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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by夜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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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自己笑了笑。别难过啦,米萨雅又不是一去不回。
  不过好想他啊。
  等米萨雅回来了,一定要告诉他,我有多想他。以后再也不准他走了。

  两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
  一年过去了。
  两年过去了。
  塔卡瑞已经找到一份正式且满意的工作,在一个大型旅游公司的广告部。
  他依然保留着米萨雅的房间,陈设一件也没有动。因为米萨雅会回来的。
  他总是告诉自己:米萨雅会回来的。
  米萨雅从来不爽约。
  一个人的日子还是那么过着,但是我并不感到太寂寞。
  因为我守着一个点燃的希望,在摇曳的风中,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它。
  时间的坐标是很难控制的,没准米萨雅正在几年后的街头等着我呢。
  回来的路太远。米萨雅一定是走累了。他会不会迷路呢?
  米萨雅只是旅行去了。
  等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自然会回来的。

  新公司的福利不错。
  这天是周末。休假日,员工们被组织去当地的豪华博物馆游览。因为老总是馆长的老朋友。
  "前不久新发掘了法国古墓群呢。"馆长极兴奋地说,"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塔卡瑞跟着同事们一起向新展室走去。
  那些珠宝,那些金币和银币,那些15世纪和16世纪的古董,那些价值连城的物件......
  那些令自己的同事咋舌不已的展品......
  给自己的感觉好熟悉......
  自己的抽屉里该是还有好多这样的小银币吧。带着米萨雅的爱,似乎还能感到他手心里的温暖。
  馆长在一边亲自介绍着这些银币有多值钱。
  好想念和米萨雅在一起的日子呢......
  自己从来不会去想米萨雅给自己的东西在现代社会该值什么价。用商品经济的眼光去衡量它们,似乎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要说珍贵,米萨雅该是上天最珍贵的赐予了。
  米萨雅,你现在在哪里呢?......
  时间之河另一头的你,一定很寂寞了......

  馆长把老总招呼了过去,对他耳语了几句。老总的脸上立即露出狂喜,拍拍掌把员工们集合起来,轻声道:
  "馆长说,这次发掘,最珍贵的是三具文艺复兴早期的古尸。深深埋在阿尔卑斯地下冰层,完好的令人惊讶。不过还要过几天才能向公众开放。因为馆长是咱们的老朋友嘛,就让大家悄悄先睹为快。大家小心点跟他进去吧。"
  员工们喜形于色,悄声地欢呼起来。
  塔卡瑞很浅地笑了一下,便跟着同事们向冰库走去。

