动的手。陈凌把调好的酒再次递去。接过后,韩硕另一只手捉住他的右手,此时陈凌的手探开,他在昏暗的灯下细心观摩,仿似研究珍品。细白的手掌上有几只茧子,靠近大拇指的那块有一处长疤,与其他肉色不同,偏深,长长的鼓起一条细痕:
“怎么伤的?”陈凌一惊,连忙抽回自己的右手,抽的很快,韩硕没来得及捉紧。陈凌的反映也快,灿烂的扬起笑容:
“工作期间不小心被玻璃碎片扎的。”韩硕看着他的脸,不无平常。但伤疤的结疤程度来看,不是最近,也是好几年留下的吧。既然他话中有所保留,探听隐私也不是君子所为。无奈俩人身份——自己是客人,他是服务生。本就没什么交点可言。一抹惆怅顺着金色的琼浆玉液滑入喉间,纯正绵长。
“老兄,一个人喝闷酒呢。等我等的不耐烦了?”一名穿着浅米色村衫,花色领带松垮垮的挂在颈上,领口敞开,露出显而意见的锁骨,西装搭在自己的手腕里。手上提着黑色皮质公文包。不用说脸上的金边眼镜反射出看不见眸光的白影,让人瞧不出个样貌。等他轻快的侧身坐在吧台前,陈凌习惯性的送上柠檬水问他:
“先生想喝点什么?”他摆摆手,示意他什么都不要。整个儿把眸子集中在韩硕的脸上,引起陈凌的打量。
“你别说,最近的案列一个接着一个,都不我喘息!好歹我打了那么多年官司,连个加班费回家还得打的回去,你说我背不背!”
“海涛,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价,不跳槽就算了,每次见面都对我说着同样的话,你不累吗?”韩硕的这位国内好友陆海涛是位名律师。回国后,他们时常见面,可怜他的耳朵每次都要被这位好友余毒一番废话后才能进入主题,他提醒自己习惯就好!可他又不忍自己被虐待,偏要泼个冷水,缓解下心中的郁闷。
“对了,那妞怎么处理?”陆海涛的声音不大。陈凌就站在他面前,从他搭讪韩硕他就开始注意他的言行。此时此刻他正竖起耳朵,自觉的偷听起他人的隐私。
韩硕握着杯子,食指在杯中的边缘摩擦。他瞄了瞄面前的陈凌,嘿,一副听好戏的表情看着他,好似他的行为并没意识到偷听他人的隐私是不道德。嘴中‘啧、啧’数声。一旁的海涛等待着他的下文。
“换个地方说吧,人杂!”陆海涛会意,瞄了眼陈凌。韩硕甩下几张红票子走人。陈凌整理桌面,收起酒杯。哼,小样的还玩摆谱,他才不稀罕听呢。嘴里叨念着,有点儿酸,他绝不会承认自己起了八卦的兴趣。那妞是哪妞啊?猜测中。感叹他也有玩女人的一天,就他那傻样?!摇摇头,好歹他是个男人...兴趣正常!他的同事见陈凌一个人碎碎念,也不好打扰。他仿佛沉浸自己的思绪中,自娱自乐,谁见过认真的人在思考时被打断是一种犯罪?
接连数天,陈凌常常在酒吧里看见韩硕,一开始他还会对他打招呼,之后他总是怀疑韩硕是不是躲着他。不正面照应就缩在角落里喝酒。有时会看见他与朋友一起喝酒。有时他的身边浪蝶群舞。果然有魅力的男人总是不缺女人。陈凌拎起一箱空酒瓶子放到店外的堆积处,到时会有人来清理。走回自己的工作原位,下意识的扫描全场。很快视点交织在某一点。怎么,什么的女人不够性感、漂亮吗?一脸无趣样不说,还盯着他瞧。难道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下意识的摸了把,想起田鸡前几天借了些钱还没还呢,感叹脸上贴金才亮恍恍啊。穷人的日子——难过。
陈凌起个大早,提书上课。田鸡闹起穷荒,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哀怨的眸子总是盯着他的后背看。恍如他穿的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用钱窜连成的黄金圣斗衣。为何要加个‘圣斗’,主要是陈凌受不了他24小时的灼热的眸子(借钱眸子)问候他,即便是心情好时,也没这般紧迫盯人。陈凌是见一次抽一次,见两次抽一双。不就为个PT硕达杯比赛吗?用不着买再高档的颜料画笔吧。田鸡却摇头晃脑,吐着莲花,大叫好东西才能出好作品!真怀疑他的逻辑出自于拜金他祖母。
今日上的是大堂课,几个班级混在一起讲授。刚跨门槛便退了出来,好多人,疑惑今儿是什么日子?俩人面目可憎的扫着大堂的空位。熟女白莹挥着雪白的臂膀。俩人朝她身旁的空位走去。不多不少就两座。不知是有意随意,白莹拉了把陈凌,让他坐她旁。周围的男生顿时放出刀眼直戳陈凌的背梁,陈凌视若无睹的坐下,屁股还没做暖,又半个身体被那丫头扯了过去,田鸡不满,遂要拉回陈凌的半个身体。却被白莹眼急手快,两指一扭,田鸡疼得迅速放开自己的手,摸着手背上被扭的红印,龇牙咧嘴,败下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