  说是冰库,实际上就是一间不太大的屋子吧。周围都是寒气,是为了将某些尤其珍贵的"文物"保持完好而设的。
  一种刻骨的冰冷从肌肤的表层渗到心里。
  四周不很亮。屋里是淡淡的灯光。莹蓝色的,很美。美得甚至让塔卡瑞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说不上来。
屋里有三具棺木。
  第一具是纯银的,带着完全封闭的水晶盖。使得来人能清楚地看到其中的人形。由于年代太久,外壳已经氧化为了黑色。满是出土时捎带的无机盐结晶。
  那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年久使她本来白皙的皮肤变成了稍稍浅褐色,不过还是比较清晰地可见当初的容貌。
  男同事都在赞叹这美女如何美。塔卡瑞却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下意识地拽了一下吻在自己胸口的黑色十字架。该是同年代的产物吧。
  好想念米萨雅呢。
  这两年来,那温柔又冷媚的笑容总是出现在自己的醒时梦中。等待真漫长啊。
  尽管这样,还是很高兴地去等。
  米萨雅说话从来都讲信用。
  守着一个希望,总是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得多的。
  跟着前边友人的缓慢脚步走到了第二具棺木前。也是银制的。上方的边缘斑驳得勉强能辨认字迹:1542。
似乎能认得出过去是个年轻的金发男子,气质属于很有棱角的类型。身边摆满了金制挂件、雕像之类的饰物。
  "刚才那女尸,据发掘资料说,似乎是这个男人的情妇或妾室之类的。葬在同一处。"馆长在背后低声插嘴。
  塔卡瑞从鼻中发出一个轻短音表示"I see"。
  1542,这应该是和米萨雅同时代的人吧。而且衣着都差不多,也许还是曾经和米萨雅相识的人呢。
  "出土地点附近有一大片古代贵族墓群,其他的都没怎么保存下来,只有最深处的和离开较远的两个墓葬最完好。也许是相对历史比较短吧。而且都是精致的雕琢,带着全透明的封闭盖。看起来内部是相对真空的呢,现在的工艺无法打开而保持不破坏。最最让人吃惊的是......"
  馆长话音未落,塔卡瑞已随着同伴的一片不自禁的高声惊呼,走到第三具棺木之前。
  这是一具摆满了紫色的薰衣草和白色的百合的水晶灵柩。如神奇般地,500年前的鲜花的色彩依然如故,花丛中的人亦是那么安详。
  如果说前两位世纪古人的躯体保存还只是在常理范围内的良好,那么,面前的这个年轻的男子,就是当之无愧的奇迹。
  雪白的长长衣摆,金边的流苏。一切都如历史样重现。披散的墨绿色长发和妖媚的睫毛。再亲切再熟悉不过的美丽脸庞。每一寸肌肤都与记忆里的重合。
  他冷傲艳美的容颜竟使塔卡瑞如同受到电击,再也挪不开一步......
  米萨雅......
  米萨雅·路西亚诺......
  路西亚诺子爵四世......

  一种凄滟从心底开裂,把他整个灵魂碎成一地百年水晶的流光。
  他在颤抖,禁不住的泪如泉涌。
  米萨雅永远留在属于他的世界里,再也回不来了。
  你和我的爱,就这么结束在了另一个世界。你给我的约定,就这么永远留在了16世纪。
  爱不在开始,却只能停在开始。
  把缱绻了一时,当作被爱了一世......
  米萨雅......
  缓缓从脖子里取下那黑色钻石的十字架,无视于周围的人们惊讶地看着他泪流满面。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
  米萨雅,说好的,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我要把这个还给你。
  现在是我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郑重地把它举到眼前,轻轻放在他的胸前。
  米萨雅没有回答,他依然睡得那么恬静。
  恬静得塔卡瑞都相信他只是睡着了而不忍心打搅他。
  就像无数个夜晚,他安静地睡在自己的身边......
  仿佛听他再道一句:
  晚安......我最爱的小猫......

  再见了,米萨雅......
  塔卡瑞一扭头,泣奔出了展室。甩下身后一群呆如木鸡的人们。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也不必知道。
  他们不会相信。他们不会懂。
  他们没有资格懂。
  这个秘密是只属于我和米萨雅的......

  冰封的美丽贵族,似乎在沉睡中流下一滴最后的泪水。
  你也许不会知道......
  米萨雅死前好想好想回来,好想能再像从前那样,温柔地抱抱你......
  塔卡瑞......
我心里唯一的名字......


尾声 但愿人长久

  顺着林荫道一口气跑回了公寓。路上的人都惊奇地看着这个如失恋女子般悲恸狂奔的青年。
  抱着米萨雅留给他的一大堆合影,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地伏在床上大哭。
  米萨雅终于还是走了。
  米萨雅不会再回来了。
  米萨雅永远留在了他的世界。
  告诉自己,就当这美丽的邂逅、这场相爱是星空里最美丽的一个传说。
  你和我风中的相遇,那是刻在风里最美的传奇。

  --"米萨雅。米萨雅·路西亚诺,我是路西亚诺子爵四世。"

  --"宝贝,我饿了。帮我去买些吃的好吗?我对这里实在是不熟悉。"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留下来陪你好吗?"

  --"我只是想看看它们是用什么做的。如果给你添了麻烦......我帮你装起来。"

  --"这个圆形的闪片好漂亮,好多颜色......这叫什么?我可以要这个吗?......"

  就把你深深藏在我心中,一辈子再也不对别人说。说我曾经爱过你,我们曾经一起笑过哭过......
  "如果每个人都能像星空那样永恒就好了......上天让我们从两个时空走到一起,真的是缘分呢......"
  也许,米萨雅变成了夜空里的一颗星星。
  也许,米萨雅会乘着夜晚的星光回来看我的......
  也许这只是一场梦吧......
  但是这是我一辈子不能忘记的梦......

  --"你是这个世界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一直留在这里,永远和你在一起。"

  --"如果在你面前的米萨雅是冷血又高傲的,你还会爱我吗?"

  --"我想,我的小猫咪也许会要我帮忙......我可以倒倒水什么的。也许猫咪睡不着,一个人会寂寞的。我可以陪陪你。"

  --"我不累。我只希望可以陪陪我的小猫咪。"

  --"一解决掉对手,我马上就回来,绝对不让猫咪担心。"

  --"如果你一定要我留下,我也许会留下的。"

  每个人都有无法忘记的人,思念就像流过指间的细沙,簌簌地穿过我的灵魂。
  轻轻开了门,只有风雨声......

  塔卡瑞的眼泪无声地落上手中米萨雅的微笑。

  --"猫咪不要哭。如果猫咪哭了,我也会哭的......"

  三天后,报纸的头条刊出最惊人新闻:
  "500年法国古尸神秘失踪 棺木完好无损"
  整个Samura城轰动了。
  所有的人都轰动了。
  没能参观过的市民们遗憾得捶胸顿足,参观过的旅游公司员工们吃惊得合不拢嘴。
  那个幽雅而神秘的子爵,那个500年美貌不变的米萨雅·路西亚诺,他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藏着什么神奇的力量呢?......
  塔卡瑞在公司看到了报纸,只是淡淡一笑。
  米萨雅很怕这个人山人海的世界的,他一定是不愿意被人像动物似的参观吧。

  傍晚,塔卡瑞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
  懒得做饭的他依然在公司附近买了PizzaHut,向家的方向走去。必经之路是经过商务大都会的。
  他走向对面的街心花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如穿越时空般在身后响起:
  "宝贝,能去帮我买点吃的吗?我好饿了......"

  塔卡瑞猛地收住了脚步。
  他没敢回头。怕自己的幻觉被现实打碎。
  一双温暖的手搂住他。
  他禁不住地颤抖,眼眶里要涌出泪来,表情却如麻木般凝固在惊讶的一瞬。
  "米萨雅回来了。"
  转过脸,他已经泣不成声。狠狠地抱住他,再也不肯放手。
  "告诉我,我不是做梦对吗?告诉我,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你,对不对?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我等得你好苦,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哽咽又狂喜的语调简直有些语无伦次,抓住米萨雅的手抚了再抚。
  "对不起,我让猫咪伤心了。我回来了,永远不走了。米萨雅永远和你在一起了。"揉过丝般的水蓝色长发,把他紧紧地拥在怀里。重又为他带上那银链的黑色十字架。
  透过最幸福的泪光,端详他雪白的肌肤、轻轻飞舞的墨绿色长发、记忆中最美的碧蓝眼眸。
  站在车来人往的街心花园旁,疯狂地吻他,似乎要把这两年,啊,不,是500年的想念,全部在这一刻补回。
  "我们回家吧。"牵起他的手,"以后,我们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 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上帝在云端 只眨了一眨眼 最后眉一皱 头一点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 只打了个照面 五月的晴天 闪了电
  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 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 算不出 流年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 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紫微星流过 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远离我 一光年
  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 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那一年 让一生 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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